第116章
傅崢點了點頭:“對,都是些年輕人,情緒比較激烈,自己都是養狗的,特別能感同身受,一見視頻裡陶杏的哭訴,都代入上了,陶杏那視頻裡還講因為沒有財物損失沒法讓對方賠錢,因此這些人就組成了所謂的正義聯盟,說要讓吳列付出傷害毛孩子的代價,其中有兩個甚至都不是容市的,真正的跨區來‘執法’了。”
吳列公然搶狗扔狗自然不對,但自詡為正義就肆意對他人進行私刑的則更不對。道德層面永遠不應該進入法律審判領域。
想替狗維權想推進動物立法和保護是好事,但上門給人家送花圈噴漆就未免過分了,以暴制暴這種方式看起來簡單直白讓人大呼爽快,但對於真正維權和表明自己的立場並沒任何好處,何況任何新聞或者視頻都有可能並沒展現事件全貌,也或許是有偏頗和引導煽動性的,萬一吳列並非當事人,而是網友人肉錯了人,那豈不是這私刑執行的完全侵犯了他人的權益嗎?
寧婉隻是隨便發散一想,然而沒想到自己幾乎算是一語成谶。
她是和傅崢在派出所見到吳列的,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我說了,當初那個黑衣人確實是我,我電話裡承認的是這點沒錯,可我真沒扔狗啊,我也沒說是我扔了狗!那破狗,把我都咬傷了,力氣大的要死,蹬開我就跑了!”
他說到這裡,還忍不住罵罵咧咧:“我就說了,狗哪裡有好的,是是是,所有狗在沒咬人前都是溫和的!可狗這東西就是會咬人的啊!沒有一條狗是無辜的!”他說著,伸出手腕,“你們看看,我這不是被咬了嗎?你說這狗還溫和嗎?我可不能讓我孩子生活在有狗的環境裡!”
吳列這人絮絮叨叨,從敘述中寧婉才得知,他對狗的這份仇視,完全源於自己孩子,他孩子才四歲的時候,當時的鄰居家也有一隻平時挺溫和的狗,結果沒想到有一天突然狂暴差點把給小孩給咬死,以至於小孩長大後對狗一直害怕,吳列則也對狗有了偏見,覺得所有狗不管看著多乖,也指不定會發狂。
“但我真是冤枉,那狗真不是我從樓上扔下去的,那死狗力氣特別大,又是掙扎又是想咬人的,我根本抱不住,後面那狗自己跑了,和我無關!”
吳列一說起這事,反而也哭訴上了:“我打狗搶狗確實不對,可我真沒扔狗,那天我就是喝了點酒,想起自己孩子每天進出門看到陶杏那狗擔驚受怕的樣子就心疼,才腦子發熱去搶了狗。”
“結果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網上都說是我把狗扔下樓,說我歹毒。你們也看到了,一群人跑過來我門口噴油漆送花圈,還有一堆人給我發騷擾短信辱罵的,這都什麼事啊?孩子回家時候被這陣仗嚇得夠嗆,我還想找著到底誰扔狗呢!”
吳列這人挺直白,也沒遮掩自己的內心:“我就想問問這人怎麼想的,扔狗就扔利索點,怎麼就沒把這破狗給扔死呢?就不能朝人少的地方扔嗎?把人砸了不說,狗他媽的竟然還沒死!現在害得我被網絡暴力!這人怎麼做事的?!”
他氣憤道:“要他真把這死狗給弄死了,我背個鍋我還能忍,至少孩子不用擔驚受怕了,結果狗也沒死,我這黑鍋還背上了!警察同志,你們要還我清白啊!”
這一下子,吳列從加害人竟然變成了受害人,而他確實也舉出了佐證自己並非扔狗嫌疑人的證據,天降大狗視頻的拍攝時間裡,吳列正因為被狗咬而跑去小區外的全家超市買創可貼。
“也是在那裡,店裡的小姑娘和我說,被狗咬了一定要打狂犬疫苗的,我這才跑去的社區醫院。”
全家超市門口有監控攝像頭,民警調取進行了核對後,確認了吳列的說法,他確實不是扔狗的人。
寧婉對這一峰回路轉的發展簡直目瞪口呆,沒想到一個簡單的高空墜物案,最終竟然還撲朔迷離上了,可不是吳列做的,那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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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終於可以讓陳爍“沉冤得雪大仇得報”,結果案子進展到這裡,竟然又橫生枝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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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Eggplant的【小劇場】
寧婉:傅崢你放心我一定說服新來的par把你收入團隊我不會拋棄你的
傅崢:好的來吧睡服我
麗麗:沒眼看沒眼看
第六十一章
雖然也拉拉雜雜忙了大半天, 但最終寧婉隻能和傅崢無功而返,寧婉抬起手腕一看,這個點已經接近下班時間了。
雖然感覺沒法和陳爍交代, 但還是應該向陳爍同步下最近案子的進展, 外加寧婉也有幾天沒去看他了, 於是準備今天去醫院探望陳爍。
往日裡自己每次去探視,傅崢總很積極地一同前去,寧婉絲毫不懷疑, 今天隻要自己提及看望陳爍,傅崢是絕對又要一起去的。
隻是寧婉今天不想和傅崢一起去,一旦從工作模式切換到私人模式, 寧婉光是看著傅崢心裡就不是滋味,想想不僅有些心疼自己,更心疼櫻桃。
不過幸好寧婉買的是打折的山東櫻桃, 沒買進口車釐子,一念之差,至少不用流血還流淚沒愛還沒錢, 要知道進口車釐子的價格可是山東櫻桃的好幾倍!
隻是便宜果然沒好貨, 這打折款的山東櫻桃根本就不甜, 入嘴就是一股都能酸掉牙的酸味,寧婉昨晚吃了些, 直到今天都還能記清那酸澀的感受, 而因為傅崢的婉拒, 寧婉現在心裡更像是被塞了一整盆發酵的酸櫻桃。
不僅胸悶, 還難受。
從傅崢剛來社區眼高於頂開始, 到如今溫柔紳士, 接地氣還有人文氣息, 自己合著像是給別人調-教了個男朋友。
寧婉越想越委屈,隻覺得自己這波虧大了,傅崢這豬剛能出欄呢,結果自己沒吃上一口豬肉,就要拱手送人了!
因為這,雖然喜歡吃豬肉,但連帶著看著豬也不順眼起來。
而哪壺不開提哪壺,豬本人還不諳世事地詢問起寧婉來:“今晚你打算幹什麼?有安排嗎?”
都把我給拒絕了,你管我晚上幹什麼呢!
寧婉心裡氣呼呼的,但想了想,還是不能因此遷怒傅崢,隻打哈哈道:“回家睡覺。”
“你工作強度最近是有些大,要注意休息。”
……
寧婉又心不在焉地和傅崢隨便客套了幾句,然後才和對方告辭。她自然是不準備回家睡覺的,等傅崢走了,寧婉轉身就朝醫院走。
她決定好了,先看望下陳爍,再回家復習復習,準備應考大par的筆試。
*****
另一邊,傅崢的母親住在和陳爍同一個醫院裡,VVIP病房,今晚出院,因此他特意確認了寧婉的行程,生怕她也會去醫院探望陳爍,在沒想好完全的坦白計劃前,傅崢並不想貿然被寧婉撞破身份,更不想寧婉單獨和陳爍相處。
隻是今天寧婉對他的態度非常奇怪,傅崢感覺她在看自己。
但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種看,準確地來說,寧婉是在瞪自己,傅崢好幾次轉過頭,寧婉還來不及移開視線,眼神裡甚至隱隱還帶了點殺意,搞得傅崢後背發涼。
他覺得寧婉是不是對自己有點意見?
但傅崢好好想了下,自己最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安分守己,人設也還好好地安著,想來或許是自己太在意寧婉,因此疑神疑鬼想多了……
隻是十分鍾後,傅崢就意識到,自己沒有想多——
他去給自己母親取藥時,在醫院大廳裡見到了號稱回家睡覺的寧婉,她提著果籃,正心無旁騖地朝骨科的住院部走去……
她竟然背著自己去私會陳爍了!
光是這個認知,傅崢這一瞬間心就徹底沉了下去。
等抑制著內心的情緒把母親送回家安置好,傅崢的自制力已經到了臨界點。
或許永遠沒有最好的時機,隻有最快的時機。
傅崢覺得自己不能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寧婉就要沒了,他必須把坦白和表白都提上日程了,等辦完這個案子,把陳爍送佛送到西,就可以計劃一場表白了。
*****
第二天,兩個人自然重新回到了社區辦公室,再次頗有些不自然和拘謹地見了面。
寧婉心裡一臺大戲,傅崢也不逞多讓,隻是兩個人心懷鬼胎,偏偏表面文章都做了個足,愣是都雲淡風輕波瀾不驚。
不過寧婉的一臺大戲裡,此刻傅崢的佔比並不大,她心裡還有更重要的事焦慮著,再過一天就是那位新任大par選團隊成員的筆試考試了,寧婉雖然嘴上對邵麗麗說得特別自信,但心裡到底有些緊張。
手頭高空墜狗案又進入了瓶頸,雖然陳爍很通情達理,但寧婉還是很自責,平日裡為社區的居民維權都做的不錯,結果關鍵時刻卻連自己的學弟都幫助不了,隻覺得有些無力和慚愧。
這類案件,照理說寧婉已經把該做的都做了,律師並不是萬能的,到這一步也是無可奈何。如今的情況也很明朗,因為狗並非是出事樓棟住戶所有,因此找住戶連帶索賠顯然是不合適的,而狗最終是在吳列的搶奪下從陶杏手裡走失最終墜樓的,在無法舉證狗的墜樓有另外第三人故意介入之前,理論上狗砸傷陳爍造成的損失,應當由吳列和陶杏一同承擔,而至於承擔的比例,如果協商不成,那就要起訴後由法官定奪了,而往後要是明確找出了第三人扔狗的證據,陶杏和吳列可以向對方追償。
隻是……
隻是這種方案必然遭到吳列和陶杏雙方的拒絕,想走協商和解的路線恐怕是很難。
陶杏顯然無法接受自己需要賠償:“要不是吳列來搶多多,多多能受驚跑走嗎?讓我賠就不合法吧!而且多多不傻,肯定不會自己跳樓,不是吳列也肯定有別人對多多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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