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網戀這玩意兒,多不靠譜。
看吧,我就是前車之鑒。
嘀嘀,手機彈出他的信息:
【沒事,寶寶,你先忙你的,總還有機會。】
腦海中莫名浮現出祁遇孤身坐在咖啡廳裡,看到我這條信息時的落寞神情,他應該也是鼓足了勇氣才會來見我的吧。
所以,高中被霸凌被排擠的那個人,是祁遇。
等等,這關我屁事,我冷哼一聲,翻了個身把自己捂被窩裡。
門突然哐當一響,有人回來了。
心跳猝然有些加快,不會是祁遇吧——
「哎?阿淮,你在寢室啊,你不是去和你的親親老婆去面基了嗎?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我隻好撒謊說沒見到,他才罷休,又問我整不整遊戲。
我心窩子已經被他戳了個遍,還有個狗屁心情玩遊戲。
縮被窩裡我把這半年的聊天記錄翻來覆去地看,心裡忍不住抽痛,媽的,我那麼一個乖巧呆萌的女朋友怎麼突然就沒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殺的祁遇,還我老婆!!!
等等,這都快十點了,祁遇怎麼還沒回寢室。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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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降溫,還有可能下雪,就祁遇那個身子骨,穿那麼薄,居然敢在外面待那麼久。
算了,出於室友間的兄弟情,為了確保他沒有暈在咖啡館,我還是打開了聊天框:
【到宿舍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我信息:
【在回宿舍的路上。剛剛感覺有點餓,去了趟蛋糕店發現關門了。】
我:【你沒吃晚飯?】
隻隻:【吃了的,吃了一點。】
你吃了個屁,下午食堂的飯菜不合口就吃了兩三口,還真是少爺的胃。
我掀開被子就爬下床,正在打遊戲的老大扭頭看我: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可能這麼早睡,等我這把打完,下把拉你。」
「不玩。」
我套了外套朝門外走去。
老大:「那麼晚了,幹啥去啊?」
我沒好氣地回頭:
「我餓了,去買夜宵,要吃啥,爺請客。」
10
我回到宿舍的時候,祁遇已經回來了。
他穿著珊瑚絨的睡衣正坐在桌前寫日記,看來是洗過澡了,宿舍裡還有香香的沐浴露味道。
我將跑去校外買來的海鹽芝士蛋糕挨個放他們仨桌上,老大當即吐槽:
「不吃拉倒。」
老三:「我不愛吃甜的。」
「愛吃不吃。」
兩人見我要收回去立馬又轉了口風:「吃吃吃,白給誰不吃。」
這些人一個個的嘴怎麼那麼挑。
見祁遇接過蛋糕久久不動,我有些詫異:
「怎麼了?你也不愛吃?」
我應該沒記錯吧,他網上給我提過,就是這家店的這款蛋糕,我今天下午提著去咖啡店的也是這款。
算了,我操那個心幹嗎。
「沒事,反正隨便買的,不愛吃就——」
「謝謝。」
祁遇的神色有些復雜,他長睫微顫,打開了蛋糕盒子,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我猛然回想起之前網上聊天的虎狼之詞,我說,我們隻隻那麼愛吃蛋糕,嘴巴肯定很甜,等見面了我一定要嘗一嘗。
……
室內暖氣溫度過高了,剛剛又急著跑回來,我感覺現在悶到頭暈,有點缺氧。
去陽臺洗漱,吹了吹冷風,瞬間頭腦清醒了很多。
「今天一直在外面忙嗎?」
祁遇吃完蛋糕後跟著出來洗漱,他低頭擠著牙膏,隨口問道。
「沒有!我在宿舍打了一下午遊戲。」
我當即否認,胡亂用冷水在臉上撲稜了幾下。
祁遇沒再問,隻輕聲說了句:
「馬上期末了,少打點遊戲。」
之前一到期末宿舍就哀嚎遍野,直到祁遇看不過去給我們畫了重點。別說,還真神,跟著祁遇的重點去背,反正及格沒問題。
期末算什麼,兩天足矣。
「這不有你嗎,祁大學霸,這學期的重點也麻煩你畫一畫,畢竟咱宿舍四人,就你聽了課,哈哈哈。」
我習慣性地拍了拍祁遇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後頸,他當即縮了縮脖子:
「嘶,冷!」
他這個時候正低頭刷牙,轉過身來瞪了我一眼,滿嘴泡沫,眉頭擰在一起,活像個炸毛小貓。
我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句:
「哎,祁遇,你有沒有個妹妹什麼的?」
「滾!」
11
我原本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祁遇還真有個妹妹,雖然是表妹。
他表妹就在我們隔壁大學,這次兩個學校的聯誼活動,他妹妹把一個宿舍都帶來了。
大一不愧是大一,學妹們都青春靚麗,充滿了活力,而且很膽大。
「哥哥,哥哥,你們學校好大啊,我來的時候看到有一個湖,好好看啊。」
「別碰我。」
祁遇臉都黑了,一個勁地往旁邊挪,那個學妹見祁遇耳朵紅紅,以為是害羞,還在那兒逗個不停。
我摸摸下巴,覺得這是個讓祁遇從網戀中抽身而出的好機會。
你看,世界多美妙,學妹多妖嬈,何必要在網上和男的談戀愛。
而表妹也正有撮合室友和自己表哥的意思,我倆眼神對上,當即一拍即合。
國王遊戲,我抽到【國王牌】,因為悄悄瞥到祁遇的牌是 2,我沖表妹使眼色,發現她悄悄勾手指比了個【9】。
「2 號和 9 號對視十秒!」
我勝券在握脫口而出,卻沒發現表妹抽動的嘴角。
祁遇是 2 號,被翻了出來,他薄唇緊抿,臉上莫名地有些緊張。
別怕,兄弟,對視這種東西,心跳一加速,你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結果,看到學妹翻出的 7 號牌,我瞬間傻眼了,大家找了一圈,都沒發現 9 號。
直到表妹翻了個白眼,敲了敲我的桌面,沒好氣道:
「別瞎張望了,學長,就剩你的牌沒看了。」
我擦?!不是吧?!
沒想到挖坑挖到自己身上來了。
「不是,表妹,你下次手指頭能不能捋直?」
我倆竊竊私語,身後突然傳來了祁遇的咳嗽聲。
「咳——還需要對視嗎?」
12
遊戲還是要遵守的,表妹攛掇著我們趕緊對視完,趕緊開始新的一輪。
就在這樣的匆忙中,沒有人在意我倆。人聲鼎沸,我咬牙湊上前去。
祁遇的呼吸一滯,身體都僵硬了幾分,我不經意瞥到他捏緊的指頭,連臉都紅了幾分。
不是,祁遇,你臉紅什麼,你網上有對象,你在這和別人玩遊戲對視,你臉紅成這樣?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黑色眸子清澈透亮,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撲閃撲閃的,好似很緊張。我從他的瞳孔裡看到自己的倒影,心跳驟然加速,口幹舌燥,下意識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隨口道:
「十秒也太長了吧——這什麼玩意兒,果汁?」
「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祁遇睨了我一眼,我手一抖,心跳得更快了。
接下來的遊戲,我都有點恍惚,也不知道是因為那雙眼睛,還是因為那口酒。
總之,表妹是指望不上我了,她開始把控全場,但是祁遇和那個學妹就像是天生不合,愣是幾輪都湊不到一起。
最後,再一次抽到【國王牌】的表妹放棄了,隨意開口:
「5 號和 6 號,嘴對嘴喂酒。」
我去,玩那麼大?
表妹攤攤手,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好嘛,結果這次真的輪到祁遇和學妹了。
13
人群中驟然沸騰起來,大家都開始起哄,學妹一臉羞澀,但身體已經誠實地走了過來。
我察覺到了旁邊祁遇投向我的目光,此時竟然有些心虛。不是,這不怪我啊。
「哎!等等,我哥酒精過敏,喂果汁就行——」
表妹的聲音被淹沒在了人群中,我撓了撓額頭挪開視線,心底莫名浮出一絲煩躁。
不想看他,也不想看他們。
我忽覺有人奪過了我手中的杯子,回頭看去,那邊起哄聲還在持續。
學妹的聲音帶著幾分嬌羞,甜甜的聲音落在我的耳朵裡竟又給我添了幾分堵。
「不行!不行!不行!人家祁遇有對象了!」
我倏地舉起手來大聲嚷嚷,順手攥住祁遇的胳膊把他扯了過來。
他一下跌撞進我的懷裡,不對勁,怎麼感覺身體軟軟的。
「啊?他有對象?我怎麼不知道?」
表妹有些詫異,大家的八卦心立馬燃了起來。
老大他們才想起祁遇說過自己有喜歡的人這回事,當即幫腔:
「啊,是有那麼回事,祁遇說過自己有喜歡的人。」
「啊?已經在一起了嗎?啥時候啊?阿淮,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因為我他媽的就是祁遇那個對象!我不知道祁遇為什麼沒有直接告訴大家這個事,究竟是不想讓大家知道自己是南桐,還是網上的老子那麼拿不出手?
但是我此刻無暇顧及他們的話,祁遇的臉紅得過於蹊蹺,白皙的脖頸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你他媽喝我酒了?你不要命了!」
14
祁遇被我送到了醫院,現在還在急救。
我抱起祁遇在學校裡飛奔的時候,表妹帶著其他人在後頭拼命追,急得哇哇哭。
老三把其他幾個學妹送回了學校,就剩表妹和老大跟我在醫院走廊等祁遇的結果。
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地,給姑母家裡打電話,都在忙沒人接,她眼睛紅彤彤的,仿佛恨不得以死謝罪。
我心裡又氣又急,還得分心來安慰她,她哭著哭著,突然腫著眼睛悄悄在我耳邊問我:
「向淮學長,我哥喜歡的人是不是你啊,他寧願喝你的酒過敏急救都不願意給別人喂酒——」
……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見我沒說話,表妹哇的一聲哭得更慘了:
「我真該死啊!!!」
直到祁遇終於沒了事,表妹才終於安心下來。最後,老大送表妹回了學校,我留下來陪著祁遇。
他本來就白,現在臉跟紙一樣透,看著憔悴極了。
「不是,祁遇,你要是不樂意,你直接走啊,犯得著玩命嗎?」
我尋思,按照祁遇的脾氣,又不喜歡聒噪,不高興早就拍屁股走人了,沒理由非要在那兒陪大家胡鬧,我還以為他可能不排斥那個學妹。
祁遇扭過頭,悶悶開口:
「向淮,你別想打我妹主意。」
15
時間太晚,祁遇留在了病房,我睡在走廊的行軍床上。
夜裡,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總感覺缺點什麼,拿過手機,才意識到,隻隻今天沒有跟我說【晚安】。
即便那次咖啡館後,我刻意冷落他,還經常以忙隔很久才回復他的信息,但他仍是每晚雷打不動地在睡前給我發【晚安】。
這個點,他應該是睡了吧。
我躡手躡腳進了病房,借著月光,看到了床上的祁遇。
他認床,醫院的床板那麼硬,他的眉頭始終皺著,睡得很不安穩。
隻見他一個翻身,床上被子被掀開了一半。
自己身體弱成什麼樣自己不知道?我翻了個白眼,上前把他整個人團吧團吧塞回被子裡,捂了個嚴嚴實實。
就在我要離開的時候,手忽然被他牽住。
靠!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人壓根沒醒。
我半蹲回床邊,想輕輕把手抽出來,結果剛一動作,就看到他眉頭又緊緊擰在一起。
我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著等他睡熟後再離開。
結果他愣是抓著我手不放,快半小時了。
胳膊發麻,肩膀都在微微發酸。
祁大少爺,你還真是難伺候。
我翻翻白眼,看著他忍不住心裡吐槽。
我抬起另一隻手想在臉上撓一撓,可最後我的手卻莫名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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