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瑤英咬了咬唇,長靴輕輕踢一下馬腹,策馬疾奔,跟上緣覺和畢娑。
謝青立刻拍馬跟上。
瑤英回頭,眉眼沉靜,一字字道:“阿青,你們留在這裡,誰都不許跟上來!”
謝青愣了好一會兒,扯住韁繩,停在原地。
王庭親兵還沒反應過來,瑤英已經衝上山道,追上緣覺和畢娑。
馬蹄聲由遠及近,畢娑回頭,瞳孔一縮,冷聲道:“公主請回!”
瑤英沒有放慢速度,追上他,視線在他和緣覺兩人臉上打轉。
“你們是不是已經猜出截殺商隊的兇手是什麼人了?”
緣覺神情緊繃,一聲不吭。
畢娑面色如水,道:“這是王庭事務,與公主無關,王庭親兵會保護公主,山上不安全,我們要去緝拿兇手,公主下山去吧。”
瑤英回頭看一眼山道旁戍守的親衛和那一具具倒伏的屍首,轉過臉,直直地望著畢娑。
“畢娑,你是不是懷疑兇手是攝政王?”
畢娑臉上神色巨變。
瑤英看著畢娑,不許他躲開自己的目光:“你和緣覺是不是要去殺了他?”
緣覺身上滾過一道戰慄,看向瑤英。
瑤英坦然回望:“這幾天隻要我靠近攝政王,你就神情緊張,握刀的手湿淋淋的,全是汗水,你怕攝政王傷了我?”
Advertisement
緣覺面色蒼白。
“攝政王身上有藥味,他是不是受傷了?還是練功出了差錯?他這些天總避開人,是什麼緣故?”
緣覺不敢吱聲,目光躲閃。
瑤英喘了口氣,視線落回畢娑身上,接著發問:“你覺得他控制不住自己,殺了一整支商隊?”
山風呼嘯,畢娑一言不發,緊握著韁繩的雙手青筋浮起。
緣覺嗚的一聲,擦了擦眼角。
“兇手不是蘇丹古!”瑤英氣喘籲籲,身上輕輕發抖,“你仔細看看那些人的屍首,他怎麼可能濫殺無辜!”
畢娑轉頭,看著山道。
“公主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肯定兇手不是攝政王?”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陡然變得刺耳尖銳:“我和攝政王一起長大,認識他二十多年,比公主更清楚發生了什麼!公主隻是個外人!”
瑤英深深地吸了口氣,手指緊攥韁繩。
“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個外人,不清楚將軍、攝政王和佛子之間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我也不會去探究。將軍認識攝政王二十多年,我和攝政王相處不過幾個月罷了。”
她眼睫抬起,一眨不眨地直視畢娑。
“那麼,敢問將軍,攝政王習武以來,可有濫殺過一個無辜之人?”
畢娑不語。
“這些年,攝政王練功出岔子的時候,有沒有傷過人?”
畢娑仍是不吭聲。
瑤英聲音平靜:“你們既然從未見過他傷人,為什麼這幾天隻要看到他,你們的手就一直握在刀柄上,隨時準備出手?為什麼看到商隊慘死,你們一臉慘痛,撇下其他人獨自上山?”
她嗓音拔高了些:“阿史那畢娑,你懷疑蘇丹古,是不是?”
畢娑望著瑤英,久久無言。
瑤英盯著他,神情倔強,因為著急,雙頰隱隱泛紅,鬢發被風吹亂,鼻尖通紅。
她真的關心攝政王。
畢娑閉了閉眼睛,臉上不再是那副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戲謔笑容的吊兒郎當,眉宇間一股揮之不去的沉痛。
他長長地嘆口氣。
“攝政王所練功法特殊,稍有不慎就會反噬,輕則傷及己身,重則走火入魔,六親不認,殘忍嗜殺。”
畢娑低頭,看著師尊交到他手上的那柄刀。
“公主,緣覺告訴我,攝政王前些天有被功法反噬的跡象,所以他這些天性情古怪。他走的是這個方向,我算了時辰,今天凌晨他會經過山道。”
山風狂卷,鵝毛大雪撲撲簌簌。
畢娑顫聲道:“攝政王所用長刀是軍中常用佩刀。”
一旁的緣覺渾身發抖,眼圈更紅了。
瑤英抹去臉上雪水,神色平靜,點漆似的雙眸烏黑發亮。
“那又怎樣?”
畢娑怔住。
寒風像刀子一樣,寒意透骨,瑤英在風中瑟瑟發抖,一字一字道:“所有親衛都佩戴長刀,沒有人證物證,你沒親眼看見攝政王傷人,光憑猜測,怎麼能斷定兇手是他?他現在被功法反噬,性情不定,你不分青紅皂白懷疑他,萬一激怒他,你們之間豈不是誤會更深?”
畢娑一時無言以對,沉默了半晌,嘴角輕扯:“公主就這麼信任攝政王?”
瑤英抬手掠了掠發鬢。
“來高昌的路上,有一次我們經過一處峭壁,有匹馬受驚,滑下棧道,險些把馬背上的親兵摔下山去,攝政王救了那個親兵。”
蘇丹古當時遠遠地綴在隊伍最後面,事情發生時,他身影飛掠而至,救下那個親兵。
“親兵脫險後……攝政王沒有離開。”
瑤英看著畢娑碧色的眼睛,“他探出棧道,安撫受驚的馬,把那匹就要摔落進山谷的馬也救了回來。”
隻是一匹馬罷了,不值得冒著跌落山崖、粉身碎骨的風險去救。
蘇丹古救了。
他渾身殺氣,刀法卻隱含慈悲。
瑤英堅定地道:“我相信攝政王,就算他被功法反噬控制不了自己,也不會濫殺無辜的平民。”
畢娑神情震動。
瑤英接著分析:“而且攝政王刀法精準,真想殺人,必是一擊斃命,不會故意折磨,將軍細看那些屍首,身上刀傷橫七豎八,還有那些馬匹駱駝,不像是一個人下的手。”
畢娑和緣覺對望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隻顧著擔心蘇丹古,不敢多看那些屍首。
第86章 找到(改錯誤)
山道前,風聲狂吼。
瑤英凝望著畢娑,一雙烏眸如鑲嵌在天山雪原間的湖泊,明淨清澈,倒映出畢娑神色驚異的俊朗面孔。
他心神震蕩,沉默了半晌,道:“攝政王就在山上,我看到他留下的記號了,他現在已經被功法反噬,不能離人群太近。”
緣覺抖了一下。
正因為發現了蘇丹古留下的記號,知道他就在山上,他們才會懷疑人是蘇丹古殺的。
瑤英面色不改,道:“這裡是入城的唯一一條大道,每天都有來往的商隊人馬,攝政王在山上不能證明他就是兇手。”
畢娑碧色眸子凝視瑤英,嘴角勾起一絲笑,“公主,假如我沒有猜錯,攝政王果真發狂殺人了呢?”
瑤英挽住韁繩,目光在畢娑和緣覺臉上打了個轉,輕聲說:“誰都可以懷疑攝政王,你和緣覺是他最信任的人,不該想也不想就先懷疑他。”
緣覺呆了一呆,低下頭,雙拳捏得咯吱響,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畢娑半天不吭聲,碧色雙眸似蓄滿陰沉沉的天色,泛著一股陰冷之氣。
他掃一眼山下朝這邊張望的謝青幾人,撥轉馬頭,繼續向山上行去。
“公主若真的信任攝政王,那就隨我來。”
緣覺抬起頭,驚訝地瞪大眼睛。
瑤英臉上毫無懼色,跟了上去。
緣覺眉頭緊皺,看一眼瑤英,催馬跟上畢娑,小聲以梵語低語,畢娑回了一句話,他神情遲疑,回頭看瑤英,畢娑發出一聲低喝,他嘆口氣,扭開了臉。
三人迎著凜冽的朔風,在山道間艱難前行。
天地間一片茫茫,冰層積雪層層疊疊,裸露在外的漆黑巖石嶙峋突兀。
山道回環曲折,漸漸看不到山下的情景了,走在前面的畢娑遽然轉身,長刀出鞘,銀亮刀尖破開風雪,指向瑤英蒼白的臉。
“將軍!”
緣覺大喝一聲,出刀格擋。
畢娑一掌震開緣覺,刀尖穩穩地架在瑤英頸間。
緣覺的臉色從詫異、驚惶轉向薄怒:“將軍,文昭公主是王的貴客,你傷害公主,怎麼向王交代?”
畢娑冷聲問:“文昭公主會危及王庭,你還要保護她嗎?”
緣覺緊握長刀刀柄,眼睛赤紅:“我對王發過誓,會保護好公主!不管將軍有什麼理由,我的誓言不會變!請將軍收刀!”
畢娑唇角輕揚,手腕微微向下壓了壓,刀尖挑開瑤英擋風的兜帽。
冰冷的刀尖探入衣襟,貼在皮膚上,像一條蛇在衣衫底下爬動,瑤英毛骨悚然,不禁打了個冷顫。
“將軍要殺了我?”
她冷靜地問。
畢娑驅馬靠近,總是帶著笑意的碧眸殺機畢露。
“公主細致入微,事事留心,什麼都瞞不過你,攝政王被功法反噬之事是王庭機密,隻有我、緣覺和幾個近衛知情,他留下記號,肯定出了什麼事,所以我讓所有人在山下守著……公主既然猜出來了,還說了出來,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她遲早會猜到蘇丹古的真實身份。
畢娑目光冷酷。
“為了攝政王的安全,我隻能這麼做。我會告訴你的親兵,你不慎摔下山崖去了。”
瑤英看著畢娑,一語不發,烏眸沉靜。
一旁的緣覺急得抓耳撓腮:“將軍,你不能這麼做!你也對王發過誓!你忘了你立下的誓言嗎?”
畢娑沒有理會他,抬起長刀,狠狠斬落,一瞬間,面容透出幾分猙獰。
瑤英一動不動。
寒風嗚嗚吹過,畢娑看著瑤英漆黑的明眸,和她對視,就在長刀要斬向她脖子的時候,忽地咬了咬牙,氣勢猛地一收,刀尖擦著她的鬢角掠過,硬生生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熱門推薦
小尾巴很甜
學生會面試一個高一的軟妹新生大膽坦言,自己喜歡部長許珩年 眾人吃驚地看向他,一臉吃瓜樣 他卻漫不經心地轉著指尖的筆,置若罔聞 直到半個月後,有人撞見許珩年強行把妹子抱起來鎖在懷裡欺負,氣得妹子兩腳亂蹬還想咬他,怒喊:「許珩年你個大壞蛋——」 全校瘋傳,軟妹新生追上了高冷學神。
第三次重生
"崔氏家訓,崔家女不嫁商賈不為妾。 所以封我為貴妃的聖旨傳來時,世家大族都以為新帝借機羞辱。 而我卻不惜與家族決裂,坐著那頂小轎入了宮。 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這是我活的第三世。 "
醫者
我是一代醫聖,卻穿成了虐文女主。系統要求我任勞任怨地 照顧殘疾的病嬌男主,治愈他,照亮他,溫暖他。我若有所 思:「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系統高興地前來檢查進
直男不好裝
穿書後,不小心掰彎了男主。 系統警告我將劇情扳回正軌。 可我是個 gay,純 1 號,還饞男主身子。 男主濕身,我假裝面無表情。 心裡:【這腰、這腿,迷得哥找不著北。】 男主醉酒親上來,我被系統威脅,冷臉抗拒。 心裡:【媽的!這男人吻起來真帶勁兒。】 直到女主終於出現,我開啟深情男二劇本,送花追求。 當晚,我被壓在玄關,男人嗓音危險: 「江瑾,軟的不吃你非要吃硬的,喜歡送花? 「想好屁股怎麼開花了嗎?」
太子爺的金絲雀帶球跑了
"被京圈太子爺養在身邊的第五年,我懷孕了。他對人說: 「結婚?和誰?和那隻金絲雀?」後來我跑了,聽聞一貫玩 世不恭的太子爺性情大變,終日冷著臉,全世界發瘋找人。"
魚歡水
我懷了反派的崽,狗皇帝卻召我入宮為妃。萬萬沒想到我一個賣豆腐的,前腳踹了聲名狼藉的昭王,後腳就被狗皇帝看中。且入宮第一天就被翻了綠頭牌,連翻八晚,然後就被太醫診斷出懷了身孕。狗皇帝挑起我的下巴:「告訴朕,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