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好在李逾現在和她鬧翻,短時間內大概是不會再說話,凌枝從沒和她在外界表明過好友身份,至於陸嶼然,她說過他們是合作關系。
一切好似在冥冥中注定,而她將自己在乎的人保護得很好。
陸嶼然今天來了。
一見他,溫禾安就笑起來,笑得讓人沒點脾氣,他一伸手,她便將手擦幹繞過來投入他的懷抱。
哪裡都沒問題,好似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不成立的假想。
“還有些事,等我一下。”溫禾安對他說,回到案桌前寫完最後幾個字,將桌面上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下。
陸嶼然耐心等待,在窗邊背光的美人榻上坐下,指尖摁著太陽穴,視線隨著她的動作遊動,瞳仁中覆著層隱之不去的陰翳。他很長時間沒休息過了,卻不覺得困,將近段時日發生的所有事情仔細再三回想,找不到原因。
他必須找到原因。
“今天蘿州城過節,祈禱風調雨順,年年豐收,街上很熱鬧,一起去看看?”陸嶼然自然牽起她的手,說話時直視她的眼睛。
“過幾天吧。”溫禾安皺眉看他眼中的血絲,低聲問:“你多久沒睡過了?我聽凌枝說巫山最近在從防線調兵了。”
“對。”
“王庭兩位聖者接了天都聖者的‘水鏈’,情況不好,內部不穩,我派了人混進去查妖血放置位置。如果在大戰前能解決掉妖血,就再好不過,師出有名,還能免除後顧之憂。”
陸嶼然將近期布署告訴她,說:“跟族中請了日假休息,去嗎?”
溫禾安用手掌覆住他的眼睛,他靜悄悄的在掌心中一動未動,睫毛都不眨一下,她推了他一下,半真半假:“不要。你快回去休息。”
他身體微僵,須臾放松下來,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半晌,說:“明日正午,我做東,引你和族中兩位長老見一見,他們輩分高,想向你道謝,和你重新認識認識,嗯?”
聽到這,溫禾安明白了。他這樣咄咄逼人,步步緊逼,是在急切地向她求證什麼,索要什麼。
Advertisement
他察覺到了什麼。
好快。
溫禾安不想傷害陸嶼然,這個初衷從在一起直到現在從沒有改變,即使她自己走到山窮水盡了,也不準備快刀斬亂麻地胡亂結束這段感情,知道有些話說出去,便如剜心,沒有往回收的餘地。
隻是想天衣無縫瞞到一切塵埃落定,並不現實,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計可施,睫毛顫動,任由沉默放肆鋪滿房間。
陸嶼然虛懸於榻邊的手指無聲攏緊。
“是不想出去,還是不想跟我出去。”
他通身氣質寒洌下來,耐著性子站起來,逼她對視,強勢得叫人難以逃避:“我們聊一聊。”
陸嶼然再三確認溫禾安氣息平穩,左側臉頰瓷白光潔,細膩柔滑,毫無瑕疵,沒有惡化的徵兆,羅青山那裡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實際上,任何讓她中途退縮猶豫的理由,在他看來皆是無稽之談,極為荒誕。
六月底的豔陽天,日光如火,可屋裡門窗緊閉,光照不進來,依舊顯得昏昧陰涼。陸嶼然背靠著那面烏木壁櫃,眉眼沉沉,溫禾安站在窗後一點的位置,抵著牆,大半張臉巧妙地隱匿在黑暗中,隻露出半截小巧的下巴。
記憶中,他們好像還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陸嶼然先開口,他原本垂著眼,說話時轉了過來,眼睫綢黑,姿態散漫,眼神卻鋒芒銳利,將她所有神情收於眼底:“你沒有和凌枝住在一起。你不想去巫山酒樓,也不想我住過來,不願和我出去,也排斥跟巫山之人見面。”
“在最適合公布我們關系的時候,你告訴所有人,你在和巫山合作,出手相助是提前談好的條件。”
他下了結論:“你在盡可能避免與我過多接觸,同時在四方鏡上維持原樣,是不想讓我察覺。”
“為什麼。”
他越說,語氣越輕,若是商淮和羅青山此時站在這裡,已經不敢說一個字了。
這代表他的心情差到極致了。
“沒有。”
溫禾安安靜聽完,為他的反應速度嘆服,她的聲音與屋裡的香氣融合得極好,讓盛夏的天都清涼下來:“我才脫離天都,確實不太想和別的世家走得過近,我信你,但不信巫山。我想發展壯大自己的根基,而非躲在大樹下乘涼。”
“我從沒讓你融入巫山。”
陸嶼然說:“從前你手掌天都十五城時,也住在巫山,沒耽擱任何事。現在隻見一面,就叫你避諱至此?”
“那我呢。”
他眼中冷寂:“我是巫山人,你現在做這些,是打算跟我撇清所有關系嗎。”
溫禾安啞然,老實回:“沒有。”
她頓了頓,張張唇,說出自己準備好的理由:“現在時候特殊,王庭若是指控溫流光失敗,我擔心他們會意識到妖血下錯了人。世事無常,我若是和巫山,和你在人前走得太近……不太好。”
“溫禾安。”
陸嶼然脊背離開壁櫃,朝前走了兩步,喚她一聲,不高不低,聲音隱忍壓抑:“你我各自掌權,不是人雲亦雲的無知孩童,彼此心知肚明,王庭指控他人身懷妖血的機會有且隻有一次,認錯了代表著下錯了,除非他們自揭罪行,拼著舉族皆滅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我不認為存在這種可能性。”
他一針見血:“妖血你都能說給我聽,你我一起面對,這種揣測就讓你害怕,退縮了。”
溫禾安眼瞳烏黑,勢均力敵的對手往往能夠見招拆招,她不想和陸嶼然草率結束,隨意舍棄,所以注定會在這場“聊一聊”裡黔驢技窮,詞窮到無話可說。
可她初衷不變,仍然記得兩人確認關系時,她說“我哄走了巫山帝嗣,我會好好待他的”。而如今人生所剩不過十天,她要用完全毀掉他的方式,給他十天的坦誠相見嗎。
那遇見她,是不是太倒霉了點。
一窗之隔的綠藤上傳來聲嘶力竭的蟬鳴。
陸嶼然雙手克制地疊在一起,調兵和王庭交戰是大事,所有決策都要從他手中過一遍,他需要計算好一切,並且提前留出除夕那段時間,已經連著十個時辰沒有閉過眼,太陽穴跟被針扎似的糾扯,鈍鈍的疼。
他話說得如此明白清楚,溫禾安如此聰明,依舊在回避,是說不出理由,還是
根本沒有理由。
他不願逼自己多想。
但克制不住多想。
他想不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現在回想,陸嶼然承認自己大意了,從傳承出來後,溫禾安當日出面時的說辭就明顯有冷淡疏離的跡象,他聽後雖有不悅,可沒有當回事。十二花神像兩次出面,一次哄他,一次守他,他沒法不為這種振聾發聩,獨屬於她的浪漫動容,他目眩神迷,暈頭轉向。
不知過了多久。
陸嶼然下颌微抬,扯了下唇,字句輕緩得幾乎聽不出起伏,像在陳述求證:“那麼。你對我的感情是淡了,還是已經沒有了。”
所以沒有任何理由的要遠離。
溫禾安驀的抬眼看過來,她走近,有些愕然,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已下意識矢口否認:“沒有。”
她摸到陸嶼然的袖子,順著袖片摸到他的手,極冷,涼得驚心,再仰頭一望,兩點烏沉眼仁裡蘊著一片薄怒乖戾,將謫仙般的氣質碾碎衝淡。
“不是。”溫禾安再次重復著否認,輕聲說:“一直很喜歡,從來沒有改變過。”
正因為這樣。
正是因為這樣……
陸嶼然低眸與她對視,他看得極仔細,像要透過那雙迷人的眼睛看進她心裡,看她究竟在想什麼。愛是世上最無法欲蓋彌彰的情感,他能感受到,可一遇上變故,第一反應就是再次確認。
他胸膛起伏,最終緩慢傾身,抵住她額心,眼睫如鴉羽垂下,說:“我今夜住這裡。”
這段時間,他不會讓溫禾安離開自己。
第107章
這次爭執好似就此平息。
接下來兩天, 陸嶼然陪著溫禾安閉門不出,隻有遇到緊急情況時會去一趟巫山酒樓,處理完事情一刻都不多停留, 立刻回她這邊。除此之外, 在四方鏡上的聯系較從前更為密切。
事情已經過去,兩天裡誰都沒提這件事,但陸嶼然十分在意,看她看得很緊。
為此,溫禾安在清理周邊眼線上花了點功夫。
院裡很空曠, 她手下的人七七八八都去了琅州,隻剩月流留了下來, 在專心處理那一件事,有幾天沒有露面了。
將一切安排得差不多後, 她待在家中無所事事, 最常做的事是侍花弄草,太陽好的時候就頂著荷葉在躺椅上曬曬, 對外界發生的各種奇聞異事, 緊張氛圍都不太上心,真有種戰後慢慢悠悠的松弛明快。
夜裡伏案聽雨, 點一支燭火,她和陸嶼然在同一間屋裡,被一扇半透明的絲質屏風隔開。他在那邊處理攸關九州格局的緊急事, 她則自在悠闲,腳邊放著個木桶,桶裡灌著青色靈液, 處理幹淨的花枝斜斜放著,案面上放著信紙與細細的彩繩。
她心靈手巧, 能將彩繩和花瓣結合起來,扎成不同的樣子,而經過練習,陶土泥胚也開始有模有樣,排排站在桌角,妙趣橫生。
三封信,因為能寫的時間不多,進展不太順利。
作為好友,妹妹,她不希望凌枝與李逾在出事後從別人嘴裡得知真相,自責遺憾,於是將妖化的始末詳盡寫下來。透過香爐和一扇窗,她恍如在與凌枝圓圓的眼對視,提筆認真致歉:……事急從權,恐牽連吾友,未能當面告知,隱瞞諸多,望請原諒。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