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別那麼大驚小怪,天底下哪個姑娘家不穿耳洞。”
“我大驚小怪?”
通常薛進用這種口吻著重強調她第一句話裡的某四個字時,就意味著薛進要和她吵架了。
楚熹很注重坐月子期間的保養,不想和薛進吵架影響情緒,便弱弱地說:“你小點聲,嚇著我了,嚇著我不要緊,別把我的奶嚇沒了。”
“……”
在《楚楚觀察日記》這項課題中,薛進最喜歡的就是看楚楚嘬奶,他不能去看乳母喂奶,楚熹就是他的全部指望。
薛進啞火了,轉身朝門外走去。
“你幹嘛?找我老爹算賬啊?”
“不行?”
“老爹也是一番好意,鬧大了,傳出去,人家都會覺得你無理取鬧。”
薛進站在那猶豫片刻,到底回來了,兩條長腿搭在床邊,平躺到楚楚身旁,手搭在楚楚的小紅被上輕輕嘆息。
楚熹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專心致志的審視自己肚皮。
她孕期吃得多,長得胖,生完孩子也不見妊娠紋,可這一大塊肉卻牢牢的長在了身上,即便她不追求小蠻腰,也不想芳齡之際腰間掛個遊泳圈。
得減肥,出了月子就得減肥。
“楚熹……”
“嗯?”
Advertisement
楚熹偏過頭看向薛進,他清雋白皙的側顏挨著楚楚黑紅的小肥臉,更顯俊逸英挺,隻是……
“你哭什麼?”
薛進抬手蹭掉眼角那滴淚,悶悶地說:“你們到底,為什麼要給她穿耳洞啊。”
薛進之前在產房哭,楚熹姑且當他壓抑太久,沒控制住情緒,可穿耳洞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
難道,薛進是反感他們先斬後奏?
那也不至於委屈成這樣啊。
楚熹回憶薛進這幾日以來的狀態,感覺有些不大對勁。
自楚楚出生後,薛進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總從夢中忽然驚醒,說他聽見楚楚在哭,乳母們不理會,楚楚踢被子,乳母們也不給蓋被。
薛進,過度緊張了。
楚熹完全有理由懷疑,薛進患上了產後焦慮症。
真他娘的沒天理,她生的孩子,她還沒說抑鬱沒說焦慮,薛進倒是搶先一步。
楚熹心裡吐槽,面上卻不顯,隻對薛進笑了笑道:“穿耳洞當然是為了戴耳墜呀,你想想,等楚楚長大以後,你送她一對漂亮的耳墜,她肯定特別開心。”
薛進不吭聲,隻盯著楚楚的耳洞看,平靜的似乎是在為撰寫《楚楚觀察日記》做準備,沒有丁點焦慮抑鬱的症狀。
楚熹這會有些後悔給楚楚穿耳洞了,就算要穿耳洞,也應該在薛進眼皮子底下穿。
他是因為緊張楚楚,所以才寸步不離的盯著楚楚,而他剛剛離開了才不到兩刻鍾,那麼一小會的功夫,楚楚就叫人穿了兩個耳洞。
難怪他要哭。
“薛添丁。”
“嗯……”
“你過些時日,是不是就要去太川操練水兵和騎兵了?”
“嗯。”
“大概幾時啟程?”
薛進沉默了一會,道:“楚楚,過完滿月宴。”
薛進平靜的近乎木訥,若旁人看來,他的神情可以稱得上冷漠,有種愛答不理的敷衍。
可楚熹知道他的心思,他根本舍不得楚楚,他一點都不想離開楚楚,因此看他那張傲慢的冷臉,簡直覺得他可憐。
“要去多久呀?”
“說不準。”薛進輕輕摸了一下楚楚的臉:“興許三五個月,回來一次。”
“那你豈不是看不到楚楚翻身了?”
“……”
“要不,我帶楚楚陪你去太川?”
薛進睜開眼睛,一掃頹唐,立時有了精神:“你說真的?”
楚熹笑著點點頭:“聽聞太川有大片大片的草原,還能看到海。”
薛進道:“你知道鯨魚嗎,太川是輝瑜十二州唯一可以看到鯨魚的城池。”
“真的啊?”
“嗯,李玉同我說的,他畢生心願便是去亳州東海看一眼鯨潮白浪。”
鯨潮白浪,恣意少年。
李玉若沒有死在東丘城,這會大抵也在安陽,抱著自己的小侄女,對未來滿懷期待。
楚熹本想借此機會,向薛進討要亳州,看著薛進垂眸斂睫的模樣,卻怎麼也張不開口了。
“今晚叫楚楚和我們一起睡吧。”
“好啊。”
薛進的產後焦慮症其實也不算太嚴重,隻是缺乏安全感,把楚楚放到他眼皮子底下,讓他親眼看著楚楚健康活潑的長大,他情緒自然而然就穩定下來了。
轉眼三月暮春,日益漸暖,楚楚滿月,老爹在安陽府大張旗鼓的辦了一場滿月酒。
楚熹出了月子,終於能抱著女兒到院裡轉悠,眾人驚奇的發覺,她那好不容易養長的頭發又給剪短了。
竇十一娘挺著大肚子問她:“頭發為何……又剪了呢?”
楚熹笑道:“坐月子不讓洗,怪難受的,我一生氣就給剪了,真挺方便,以後我都不打算再留長了。”
竇十一娘滿臉豔羨:“我也想剪……就是怕你大哥,覺得別扭。”
“又不是要剪他的頭發,他別扭什麼,誰舒服誰知道。”楚熹說完,見薛進迎面朝她走來,便也往前上了兩步,將楚楚送到他懷裡:“你來的正好,我都抱不住了。”
薛進揚起嘴角,晃了一下懷裡的楚楚,楚楚便伸出一隻小手抓他的臉,沒牙的小嘴巴直往外吐唾沫,薛進忍不住笑出聲。
竇十一娘道:“楚楚似乎白嫩了許多。”
楚楚的確白嫩了,那雙眼睛愈發也渾圓,睫毛像薛進一樣又長又密,卷卷翹翹的,就別提有多可愛,楚熹全然忘記她剛生下來時小黑猩猩的樣子,因此也可以理直氣壯的說:“長得像我。”
竇十一娘方才仔細端詳過楚楚:“長得是像你,看那小手,和楚楚她爹一模一樣。”
楚楚的手是和薛進一模一樣,細長且沒有指腹,可以預想到長大後的十指纖纖。楚熹道:“這才真正長對了,薛進的手本來就像個女人的手。”
楚楚的滿月宴,李瓊不能不到場,楚熹遠遠瞧見她的身影,隨著父女倆迎上去,甜滋滋的喚道:“娘。”
李瓊冷淡的應了一聲,看楚楚的眼神,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猶如看著兩世旁人。
楚熹知道李瓊心裡是一片荒蕪,隻有為薛元武報仇雪恨的執念。沒想過要開解她,有些人之所以活在世上,全憑那執念支撐。
薛進大概也沒有幻想過李瓊會親近楚楚,並不感到失望。
或許,他在這一個月裡已經失望了無數次。
兖州佃農之子薛進,西丘城主義子薛進,都不是真正的薛進,眼前這個背負著血海深仇的薛進,才是真正的薛進。
楚熹越了解他,越走近他,越覺得內心深處鎖著一個脆弱的小孩,愛哭,敏感,謹小慎微。
想必,李瓊和李善親眼見過那個小孩,所以對薛進,總抱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態度。
作者有話說:
掐指一算,還有六千多,十二點前更新莫得問題
第103章
滿月宴後沒多久,薛進便要啟程前往亳州太川了。
楚熹雖答應帶著楚楚陪他去,但老爹堅決不同意,而且人家不同意的有理有據。
安陽至太川,路途非同一般的遙遠,楚楚才那麼一點大,哪裡受得起車馬勞頓,萬一再遇上刮風下雨,著涼生病了,尋醫問藥也難。
隻一句“真惹出點什麼事,恁後悔也來不及”就讓薛進打消了帶楚楚一起去太川的念頭。
薛進沒提過自己幾時出發,隻某日清早,楚熹睡眼惺忪醒來時,身旁是空空蕩蕩的,她遲疑了一瞬,將那聲“薛添丁”咽回去:“冬兒……”
但凡薛進在府上,冬兒等丫鬟輕易不進臥房,見冬兒推門而入,楚熹便曉得薛進是離開了。
“小姐可要喝水?”
“姑爺什麼時辰走的?”
“聽守夜的丫鬟說,寅時就走了。”
“哦……他去看楚楚沒?”
“應該沒有,乳母方才還問我,姑爺今早怎沒去抱楚楚呢。”
楚熹點點頭,重新躺回到床上。
這並非她和薛進成婚以來第一次分別,可這回,她心裡莫名有些惆悵,空落落的,像是少了點什麼。
薛進陪在她身邊太久了,她已經習慣早起一睜眼就能看見薛進,讓薛進給她倒水喝,習慣薛進抱著楚楚在她身前身後的轉悠,習慣薛進時不時揉一揉她冰涼的手。
潤物無聲的習慣實在可怕,在毫無防備之下悄然沁入骨髓。
楚熹不願意放縱自己總想著薛進,畢竟薛進,也不會想著她,如今薛進的心裡隻有一個楚楚,連李瓊都不能夠讓他傷心難過了。
薛進奔波半月之久,與大軍同時抵達太川,太川城主並未頑力抵抗,輕易歸順了,薛進不費一兵一卒,便奪得了這塊養兵飼馬的寶地。
楚熹得到消息已然是一個月之後的事。
太川真遠啊。
楚熹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沂都了。
她將薛進的家書逐字逐句的看完,提筆回信。
信上無非是說近來楚楚身上的一些瑣事,譬如夏蓮手巧,給她做了個兔娃娃,她喜歡得很,一瞧見兔娃娃就笑,又或是老爹趁他不在,想親楚楚,楚楚一被老爹親就嚎啕大哭,老爹氣得把好不容易留出來的胡子都刮掉了。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