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玄天道:“我此生負她太多,卻到死也無力償還。”
楚淵道:“那位婆婆現在過得很好。”
玄天點頭:“我知道。”
“所以前輩也不必再為此耿耿於懷。”楚淵坐在他對面,“即便是不能相守,知道對方過得好,能遠遠守著,也是一種福分。”
玄天道:“皇上還想知道什麼,隻要莫打擾到她,盡管問便是。”
“那伙上島的南洋人,到底是從何而來?”楚淵道。
玄天搖頭:“這便當真不知道了,他們通曉機關陣法,又極其擅長制毒,即便我當時空有一身功夫,卻依舊防不勝防著了道。”
楚淵道:“在前輩看來,他們上島是為了什麼?”
“還能是為了什麼。”玄天道,“自然是為了傳聞中的珠寶金銀。月鳴蠱在北派的老人手中,隻是若老人們死了,那最後一個能找到藏寶圖的線索也就散了,往後又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我也說不清。”
“前輩在十餘年前便來了這北行宮,想來也不知道潮崖族人進宮一事。”楚淵道。
玄天道:“聽這裡的小廝說起過。在我離開潮崖之前,北派已經被屠殺一空,想必十年前進宮的潮崖人,該全部是南派之人。”
“但他們卻在那個時候,給朕種下了月鳴蠱。”楚淵道。
玄天聞言皺眉。
楚淵道:“按前輩所言,月鳴蠱應當全部在北派手中才是。”
“的確應當如此。”玄天道,“段王當初來問我之時,我的也曾為此納悶過,但當時他身上亦帶了不少蠱蟲,我便以為皇上所中之蠱,並非來自潮崖。”畢竟這江湖之大,楚國之大,無人敢說隻有潮崖才有月鳴。
“若隻有朕一人,倒也罷了。”楚淵道,“但前些日子,有一伙潮崖人也暗中來了楚國,途中與一位江湖中人發生爭執,那位江湖客也中了月鳴蠱。”
Advertisement
“潮崖人?”玄天不解,“為何要暗中來楚國?”
“人還在宮裡軟禁著,朕這次回去才會審。”楚淵道,“前輩可要與朕一道回去?也好弄清楚在這十餘年間,島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第65章 妖劍復蘇 弄盆狗血潑一潑
猶豫許久之後,玄天點頭:“好。”
“多謝前輩。”楚淵道,“那朕就先回去了,今日多有打擾,還望前輩勿怪。”
玄天道:“在這行宮內白吃白喝住了這麼些年,也理應做些事情補償。”
楚淵道:“晚些時候,朕會派御醫前來,替老人家診治病情,就莫要再拖著了。”
玄天微微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再推辭。
段瑤並未隨楚淵一道離開,而是一直站在院內。
玄天道:“還有事要問我?”
“沒有。”段瑤道,“隻想留下來陪陪前輩。”
“是怕我會想不開吧?”玄天笑笑。
段瑤沒說話,默認。畢竟是如此慘烈的一段曾經被揭開傷疤,而且往後也不能消停,還要被迫重新面對前塵往事,一大把年紀,會鑽牛角尖也不是不可能。
玄天在袖中摸索半天,往桌上放了個小瓷瓶:“這是鶴頂紅。”
“前輩。”段瑤一急。
“昨晚的時候,我的確想過要就此做個了結。”老人道,“隻是後頭到底難舍牽掛,總想知道,潮崖島在我離開之後,究竟變成了什麼樣。”
段瑤將那瓶鶴頂紅收回手中,道:“前輩想知道,我將來尋個機會去看看就是。”
玄天道:“既然答應了皇上,答應了你,我便不會再輕易尋短見,不必擔心。”
段瑤坐在他對面,道:“前輩不生我的氣嗎?”
玄天道:“你心底純稚,我這一把年紀,身上惡行累累的老頭子,若當真計較這些,傳出去豈非惹人笑話。”
段瑤道:“皇上是個明君,想來該不會過分為難前輩才是。”
玄天問:“你見過這回前來大楚的那些潮崖人嗎?”
“嗯。”段瑤點頭,“見過。”
“覺得他們為人如何?”玄天又問。
段瑤想了想,道:“實話實說,不大好。”
玄天道:“潮崖人向來閉塞自大,又一心貪慕金銀,來往商船都不喜停留。而那伙南洋人上島之後,內鬥便更加激烈起來,整日裡爾虞我詐明爭暗搶,人自然也會越來越扭曲。”
段瑤道:“那前輩還是與我一道回西南吧。”
玄天笑著搖搖頭,慢悠悠閉上眼睛,繼續打盹。
段瑤一直守在小院中,直到吃過晚飯才離開,卻未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去了楚淵的寢宮。
“段小王爺怎麼來了。”四喜公公正守在回廊上,“找皇上有事?”
“嗯。”段瑤道,“皇上睡了嗎?”
“還沒呢。”四喜往屋頂上指了指,“喏,皇上還在那想事情。”
段瑤抬頭,就見楚淵果真正坐在屋頂上。
“找朕何事?”楚淵穿著便裝,在月光底下笑起來,分外好看。
段瑤縱身躍上房頂。
“坐吧。”楚淵道,“這裡比房中要涼快許多,景致也好。”
“皇上也能爬屋頂嗎?”段瑤問。
楚淵道:“按理來說不能,但若你不去向太傅大人告狀,也無人會來譴責朕失了體統。”
段瑤捂住嘴:“我不說。”
楚淵笑著從身邊拿起一壺酒,又讓四喜送了個杯子上來。
段瑤道:“緋霞?”
“西南府送來的。”楚淵道,“很甜。”
“哥哥喜歡雪幽。”段瑤從他手中接過酒杯,“他嫌緋霞太淡,每年卻總會空出最好的冰窖來存放緋霞花,雪幽也隻能排在後頭。”
楚淵仰頭一飲而盡。
“可否問一件事?”段瑤猶豫。
“朕早就說了,把你當親弟弟看。”楚淵放下酒杯,“自然什麼是都可以做,什麼話都可以說,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段瑤道:“昨日為何要特意準備那些東南小吃,讓我去送給玄天前輩?”
“就問這個?”楚淵失笑,“有哪裡想不通?”
“皇上猜到了他的身份,卻又故意戳破,不怕他會一時想不開?”段瑤道,“前輩袖中就藏有鶴頂紅,萬一他昨晚自盡,豈非什麼都問不到?”好不容易才有了與潮崖有關的線索,難道不該好好保護起來才是。
楚淵道:“這世間人心復雜,也不是你問了,對方便一定會說真話。”
段瑤點頭:“嗯。”
“看到那些東南小吃,便會猜到已有人察覺出他的身份。所以要麼死,要麼逃,要麼繼續待在行宮中。”楚淵道,“前兩種,即便是朕強行將人留下,甚至用他所愛之人加以脅迫,得到的也未必就是實情。畢竟潮崖島已經孤寂了千百年,他說的事情,外人根本就無從分辨真假。”
段瑤想了想,道:“可就算是留在行宮,也有可能會說謊話。”
“隻有一半的可能會是謊話。”楚淵道,“而另一半,就是他願意與朕合作,那麼至少能有一半的機會聽到真話。”
段瑤似懂非懂:“嗯。”
“玄天今日所言,與朕昨日的猜測幾乎一致,所以應當是賭贏了。”楚淵道,“多在江湖上闖蕩幾年,你便會知道在遇事時該如何取舍,如何分辨。”
段瑤撐著腮幫子,愁眉苦臉。
不想闖蕩。
“好了,不說這個。”楚淵又遞給他一杯酒,“打算何時動身回西南?”
“原本是想明天走的。”段瑤道,“但若玄天前輩要前往王城,我也想跟著一道去。”
楚淵道:“不回西南,當真無妨?”
“師父會給哥哥療傷,二哥也會從追影宮趕回去,我在與不在,沒什麼大的區別。”段瑤道,“況且算算日子,師父與哥哥應當還在路上,在將潮崖一族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再快馬加鞭回去也不遲。”
楚淵點頭:“也罷,隨你。”
四周安靜下來,段瑤看著遠處出神,過了會突然道:“西南府連紅綢緞都扯好了。”
楚淵:“……”
嗯?
段瑤繼續道:“金嬸嬸與婆婆他們,一直就催著要哥哥成親。”
楚淵笑笑:“你哥哥呢?他如何回答?”
段瑤道:“哥哥每回都被念到頭暈,然後躲去後山找清靜。”
楚淵道:“金嬸嬸,便是當年江湖中的金針聖女吧?”
段瑤點頭:“嗯。”過了會又補充,“西南府人人都怕金嬸嬸,連師父也是,見到她拿起梳子,就抱著腦袋滿院子跑。”生怕會被按住梳頭,遇到打結之處也不知道細致些,死命拽,頭皮都要扯掉一般。
楚淵笑得開心:“將來若有機會,當真想去看看。”
看看可不行,要長住的。段瑤抽抽鼻子,又問:“將來皇上與哥哥成親之後,會將哥哥召到王城裡來嗎?”
楚淵:“……”
段瑤抱著膝蓋看他。
楚淵掩飾端起一杯酒。他先前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人如此直白問出這種問題。但面對那種充滿信賴的少年眼眸,若是因此發怒,一來不舍,二來也顯得自己有些……喜怒無常,腦子進水。
片刻之後,楚淵道:“為何不去問你哥哥,將來想要住在何處?”
段瑤臉上綻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我回去便問。”不容易啊,總算是問到了哥哥想要的答案,嫂子親口承認將來要成親,成親,且成親!
看著他春光明媚的表情,楚淵突然就覺得,自己似乎被繞了進去,怎麼想怎麼像早有預謀,說不定是那人臨走之前特意叮囑的也不一定。
誰要成親!
楚淵胸悶,將酒一飲而盡。
挖樹,挖遠些。
段瑤還在自顧自樂呵呵,畢竟西南府裡頭要出娘娘,這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回。
以後也是要當皇親國戚的人啊。
段白月在昏睡中,微微皺了皺眉頭。
南摩邪守在他身邊,繼續愁眉苦臉。
就算能安然將人帶回西南,這蠟封一旦拆除,便要想法子解金蠶線,估摸著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天辰砂,那就隻有閉關練菩提心經。可這般高大俊朗的徒弟,還是個情聖,若當真練得半人半鬼,從此與心上人一刀兩斷,未免也太殘忍了些。
想得焦躁,南摩邪伸手哐哐怒拍了兩下蠟封:“混小子,讓你當年不聽為師勸!”
西南府的侍衛在馬車外看得憂心忡忡,這又是怎麼了,王爺被封在蠟殼子裡,怎麼還能惹到南師父,可千萬別給拍裂了。
但事實證明眾人有些多慮,白玉繭吐出來的絲極為柔韌,莫說是拍兩下,就連兩日之後,從馬車裡被猛然撞飛出來,也沒壞。
……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