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稚幹巴巴的說:“哪有?你看看,皮膚多幹燥,都快起痘了。”
“昨晚熬夜了?”
“呃……太難過,睡不著。”
“那要不要給你張卡浪一浪?”
“好啊……不了不了,我這麼傷心,區區一點錢撫慰不了我受傷的心靈。”
李東薔冷笑一聲,拎起她的衣領:“是啊,傷心得留這一身痕跡。”
李稚匆忙捂住衣領,尷尬得臉色通紅:“姐,我那是喝斷片兒。”
“你活了二十四年,喝得爛醉一共也就四次。一次你成年,一次我嫁人,一次你畢業。還有一次,慶祝你結束BMX選手生涯。這次是第五次,因為梁子齊?”
李稚:“不是。”
“嗯?”
李稚有些猶豫:“是有一些……但不全是因為傷心,還有憋屈、煩悶、厭惡……很多情緒摻雜在一塊兒,我覺得很煩,就去喝酒。”
“然後順便酒後亂性?”
李稚摩挲著後頸:“這個……喝斷片兒了。”
“上醫院查過沒?”
“他沒問題。”
“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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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趕緊搖頭:“不認識。”
李東薔目光落在桌上的南瓜湯盅:“他送的?”
李稚裝糊塗:“大姐說誰?”
李東薔溫言:“你就裝吧。你也成年了,我不管你太多,但安全一定要保證。”
“嗯。”
“人這一生,難免遇到人渣。認清人渣真面目,趁早擺脫是你幸運。為人渣傷心,頂多是祭奠一下自己錯付的愛情。為人渣傷害自己,那就是蠢!”
頓了頓,李東薔:“懂了嗎?”
李稚忙不迭點頭:“我知道,姐。我不是因為梁子齊而傷心買醉,就是煩。他做出那事兒,讓我丟盡臉面。還天天上門堵我,讓我親口說出原諒,讓爸不能怪他。我可去他的,你說哪個人像他那樣,渣就算了,還無恥。”
李東薔放下茶杯:“堵你?”
李稚點頭:“沒事兒,我都給拉黑了。現在他隻能去家裡找我,但他不敢。”
李東薔:“公寓呢?”
“他沒鑰匙。”頓了頓,李稚又說道:“沒事啦,姐,我能應付。姐,爸怎麼樣?”
“勸住了,別在他面前提起梁子齊就行。”
“我就知道姐最厲害。”李稚端起茶喝了口,悻悻的咽下。
李東薔抬眸:“喝你的湯吧。”
別看李東薔泡茶的姿勢特別優雅,實際上泡出來的茶並不好喝,裡頭沉澱一堆茶渣。
李稚咧開嘴嬌俏的笑了下,然後打開湯盅:“這南瓜造型的湯盅還挺可愛,改天問問看哪兒有賣的。”
打開蓋子先舀了一湯勺到李東薔嘴邊:“姐,你先嘗嘗。”
李東薔偏開頭,拒絕:“你男人送的湯,不喝。”
李稚臉色一下紅了:“姐,你別胡說。你不喝,我自己喝。”
嘗了一口:“還挺好喝。不喝是你損失了。”
李東薔笑了一下,不予置評。
“姐,你跟姐夫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小孩?”
“你想要個小侄子玩?”
“我更喜歡侄女。”
“閉上眼睛。”
“……然後在夢裡就能看見是嗎?”
“聰明。”李東薔疼惜的捏捏李稚的臉頰。
李稚:QAQ
李東薔:“對了,城昊什麼時候離的婚?”
“嗯?半年前。”
“半年前的事,我到現在才知道。”
李東薔平靜無波的語氣,卻讓熟知她脾氣的李稚知道,她生氣了。
“他們早就該離婚,你知道也沒用。還不如不去煩你。”
“城昊處事不妥當。”
“所以被擺了一道。”李稚聳聳肩,並不同情出軌離婚但被前妻擺了一道的大哥。
“我聽說江陵出國了?”
江陵,李城昊的前妻。
“得償所願吧。”
李東薔語氣平靜,對此也沒再評價,轉而說道:“前段時間,關家的貨物被扣在龍灣港口。”
李稚挑眉:“犯法了?”
“被陰了。”
關家是北市海城的龍頭老大,海城船王,到現在都還有船王的稱號。同時,李東薔的丈夫是關家長子。
但照李東薔這麼平淡的語氣說出來,估計是關家其他人惹出來的麻煩。
關家人員眾多,關系挺亂,不太和諧。
“需要我幫忙嗎?”
“梁家三少前幾個月從德國回來,直任總警司。海關那邊多少說得上話。”
“我不認識梁家三少。”
“但你認識梁奶奶,梁三少是梁奶奶的老來子,從小受盡寵愛。長大後也很孝順,梁奶奶的面子他都會給。”
“姐認識梁三少?”
李東薔搖搖頭:“不是同個圈子,但我們曾經同班。他也就比你大一歲,那時候跳級到我們班,高中畢業直接出國。那時候……也就14歲吧。”
李稚肅然起敬:“人生贏家。”
李東薔溫柔的笑了笑:“幫姐這個忙,你會為難嗎?”
李稚知道,如果她說出為難兩字,大姐會毫不猶豫的放棄讓她幫忙。
“還行,梁奶奶應該會給我幾分面子。”
如果求的人是梁子齊的母親,李稚就會覺得為難。但求的是梁奶奶,情況就不同了。
她跟梁奶奶關系挺好,哪怕是梁子齊也不會影響到兩人的關系。
再者,南城這邊的習俗,孩子是父母該操心的事兒。至於孫輩,他們隻負責含飴弄孫,無論是孽障還是福緣,就全是他們父母該操心的事兒。
所以梁子齊綠了她,關系尷尬的是她和梁子齊的父母,而不是她和梁奶奶。
李東薔也是知道這一點,才對李稚開口。
“行吧,這事兒我會辦妥。姐,你就別老是替關家收拾爛攤子。關家的船運行業,遲早被敗光。你還是跟姐夫思考怎麼生個侄子侄女給我玩玩才對。”
第8章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李稚趕緊拿起手機接通。
免得那句特立獨行的鈴聲讓李東薔聽見。
“姐,我出去一下。”
“嗯。”
李稚拉開門,走到外面的廊道上,看著竹林和流水。
“梁墨,有事兒?”
梁墨:“沒事。”
“哈?”
另一端的梁墨輕磕了幾聲:“沒,就是……我在上班,在北區環城新竹山路2號。負責檢查一些事務。”
“??”李稚:“哦。”
梁墨:“……我想了想,要不中午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有車子。”李稚幹脆的拒絕。
梁墨沉默。
不知為何,李稚覺得他好像很失落。甩甩頭,趕緊把這荒謬的想法甩出去。
想什麼呢這是。
“我車子壞了。”
李稚:“所以……我去接你?”
“好的,謝謝,我在北區環城新嶼路的十字路口等你。”
“……”李稚冷漠的拒絕:“你車子沒壞吧。”
“壞了。”
“什麼時候壞的?怎麼壞的?哪個地方壞了?”
梁墨淡定的回答:“剛剛,二十五秒之前。引擎被燒壞了。”
二十五秒前……不就是他說中午要來接她但被拒絕的時候嗎?
梁墨又說道:“你不信的話,我叫個人來作證。”
話音剛落,李稚就聽到梁墨在另一端大聲喊:“老顧,你嫂子不信我的話。你說兩句——”
大概是梁墨聲音太大,那麼一喊,大半的人都聽到了。頓時起哄聲燒得人耳朵滾燙滾燙。
李稚嗔怒:“梁墨,你瞎說什麼?”
[哦豁!嫂子!]
嫂子?
李稚整張臉都紅了:“行了行了,我信你。中午去接你,你不用找人作證了。趕緊讓他們閉嘴。”
耳朵傳來充滿磁性的低沉笑聲,像火舌灼了耳朵,又燙又紅。
李稚被撩得心髒砰跳,受不住似的求饒:“你快點讓他們別叫嫂子了,臊不臊啊你。”
嬌聲軟語,帶著鼻音,哼哼的撒嬌。
饒是梁墨鋼筋鐵骨都給聽得化了,眼眸一下就柔和得能滴出水來。
“依你。”
溫柔的吐出倆字,轉頭就朝那群兔崽子大吼:“喊什麼喊!滾去訓練!今天訓練加倍!”
訓練?
“你做什麼工作的?”李稚一手扶著欄杆,撐著身體:“手底下挺多人嘛。”
“為人民服務。”
李稚肅然起敬,然後說道:“掛了。我姐等我呢。”
聞言,梁墨笑了笑。
也許李稚自己也沒察覺到那麼自然的脫口而出的話,交代了自己的行蹤。
對話之間,儼然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梁墨:“喝湯了嗎?”
“喝了。”
“怎麼樣?”
“就算我說好喝也不是誇你。”
她還記得梁墨說過那湯是家裡佣嫂送過去的,不是他親手燉的。
“你要是喜歡,以後都給你帶。”
“別,還沒那麼熟。”
“不是說試試?男朋友送湯給女朋友,天經地義。還要論熟悉程度?”
“當然。隻是說試試,又沒說一定答應你。”
那頭梁墨不說話,保持了挺長時間的沉默。
“我以為‘深入交流’應該算很熟悉了。”
“跟我耍流氓呢?”李稚突然覺得什麼清冷、委屈、安靜、成熟的男人,統統是自己眼瞎。
這哪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好男人?
分明是匹滿嘴跑火車的豺狼!
.
關愛童從包間裡出來透口氣,對著竹林和流水點了支煙。
她和朋友一道來淺花澗,遇到梁子齊和孟懷呦,立刻就拋下朋友和他們倆人聚一個包間裡。
聊到半道,她就有點控制不住情緒的出來。
孟懷呦懷孕了。
原來這才是梁子齊綠了李稚的原因。
關愛童吐出煙圈,笑了笑。
早知道一個孩子能拴住梁子齊,她就該先下手。
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包間門從裡面打開,有人走出來。
關愛童還沒看到那人的臉就先從聲音聽出來是誰。
李稚。
關愛童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躲到一旁偷聽李稚的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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