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是真期待著的,吳笙能聽得出來,但正是因為聽出來了,才更覺得對方惦記的點很神奇:“發了又怎樣,能讓關卡的難度降低?杯水車薪罷了。”
“……”徐望剛起的“好好聊天”的萌芽,被一句懟回土裡。
他不反對務實,但務實不等於聊個天都要從實際出發句句潑冷水啊,那破地方不發工資不給上保險,就獎勵算是個盼頭了,展望一下都不行,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
“哎,等會兒你去隔壁,把小況換回來吧。”
“嗯?”
“和你聊天折壽。”
“……”
從吳笙所處的角度,隻能看見徐望的後腦勺,但就這麼個後腦勺,已經足夠讓吳笙領會“體育委員和班長話不投機,班委會面臨解散”的危機意識了。
沉默的十幾秒後。
已經心灰意冷的體育委員,聽見背後傳來班長特真摯、特好奇、特團結友愛地詢問:“你覺得會是什麼文具呢?”
體育委員心情舒暢了。
體委:“肯定是更奇葩更有意思的東西!”
“嗯……”拖長的嘆息裡,洋溢著班長的求生欲,“我也這麼覺得。”
徐望心滿意足,很好,班委會還能合作五百年。
貼好最後一條膠布,吳笙拍拍徐望後腰:“行了。”
徐望被拍得有點痒,“哎”地叫了一聲。叫完就有點後悔,因為百分之百會收到諸如“你是豆腐做的啊”或者“戲過了”一類的吐槽,不料等半天沒動靜,一回頭,吳笙已經走到衛生間門口了。
Advertisement
像是有感應,已經一條腿邁進衛生間的吳笙忽然停住,回過頭來又定定看向徐望。
四目相對。
空氣凝結。
枕著小手的徐望在這一刻福至心靈:“謝謝。”
吳笙眉眼舒展,輕輕擺手:“不用太感動。”
如果不是累得抬根手指都費勁,徐望絕對一拖鞋飛過去。
吳笙衝了個澡,快二十分鍾才出來,本以為徐望已經睡到九天仙界了,結果走到床邊,發現隔壁床的同學眼睛瞪得雪亮,正仰望著天花板凝眉沉思,仿佛那裡有人生的終極奧義。
“想什麼呢?”吳笙上了自己的床,一邊抖落開被子,一邊好奇地問。
“為什麼沒消失呢?”徐望開口,也不知道是回答還是喃喃自語。
“消失什麼?”吳笙有聽沒懂。
徐望索性翻身側躺,目光炯炯地看著隔壁床隊友,一副徹夜長談的架勢:“文具,為什麼沒消失呢?”
“曹衝稱象?”吳笙知道它用不了的事,很自然往這個方向猜,“不能使用的原因很可能是沒達到使用條件,比如交卷成績不夠,關卡不對,或者別的什麼限制。”
“我不是說這個,”徐望搖頭,“我是說我也頭疼了,可是進到‘鸮’裡,文具盒並沒有清空,也沒有任何文具消失。”
“你報警了?”
“沒有,是零點阿姨過來的時候,我有過開門的念頭,想讓她發現這一切,然後幫我們報警。這麼一想,頭就疼了。”
“你最後不還是沒開門嗎,”吳笙也側身躺下來,和徐望隔床相對,“想和做還是不一樣的。”
“但是也有主觀故意啊,這和小況還有孫江的報警,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而且我也被頭疼警告了。”
“他倆頭疼之後依然堅持報了警,你沒有堅持開門吧?”
“呃,那倒沒有。”
“這就是本質上的區別,”吳笙說,“在程序裡,一個指令發出了就是發出了,沒發出就是沒發出,程序不會因為你‘想發’而去執行某個指令。”
徐望白他:“你那是程序員思維。”
吳笙打個哈欠:“你怎麼知道‘鸮’裡的世界就不是一個大型程序呢?”
“程序?”徐望吶吶重復了一遍。
“隻是個比喻,”吳笙說,“任何世界都有運行邏輯,我們這裡靠自然規律和社會法則,鸮也一樣有它的邏輯,隻是我們暫時還沒摸索出來。”
“瘋了。要闖關,要摸索規則,要和‘同行’鬥智鬥勇,現在還得研究它的邏輯……”徐望重重嘆口氣,連悲憤的力氣都沒了,“買彩票從來不中,這種倒霉事兒我真是一攤一個準。”
本以為吳笙會附和,結果隔壁床遲遲沒動靜。
徐望納悶兒看過去,發現吳笙神色平和,不見一絲不平與氣憤。
“你不覺得倒霉嗎?”徐望很認真地問。
吳笙沉吟片刻,同樣很認真地答:“還行。”
徐望懷疑自己聽錯了:“還行?”
“雖然生活被嚴重打亂,作息徹底顛倒,工作奮鬥被迫中斷,但……”吳笙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微笑,“還行。”
不可思議地看著吳笙臉上的笑,徐望消化吸收了近一分鍾,終於相信,這人是認真的。
這讓他想起高中時候的一次測驗,吳笙抱怨那套卷子題目出的太簡單,考前隨便看一眼都能答滿分,體現不出真正的學習水平,也讓考試過程極其沉悶無趣,無法寓教於樂。
雖然徐望不懂怎麼用“寓教於樂”,但顯然老師把這話聽進去了。為了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尖子生”一些挫折教育,第二次測驗卷子的難度直接從青銅變王者,最後一道大題徐望連題幹都讀不明白,吳笙也沒在考試時間內解出來,最後交卷,這一題同樣沒得分。
後來老師在講卷子的時候,到這最後一題,先不講答案,而是先進行敲打教育,說什麼學習好也要謙虛,要穩重,不能好高騖遠等等。哪知道還沒說完,吳笙就舉手,說這道題他解出來了,然後就在老師無可奈何的“邀請”下,上黑板寫了三種解法,最後一種還特別標注,用的不是“已學公式”,這一解法僅供參考。
徐望到現在都覺得,老師沒拿教鞭懟他是真的師德如山。
“又想什麼呢。”吳笙眼睜睜看著徐望跟自己聊著天還能走神,這叫一個心情復雜。
徐望拉回思緒,衝吳笙嘆口氣,難得語重心長:“我在想,你怎麼就那麼喜歡解難題闖難關,輕輕松松活著不好嗎?知足常樂懂不懂。”
“其實我一直挺不理解這個詞兒,”吳笙特真摯地問,“都滿足了,還有什麼樂趣?不知足才總有努力方向,總有攀登樂趣吧?”
“……算了,你們高智商的世界我不懂。”徐望放棄討論,翻身過去,背對吳笙躺,以免多看一眼都鬧心。
“不需要懂,”背後傳來隔壁床的善解人意,“仰慕我就好。”
徐望:“晚安!”
第27章 獎勵
落日的餘暉灑進房間, 火燒雲的顏色。夕陽的暖意悄悄爬上床榻,染上酣眠中的眼角眉梢, 像個頑皮的孩子在吹氣, 熱熱的, 痒痒的,打定主意擾人清夢。
吳笙在一個翻身之後, 悠然醒來,抬眼, 便看見對床那張熟睡中的臉。
徐望朝這邊側臥,騎著被子,睡得深而香甜。傍晚的日光將他臉上的輪廓勾勒得更分明,平日的機靈隨性仍在, 卻還多了幾分乖巧文靜。
吳笙躺在那兒, 靜靜地看著,心裡像一片風平浪靜的大海,蔚藍, 開闊,安寧,踏實。
不知過了多久……
“你幹嘛呢?”
徐望醒半天了, 睜開眼睛就瞧見吳笙定定看著自己,可看就看吧, 他還神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美事兒,焦距飄忽的眼底深處, 真真切切都是喜悅和歡欣。
吳笙心裡一個激靈,回過神,然面色未動,沉著地與徐望四目相對:“你剛剛說夢話了,我在考慮要不要叫醒你。”
“夢話?”徐望半信半疑地挑眉,“我說什麼了?”
吳笙面不改色心不跳:“班長,救命……”
徐望心情復雜地眯起眼,警惕地審視著陳述者,心裡一萬個不願意相信,可又找不到證據……
“班長,我沒你不行。”陳述者又補了第二句。
徐望舒口氣,在這句完全不是自己風格的“夢話”裡,一顆心落了地:“吳笙,你知道什麼叫崩人設嗎?”
班長正陶醉於自己的“劇本”呢,聞言愣住:“嗯?”
徐望嘆息地看了他一眼:“下次再說瞎話的時候,別用自己口吻編臺詞。”
清晨五點睡,傍晚五點醒,睡足十二小時的兩個人簡單洗漱完,神清氣爽,總算滿狀態復活。隔壁沒什麼動靜,徐望擔心那倆隊友還沒醒,便先在微信群裡發了條信息——
旺旺:醒沒?
隻有四人,名為“倒霉孩子”的群裡,秒現回復——
愛錢:沒有。
茶聖陸羽的小迷弟:醒了。
徐望哭笑不得,正要回復,有人比他手更快——
笙哥:老錢,你繼續睡,我們先去吃飯了。
隔壁仍是秒回,不過這一次是語音了:“誰睡了?我都穿好衣服了!去哪吃?”
十分鍾以後,四人在走廊會合,奔赴餐館。
傍晚的北嶽廟村很熱鬧,樓房下面都是玩耍的孩子,各處平房都升起了炊煙,汽車、電瓶車、驢馬車,和平共處地在一條馬路上走,夕陽把它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熙攘,安逸。
四人這一次走得遠了些,找了一個看起來頗像樣的陝菜館,一走進去,就是撲鼻的紅油香。因為想好好聊聊天,他們便要了個包廂,剛一落座,錢艾便說“這頓我請”,於是等服務員拿來菜單,他理所當然成了點餐主力。
三下五除二點完菜,服務員離開,包廂裡就剩下他們四人,錢艾向後靠進椅子,長長地嘆了口氣:“唉,這一晃又晚上了,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啊。”
他點菜的時候是活力四射的,可這會兒,聲音裡又透出一絲無奈和疲憊。
“我們以後要一直這樣日夜顛倒了嗎?”況金鑫單手拄著臉,歪頭問。
“應該是。”徐望幾不可聞嘆口氣,拿起水壺,想給隊友們倒熱水。
況金鑫見狀,連忙說:“等一下。”接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小袋獨立分裝的茶葉,打開後給每個人的杯子裡都倒上一些,然後才拿過徐望手裡的水壺,給四個杯子裡注入水。
嫋嫋熱氣自杯口升起,似有若無的清香。
“綠茶,”況金鑫嘿嘿一笑,“提神解乏。”
俗話裡想誇一個人厲害,總說跟著他有肉吃,但這話放到況金鑫身上,“肉”就得改成“茶”。
徐望和吳笙已經習慣了,錢艾卻是第一次見,驚訝道:“你還隨身帶茶葉?”
況金鑫有點腼腆地撓撓頭:“我們家種茶,我大學也是學這個的。”
“還有這個專業?”
“嗯,茶學。”
“長見識了,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啊……”
錢艾點點頭,然後就沒詞了,對於這種未知領域,實在是想沒話找話都不得其法。
沉吟兩秒,他衝著半開的包廂門外面親切詢問:“服務員?菜好了嗎——”
他還是在餐飲領域混吧。
八成是錢艾那一嗓子直接傳到了後廚,很快,服務員就開始上菜,最後竟陸陸續續擺滿了整張圓桌。
徐望看著一大桌子菜,又看看錢艾:“這些……都是你點的?”
“沒事兒,”錢艾一拍胸脯,“說了我請客,絕對不逃單!”
徐望心累:“這不是重點,問題是點這麼多,咱們能吃完嗎?”
二十分鍾以後,徐望非常後悔自己幼稚的詢問。
“好了,biang biang 面已經吃完了,接下來吃哪個,我聽你們的!”
“水盆羊肉?泡馍小炒?花幹雞蛋夾馍?”
“啊,感謝‘老陝在海南’送的火箭,那我就吃水盆羊肉了哈哈——”
“吸溜——吸溜——”
“他這個湯特香,特醇,但是又不膩,而且沒有一點羊膻味……”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