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也幸虧現在王家不缺銀子,於是便包車沿江而下。
扒犁隻要是關外的小孩,就沒有小時候沒玩過的,但拿來當趕路,這還是第一次。用王多壽的來說,也算開了眼界。
當時送他們的狗車,一共用了十六條大狗,輪班換著跑,關鍵是趕路極快,所以他們連一天時間都沒用到,便到了龍江城。
福兒聽完詫異不已,因為當時他們坐船從安廣到龍江,也花了三四日的時間,這狗車竟比船還快?
還是衛傅給她解了疑,衛傅雖沒坐過,但是可以想——船要麼用風力要麼用人力,順流和逆流都會影響船速,但冰面滑溜無比,隻要車結實,狗跑得穩,駕車人熟悉冰面,日行百裡還是沒問題的。
他看過前朝的一本叫《竹葉亭雜記》的書,其上記錄了極北之地一個族群,說‘冬時水凍,坐扒犁駕狗而行……可日行六七百裡’。
“六七百裡?那不比八百裡加急還快?”福兒詫異道。
先不說這些,他們繼續聽王興學往下講。
一行人到了龍江當地,因為有著之前的經歷,就知道怎麼趕路了,又去找了當地的冰車行,再從龍江坐冰車趕到墨爾根。
可從墨爾根到黑城,隻有一段水路,剩下的都是旱路。
本來王興學還尋思,不如先坐一段冰車,再改走旱路,或是直接走旱路。但他們到時,當地在下雪,即使找輛馬車也走不了。
而且他們也不熟悉路。
還是多虧了當地冰車行,說他們正好要送一批酒去黑城,讓他們等兩天,跟他們一起走,不過路上要走兩三天。
兩三天就兩三天,本來他們以為年前是沒辦法到了。
於是等了兩天,和冰車行送貨的車隊一起走,還是用的扒犁,卻改為了馬拉,路上走得也不慢,就是其中有兩夜要露宿荒郊野嶺。
不過車隊早就考慮到這種情況,十好幾個大漢輪班守夜,也足夠用了。
Advertisement
就是牛大花被嚇得連著兩夜沒睡著。
……
一聽說是送酒的,福兒就想到自己的酒了,正想讓人去問問,李如山命人回來了,說是有一批酒送到了酒鋪裡。
應該就是姐夫買的那批酒。
福兒穿上鬥篷,打算出去一趟。
王多壽也坐不住,說要跟姐一起去,又把劉長山叫了上。
去了後,對了一下送酒的店家,果然是劉長山買的那批酒。
“這酒坊辦事利索,以後可以長久來往。”
因為劉長山買的酒多,所以比普通的進貨價還要便宜兩成,還包送。
福兒問了下車行的人,據說這趟送貨錢可不少。
往裡卸酒時,福兒圍著那扒犁來回轉了好幾圈。
“姐,你看什麼呢?”王多壽問道。
福兒做了個手勢,讓他別說話,這時劉長山過來了,見她這架勢,不禁道:“福兒?”
“姐夫,你不覺得這是個好東西?”
劉長山一愣,以為她說的是扒犁送貨便捷,道:“確實是個好東西,不比用輪子車慢。”
他曾試過,用馬車拉東西,從墨爾根到黑城,單程一趟至少四五天,這其中包含了一天的水路,和近四天的旱路。
可聽王興學說,他們從墨爾根過來,攏共走了三天半,其中旱路那一段路花了兩天多點。
“怎麼,你想——”
此時劉長山也意識到福兒的態度不對。
“姐夫你說,咱們要是也有這麼個冰車隊,到時不光不怕酒斷貨,還能不用顧忌天氣,把酒賣到黑城外,甚至我們的洞子菜,也可以賣出去。”
由於有下雪就要封山,路就走不了一貫想法,所以福兒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生意都不是太積極。
當時若不是被‘逼上梁山’,酒鋪是不會那麼快開門的。按照福兒的想法,慢慢來,反正冬天做生意受限的地方太多。
後來酒鋪開門,生意超乎想象的好,可沒東西買,原酒運不進來,這種天氣即使給她東西,她也沒辦法釀酒,洞子菜又賣得不好。
她就尋思等開春等破冰,但黑城的冬天太漫長,據說破冰至少要到三四月份,一想到還要這麼久,她頓時沒精神了。
終歸究底,還是他們來的時間還太短,不太適應這裡的氣候。
這個不太適應不光指的怕冷,還有心態上的。
可扒犁拉貨卻給了福兒新思路,幾乎可以算是混沌不見天日突然劈出了一道天光給了她。
“你這想法倒不錯,可酒也就罷,洞子菜就你種的那點,即使拉出賣,恐怕還不夠養冰車隊的花銷。”
“可若是我召集全城的人給我種呢?”福兒意味深長道。
“這——”
顯然這有些超出劉長山所想,說到底他也不擅長生意上的事,買酒運酒是實在沒人託付,才會託給了他。
“我去找衛傅商量商量”
說完,福兒就急匆匆走了,連弟弟都給忘了。
王多壽忙跟了上去。
.
回去後,福兒並沒能當即和衛傅談上事。
畢竟親爹親奶奶親哥親弟弟初來乍到,不管是規矩還是習俗,都是要吃頓好的,當做接風。
目前在廚房做飯的婆子,做出的飯菜不太符合福兒口味,煮點粥什麼也就罷,她平時吃的飯,都是自己做的。
讓人準備了食材,又拉著弟弟給她燒火,福兒就在廚房裡忙開了。
中間衛琦來了一趟,看平時自己燒火的位置被人佔了,佔的人還是守財奴的親弟弟,他心裡有點不悅,但也沒說什麼。
圍著灶臺轉了幾圈,福兒撵他,說他又想偷吃她做的菜,讓他等著,一會兒少不了他的。
於是衛琦隻能悻悻走了。
過一會兒又來了,這次是帶著大郎一起來的。
“你怎麼把他帶來了。”
福兒無奈地看著穿得像個小胖球似的大郎。
“好吃的。”大郎指指灶臺道。
“對,好吃的。”衛琦露出得意的笑。
於是福兒是在一片混亂和嬉鬧中,把飯做好了。
滿滿一大桌菜,吃的時候大家歡聲笑語不斷。
吃罷了,王鐵栓四人該去歇息了,畢竟是趕路過來的。
牛大花跟著老爺子屁股後面去了東廂。
福兒見她奶亦步亦趨的模樣,關鍵是老爺子也沒訓她,隻是背著手在前面走,她奶在後面跟。
不禁對衛傅笑道:“一物降一物,我奶其實挺稀罕我爺的,你別看我爺嘴裡不說,其實也願意讓我奶稀罕。”
“那你稀罕不稀罕我?”
見他含笑的眉眼,福兒沒忍住臉一熱,嗔他一眼道:“我才不稀罕你。信不信,哪天你出遠門,我肯定不跟上,我就帶著大郎在家裡。”
那你現在坐的地方是哪兒?
還不是人家走哪兒你跟哪兒,當初進京趕考,這回來黑城,黏得多緊……王多壽即使聽見了,也不敢說,怕他姐捶他。
話不多說。
等兩人回房後,福兒跟衛傅說了自己的想法。
一開始衛傅也沒當回事,直到聽福兒說想召集全城的人給她種菜。
第110章
“你是想——”
福兒笑盈盈道:“你既然經略一地,肯定要做出點政績,你說帶著百姓一起致富算不算政績?”
“可這洞子菜是你想的主意,你不靠這掙錢了?”
福兒道:“這算什麼我想的主意,我也不過拾人牙慧罷了。這法子隻要多看看,細琢磨,就能琢磨出來,不然你以為建京哪兒來的人賣洞子菜?都是人家自己琢磨出來的。要說想主意,我爹確實想了不少,那窗紙和蘑菇都是我爹琢磨出來的。
“但並不是我帶大家種洞子菜,我就不掙錢了。你想想他們種,我來收,收來了運到墨爾根,運到龍江城去賣,還有附近幾個城縣。人家那兒可不同咱們黑城,糧食種得多,人也有錢,本來是路程隔著,現在有了這冰車,縮短了運送時間,而洞子菜賣得也恰恰是冬天,何樂而不為。”
衛傅看著福兒的眼神深邃。
她總能另闢蹊徑想到各種不同的法子,可她還隻想到淺層,沒往更深層去想。
如果真把種洞子菜的法子交給黑城的百姓,如果真能賺錢,就等於是把全城的人捆綁到了一處。
最近他看似無事,其實派了許多人去打探石炭礦的位置,和礦裡當下情形。
別看外面冰天雪地,那處石炭礦依舊開著,挖出的石炭直接通過那條路就運出去了。
石炭礦所在位置遠離人煙,常人也走不到那處,所以派出去的人根本無法看到石炭是怎麼運出去的。
之所以會得出石炭礦依舊開著的結論,是因為看到那條路上已經被運炭的車輾得烏漆墨黑。
現在想來,恐怕對方也借助了冰車。
目前,由於開私礦的謝家格外低調,似乎無論他在黑城掀起什麼樣的風波,對方都不願多看一眼,隻管一心一意的挖自己的礦。
他想對對方下手,卻苦於無著手之處,貿然以官府的名義查封對方,不清楚謝家實力,也怕激起民變。
對方宛如一隻百年老龜,絲毫不露破綻,如今找到對方破綻的機會來了。
種洞子菜必然需要大量石炭,黑城人之所以默許有人開私礦,是由於石炭在當地賣得極為便宜。
可人們為了取暖所燒,與大量種洞子菜所需的石炭,是絕對沒辦法比的。是時若全城人對石炭的用量大量提升,謝家那可還能依舊沉默?
衛傅何止想的比福兒遠,他還想得格外深。
甚至把背後各種幹系,對方可能會有的反應和該如何應對,其中的得與失都想進去了。
總之,種洞子菜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
今日是恩錫和察噶休沐的日子。
本來按理說今天也是薩倫山休沐的日子,但他兢兢業業,一向以官衙為家,恩錫和察噶也都習慣了,見到了日子,薩倫山還不走,便收拾收拾回了前東山屯。
回了屯裡,兩人分了路,恩錫回到家家。
見兒子回來了,恩錫的娘很高興,忙接過兒子手裡的東西。
除了一個放著換洗衣裳的包袱,還有個竹籃。
打開竹籃,見籃子裡又放了許多新鮮的洞子菜,恩錫的娘不禁道:“你從哪兒又弄來這麼多菜?之前你對我說,是大人給你們發的額外貼補,可我找人打聽過,這菜也就隻有‘神仙倒’的酒鋪裡有賣,而且賣得十分昂貴,你跟我老實說,這菜到底是哪兒弄來的?”
恩錫的娘向來對恩錫管教十分嚴格,也是孤兒寡母,丈夫死得不光彩,她怕兒子學壞,走上跟他爹一樣的路。
就因為恩錫的娘這種性格,所以這母子倆在屯裡的風評,並未受到那個死去男人的影響,相反比大多數人家都好,恩錫家若有什麼困難,屯裡的人也都願意幫一把。
越是如此,恩錫的娘越是嚴於律己。
上次她便心中有所懷疑,怕誤會了兒子,她便沒敢聲張,隻是私下偷偷打聽了下,這次她就想好了,等兒子休沐回來,定要好好跟他說一說,沒想到兒子竟又帶回了這麼多昂貴的菜。
熱門推薦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同塵
"暗戀的竹馬醉酒,我偷偷親他,他卻不知什麼時候醒了, 冷漠地掐住我的脖子把我用力往後一推: 「夠了沒?」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後來,一場遊戲,我被抽中和另一個男人激吻一分鍾, 說著對男人不感興趣的應與塵突然氣得拽住我。 「他不願意。」 「願賭服輸,不掃大家的興,這瓶酒我替他喝。」 不想對方不依不饒,握住他的酒瓶挑釁: 「你是他的誰,你憑什麼替他喝?」 聞言,應與塵轉過頭,在我唇上落下重重一吻:「現在可以了?」 我傻了。 "
女帝昭昭
我在女帝遊戲裏,做了很缺德的事。囚禁敵國太子,強迫 他。等他愛上我,懷上我的孩子後,又把他發配到南風館。
你是不是喜歡我
矮富帥高中生林飛然偶然從過世的爺爺身上得到了祖傳的陰陽眼,極度怕鬼的林飛然陷入恐懼驚慌中,然而他很快發現,自己一直視為死對頭的室友顧凱風天生陽氣奇重,可以壓制自己的陰陽眼,於是一向高冷傲慢的林飛然被迫慫噠噠地粘上了顧凱風,顧凱風不明所以,把林飛然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視為對自己的追求,一系列狗血誤會就這樣甜甜地展開了。
鏡花映池月
我被綁架時,季辰嶼正陪著新歡看日出,漫不經心地對綁匪說: 「綁著吧,不著急救。」 「讓她學學乖,別再來煩我,挺好的。」 為了活命,我隻能主動脫掉衣服,抱住了綁匪頭子,顫著聲音求他:「我會聽話,別殺我。」 後來,季辰嶼終於想來救我了。 綁匪頭子都笑了,垂頭看向懷中昏睡的我:「累壞了,不見得有力氣跟你走。」
校草室友掰彎我
失戀了,我給校草室友發微信: 「給我帶盒煙回宿舍,好不好,口牙?」 我看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賣的萌,失魂落魄。 都是前女友養成的習慣啊…… 室友問:「口牙是什麼?」 我尷尬地解釋:「就是呀。」 室友:「口恩。」 「口阿。」 「哦——」 ……你故意的吧?! 後來,他將我壓在身下,垂下視線看我,似笑非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