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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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福兒離開後,大帳裡安靜下來。
此時端坐在座上,看著尊貴無比的皇後,才松開了緊握了多時的手。
“呀,娘娘你的手!”迎春驚道。
皇後的手心竟被她握出了幾個深深的指甲印,其中有兩道已經見血了,尾指上的指甲也崩斷了兩根。
“本宮沒事。”皇後輕吐一口氣道。
“怎麼會沒事?”
迎春噙著淚道:“十指連心,娘娘肯定疼極了。”
為何會如此?
不言而喻,堂堂大燕的皇帝竟縱容其他皇子對太子下毒手,毒手沒下成,還想來一出栽贓,幸虧福兒力挽狂瀾,破掉了三皇子的陰謀詭計。
若沒有福兒半路殺出,三皇子受傷,哪怕人沒事,恐怕也會鬧得翻天覆地,是時終於能抓到太子把柄的那些人,必然群起而攻之。
太狠了,這些人簡直瘋了!
可迎春什麼也不能說,隻能去找東西來為皇後處理傷口。
處理罷傷口,皇後讓迎春二人服侍褪下發飾環佩,睡了半個時辰。
醒來後,她也沒起來。
這期間外面發生的一些事被報了過來,諸如元豐帝去探望了三皇子,德妃向陛下哭訴,陛下晚上要設宴宴請幾位蒙古王爺,以及之前擊鞠贏了的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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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去赴了宴,太子也在其列。
中間好酒好肉自是不必說,今日參與擊鞠的一眾兒郎都在席上,包括福兒這個立功的小太監。
元豐帝說有賞是真有賞,當場賞了福兒一百兩金子,可把福兒給高興的。
太子有些吃醋,怎麼孤給了她那麼多好東西,她都像沒現在這麼高興?
除了‘受驚’的三皇子沒有出現,不過這種場合,也沒人能記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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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時,夜已經有些深了。
元豐帝喝得酩酊大醉,路都有些走不好,皇後趕在馮先之前,攙住了他。
“皇後?”
元豐帝醉眼惺忪地看向皇後。
今晚有月,月下的皇後無疑是極美的。
烏鴉鴉的黑發,冰肌玉膚,秾豔的眉眼下又帶著一股清冷,仿佛不會像任何人屈服。
“皇後!”
“陛下你喝醉了,臣妾扶你?”
元豐帝握緊了皇後攙扶自己的手,身後是浩浩蕩蕩的隨侍,漸漸遠離。
甄貴妃愣了一下。
陳淑妃眨了眨眼,瞧了她一眼,帶著笑離開了。
太子也有些錯愕,福兒輕輕地戳了他一下:“殿下,我們也回去吧。”
衛傅點頭,望著皇後背影的目光中有一絲憂慮。
……
大帳前,元豐帝緊緊握著皇後的手不丟。
皇後低聲道:“陛下,容臣妾回帳中梳洗一二換身衣裳。”
看著她低垂的眉眼,元豐帝渾渾沌沌地想,她可極少向自己示弱,這是知道自己錯了?明白了僅憑她自己,是保不住太子的?
不管如何,她能示弱是好的。
元豐帝意味深長地看了皇後一眼,道:“那朕等著皇後。”
皇後朝自己的大帳走去,直到進了帳篷,她才使勁搓了自己的手幾下。
一旁的迎春倉皇道:“娘娘?”
皇後深吸一口:“服侍本宮洗漱更衣。”
迎春和晴畫對視一眼,不敢再多說,忙去準備東西。
待皇後一番更衣梳妝後,儼然又換了一副模樣,褪去了屬於皇後的後服和妝容,此時的她,清冷如塵,仿若月上的嫦娥仙子。
皇後知道元豐帝最喜歡自己這副模樣。
她微微抿緊嘴唇,趁著迎春晴畫轉身之際,從妝匣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小紙包,藏在袖子裡。
迎春服侍她穿上披風。
“你們別跟去了。”
兩個宮女錯愕。
“這裡離陛下大帳不遠,本宮自己去便是。”
二人以為皇後不想讓她們看見自己屈辱低頭的模樣,雖欲言又止,到底什麼也沒堅持要跟去。
夜涼如水,月光灑射在草葉之上,像給其鋪了層銀粉。
營地裡,隔幾米的位置,就有一個半人多高的火盆,裡面徹夜不息地燃著火,用以照亮。
皇後捏著手中的紙包,遙望不遠處明黃色大帳,拉了拉身上的披風,低頭往前走去。
忽然,一陣大力襲來,她竟被拖到一個帳篷後的陰暗處。
皇後下意識想叫人,卻被人堵住了嘴,直到她站穩了,才看清對方是誰。
第32章
對方雙鬢微微有些泛白,長相剛毅冷峻,身材高大。
不是宣王還能是誰,可他竟穿著一身侍衛服。
“娘娘若是不大聲嚷嚷,我就放手。”
宣王很謹慎,等了一會兒見皇後沒再掙扎,才放開捂著皇後嘴的手。
“宣王你為何在這,你不是在留守在京城?你好大的膽子,還不放開本宮!”皇後震驚道。
宣王笑了笑。
“娘娘若是不怕被侍衛聽見,盡管大聲吵嚷便是,隻是如此一來,恐怕就會被人瞧見娘娘正與穿著侍衛服的本王私會,等到那時候……”
她將清譽掃地,輕則被廢幽禁冷宮,牽連太子也被廢,重則牽連一家人。
皇後咬緊銀牙,低聲道:“那你放開本宮!”
宣王表面平靜,可在收回手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捏了手下的軟腰一把。
皇後當場揚起手要扇他巴掌,卻被宣王鉗住了手腕。
“娘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
皇後深吸一口,拽回手。
“宣王若是無事,就趕緊走吧,本宮看在你初犯的份上,就饒了你。”
“娘娘這麼著急是想去幹什麼?”
“本宮做什麼,難道還要跟宣王你說?宣王你僭越了!”
望著她清凌凌的眼睛,宣王暗咬牙關,怒極反笑:“本王這可不算是僭越,若不是本王攔住娘娘,娘娘恐怕已經做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
皇後心口一緊,偏開臉道:“本宮不知你說什麼!”
“娘娘不知本王在說什麼,那這是什麼?”
宣王突然鉗住皇後一直縮在袖中的另一隻手,舉了起來,而那隻手正緊緊地握著一個小紙包。
宣王突然低笑了兩聲:“娘娘這是終於忍不住了啊?娘娘這是打算去做什麼?弑君?弑夫?”
“本宮不知你在說什麼,你放開我!”
宣王非但不放,反而順勢鉗住了她腰肢,將她緊緊鉗在懷裡。
“若本王不攔著娘娘,恐怕娘娘現在已經去了陛下大帳,娘娘打算怎麼讓陛下心甘情願服下這包藥,是摻在酒裡,還是摻在醒酒湯裡?恐怕為了讓陛下服下這藥,娘娘還要犧牲些,屈意承歡……”
宣王越湊越近,聲音低沉卻又似乎含著怒焰。
“可光把人毒死,並不能解決整件事,所以本王猜,娘娘定是打算和陛下一同服下此藥,到時一死死倆,誰也不會懷疑這毒是娘娘下的,是時陛下暴斃,太子順理成章即位,娘娘是不是這麼打算的?”
“你胡說什麼,你放開本宮!”
宣王像瘋了似的,一改平時冷峻穩重,重重地鉗著皇後,在她耳旁低語。
“本王這是該誇娘娘呢,還是該贊娘娘?娘娘可真是一位好阿娘,為了太子,你可真是什麼都願意做!你厭惡他已久,卻為了太子,願意假裝去低頭,還打算不惜與他同歸於盡?”
“娘娘既然這麼想讓他死,為何不來找本王?”
“是本王暗示的不夠明白?本王可是願意為了娘娘做一切事情,當年太子出閣讀書,如今太子觀政,哪次本王沒幫忙?本王隻差主動送上門了,為何娘娘總是故意對本王置若罔聞?”
“宣王,你瘋了,瘋了……”
皇後使勁掙扎著,可根本沒有用處,男人強壯的胸膛和結實有力的手臂,像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獄,緊緊禁錮著她。
“本王瘋了?本王是瘋了,本王就算瘋,也是你逼瘋的。”
“宣王,本宮可是皇後,是你的皇嫂!”
不說還好,一說宣王更是冷笑。
“當初父皇本是打算將你指婚給本王,若不是他橫插一腳,你現在是本王的王妃!”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先帝既然把本宮賜婚給了陛下,本宮就是陛下的妻子,是宣王你的皇嫂,宣王你放開本宮……”
不遠處,巡邏的侍衛問同伴:“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哪有什麼聲音?這地方蚊子都飛不進來一隻。”
整個營地是一層包著一層,陛下的皇帳就在正中央,處在最安全的地方。他們的巡邏也就做個樣子罷了,若真有人闖營,外面的侍衛早就該發現了。
“可我怎麼好像聽見有女人的聲音。”
“我看你是想女人了……”
……
低沉的喘氣聲充斥著彼此耳膜。
是壓抑、是憤怒、是激動、也是顫抖……
直到皇後狠狠地咬了一口,宣王吃疼退了開。
皇後憤怒地看著宣王,隻可惜她此時的裝扮實在嚇不住人。褪去後服的她,格外顯得柔弱、可憐,眼圈紅紅的,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宣王松開手,站直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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