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顧詞有應酬，顏路清最開始嚴令禁止他喝酒，但後來她總發現顧詞每次應酬完回來，都似乎一進門就要去洗澡。

　　——就好像要遮掩什麼氣味。

　　發現不對勁之後，她就趁著親熱之時用她福爾摩清的鼻子仔細聞了聞，真的在清爽的香味裡聞到了極淡的酒氣。

　　顏路清最開始想直接點明，可是又想到大概因為她每天每夜的絮叨，他自己也對此變得重視了很多，應該喝得很少，不然哪是隨隨便便就能遮住的？

　　再說，那種場合很難滴酒不沾，聯想到公主詞這麼費盡心機遮掩的樣子，她覺得不如自己幹脆裝作不知道。

　　顏路清想通後，直呼自己真是個明事理又寵老婆的家主。

　　——雖然她忘了，在這個家裡，出去上班賺錢的是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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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跟往常一樣，剛回家的顧詞洗完澡後才過來碰她。他坐在床沿，顏路清就在床上慢慢蠕動過來躺在了他腿上。

　　畢竟上課第一天，顏小鳥十分興奮，嘰嘰喳喳給公主詞講了許多許多，某公主的頭發也由半幹到幾乎幹透。

　　基本上講完之後，顏小鳥乍一想到什麼，突然翻身坐起——

　　她睜大眼睛道：“對了！”

　　公主詞隨著她起身的動作緩緩抬眼，“怎麼了？”

　　“今天我看了下之後要學的目錄，我之後還會學到人體。所以我想……”顏路清咬了咬嘴唇，對著神秘地他笑了下，“你能不能當我第一個模特？”

　　顧詞眼尾微挑，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樣，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哪種模特？”

　　想了想，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顏路清趴在他肩膀上，湊到他耳邊，極小聲地說：“——不穿衣服的那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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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路清說完就重新站直，觀察顧詞的表情。

　　她總是被公主詞的情話給撩到，說實在的，她也實在很想撩回去一次。

　　沒想過要用這話撩得他直接臉紅，但她也確實覺得，公主詞至少能稍微愣那麼一下，或者稍微稍微，生出那麼點符合公主的矜持、不好意思或者害羞。

　　但是。

　　她還是低估了這人的接受能力。

　　聽完這話，某公主那張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好意思！顏色完全沒變！完全沒有！

　　不僅沒有，他還笑著低頭湊近她，微微上揚眼尾勾著非常曖昧的弧，嘴唇顏色偏淡，但顏路清深知每次接吻過後，上面會染上怎樣好看的色澤。

　　他說：“當然可以。”

　　而後拉著她的手放到自己腰腹間，微微帶到薄薄的t恤裡，低聲說：“但在畫之前，是不是得多熟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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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晚上顏路清的確多多地“熟悉”了一下。

　　當然，是以另外一種方式。

　　有汗悄悄流過鬢角，情潮湧起，顏路清臉側著埋在枕頭裡，終於忍不住開口，撒嬌似的說了句“疼”。

　　身後的人頓住，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聲問：“哪裡疼？”

　　“你少在這裡明知故問了！”她臉更紅了，忍著羞，換氣之後才說：“……膝蓋疼。”

　　而後她被轉過來，嚷嚷著疼的那裡覆上了一隻手，觸感像是溫潤的玉，十分舒服。

　　那塊皮膚雖然被床單摩擦了會兒，但也說不上疼，隻是顏路清實在忍不了那種羞恥感。

　　因為她的撒嬌，此時顏路清的膝蓋一邊被揉著，腿彎也隨之曲起。可這麼一來，那羞恥感似乎不必剛才少多少。

　　轉過來後，漸漸適應了月光的亮度，她仰面躺著，看到了顧詞臉上的表情。

　　眉眼舒展，眼角眉梢都帶著旖旎，她想到這場事情的起始似乎是自己的一時興起，說要讓他當模特。

　　她確實覺得他適合當模特，但此時又覺得，單單畫一個面無表情的他似乎沒那麼夠勁兒。

　　要畫也應該畫一副他此時此刻身處晴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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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顏路清還覺得眼前一片昏花的時候，以為要開始享受某個專屬服務生的幫洗服務了，結果她又被摟上腰，但這次並不是調轉方向，而是——把她抬起來。

　　顏路清下意識扶住他的肩，猛地睜大眼：“還……？”

　　“抱歉，”他像是真誠地在道歉，卻又毫無歉意地做著別的事情，一邊做一邊說，“喝了酒，有點控制不住。”

　　“……”

　　好家伙，連費盡心機掩蓋的喝酒都交代了！！！

　　顏路清牙齒挨著下唇，慢慢被他帶進節奏，以擁抱的姿勢，靡靡水聲在下落的那瞬間響起。

　　與此同時的，還有少女的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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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顏路清額頭抵靠在他頸窩，呼吸急促，平復了好久才開口，一本正經叫他的名字：“顧詞。”

　　“嗯？”

　　回話中間，他還稍微動了動，顏路清咬著牙，幾乎切齒般地說：“……你再也別想吃別人的軟飯！”

　　“想什麼呢。”

　　她鎖骨上的紅印是前兩天留下的，他再次低頭吻過去，像是在烙下什麼印記。

　　“這輩子，下輩子，也隻吃你的。”

　　-

　　窗外月色很美。

　　顏路清享受完公主的洗浴服務，就躺在床上枕著公主的胳膊。什麼也不幹，單純的賞月。

　　她現在渾身又累又舒服，像是沒了骨頭似的，軟綿綿。

　　聲音也十分軟綿綿。

　　顏路清看著月亮，打破了室內的安靜。

　　“我好像還忘記跟你說，上個星期我轉專業申請遞交之後，跟顏家的老爺子通話了，當時他問我為什麼轉專業，發了火，大意覺得我鬼迷心竅什麼的。”

　　顧詞知道她提到這種事，肯定有後話要講，耐心地接道：“嗯，然後呢？”

　　“我說美術是我喜歡的事情，他問我，‘談什麼喜歡，再喜歡還能喜歡一輩子嗎？’”

　　“其實這句有點道理，”顏路清回味了一番，“我確實沒想過一輩子的事情。所以當時我也被問住了幾秒。”

　　顧詞嗯了聲，手指在她的長發間穿來穿去，“然後你說了什麼。”

　　兩人雖然洗了澡，但周遭氛圍裡仿佛還有沒洗去的曖昧旖旎。顏路清也像是很享受順毛服務一樣，很自然地往他手心蹭了蹭。

　　“我說，如果連畫畫我都堅持不了，那就更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讓我喜歡一輩子了。”

　　顧詞正想回，卻聽見顏路清突然補了一句。

　　“但現在想想，得除了一件。”

　　“哪一件？”

　　“喜歡你。”

　　“……”

　　手指驀地頓住。

　　她突然不再看月光，轉過臉來。那雙清澈分明的眼睛直直望進他的眼底，一字一頓地說：“顧詞，我確定我能堅持一輩子的事情——隻有喜歡你。”

第九十七章

　　今晚在兩人的對話裡, “一輩子”這個詞出現了兩次。

　　第一次是在“熟悉身體”的過程裡，顧詞說的，第二次是“熟悉身體”結束之後, 顏路清突然想說的。

　　她本來看著月亮，身心都格外放松, 卻因為氛圍正好，恰好有一種福至心靈的感覺, 便轉頭和他說了那句話。

　　顏路清以前一直覺得自己雖然內心戲吐槽非常多, 生活裡也經常是大家的開心果，笑點制造神器, 但她本身還算一個理性的人。

　　她從不任性, 懂事之後就明確知道自己該走什麼路, 比如其實闲著過完每個假期，但她都出去打工，比如喜歡畫畫也把它局限在興趣愛好，而去努力學習文化課考了中文系。

　　再比如, 十幾歲的年紀被學校裡的風雲人物追求, 不管使出什麼花樣, 不管朋友們怎麼誇張，她都是打心底裡的無動於衷。

　　一直到遇見顧詞。

　　不管是高中那次，還是失去記憶後穿來的第一次。一共重新認識了他兩次, 顏路清也喜歡了他兩次。

　　那種感覺很神奇, 明明做了很多反常的事情, 偏偏自己還沒察覺。是到了今天, 回過頭才發現——原來當你遇到喜歡的人，就像是有人帶著你，發現了另一個自己。

　　顏路清以十分欣賞的眼光看著面前的人。

　　美人做什麼表情都好看, 可是平時見不著的表情自然更加迷人，比如現在，他微微錯愕的時候，眼睛格外漂亮，睫毛是夾都夾不出來的弧度，看起來好看又可愛。

　　隻是他錯愕了幾秒，卻突然動了動手臂——

　　顏路清感到原本靠著的地方往下移動，他的手到了她的脖頸處，輕輕握住。

　　她立刻瞪大眼睛，也伸手抓上他的手腕，發出“啪”的一聲。

　　憋了幾秒。

　　她那裡還有點脹，臉熱熱地小聲說：“……不要了！”

　　“……”

　　沒想到她會錯了意，顧詞彎唇笑笑，“沒想要。”

　　顏路清沒松手，狐疑看他：“那你幹嘛？”

　　他眼睫動了動，微微下垂，而後也不管被她拉住的手，摟著她的後頸湊到她跟前，輕輕貼上她的嘴唇，含糊道：“想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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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她的那句話，讓顧詞第一次見顏路清的時候，少女評價他：你可真是個大善人。

　　聽起來，像是個付出不計回報的人。

　　她說錯了，他跟這個詞一點也不沾邊。

　　顧詞做每一件事都會平衡得失，看投入值不值得，決定要做，再像是他告訴顏路清的那樣，選其中的最優解。

　　對於顏路清，做的所有事情，他從來沒有計較過值得與否。

　　但……

　　“顧詞，我確定我能堅持一輩子的事情，隻有喜歡你。”

　　——他沒有想過，她卻總能在不經意的瞬間裡，讓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

　　顏路清美術課上得十分順利。

　　嚴格來說，她並不算零基礎，有天賦，有各處免費課程上搜來學來技巧，還有很大的繪畫量，隻是真的沒系統學過，所以相對來說她學得既輕松又進步神速，教她的老師也十分喜歡她。

　　學美術滿一個月的時候，某天，顏路清突然聽到瑪卡巴卡帶來另一邊的消息——

　　因為之前跟瑪卡巴卡聊過，得知在自己離開期間顧詞做的一些事情，以及他在瑪卡巴卡那個世界裡也收獲了不少粉絲，顏路清對此十分有興趣，瑪卡巴卡時不時會給她帶來小八卦。

　　但這次的八卦可一點兒也不小。

　　“瑪利亞，我上次不是給你講，我們嘴裡所謂的系統其實像是系統的代言人，或者繼承人，隔一段時間會換的。但是——如果犯了重大錯誤，就要提前下崗。”

　　顏路清嗯了聲，隨口猜測：“怎麼，這個代言的要下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