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饒是太子再好的素養,看到這根筆,都半晌無言。
字是沒寫成了,秦箏收拾殘局,將砚臺裡剩下的墨和那張紙全拿了出去。
她借口去洗幹淨砚臺,卻是趴在廚房的桌子上,用竹籤子蘸墨汁繪了一張簡易的棧橋設計圖,又畫出了可組裝拆卸的三角木架,把卯榫銜接處都標了出來。
等墨跡幹涸後,她把紙張小心地折疊起來收進衣襟裡。
這邊剛做賊似的收撿好一切,院門就被拍得震天響。
秦箏前去開門,瞧見來人時,有些意外:“何姑娘?”
何雲菁今日穿了一身鵝黃襦裙,倒是顯得嬌俏幾分,看秦箏的目光依然不善,卻又裝出一副熱絡神情:
“我義兄手底下的人不服管教,昨夜衝撞了二位,義兄被罰重傷如今下不得床,我替他來向二位賠個不是。”
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僕婦個個雄赳赳氣昂昂,活像一群挺著胸脯走路的鴨子,與其說是登門道歉,不如說是前來示威的。
雖然上次隻在大廚房同這姑娘打了個照面,但秦箏早從喜鵲那裡聽說她跟林堯的事了。
何雲菁不知是被二當家保護得太好,還是蠢,到目前為止似乎都還沒分清狀況,覺得二當家跟林堯隻是普通不合,成天隻圍著林堯打轉。
秦箏半點不想跟這位不諳世事的山寨閨秀打交道,站在門口也沒有請她們進院的意思,客套話都敷衍得很:“寨主和大小姐已經幫我們解決了此事,不敢再勞煩何姑娘。”
“賠禮道歉還是要的。”何雲菁半點沒有罷休的意思,她錯開一步往院內瞧了一眼:“我在院門口站半天了,程夫人都不讓我進去喝杯茶嗎?”
秦箏實在是想不通她非要進院子的原因,瞥她一眼:“何姑娘渴了?那你等等。”
言罷面無表情關上了院門,何雲菁站得極近,差點就被門板碰到鼻子,她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她竟然給本小姐吃閉門羹?”
話音方落,院門又被人從裡邊打開了,秦箏拿著一個裝了大半瓢水的水瓢遞給她:“喝吧。”
Advertisement
喝完了快點走人。
何雲菁瞪圓了一雙美目,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秦箏話都說不利索了:“你……”
秦箏:“院子裡沒茶水,隻有涼水。”
何雲菁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會被她活活氣死,也顧不得先前的計劃了,揚聲道:“我是關心程夫人相公的傷勢,聽說傷得可重,得好生調養。”
秦箏以前測過智商,測試結果顯示她智商挺高的,但這會兒她愣是看不懂何雲菁想幹啥。
何雲菁見秦箏面無表情盯著自己,還以為是自己抓到了她的把柄,愈發得意了起來,繼續大聲道:“聽聞程夫人中午去給林大哥送飯了,咱們寨子裡可不缺送飯的人手,程夫人還是好生照料自己相公才是。”
這嗓門嘹亮的,仿佛生怕屋子裡的人聽不見。
秦箏一臉黑線,她總算是知道這位山寨閨秀陰陽怪氣這麼半天是想幹啥了,她覺得自己在打林堯的主意。
戀愛腦不可怕,可怕是總覺得全天下都要跟她搶男人。
秦箏拿著水瓢的手一晃,半瓢水都浪了出去,把何雲菁裙擺鞋子打湿了大半,她道:“對不住,瓢太沉了,沒拿穩。”
“你……我的裙子!”何雲菁氣急敗壞,裙擺湿了,她也不敢再嚷著要進院子去坐坐,想著自己方才那般大聲,裡邊的人肯定已經聽見了,這才狠狠瞪了秦箏一眼:“你夫婿可不是個好脾氣的,等著他收拾你吧!”
經過昨夜,太子的兇戾名聲應該已經在山寨裡傳開了,何雲菁一聽西寨的人給自己報信,說是秦箏跟林昭一起去給林堯他們送飯,頓時就坐不住了,怕太子還不知道她的行徑,這才故意過來茶言茶語想當面揭穿秦箏。
奈何秦箏不讓她進門,她沒法展示茶藝,隻得扯著嗓門喊出那幾句話來。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何雲菁現在就等著秦箏被她那暴戾兇殘的夫君教訓。
這妹紙不知道秦箏隻想朝天翻白眼。
算了,不與傻瓜論長短!
秦箏正要關門,卻發現門外的何雲菁和她的幾個僕婦齊齊變了臉色,半是驚懼半是驚豔地盯著她身後。
秦箏回頭一看,就見太子不知何時出的房門,正負手站在檐下,一襲黑衣裹出修長挺拔的身軀,冠玉般的臉上一片森冷,眸色冰寒,周身氣勢迫人。
秦箏沒料到太子會出來,喚了聲:“相公。”
何雲菁愣在當場,這個清滟獨絕的公子就是她相公?
她還以為是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粗鄙不已的泥腿子!
畢竟傳言他殺了大半船的水匪。
想到自己幾次三番為難秦箏,警告她不許對林堯有非分之想,何雲菁隻覺臉上火辣辣的,幹巴巴憋出一句“叨擾了”,就帶著幾個僕婦落荒而逃。
秦箏看著狂奔而去的幾人,突然覺出幾分喜感來,失笑著搖搖頭。
她關上門轉過身時,太子問她:“笑什麼?”
秦箏雙眸彎成好看的月牙狀,揶揄道:“相公威武,把人嚇跑了。”
太子:“……”
第19章 亡國第十九天
且說何雲菁離去後,路上是一肚子牢騷,對跟著自己的幾個僕婦也沒好臉色:“你們一個個的,成天就知道撺掇本小姐,今日害本小姐出了這麼大的醜,回去有你們好果子吃!”
幾個僕婦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心眼子可多著,平日裡都是捧著這位嬌養出來的千金小姐,一聽要受罰,立即把責任推了個幹淨:“都是何四那潑皮胡亂編排,我回去就撕了那廝的嘴!”
何四今日在兩堰山入口處當值,秦箏跟林昭一同去送飯的消息就是他傳回西寨的。
何雲菁果然瞬間就被轉移了怒火,惱道:“義兄身邊的人怎麼回事,昨夜才惹出了幺蛾子,害我爹跟林大哥生了嫌隙,今天又跑我跟前來胡言亂語!”
幾個僕婦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其中一個吊三角眼的婆子道:“大公子也是怕小姐您吃虧,您也瞧見了那女人一副禍水樣,若是大當家的真同她有了什麼首尾,小姐您可不得受委屈?”
何雲菁一聽說吳嘯身邊的人同自己說這些是為自己著想,火氣不由得降了些。
但想起方才的出糗,還是惱得厲害:“行了,人家夫婿生得一表人才,也並非你們說的重傷快死了,她一個婦人能跟林大哥有什麼首尾?回頭送些好東西過去賠禮,人家是阿昭的恩人,我幾次三番為難她,隻怕得叫阿昭把我給記恨上了。”
三角眼的婆子有些傻眼,連忙找補:“那女人一副禍水相,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兒,男人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得有本事啊,她男人哪裡比得上大當家的有本事?小姐您說她對大當家的沒那點心思,那她上趕著去給大當家的送什麼飯?”
何雲菁冥思苦想一番,終於想出了個在她看來絕佳的主意:“那從明天起我去給林大哥送飯,讓她沒機會再去林大哥跟前獻殷勤就是!”
婆子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何雲菁卻因自己想出的這絕妙主意而心情大好,步履輕快地走遠了。
婆子想不通是哪裡出了問題,自己明明是在挑撥離間,想讓何雲菁潛移默化地覺著秦箏和林堯之間有什麼,怎麼就演變成了這樣?
回到西寨後,一眾僕婦前呼後擁地伺候何雲菁回房休息,那三角眼的婆子則避開人,鬼鬼祟祟地往別處去了。
西寨的漢子大多沒成家,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屋檐下住,吳嘯倒是不用跟小嘍啰擠,他一個人住一間房。
婆子過去時,吳嘯背上被打出的鞭傷剛換過藥,坐在土炕上一臉陰沉。
林昭一腳踹斷了他三根肋骨,二當家又將他整個後背打得皮開肉綻,躺躺不得,趴趴不得,他如今睡覺都隻能側著睡。
婆子見了吳嘯,臉上堆著笑點頭哈腰道:“吳爺。”
吳嘯赤著上身,身上肌肉塊壘分明,跟座小山似的,他陰鹜瞥婆子一眼:“小姐去東寨找那女人的麻煩了?”
婆子忐忑說是,卻沒敢把實情全說出來。
吳嘯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林堯跟她鬧了?”
婆子搖頭,見吳嘯神色一冷,忙道:“大當家的今日修棧橋去了,寨子裡發生點什麼事,他沒這麼快知曉。”
吳嘯這才緩和了臉色,交代她:“繼續在小姐跟前給林堯上眼藥。”
他對何雲菁的脾性再清楚不過,她跑去東寨鬧,林堯為了安撫那對姓程的夫婦,屆時必然不會給她好臉色,何雲菁和林堯鬧崩,他的機會就來了。
婆子很快被小嘍啰帶了下去。
坐在凳上的的一個漢子道:“大哥何必這般麻煩,咱家小姐又不是東寨林家那隻母老虎,大哥硬來就是,等生米煮成熟飯,二當家還能不認你這個女婿?”
吳嘯一臉陰鹜:“你懂什麼?”
何雲菁是二當家的命根子,他若是強佔了何雲菁,隻怕二當家會直接廢了他。
隻有哄得何雲菁自願嫁他,二當家看在何雲菁的份上,才不會再一直提防自己。
吳嘯想起昨夜回西寨後,二當家盤問自己,自己卻隻能跟條狗似跪在他跟前的搖尾乞憐就覺著恥辱,臉色也愈發陰沉,他問今日在山寨入口當值的漢子:“東寨那邊的棧橋修得如何了?”
漢子譏诮道:“整個寨子裡隻有我們這邊的馮工頭以前在漕幫做過事,懂得這棧橋怎麼修。大當家今兒個親自過去還不是幹瞪眼,帶著東寨那幫人在泥漿裡打滾,咱們兄弟在山上就跟看猴兒似的。”
一屋子的人都譏笑起來。
吳嘯原本鬱悶的心情也好轉了幾分,他冷笑道:“讓馮工頭繼續裝病。”
先前說話的漢子笑得最放肆:“等大當家腆著臉求上門來,可別想再用那批貨的三成就打發我們了,大哥你從東寨那邊多咬下一塊肥肉,二當家那邊肯定也得給你記上一功。”
吳嘯瞥了這漢子一眼,雖是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想要的可不止這點蠅頭小利。
他一直都暗中跟水匪有來往,此番東寨劫回來的貨船,西寨其他人不知裡面究竟有多少東西,他卻是從水匪口中得了個準確數目的。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