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陸宴回頭,眯起眼睛看她,忍了忍,十分屈辱地將地上的衣裳撿起,一聲不吭地翻牆走了。
半晌過後,沈姌的聲音由遠變近,推開了沈甄的門。
“甄兒,你可好些了?”剛說完話,沈姌蹙眉,擺了擺手,“你病還沒好利索,這屋裡就別用這麼多燻香了。”
沈甄恹恹地回了一句,“阿姐,我知道了。”
沈姌坐到床榻邊兒,看著沈甄縮在被子裡小臉偏紅,不禁將手背放到她的額上,“可是發燒了?”
沈甄搖頭,聲如蚊蠅,“許是昨日夜裡窗子沒關嚴吧,不礙事。”
沈姌點了點頭,“我一早去東市買了你愛吃的慄子糕,快起來吧。”
沈甄抬起手,也揉了揉眉心,“阿姐,我現在沒什麼胃口。”
說罷,又將自己裹成一團,虛弱地哼唧,“有點冷呀……”
沈姌提了提眉梢,越看她越覺得不對。
她伸手去抓她的被子,沈甄死命一拽,“阿姐,我真冷。”
沈姌也不跟她客氣,直接一掀,沈甄脖子上駭人的紅印映入眼簾。
沈姌定睛看著她,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她。
沈甄見事不妙,一把摟住沈姌的腰,“阿姐,我錯了。”
沈姌捏了捏她紅腫的耳朵,低聲問:“他經常過來?”
沈甄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絕對沒有。”有沒有,一次當百次,沈姌總歸是不會信她了。
Advertisement
“真沒有。”
沈姌深吸一口氣,明知道現在不該同她說這個,可到底是沒忍住。
“甄兒,把耳朵湊過來。”
沈甄乖乖地湊過去。
“阿姐知道他對你好,可好歸好,但在這種事上,他總歸是個男人。”沈姌頓了頓,低聲耳語了一番……
沈甄小臉越來越紅,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出,她的阿姐能同她說這些。
“這、這。”沈甄道。
“都記住了嗎?”
沈甄點頭。
沈姌打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下來吃慄子糕。”
——
身姿挺拔的男人灰溜溜地進了馬車,楊宗都不免同情起了自己的主子。
“回國公府。”陸宴道。
楊宗低聲道:“主子,豫東那邊傳來消息,涝災已算是控制住了。”
陸宴提眉,“這麼快?”
楊宗點了點頭,將自己一早收到的密函遞給陸宴,“沈大人這回是立了大功了。”
陸宴低頭拆開,眸中見了點笑意。
真是,一切,剛好。
“改道,我們進宮面聖。”
他能收到消息,聖人那兒自然也能。
眼下成元帝正在孟素兮所在的淑蘭殿。
孟素兮淚眼汪汪地看著皇帝,看著自己活下去的指望。
聖人想著她的年紀,又看了看她日漸隆起的肚子,到底軟了心,便朝外面道:“孟昭容病好了,外面的人撤了吧。”
孟素兮熱淚刷地下奪眶而出,撲進成元帝懷裡,柔聲道:“臣妾仗著自己年紀小,屢屢犯錯,叫陛下失望了,這回,兮兒真知錯了。”
這話說的倒是熨帖。
就在這時,盛公公躬身走了進來,“陛下,陸京兆求見。”
成元帝皺著的眉頭松了松,“三郎?可是同靖安長公主一道來的?”
盛公公搖了搖頭,“奴才隻瞧見陸京兆一人。”
成元帝點了點頭,下意識地以為陸宴那兒可能是有什麼大事,便推開了孟素兮,隨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
“最後一次。”
皇帝走後,孟素兮長呼了一口氣。
婢女安慰道:“娘娘,咱們一會兒還要不要去安華殿?”
“去什麼去!”孟素兮道:“以後皇後那邊我們少去!你同安華殿的丫頭也不要再來往了。”
婢女垂頭,“娘娘怎麼突然……”
孟素兮道:“我之前真是瘋了才會為了皇後得罪鎮國公府!你沒瞧見上回靖安長公主怎麼敲打我的?那顯然就是給沈三娘做主呢,我當初要是知道長公主的心思,根本就不會做那事。沈家三娘落水病了一個月,我也在這宮裡病了一個月!我這大著肚子陛下都沒留情面,若沒有這個肚子,我還能有什麼依仗!靠著皇後嗎!”
第108章 (捉蟲)
成元帝很快就到了聽政殿,步履匆匆,袍角上的金線海水暗紋隨風湧動,看到陸宴站在殿外,道:“這麼急著見朕,可是有事?”
陸宴跟著成元帝的腳步進了聽政殿,躬身道:“臣是來給陛下報喜的。”
“何喜之有啊?”成元帝撩袍坐下,盛公公十分有眼色的上前侍茶,又取了酌量的鹽,掂了掂,倒入杯盞中。
成元帝抿了一口茶,示意盛公公再倒一杯,隨後又道:“今日這兒無外人,你坐下說。”
“多謝陛下。”陸宴坐過去,隨後將自己袖中的密函呈交給成元帝。
成元帝打開,提起眉梢,輕笑一聲,這密函裡的內容,他一早便收到了。
不得不說,沈文祁這回確實是立了大功,且是會名留青史的大功。
據前方來報,此番涝災,遠比京中最初得到的消息要嚴重的多。河堤決口寬足有五百步,中流深約四丈,波濤洶湧,勢不可擋,豫東官員面面相窺無語時,沈文祁大膽提議,將決口上方穿一直河,以代替原來蜿蜒曲折的河道,這樣一來,就大大降低了堵口的難度。
隨後他又立即命人修建了刺水堤和石船斜堤,由四十艘船裝滿石頭塊構成,將其沉於河口,直接將河水倒向對面,於半個月前,幹脆利落裡堵上了河道。
堅固河堤後,又提出了“以水攻沙”之策,為加強攻沙強度,三萬兵力夜以繼日地修建了兩堤間擋水的格堤,效果甚佳。
這場令民心惶惶的水災,總算是結束了。
至於那些需要未雨綢繆的工程,待來年開春再動工即可。
豫東的官員可謂是熱淚盈眶。
別說豫東的官員了,看了這消息,便是成元帝自己都不免感嘆,幸虧去年命人抄雲陽侯府時,下達了不許任何人探視沈文祁的命令。否則,就他那把老骨頭,還不知道能不能挺到今日。
誠然,憑這些政績,和那兩本可流傳百世的著作,就注定了沈文祁是個功大於過的臣子,所以他曾犯下的一些事,在成元帝心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過了。
成元帝抖了抖手中的密函,一臉嚴肅地看著陸宴,“陸京兆近來是不是太闲了?不好好管你的京都事務,到管起豫東的事了?”
陸宴以拳抵唇,輕聲道:“舅舅。”
話音一落,成元帝緊繃的嘴角不免一抽。
卻說陸宴小時候和他甚是親近,舅舅、舅舅的可是沒少叫,可自打走了科舉入仕,整個人便死守著君臣之禮,從不逾越半分。
今日這一聲舅舅,嘖,可真真是久違了。
成元帝側頭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諷刺道:“朕還以為今兒日頭打西出呢。”
陸宴起身走到成元帝身側,躬身作禮道:“臣今日前來,是想請陛下賜婚。”
成元帝不緊不慢地敲了敲桌案,明知故問道:“不知是何人入了你陸三郎的眼?”
陸宴一本正經地回:“沈三娘那日在中秋宴落水,是臣救上來的,這女子清譽受損,臣難辭其咎。”
聞言,成元帝眯起眼睛,瞥起嘴,下頷都疊了層肉出來,“說人話。”
“臣想娶她。”
須臾,成元帝不疾不徐道:“朕命你為京兆尹,予你重權,你卻以此來徇私枉法,朕瞧你這膽子真是愈發大了。”一字一句,都是屬於帝王的威嚴。
若是換一個人,隻怕是汗都留下來了。
陸宴心知肚明成元帝指的哪件事,鐵頭繼續道:“臣自知有罪。”
成元帝用掌心拍了拍桌子,“知罪?你臉上可有半點知罪的樣子,朕怎麼都想到,你為官數載,從不出任何差錯,竟會為了一個小娘子,把許家的嫡長孫打成了殘廢!”
陸宴頷首,頓了頓,又道:“幸而有陛下肯護著臣。”
瞧瞧這話是人說的嗎?簡直是在扎帝王的心窩子!這無異於在跟皇帝說,我能徇私枉法,多虧了您。
外面的陽光打在了陸宴的鐵頭上,锃光發亮,刺的成元帝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許威出事的隔日,許相站在殿外要給自己的兒子討個說法,哽咽之聲,聞者心傷,靖安長公主卻拖著他不讓他走。
一會兒說要下棋,兩會兒又說身子不舒坦。
那時他便知道,許皇後所慮無錯呀,沈家那三個女兒,真是一個比著一個厲害。
成元帝長籲一口氣,鄭重其事道:“朕問你,那日早朝上,你帶頭替沈文祁說話,可存了私心?”皇帝拿起了杯盞,又飲了一口。
這話一出,一旁的盛公公都不由縮了縮頭。
陸宴挺直了背脊,堂堂正正道:“臣絕無私心。”
成元帝一笑,“半點也無?”
陸宴又道:“家事國事,絕不可混為一談。”
成元帝從鼻尖裡哼出了“嗯”的一聲,隨意點了點頭。
誠然,成元帝問的這話,本就是有意為難,怎麼答都是錯。
承認有私心。縱然帝王念他一句還算心誠,也不免覺得扎耳朵,這話今日聽暫且是這樣,誰知改日回想起來,又是否會變了意思?
可反之,若是鄭重其辭地說自己絕無二心,聽起來又不免覺得虛偽。
可陸宴何其高明,又怎會上成元帝的套!他話說的雖過於漂亮,但那斬釘截鐵的語氣,又何嘗不是在哄皇帝開心?
成元帝低聲對盛公公道:“替朕研墨。”
盛公公剛一弓腰,陸宴便上前一步,“臣來吧。”
成元帝抬眼睨了他一眼,蘸了蘸墨,緩緩下筆,半晌過後,將兩卷聖旨一同扔給了盛公公,“待沈文祁回京,送去沈府吧。”
盛公公道:“奴才定會將事情辦妥。”
陸宴低聲道:“多謝舅舅。”
陸宴離開後,常伴君側的盛公公都不禁腹誹:論起聖恩,大理寺那位周大人若排第二,那鎮國公府這位世子爺毫無疑問便是第一了。
——
九月二十九的傍晚,沈文祁回了京。然而他一進沈府大門,沈姌、沈甄還有一旁的沈泓便紅了眼睛。
果然,天下沒有白掉下來的功勳。
沈文的左臂被砸傷了。由於病情一拖再拖,所以情況並不樂觀,想恢復如初,已然是不可能了。隻能慶幸他傷的是左臂,而不是同蘇珩那樣傷了右臂。
文臣若是不能拿起筆,還走什麼仕途?
而且沈姌細細一問才知,當日若無蘇珩以身擋著,沈文祁傷的便不止是一條手臂了。
提及蘇珩,屋內靜的聞針可落。
沈文祁看了看自己小女兒,嘆了一口氣,上次他走的急,許多事來不及問她。
來不及問她這三進三出的院子是哪來的;來不及問她,沒人幫她,她又怎能在東西市輕而易舉建立那麼多營生,更來不及問她,有沒有人給她受委屈。
“甄兒,阿耶問你……”
然,沈文祁還沒說完,沈姌便打斷道:“外面天都黑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想問什麼,明兒再說吧。”
此刻的沈甄,眼裡隻有沈文祁的胳膊,眼下她腦袋裡正思考著怎麼才能把白家的神醫請來給父親治病。
“甄兒。”沈姌拽了拽屁股似定住了一樣的沈甄,“你跟阿姐過來。”
熱門推薦

結婚七年,老公突然換了車載香水,還是我最討厭的味道
"耳鬢廝磨七年, 老公第一次注意到我的頭發。 我透過他的眼神, 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讓我別多想。 可是第二天,我不僅看到他粉色的新飯盒, 還聞到了新的車載香水味。 薰衣草味。 我最討厭的味道。"

趙家嫡姐人淡如菊
"穿到人淡如菊的腦殘文裡,我成了惡毒女二。 皇帝賞賜我們家萬兩黃金,女主人淡如菊地替我們拒絕。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我們趙家赤誠為國。」 我一個大鼻竇打得她血濺當場。 「你他媽懂不懂皇命難違?」 早看她不順眼了,裝 13 沒個完。 她人淡如菊推掉的萬兩黃金,是我和爹娘七進敵營,拿命換來的。"

賣不出去的西瓜霜
"貧困生舍友家裡的西瓜都爛在地裡。 她跪下來求我出錢幫她渡過難關。"

青蘿為蔓
"我爹是個貪官,貪墨來的銀子在庫房裡堆成了幾人高。 我娘是個隻知道夫唱婦隨的商賈之女,精打細算地存著每一筆髒錢。 我曾以有這樣的爹娘為恥,沒少罵他們是天生一對。 爹娘每每聽了都會相視一笑,眼底是我看不懂的苦澀。 後來,皇帝昏淫國庫空虛,官府帶人抄家時,才發現家中庫房早就空空如也。 而飽受災害困擾的西涼城,卻開始興建難民村。 與此同時,難民村裡出現了一個女村長。"

同事偷吃我的減肥餐
"懷孕同事偷吃我做給自己的減脂餐,我好心提醒她少吃點生魚片,她卻以為我心疼錢,狼吞虎咽。 第二天她就來公司鬧事,找上了我:「你的飯裡有毒!我現在肚子疼,可能是食物中毒了!又或者是孩子出了問題,趕緊地,送我去醫院! 「我不管,反正你有義務賠償我,並且每天接送我回家!我決定了,在我生產之前,你必須一直接送我!」 哈?她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嗎?"

再見我的好室友
"我讓室友幫忙快遞我的布洛芬,她卻反手把藥寄回自己家。 還死活不歸還,說「我家人也陽了,給你三十塊錢好了。」 結果我外婆高燒不退,搶救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