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沈甄住在保寧坊,京兆府在光德坊,兩地相距甚遠,陸宴不得不提前出門,才能按時上值。
馬車踩著辚辚之聲,穿過洛陽街,一路向北,停到了衙署門前。
一下馬車,便瞧見了孫旭。
孫旭像模像樣地作輯,道:“陸大人早。”
二人剛跨進門,就看到魯參軍雙手抱頭,眉頭緊皺,眼眶低下又青了些。
孫旭一臉關切,“魯大人的傷勢怎麼瞧著又嚴重了?難不成令阃的弟弟又去找您了?”
魯參軍道:“我也不知道該去宋家說甚,便想著讓她冷靜些也好,就……”冷靜些,也就是晾著的另一種說法。
陸宴背影一僵。
孫旭仰面扶額,半晌沒說話來。
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魯參軍的肩膀。
那意思好似在說:陸大人的話,能信嗎?
作者有話要說:魯參軍:他告訴我女人不能哄,然後自己就去哄了?
孫旭:嘖。
第95章 (微修)
八月,眼瞧著就要中秋。
卻說沈甄從罪臣之女變成了四品官員的女兒後,那些曾經閉門不見的親朋好友們,仿佛一夜之間失了憶,開始逐一找上門來。
Advertisement
比如,她昔日裡的那些手帕交,親自登門邀請她一起踏青、參加賞花宴,賞菊宴,蹴鞠賽等等……
再比如,去年十月裡,對她冷言相待的二嬸三嬸也好似換了魂,熟絡地喚起了甄兒,甄兒。
這些事看著荒誕可笑,實則都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低個頭若是能給自己換來好處,那真是世上最劃算的買賣。
之所以能舍得下這個臉面,重新走動關系,無非是因為他們清楚,沈文祁一旦重回朝堂,這個總治河防使,不過就是個開端罷了。
與此同時,沈甄東市的茶坊生意也漸漸好了起來,可謂是事事順意,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說是上趕著送銀子都不為過。
世人的臉色變得可謂是比說書的都快。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令人頭疼的事。便是沈甄這個人,再次被勳貴子弟盯上了。
這不過這次,無人再提“妾”這個字。
——
京兆府,籤押房內。
楊宗默默遞過去兩個信封,低聲道:“主子,這都是在沈家門口截下的。”
陸宴眉宇微蹙,面無表情地抽出了信紙,由上至下讀過後,驀地冷嗤一聲。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卿卿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遠,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行啊,沈甄。
兩天,四封情書。
絲毫沒辱沒了你長安第一美人的名號。
陸宴“啪”地一下將信砸在桌上,凜著嗓子道:“都燒了。”
傍晚下值,陸宴回了鎮國公府。
秋風微涼,樹葉簌簌作響,偶爾飄落下一兩片葉子,漾起一絲蕭瑟的寒意,枝幹筆直地立在天地之間,高聳入雲。
老管家躬身將陸宴引到了明瑞堂。
近來鎮國公府多了兩位客人,陸老太太特意在明瑞堂設了筵席,陸家三房齊聚一堂。
甫一進門,陸老太太身邊的老夫人就笑道:“多年未見,三郎似乎比從前還要清雋些。”
緊接著,一位身材高挑,眉眼頗為高傲的姑娘起身道了一聲表哥。
對視後馬上避過了他的視線,語氣淡然。
陸宴點頭上前問了安。
率先開口的這位是秦老夫人,也就是陸老太太的堂妹,二人情分頗深,從前時常走動。直到前些年秦家遷至河南,來往才跟著少了些。
而秦老夫人旁邊這位纖細高挑的姑娘,便是今河南府尹的幺女,六姑娘秦洛。
依著輩分,秦洛確實要喊陸家這幾位兒郎一聲表哥。
陸老太太把這剛滿十六歲的女兒家請到府上來是何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說穿了,就是有意讓兩家結個親。
鎮國公府一共有三房,二房的陸燁已經娶妻生子,自然不在考慮範圍內,所以大房的陸宴和三房的陸庭,才是這場秦家此行的目的。
散席之後,陸宴、陸庭和陸燁接連走出明瑞堂,月影浮動,三個男人在涼亭裡靜坐,少酌了兩杯。
陸燁搖了搖手上的杯盞,一飲而盡,笑道:“瞧老太太這意思,鎮國公府這是要辦喜事了。”
陸庭對陸宴道:“那先恭喜三弟了。”
陸宴提了提唇,笑道:“要恭喜,也是我恭喜你。”
陸宴雖算不上御女無數,也算得上是閱女無數,方才那位秦家表妹看他的眼神,他瞧的十分清楚,七分的抗拒,二分的不願,還有一分,暫且算是尊重吧。
總之,傾慕之意,是半分都沒有。
陸庭“嘶”了一聲,表示不服,隨手敲了下桌子道:“不然打個賭?”
陸宴飲了口酒道:“賭注呢?”
“你容我想想……”
這廂正說著,楊宗緩緩走來,低聲道:“主子,老夫人和長公主叫您去一趟嘉安堂。”
聞言,陸庭“噗”地一聲笑出來,道:“早知道我就該賭大些,將你書房裡那些藏著不給見的寶貝都弄到手裡來。”
陸宴笑的十分自信,“一個你都帶不走。”
陸宴走近嘉安堂,掀簾進屋。
陸老太太端坐在榻上,靖安長公主坐在一旁的圓凳上,香幾上青白釉雙耳三足香爐冒著嫋嫋青煙。
見他來了,老太太招了招手,“快過來。”
陸老太太看著自己最為疼愛的孫子,不由長嘆了一口氣,席上還掛在臉上的笑容現在是丁點不剩了。
幾番想開口,可話到了嘴邊,到頭來還是咽了下去。
“祖母要同我說甚?”
陸老太太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坐下。”
少頃,先誇贊了一句,“以你的年紀,能做到今日這個位置,祖母這心裡,以你為傲。”
陸宴苦笑。
得。
這樣的開場白,一聽便是有接下來。
果不其然,陸老太太緊接著又繼續道:“可祖宗還有句老話,男子應先成家,再立業。秦洛那孩子你也見了,是極富才情的一位姑娘,模樣也沒得挑,我本有意讓他嫁你為妻,可方才問過才知道,人家屬意的是庭哥兒。”
陸宴一笑,“這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沒錯,可你就不想問問是為何?”
陸宴蹙眉道:“這有甚好問的,穿衣戴帽,各有所好。”
靖安長公主在一旁瞪了他一眼。
“秦家是介意你常年流連於花街柳巷,風流韻事傳的滿長安都是!”說到這,陸老太太就氣不打一處來,深吸一口氣道:“可你以前、以前可不是這樣!”
陸老太太知道她這孫子挑剔,她曾經一度以為陸宴是要娶個仙子回來才肯罷休,誰知年紀一長,男人的這點劣根突然就拔地而起了。
居然在外頭養上歌姬了……
“宴哥兒,祖母知道,朝堂波詭雲譎,京兆尹時常又要辦些得罪人的事,你身上膽子重,也需要放松,可那平康坊啊,終究不是什麼好聽的好地方,史官多加一筆,敗的是你自己的名聲!”
陸宴揉了揉眉心,聽著這些話,心裡頭不由想起了整日“招蜂引蝶”的那人。
為了保她的名聲,他的名聲可真是全毀。
不僅全毀,還容不得他辯駁。
他還是頭回嘗到了打掉牙往肚子裡咽的滋味。
靖安長公主雙臂交疊於胸前,一句好話都不肯替他說,見他雙拳緊握,她眉梢微挑。
臉上明晃晃地寫著“活該”二字。
“你可聽進去了?”陸老夫人語重心長道。
陸宴喉結上下滑動,點了點頭。
見他如此,陸老太太從胸口拿出一個帕子,捂住嘴,輕咳了起來。
作為陸家子孫,他清楚的很,這是要打溫情牌了。
“咳咳。”陸老太太仰頭撫了撫胸口,隨後又顫巍巍地拿出了個藥瓶,抖了兩下,長公主遞了杯水過去。
陸宴低頭轉起了自己的白玉扳指。
還沒等陸老太太開口,陸宴忽然抬頭道:“孫兒不孝,事事勞祖母費心,既如此,兩個月後,我便把婚事定下來。”
一聽這話,陸老太太險些沒被水嗆到。
“什麼兩個月?”
正所謂一不做二不休,都說到這兒了,陸宴索性直接道:“我有了想娶的人。”
陸老太太瞪了瞪眼睛,不可置信道,“是哪家的姑娘?”
“總治河防使家的三姑娘。”
陸老太太挺直背,用指腹敲了敲太陽穴,用力想,使勁想,總治河防使……總治河防使是哪位?
“靖安,這位總治河防使你可熟悉?”
靖安長公主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不止我熟悉,老太太您也熟悉,總治河防使的三姑娘,就是以前雲陽侯府的三姑娘,沈甄。沈文祁前兩日任了河防使一職,眼下被派到豫東治水去了,等他回來,估計要兩個月。”
陸老太太活了一輩子,什麼沒見過,一聽靖安長公主這語氣,立馬聽出了些門道。
“此事……你知曉?”
靖安長公主與陸宴四目交匯,到底是點了頭。
出了嘉安堂,母子二人一同穿過懸廊,朝肅寧堂的方向走去,月兒高懸,樹枝冗長的陰影已經伸展到腳下。
“母親近來若是得空,進宮一趟如何?”陸宴突然道。
他想娶沈甄,別人不用在乎,可陛下那兒,他瞞不住,也不能瞞。
靖安長公主腳步一頓,看著那雙一向薄涼的眼眸,輕聲道:“我已經見過陛下了。”
第96章 (微修)
延福坊,李府。
靜月懸天,各院燃起了燈火,風過屋檐,漫著橙光的燈籠輕輕搖晃,忽明忽暗,叫人一望,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清麗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道,“姑娘,姑爺回府了,眼下正在書房與人議事。”
自打沈文祁任了總治河防使一職前往豫東,李棣也因為萬年縣的水利工程多日沒回府。今晚他得了空,定會來找沈姌興師問罪。
清麗來來回回踱步,捂著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的心髒道:“姑娘,咱們用不用找些人手在門口守著?”
“不必了。”沈姌喝了抿了一口茶,“這是李府,院子裡都是他的人,一會兒見機行事便是。”
清麗點了點頭,“知道了。”
少頃,沈姌從抽屜裡拿出小半袋搗碎的藥粉,緩緩撒入水壺中。
熱門推薦

結婚七年,老公突然換了車載香水,還是我最討厭的味道
"耳鬢廝磨七年, 老公第一次注意到我的頭發。 我透過他的眼神, 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讓我別多想。 可是第二天,我不僅看到他粉色的新飯盒, 還聞到了新的車載香水味。 薰衣草味。 我最討厭的味道。"

趙家嫡姐人淡如菊
"穿到人淡如菊的腦殘文裡,我成了惡毒女二。 皇帝賞賜我們家萬兩黃金,女主人淡如菊地替我們拒絕。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我們趙家赤誠為國。」 我一個大鼻竇打得她血濺當場。 「你他媽懂不懂皇命難違?」 早看她不順眼了,裝 13 沒個完。 她人淡如菊推掉的萬兩黃金,是我和爹娘七進敵營,拿命換來的。"

賣不出去的西瓜霜
"貧困生舍友家裡的西瓜都爛在地裡。 她跪下來求我出錢幫她渡過難關。"

青蘿為蔓
"我爹是個貪官,貪墨來的銀子在庫房裡堆成了幾人高。 我娘是個隻知道夫唱婦隨的商賈之女,精打細算地存著每一筆髒錢。 我曾以有這樣的爹娘為恥,沒少罵他們是天生一對。 爹娘每每聽了都會相視一笑,眼底是我看不懂的苦澀。 後來,皇帝昏淫國庫空虛,官府帶人抄家時,才發現家中庫房早就空空如也。 而飽受災害困擾的西涼城,卻開始興建難民村。 與此同時,難民村裡出現了一個女村長。"

同事偷吃我的減肥餐
"懷孕同事偷吃我做給自己的減脂餐,我好心提醒她少吃點生魚片,她卻以為我心疼錢,狼吞虎咽。 第二天她就來公司鬧事,找上了我:「你的飯裡有毒!我現在肚子疼,可能是食物中毒了!又或者是孩子出了問題,趕緊地,送我去醫院! 「我不管,反正你有義務賠償我,並且每天接送我回家!我決定了,在我生產之前,你必須一直接送我!」 哈?她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嗎?"

再見我的好室友
"我讓室友幫忙快遞我的布洛芬,她卻反手把藥寄回自己家。 還死活不歸還,說「我家人也陽了,給你三十塊錢好了。」 結果我外婆高燒不退,搶救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