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沈姌出來,李棣進去。
周述安在一旁翻閱著大寺裡待審的幾個案子,沈姌倏然開口,“敢問周大人,前些日子,大夫是如何進來的。”
周述安垂眸又翻了一頁,“周某曾欠下了一個人情,得還,所以放了人進來。”能把徇私的話這樣直白的講出來,就能想象此人是何等的自信。
整個大晉朝,能讓周述安欠下人情的,沈姌掰著手指數一數,也能數到陸宴身上了。
“多謝周大人告知。”沈姌道。
四周陷入沉默。
也不知為何,方才在裡頭,一刻鍾是那樣短,眼下在外面,一刻倒是無比漫長。
時間緩緩流逝,周述安忽然闔上了手上的案卷,看向沈姌,“李夫人不也欠了我一個人情嗎?”
沈姌皺眉,“何時?”
周述安緩步走到她身邊,眸色漸深,沉聲道:“藥肆。”
提起這個事,沈姌的心便是一堵,看來,那日向京兆府舉報自己的,果真是他。
其實沈姌心裡也清楚,她若是真的毒殺了李棣,即便能瞞過一時,也瞞不過一世,六皇子若是追查,她的命早晚會搭上。
她退後半步,淡淡道:“那日的事,不過是誤會。”
周述安也未揭穿她,不緊不慢道:“是麼。”
一刻鍾已到,李棣出來,他目光一掃,剛好瞧見周述安正低頭看沈姌。同是男人,李棣知道,像沈姌這樣的姿色,即便成了人妻,也不會讓人削減半分興趣。
他走到沈姌身邊,用手攬住她的腰,柔聲道:“姌姌,走了。”
Advertisement
沈姌身子一僵,瞪眸看他,李棣的手卻握的更緊了。
二人走出大理寺後,周述安若無其事地對身邊的楚一道:“朱懋貪汙的罪證備齊了嗎,明日太子殿下要親審。”
“回稟大人,備齊了。”楚一跟在周述安身邊有幾年了,卻很少見他家大人主動同人攀談,想起方才那一幕,實在有些好奇,道:“大人以前見過李侍郎的夫人?”
周述安堂堂正正地點了下頭,“見過幾次。”
初見她那一年,恰好遇上了長安城外瘟疫蔓延,他上京趕考,途中碰見了一同入城的沈姌。
一輛四周懸著金絲紗綢的馬車從他面前駛過,緩緩停下,裡面的人掀開幔帳,走了下來。
“前面怎麼回事?”是一道十分柔和聲音。
“姑娘,瘟疫蔓延到長安,今日提前封城了,要進城,怎麼都都得明日了。”
她向遠處看了一眼,“那盡快找一處客棧落腳吧。”
沈姌帶的隨從不少,烏泱泱的一幫人一同進了客棧。
城外討飯的比比皆是,像沈家女這樣的富貴饽饽,確實,都到哪裡都惹人注意。
她帶的隨從多,那些地痞無賴不敢上來明搶,於是他們便慫恿了幾個腿腳不好的可憐孩子上去要錢。
“貴人,貴人,我三天沒吃東西了,就快要走不動了……”男孩衣履不整,小臉瘦的已經凹下去,眼睛似銅鈴那般大。
“我不吃無所謂,我還有一個妹妹,她剛三歲,貴人救命。”
見此,清麗立馬掏出了錢袋子,就等沈姌發話了。
哪知沈姌卻當看不著一般,繞了過去。
她身著鵝黃色海棠花紋絡的曳地裙,上身是素白色描金的上襦,頭戴金鑲珠石點翠簪,細嫩的手腕上戴著血玉镯子,顯得皮膚越發白皙。
眉間流轉著清傲與嫵媚,確實是權貴之女的作派了。
芙蓉面,冷心腸,
周述安嘴角掛了一絲譏諷。
翌日一早,沈姌下樓,她小聲道:“咱們能進城了?”
“可以的,戶帖遞上去了,守門一聽是咱們是雲陽侯府的,二話沒說就點了頭。”
“那臨走之前,把馬車上剩下的吃食和絹布拿去給那些孩子分了吧。”
清麗疑惑道:“既然姑娘想給那些孩子吃食,為何昨日不給?”
“正所謂民不患寡而患不均,昨日要是給了,今日不知要來多少人,我們都未必出得了客棧的大門。”
清麗恍然大悟。
“好了,趕緊走吧。”沈姌拽了拽清麗的衣袖。
聞言,暗處的周述安再次提了提嘴角,也不知是笑她,還是笑自己。
然而等下一次他聽到了她的名字,是從那些考生嘴裡。
“欸,聽見了麼,雲陽侯府大姑娘,和李棣,就是前一陣子同咱們喝過酒的李棣,交換庚帖了。”
那時,她就已經成了他人婦。
第57章
四月十二,瞧著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許皇後便在西宮的錦蘭閣辦了場賞花宴。太陽高高地懸在天上,卻忽然被烏雲遮住,一陣風吹過,樹枝上的鳥兒撲簌簌地扇動著翅膀。
眾嫔妃正對著紫薇花吟詩,柳昭儀懷裡的貓兒也不知怎的,突然發了狂,竟撲到了太後身上。
太後年事已高,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驚嚇,貓兒一露爪子,便向地上栽去。
按說西宮的錦蘭閣沒有那些凹凸不平的石頭,就算太後摔在地上,最多也就是崴著腿腳,受些擦傷,可這世上的事,都不是人掐指便能算出來的。
誰也料不住,太後栽倒的地方,剛好有一塊山尖似的石頭。
而太後的後腦勺,剛好磕在了這上頭。
那隻貓兒炸著毛,揮舞著爪子,眾嫔妃都在驚呼時,皇後身邊的侄女,許家的七娘——許意清,突然大喊了一聲,“別動太後娘娘的身子!一動也別動,快喚太醫!”
隨後,她走過去,蹲下,用手撐住了太後的頭部。
太後身邊的老嬤嬤低聲道:“老奴鬥膽問一句,七姑娘可是會醫術?”
許意清點點頭,“略懂一二。”
許皇後緊張地瞧了她一眼,“清兒。”太後一旦出事,皇帝必然會大怒,真要是罰起人來,那位柳昭儀跑不了,插手的許意清也跑不了。
許意清給許皇後使了個眼神,示意她放心。
半晌過後,太醫令攜兩名太醫丞匆匆趕來……
小心翼翼地將太後抬到最近的毓舒殿中。
成元帝趕來時,臉色比外面的天還陰沉,急趨了幾步,行至太後跟前兒,開口道:“太後如何了?”
太醫令咽了咽唾沫,道:“回稟陛下,性命眼下雖然是保住了,但太後娘娘年事已高,平日裡磕磕碰碰都受不得,更遑論今日這……”剩下的話,太醫令也不敢往下說。
“挑重要的說。”成元帝。
太醫令躬身道:“要緊的是,明晚能否醒過來。”
許皇後道:“今日之事,臣妾罪責難逃,還望陛下責罰。”
“你的罪日後再論。”成元帝深吸一口氣,指了指外面道:“先將柳昭儀禁足華清殿,禁食三日,三日之後,朕會親自審她,不必跪在外面礙眼。”
明眼人都知道,聖人這是氣急了。
許皇後連忙給莊嬤嬤使了個眼神,叫她去外面通傳。
須臾,成元帝清了清嗓子,讓眾人平了身。
皇帝坐在榻邊上,環顧四周,眼神落在了一位生的明豔昳麗,出水芙蓉般的姑娘身上。
“你便是許家七娘?”
徐意清福禮應是。
“懂醫術?”
“七娘從小跟著阿娘學過一些。”
成元帝抿唇,眼睛一眯,阿娘,許家二郎娶的好似就是前任太醫令的女兒。
思及此,成元帝又瞥了一眼太醫令。
太醫令立馬道:“方才多虧許姑娘沒讓旁人動太後娘娘的玉體,處理的也及時,不然,情況恐怕是要更嚴重些。”
成元帝“嗯”了一聲,側頭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太後,對內侍道:“去鎮國公府,把長公主叫來。”
——
靖安長公主得到消息後,立馬攜陸宴入了宮。
一進門,不禁眼眶微紅,她知道,若不是母後傷勢嚴重,兄長不會這麼急傳她來。
成元帝對自己這妹妹感情頗深,見她來了,多年的往事湧上心頭,嗓子不禁有些發緊,道:“靖安,母後向來喜歡你,今夜你便守這兒吧。”
“好。”靖安長公主哽咽道。
許皇後碰了一下許意清的臂肘,示意她看一眼陸宴。
果不其然,女兒家的臉到底露了羞。
成元帝起身拍了拍陸宴的肩膀道:“今日禮就免了,去看看你外祖母。”
看著成元帝對陸宴和靖安長公主的態度,許皇後不禁捏了捏指尖,自己奉獻了大半生進去,說到底,還不如他一個嫁出去的妹妹。
成元帝忽然偏著頭,朝許皇後身後看,低聲道:“誰站那兒?地上怎麼還有血?”
眾人順著成元帝的目光回頭看。
這時孟素兮拽了拽裙擺,走了出來。
“啟稟陛下,臣妾遲笨,方才為了捉那貓兒,不慎摔了一跤。”說話間,孟素兮一把攥住了出血的衣角。
成元帝與她對視片刻,然後對醫丞道:“給她處理一下。”
孟素兮躬身道:“妾身謝過陛下。”
也許是聲音太過熟悉,不禁惹得靖安長公主不由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目光不由一頓。
居然是溫氏的外甥女,孟素兮。
前些日子還在同自己的兒子說過親的女子,轉眼竟變成了後宮裡的女人,說起來,倒是令人感慨。
長公主這一眼,不禁讓眾人想起了之前宮裡傳出來話。
眼下太後未醒,誰也不敢面露笑意,隻是這心裡頭,難免會譏笑兩聲。
——
是夜,許皇後回了安華殿。
內侍道:“娘娘,魏王殿下過來了。”
許皇後點了點頭,對許意清道:“今日也不能出宮了,你先休息吧,姑母還有些話要同你表哥說。”
“清兒知道了,姑母。”
許皇後跨進門,六皇子起身,挑眉道:“兒子聽聞,表妹今日立了一功?”
許皇後坐下,喝了口水,一邊揉腿,一邊道:“今兒你多虧了有七娘,不然太後那身子,真是不好說。”
“柳昭儀的貓兒怎麼會忽然發狂?”
許皇後想了想孟素兮,不禁嗤笑道:“誰知道呢?這皇宮裡呀,天災人禍,向來難測。”
“朱懋被抄家,東宮那頭派了自己的人進了刑部,父皇倒是準了。”六皇子攥了攥拳道:“誰能想到,那位神醫,竟這樣厲害。”
“聽母後的,你就由著東宮折騰吧。”許皇後替六皇子擺弄了下袖口,“阻你路之人,不是老三,亦不是太子。”
六皇子道:“母後萬不可輕敵!這才幾日的功夫,太子便在朝中就多了不少擁護者,母後!那是刑部啊,兒子這是丟了隻眼睛!”
“然後呢?”許皇後一笑,“鬥完了老三,你又要鬥太子了?那太子若是倒了呢?下一個又是誰?”
六皇子一僵,“父皇膝下皇子雖多,但成年的,除了太子,也就剩下老七了,可老七的生母不過是罪臣之女,難道連這……兒臣也要放眼裡不成?”
“燁兒。”許皇後神情嚴肅,“母後一直想不通,像你父皇這樣胸有大謀的明君,為何會在立了太子之後,又給了每一個兒子希望,如此動搖國本,大晉的朝堂根本不得安生,看了這麼多年,母後終於明白過來了。”
“母後想說什麼?”
熱門推薦

結婚七年,老公突然換了車載香水,還是我最討厭的味道
"耳鬢廝磨七年, 老公第一次注意到我的頭發。 我透過他的眼神, 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讓我別多想。 可是第二天,我不僅看到他粉色的新飯盒, 還聞到了新的車載香水味。 薰衣草味。 我最討厭的味道。"

趙家嫡姐人淡如菊
"穿到人淡如菊的腦殘文裡,我成了惡毒女二。 皇帝賞賜我們家萬兩黃金,女主人淡如菊地替我們拒絕。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我們趙家赤誠為國。」 我一個大鼻竇打得她血濺當場。 「你他媽懂不懂皇命難違?」 早看她不順眼了,裝 13 沒個完。 她人淡如菊推掉的萬兩黃金,是我和爹娘七進敵營,拿命換來的。"

賣不出去的西瓜霜
"貧困生舍友家裡的西瓜都爛在地裡。 她跪下來求我出錢幫她渡過難關。"

青蘿為蔓
"我爹是個貪官,貪墨來的銀子在庫房裡堆成了幾人高。 我娘是個隻知道夫唱婦隨的商賈之女,精打細算地存著每一筆髒錢。 我曾以有這樣的爹娘為恥,沒少罵他們是天生一對。 爹娘每每聽了都會相視一笑,眼底是我看不懂的苦澀。 後來,皇帝昏淫國庫空虛,官府帶人抄家時,才發現家中庫房早就空空如也。 而飽受災害困擾的西涼城,卻開始興建難民村。 與此同時,難民村裡出現了一個女村長。"

同事偷吃我的減肥餐
"懷孕同事偷吃我做給自己的減脂餐,我好心提醒她少吃點生魚片,她卻以為我心疼錢,狼吞虎咽。 第二天她就來公司鬧事,找上了我:「你的飯裡有毒!我現在肚子疼,可能是食物中毒了!又或者是孩子出了問題,趕緊地,送我去醫院! 「我不管,反正你有義務賠償我,並且每天接送我回家!我決定了,在我生產之前,你必須一直接送我!」 哈?她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嗎?"

再見我的好室友
"我讓室友幫忙快遞我的布洛芬,她卻反手把藥寄回自己家。 還死活不歸還,說「我家人也陽了,給你三十塊錢好了。」 結果我外婆高燒不退,搶救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