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脖頸上毫不掩飾的三道紅痕,就是在告訴她,他當真與那些花街柳巷裡的女子有了肌膚之親,根本不是尋常的應酬。
這樣的想法一出,孟素兮的眼眶便湿了。
見此,陸老太太趕緊拍了拍孟素兮的肩膀道:“好孩子,你先回去,祖母有話同你宴表哥講。”
孟素兮壓下心中的難堪,垂著頭,哽咽道:“素兮明白。”
孟素兮從他身邊走過時,果然,又聞見了那股淡淡的香味。
人剛走,老太太便道:“宴哥兒!你可知孟家的大夫人今日已到了咱們府上?你現在這個樣子……如何能見人?”雖說是打著走親戚的幌子,但誰不知道,孟夫人是特意來見陸宴的。
今兒說這話的若不是老太太,依照陸宴的性子,定要回上一句——我怎麼不能見人了?
可這是他的親祖母,年事已高,到底是頂撞不得。
陸宴長呼了一口氣道:“祖母,我實在不喜那孟家女。”
陸老夫人的臉色被他這話氣得微微漲紅,“那你倒是給我說,你稀罕什麼樣的?說不出,你今兒便別給我出這個門。”
這話一出,陸宴立即回頭把門闔上,端了個圓凳坐到了陸老太太跟前兒,“孫兒倒是許久沒給祖母讀過經文了。”說罷,他拿起了方才孟素兮擱在那兒的經書。
老太太一把抽走他手裡的書,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對他道:“素兮這孩子,我瞧著是極好的。他們孟家雖無爵位,根基也算不得深,可到底是朝廷新貴,正得聖人的心,與咱們家又是沾親帶故,也不算委屈你吧?再者說,你那個脾氣,一般人會受的住嗎?孟家女溫柔體貼,孝順長輩,模樣也是上佳,她究竟是哪裡不好,竟如此不得你的臉?”
陸宴摩挲著手上的玉佩,笑道:“祖母,我二哥都給您誕下曾孫了,您怎麼就抓著我不放呢?”祖母如今歲數大了,就偏愛些嘴甜的丫頭,倘若他將孟素兮那些表裡不一的事說出來,還不知她老人家該如何傷神。
陸老夫人一瞧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是下定決心了,心知勸他無用,半晌過後,用手推了推他,“你出去吧,出去吧。”
陸宴出門後,對管家說,“你去二哥房裡把韫哥兒給老太太抱去,就說我讓的。”陸韫之那是闔府上下的開心果,哭起來大家都跟著樂,他是比不得。
陸宴回了肅寧堂,不大一會兒,長公主就氣勢洶洶地推開了他的門,一進屋,話還沒說上一句,就盯著他的脖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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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的脾氣向來大,拍桌子道,“那孟家女此刻正倒在你三嬸嬸懷裡哭,都是你惹出來的!你便是沒相中她,也不能這樣打你三嬸嬸的臉面,你、你瞧瞧這幅樣子!”
剛被訓斥完,又來一遭,陸宴這點耐心到底是沒有了。
長公主見他閉口不言,又道:“是,長安官場的風氣不正,有事無事都喜歡去那平康坊裡去坐坐,我本以為,你當潔身自好,濯……”
陸宴直接打斷了她,“出淤泥而不染的,那是白蓮,不是我。”這是他自己的作風,跟長安的官場可沒關系。
長公主被他這話一噎,氣急,“那好,親事暫且不說,陸宴告訴我,那花街裡的女子,究竟哪裡好?”
陸宴摸了下鼻尖,故作深思,然後道:“真誠,且熱情。”
作者有話要說:長公主:這絕壁不是我親生的。
第17章 生病
——“真誠,且熱情。”
陸宴這話一落,長公主細眉微蹙,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字。
她美眸瞪圓,難以理解地看著他道:“當初說肯試試的是你,送人家字畫的也是你,若是不喜歡,你同我說便是了,怎麼就非得讓她如此難堪?”
陸宴沉默半晌,與長公主道:“母親怎麼不去問問她都做了些甚?”
長公主眸色一滯,聽出了他的話中有話,不由降低了聲音道:“她……可是做了什麼惹你厭的事?”
陸宴道:“長公主認為,她派人跟蹤我算不算?”
長公主心裡一驚,立馬反駁道:“怎會?她近幾日除了在你祖母身邊伺候,便是留在扶雪閣裡折騰那些字畫,連街都未曾上過。”她雖說沒多喜歡孟素兮,可老太太前些日子的一番話,卻是打動了她。
話說孟素兮究竟是何時入了老太太的眼呢?想來,便是他們在亭中下棋那日。
那日陸宴回府,也不知為何,一直冷著個臉,半分面子都沒給孟素兮留。看到那一幕,老太太自個兒都覺得有些過了,可孟素兮不但沒有怪罪,反而是眼巴巴地追了上去。
老太太看中的,便是孟家女這個知進退的性子。
她隻要能一心撲在陸宴身上,能管家,那些身份高低,便也不那麼重要了。
老太太活了一輩子,常常想,三房的日子為何能過的如此和順?陸璨那樣招蜂引蝶的一個人,說他百花叢中飄都不為過,挑來挑去,反而獨獨是溫氏的性子合了他的心。溫氏知道低頭,知道哄人,一冷一熱一調和,日子才是和美的。
若是一個端著,另一個也端著,新婚燕爾還好,日子長了,早晚會成為一對兒怨偶。
老太太的一番話可謂是砸到了長公主心裡,近兩年,英國公家的女兒在說親,寧國侯家的女兒也在說親,長公主不是沒撮合過,可陸宴到底那個性子,她太清楚了,真真是半分都不肯哄著人來的。
這樣的事經歷了幾回,以至於長公主看孟素兮這善於討好人的樣子,也順眼了幾分……可怎麼就……
陸宴看著母親暗下去的臉色,又道:“她若是安分,我倒未必會如此做。”
長公主思忖半響,看著陸宴道:“所以,你這脖子……是故意的?”
陸宴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脖子,“這倒不是。”
“這麼說,拒絕她是真,夜夜宿在平康坊也是真?”
陸宴唇角牽動了一下,面上帶上了一股長公主從未見過的風流之意,“是。”這話,陸宴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不然這抓痕哪來的,便更是說不清了。
長公主手握成拳。
陸宴過了弱冠之年,有了這檔子事,她不是不能理解,可一想到自己光風霽月的兒子同那種地方的女子夜夜在一處廝混,她到底是不能接受的。
她長呼了一口氣,剛生出給他納個良家妾的想法,就聽陸宴道:“母親大可不必擔心,待日後成親,我自然會斷幹淨。”冷冷清清的一句話,哪有一絲人情味兒呢?
靖安長公主被他懟的啞口無言,誇他也不是,罵他也不是,甚至不想再同他多說任何一個字。
是誰說生兒似母的?
她何曾這樣混賬過?
——
翌日晚上,鎮國公府設宴招待了孟家夫人,席面上的氣氛雖然很好,但從靖安長公主對孟夫人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這結親的事,怕是難了。
不過孟素兮做了甚,長公主倒也沒多說。畢竟人家姑娘要臉面,他們鎮國公府也得要臉面,這樣的事,終究沒法子拿到臺面上來。
心照不宣地輕拿輕放,便是最好。
用膳時,孟家夫人的臉色還算是不錯,但一出了耀林堂的西次間,臉就沉下來了。
溫氏忙追上去,喊了一聲,“二妹妹,你等等我。”
孟家夫人依舊走的很快,直到被三奶奶拉住手,才回過低聲道:“這事若是非要論出個一二三來,我倒是不覺得兮丫頭做錯了,明明是那陸家世子留宿勾欄瓦舍在先,兮丫頭不過是想看看……”
還沒說完,三奶奶就捂住了她的嘴,“宴哥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一個弱冠之年身邊都沒侍妾的兒郎,怎麼偏生兮兮來了,便要留宿在那種地方?再者說,人家也沒明說要同兮兮結親不是?二妹妹,高門大戶裡規矩繁多,聽話都得聽音兒,誰也不會明說出來得罪人,不比我們以前……”
三奶奶話還沒說完,孟家夫人就甩開了她的手,“我今兒算是明白父親為何總嚷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大姐姐現在是鎮國公府的宗婦,說起話、做起事,確實是不一樣了。”
孟家夫人陰陽怪氣的一番話,無疑是在扎溫氏的耳朵。
溫氏紅了紅眼睛,對著她道:“二妹妹今日說這話,和兮丫頭來之前說的,又何嘗一樣呢?”
孟夫人被向來溫柔的姐姐一懟,不禁紅了臉。
卻說孟素兮來之前,孟家夫人可是聲淚俱下地對溫氏說著她們娘倆艱難的處境。
孟家大老爺庭雖然已是朝中三品大員,可根基到底是淺薄了些,最大的一個靠山,無非是聖人。所以孟庭打的注意很簡單,他想讓孟素兮去參加明年開春的選秀。
選秀二字,聽著倒是光鮮亮麗。
可成元帝乃是先皇長子,年近半百不說,膝下光是皇子就有了六位,他讓孟素兮進宮,不過是想掙個國舅的名聲,爭個爵位罷了。
孟家有三個女兒,孟素兮,孟嵐兮,孟韻兮。除了孟素兮是孟夫人生的,後兩個皆為孟庭的表妹莊姨娘所出,孟庭對莊姨娘感情頗深,生怕這倆女兒是庶出便低人一等,不免多疼愛了一些。
有了偏疼,自然就生了龃龉。
家中三個女兒,沒有一個想進宮伺候老皇帝,偏偏孟庭以孟素兮是嫡女為由,暗示了多次。
孟家妻妾失衡,導致這三孩子從小到大,幾乎是處處攀比,比學識、比穿戴、比樣貌,但凡是能比的,就沒有能落下的。這裡面,孟素兮哪怕有一樣佔了下風,孟夫人便會用銀子給孟素兮找補回來。反正她的嫁妝,多到無人不眼紅。
孟家的這些亂遭事,包括孟素兮爭強好鬥的性子,溫氏皆是一清二楚。
若不清楚,她又怎會特意去囑咐孟素兮呢?
溫氏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嘆了口氣,“好了,走吧,兮兮若是不想進宮,想別的法子就是了,你也別太慣著她了。”
——
傍晚時分,陸宴手執一卷書,正坐在自個兒院子喝茶。
肅寧堂的婢女雲兒,過來小聲通報,“世子爺,孟姑娘說想見您一面,在院外候著呢。”
陸宴低頭抿了一口,低聲道:“讓她進來吧。”
不得不說,孟素兮這回是規矩多了,她悄聲走到陸宴跟前兒,忐忑道:“世子還能容我解釋一二嗎?”
陸宴還沒應聲,隻給她一個“你說”的眼神,孟素兮的心就跟著抖了抖,仿佛自己做了多大的錯事一般。
她垂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墜在地上,哽咽著把錯認了,態度倒是誠懇,沒有躲事的意思。
按說這樣一個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樣,哪個男人看了都是要心軟一二的。
然到了陸宴這兒,孟素兮卻聽到了他翻書的聲音。
一瞬間,她醞釀好的情緒都被風吹散了。
他在聽她說話嗎?
她攥緊了拳頭,看著陸宴,輕聲喚了一句:世子。
陸宴抬起頭,用幽深又薄涼的眼睛看著她道:“我聽著呢。”語氣,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孟素兮看了看他的眼睛,又看了看他脖子上的抓痕,不禁在想,他的夜裡,他摟著溫香纏綿入夢的夜裡,用的也是這樣冰冷的眼神嗎?
再回想他與自己下棋時的樣子,她心裡突然好生難過,這求而不得的滋味,真是讓她好生難過。
“明日,素兮還能約世子下回棋嗎?”孟素兮閉上眼睛道。
聞言,陸宴闔上了手中的書,對她道:“天色不晚了,孟姑娘就回了吧。”
陸宴神色淡淡,語氣平緩,到是沒了生氣的意思。
可這樣直白的拒絕,她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
孟素兮走後,陸宴便踏著落日餘暉進了內室,剛來了些倦意,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陸宴道。
楊宗進來後,關嚴了門窗,低聲道:“世子爺,沈姑娘好像是病了,屬下聽墨月說,她高燒不退約莫有一日了,大夫不敢輕易請,可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墨月便找了屬下。”
冷不丁聽到沈姑娘三個字,陸宴不禁生出了一絲恍惚之感。
他捻了捻手上的白玉扳指,想起了他走的那天晚上。
她在浴桶裡睡著了,泡了個涼水澡,不生病才是怪了。
陸宴對醫術雖算不得精通,但簡單的風寒之症倒是難不倒他。
思忖片刻後,便拿了一起一張紙,準備寫個方子,叫楊宗去抓藥。
可剛一落筆,他的眼前突然湧現了她嬌弱的模樣,和那句她總是喜歡說的——“大人,我難受。”
一時間,他的太陽穴嗡地一下。他擲了手中的筆,道:“眼下快宵禁了,不必吩咐馬車了,我騎馬過去。”
第18章 憐惜
夜色漸濃,外面飄起了簌簌的雪花,溫度也是一降再降。
陸宴翻身上馬,夾緊馬腹,揚長而去。
看管馬厩的小廝躬身問楊宗,“外面不是要宵禁了嗎?世子爺為何這時候出門?”
楊宗長嘆了一口氣道:“世子爺公務繁忙,也是別無他法。”
——
寒風呼嘯,鑽入袖中,等他到澄苑的時候,長安城已是應了那句——六街鼓歇行人絕,九衢茫茫空有月。
片片的雪花層層疊疊地摞在了青石板路上,陸宴的步伐急促,碾過地面時,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此時墨月正好用竹掃帚清掃著積雪,見陸宴來了,連忙直起身子道:“奴婢見過世子爺。”
陸宴將藥遞給墨月,道:“用溫火煎,盡快。”隨即便大步流星地進了瀾月閣。
屋內燭火輕輕搖擺,屋外雪花肆意紛飛。
他推開內室的門,入眼的便是蜷在床裡頭的沈甄,那樣嬌小纖細的背影,確實可憐至極。
他坐到床邊,傾身去撈她的身子。
陸宴將她散落下來的頭發,一縷一縷別在耳後,順著火光看她,她的額間掛著虛虛的汗,小臉煞白,唯獨身子是滾燙滾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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