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燥

首页 | 分類:腐看天下 | 字數:3963

第9章

書名:秋燥 字數:3963 更新時間:2024-11-05 09:43:36

這大概屬於“行”的範圍。


但面對單羽這樣的人,一開始背了他,陳澗擔心從此以後他別說拄拐走路,怕是輪椅都不會坐了。


“呃其實吧……”他猶豫了一下,走到電梯門前,抬手把剛貼的膠帶撕掉了,飛快地小聲說著,“以前是一個月一檢,但裝上起就沒有出過問題,這半年也沒人進來搞過破壞……就這麼跑個一兩趟應該也……”


“沒出過問題是因為使用率太低嗎?”單羽問。


“大概吧。”陳澗回憶了一下,其實三樓出事之前,枕溪的生意在小鎮上相對高檔的幾家民宿裡,不是最差的,隻是入住的客人大多在一樓就夠住了。


這麼一算起來,生意的確差點兒意思。


電梯聽起來是沒什麼問題,門打開也挺順暢。


陳澗探進去上下看了看,連灰都不算多,照明什麼的全都正常。


單羽甩開他的折疊拐杖走了進去,然後回過頭:“都進來。”


“你不是自己能洗澡嗎?”陳澗問。


“進來分擔一下風險,”單羽不緊不慢,“我統共就一條好腿了,你倆進來拉低一下報廢率。”


陳澗和劉悟一塊兒走了進去。


電梯還是爭氣的,一路到三樓,沒出任何問題。


不過走出電梯,就看到三樓的一個頂燈在閃。


“那燈怎麼了?”劉悟停在了樓梯口。


“接觸不良了,”陳澗在牆邊的開關上按了幾下,燈還是在閃,“畢竟半年沒開過了。”

Advertisement


“它還在閃。”劉悟說。


單羽嘆了口氣,抬手用拐杖往開關上一戳,啪的一聲把燈關掉了:“不閃了吧。”


陳澗從三樓的健身房裡按單羽的要求拎了張塑料椅子放進307的浴室裡,然後又試了一下浴室的噴頭什麼的,都是好的,洗護用品也都是新的,貼著枕溪的貼紙,一看就是從三樓儲物間裡拿的。


單羽雖然是個癱瘓老板,但身殘志堅的他估計已經把這個樓轉遍了。


陳澗準備下樓,已經退回樓梯口的劉悟看著他:“去哪兒?”


“下樓啊,”陳澗說,“歇一會兒下午我還得聯系人幹活兒呢。”


“你不等我哥洗完澡嗎?”劉悟說。


“怎麼還得給他擦幹嗎?”陳澗問。


“他腿要消毒,”劉悟說,“他自己弄不了,我教你,我明天一走,之後倆月都得是你幫他消毒啊。”


“來,”陳澗衝他招招手,打開儲物間的門走了進去,“給你個東西。”


“什麼?”劉悟在門外沒進來,隻是探頭看著。


陳澗打開屋裡的燈,指著門邊的一個架子上一字排開正在充電的幾個對講機:“每層都有,頻道都調好的不用動,一會兒找我的時候過來拿一個就行。”


“現在給我吧,應該充了一會兒了吧?”劉悟伸手。


陳澗嘆了口氣,拿了一個拔掉充電線,放到了他手裡。


不知道單羽洗澡要多長時間,陳澗昨天晚上沒睡好,一早被單羽叫起來就是一通忙到現在,這會兒就想往桌上趴著眯一會兒。


但趴下沒幾分鍾,剛感覺睡意上來,四周慢慢暗下去,他手機在兜裡響了。


“哎,”陳澗有些煩躁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名字顯示的是趙芳芳,他接起了電話,“趙姐?”


“哎是我,”那邊是趙芳芳的聲音,“你在哪兒呢?”


“枕溪。”陳澗說,他知道趙芳芳打電話來的原因,所以問了一句,“你沒在化肥廠了嗎?”


“不幹了,身體實在吃不消,卸貨太累了,味兒也大,”趙芳芳說,“新來的老板人怎麼樣啊?”


不知道人怎麼樣。


就知道嘴不怎麼樣。


“還行,剛接觸我也不了解。”陳澗說。


“要重新開業嗎?”趙芳芳又問,“招人嗎還?”


“不知道後面要怎麼弄,現在是在找人收拾呢,”陳澗順手拿過今天他檢查房間的本子翻著,“收拾吸塵,床單被罩什麼的清洗……”


“我能行啊,我以前不就是打掃衛生嘛。”趙芳芳說。


“那你過來吧,”陳澗說,“空了半年的房,活兒不輕松,你那兒要有人就再叫倆。”


“我先過去的。”趙芳芳說。


陳澗估計是她不想跟人分錢,也沒多說,人來了看老板安排吧。


單羽應該是行動不便,過了快一小時劉悟才從對講機裡叫陳澗上樓。


劉悟已經把一個醫藥包攤在了房間的茶幾上,單羽靠在床頭,穿了條寬松的麻料褲子,左腿平放在床上,褲腿拉到了大腿,陳澗這才看清了他左腿的傷情。


本來以為隻是有個外固定的支架,現在腿露出來了,才知道為什麼要用外固定,因為還有開放傷。


“我……操。”他小聲說著,走了過去。


“嚇人吧?”劉悟一揚臉。


“怎麼你還驕傲上了。”單羽說。


“支架腿兒是戳肉裡頭的嗎?”陳澗湊近了看著。


“嗯,要不怎麼固定骨頭,”劉悟語氣裡的確帶著“原來你也會被嚇著”的驕傲,“所以才要消毒啊。”


“怎麼消?”陳澗看著劉悟手裡的棉籤,“戳眼兒裡嗎?”


“要不先殺了我然後再消。”單羽說。


“我教他,你不要打岔。”劉悟突然開啟了嚴肅的學霸狀態。


單羽抬手在自己嘴前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不再出聲。


“先消毒針眼和四周皮膚,然後是鋼針,鋼針順序是這樣,你看……”劉悟給他示範著,“從靠近針眼這邊開始往外擦,每個步驟都得換一根棉籤,不能來回蹭……懂了嗎?”


“懂了。”陳澗說。


“你來試一下吧。”劉悟起身站到旁邊。


陳澗拿過旁邊的酒精棉片擦了擦手,心裡回憶著步驟,然後換棉籤換棉籤換棉籤……


“手還挺穩的。”劉悟表揚他。


“又不是穿針眼,也不至於手就抖了。”陳澗放下最後一根棉籤,“這就行了吧?”


“嗯,可以了。”劉悟點頭。


說實話,這傷陳澗看著都覺得疼,特別是小腿側面能看到一個刀口,是往後下方延伸過去的。


“打你的人是奔著挑腳筋去的啊?”陳澗說。


“喲,”單羽一邊把褲腿放下來,一邊掃了他一眼,“挺有經驗?挑過還是被挑過啊?”


“一會兒有個大姐過來,打掃衛生的,馬上就可以開始幹活,”陳澗說,“你跟她說一下工錢吧。”


“嗯。”單羽從床邊慢慢站了起來,襯衣扣子沒扣全,轉身的時候陳澗看到了他腰上還有傷,甚至新傷舊傷不止一處。


等到單羽撐著拐杖走出了房間,陳澗才看著在旁邊收拾醫藥包的劉悟小聲問了一句:“你哥,之前是在哪兒混的麼?”


劉悟不知道是不是被單羽教育過了,今天嘴一直挺嚴,甚至都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嘴是損點兒,但是人挺好的,仗義。”


“哦。”陳澗點點頭。


無論劉悟說不說,其實差不多也能判斷出來,單羽不是什麼很良的民,起碼以前不是。


枕溪除了陳澗之外的第二個員工半小時後進了門,是個穿得很樸素甚至是有些破舊的精瘦大姐。


陳澗隻來得及介紹了一下她叫趙芳芳。


“我以前就在這兒打掃衛生,上上下下都我打掃的,”趙芳芳人瘦但嗓門很壯,“東西什麼的在哪我都熟,房間有什麼衛生死角的也都知道……”


“嗯,那你……”單羽想插話但插不進去。


“陳澗知道的,我做事麻利,眼睛裡有活兒!”趙芳芳說,“我在這兒幹了快一年從來沒出過錯……”


“好的那你……”單羽再次插話失敗。


“直接說錢。”陳澗在他身後低聲提醒。


“錢。”單羽說。


陳澗愣了愣,抬頭看了他一眼。


插話的方式很離奇,但效果居然也達到了,趙芳芳停下了急切的自我介紹。


“我這兒挺急的,三天之內要全部做完,你的工作就是擦幹淨落灰,拆換床品以及地面清潔這些,清洗不用你做,”單羽說,“先從一樓做著,後面有人來了再往上安排,費用的話……”


“我都能做,做得了,”趙芳芳說,“善人老板,不用再找別人,一個房間我不到兩小時就能做完,三十二個房間,我三天能做完。”


“單老板,”陳澗不知道趙芳芳是不是故意的,“姓單,不姓善人。”


單羽沒說話。


“費用就按以前的保潔費用給多點就行,畢竟比平時要髒嘛,以前一個房是算我五十的。”趙芳芳說。


陳澗想提醒趙芳芳,這麼幹有點兒太累了,但沒等他開口,單羽已經拍了板:“行,一個房間一百二,走廊和非客房按二百算。”


“好的。”趙芳芳點了點頭,“謝謝單老板。”


“三樓那個房間,”單羽看著她,“加點錢你能做嗎?”


“……能做。”趙芳芳猶豫了不到半秒就點了點頭。


這邊單羽同意了,那邊趙芳芳熟練地從清潔間裡翻出了之前的保潔用品,噌噌地就跑上樓去了。


“能幹得完麼?”單羽看著她的背影,偏過頭問陳澗。


“我怎麼知道啊?”陳澗也看著他,“我以為你知道呢?”


“你倆以前不是同事麼?”單羽問。


“她保潔,我就負責庫房和廚房打雜還有各種跑腿兒,我也不知道她的工作是怎麼弄的啊。”陳澗小聲說。


“那怎麼辦?”單羽也小聲說。


“你劉悟呢?”陳澗說。


單羽笑了起來:“沒事兒,幹吧,她幹不了肯定會找人來幫忙的,給人少分點兒,她能拿大頭就行。”


“她大概以後也想留下來長期做,表現一下自己能力,”陳澗說,“畢竟小地方,找活兒幹不容易。”


“你呢?”單羽問。


“我什麼?”陳澗看著他。


“來這兒之前,”單羽問,“這半年在幹什麼?”


陳澗沉默了一會兒:“闲了快倆月了,去修理鋪那邊幫幫忙,混個飯吃,之前在鎮上一個飯店做著。”


“飯都得混了嗎?”單羽想了想,“你一點兒存款都沒有?”


“沒有。”陳澗回答得很幹脆。


“都燙頭去了嗎?”單羽又問。


“你這怎麼想的……”陳澗讓他問笑了,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頭我自己燙的。”


“你父母呢?”單羽接著問。


陳澗頓了頓,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反問:“問這個幹嘛?”


“我招人總得了解一下背景,”單羽說,“你們這地方,我從過來就沒碰到幾個正常人,謹慎點兒也正常。”


“剛趙姐你怎麼不問?”陳澗說。


“反應挺快,她一開口我都感覺要被掃射死了,哪有機會問,”單羽說,“要不你介紹一下。”


“老公殘疾,還有個女兒,”陳澗說,“反正過得挺辛苦的。”


“嗯,”單羽應了一聲,“你呢?”


“我媽死了,我爸在外面打工。”陳澗很簡單地回答。


“留守青年啊。”單羽靠在椅子上,看著他沒再說話。


“還要問什麼嗎?”陳澗起身,“我還得聯系床品清潔和打理院子的人……”


“再找幾個人弄弄外牆,把那個枕溪的招牌摳下來重新弄一個。”單羽說。


“招牌也要換?”陳澗愣住了。


“換,不吉利。”單羽說。


“換成什麼?”陳澗往外看了一眼。


“先空著,沒想好呢,”單羽慢慢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服務員什麼的也可以先不招,反正沒生意。”


知道沒生意上來就先花兩萬塊。


陳澗看著他:“單老板,我有個問題。”


“嗯?”單羽轉過頭,上上下下掃了他兩眼,“看著挺正常,哪兒有問題?”


“……雖然咱們剛認識,”陳澗說,“但是畢竟得在一塊兒工作……”


“是你要工作。”單羽說。


“是,畢竟我得在這兒工作,”陳澗說,“也想著能幹得踏實些,您說對吧。”


“突然這麼有禮貌,”單羽說,“您是想問我為什麼來這兒嗎?”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