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那多損啊，折壽好不好，”宋瑜說，“做這麼多缺德事，晚上睡得著嗎。”

　　“他們可不覺得自己缺德。”

　　畢竟隻是發出個提問，再截圖論壇的黑評罷了，他們一個字都不罵，引導著網民操控風向，偶爾點贊幾個黑評翻上前排，把自己摘得特幹淨，說不定還覺得自己是娛樂圈紀檢委。

　　“诶對了，你桌上那個劇本……”

　　宋瑜沒事幹的時候就喜歡翻她的劇本看：“我怎麼看到有幾個不是偶像劇啊？”

　　“是啊，有兩個是正劇。”

　　《繪聲繪影》那段配音的出圈，給她帶來了業內小花難以接觸到的正劇資源。

　　畢竟偶像劇是偶像劇，沒有演員能一輩子都演偶像劇，轉型是讓演員生命期延長的必然道路，但很少有偶像派能演好正劇。

　　說白了就是正劇需要演技，偶像劇裡麼，長得漂亮隨便擠眉弄眼也就唬過了年輕觀眾，正劇面對的市場更廣，沒有扎實的演技是根本不會被觀眾接受的。

　　所以很多花旦年紀輕輕就學起了投資，正是因為清楚自己走不了正劇青衣的路，隻能在能撈金的時候拼命而奮力地多撈一點。

　　“你要演正劇啦？你才二十呢，不著急吧？”

　　紀寧搖頭：“不著急啊，但是正劇和年齡也沒關系，我又不演男女主，找到合適自己的角色就行了呀。”

　　她沒有某些小花“非主角不演”“非一番不看”的執念，對她來說隻要劇本好，人物可發揮的空間大，人設出色，她都願意演。

　　去一線正劇裡給老戲骨演演子女什麼的也不錯，還能學到很多技巧和知識。

　　總不能演十年偶像劇，然後三十歲了覺得不行就突然去轉個型——那太突兀了，多半隻有演砸的命。

　　也要為以後多鋪鋪路才行，走一步看一步並不適合競爭激烈的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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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各種有含金量的獎項，也隻是為正劇準備的，沒有大獎會青睞偶像劇。

　　她想要拿獎證明自己，就要從現在開始多多留意。

　　“不過這兩個劇本一般，”紀寧說，“應該就不接了。”

　　等碰到好本子再接。

　　邁向正劇的第一步，必須得走穩一點。

　　“有道理，我也覺得一般。”

　　宋瑜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聊了這麼多，也該說到我最關心的話題了吧，聽諾諾說昨天你喝醉了，紀時衍把你接到了他家，他家裡什麼樣？好看嗎？”

　　“去他家了嗎，”紀寧按了按太陽穴，“我一直以為是在醫院。”

　　“那看來你確實喝了不少，”宋瑜又狎昵地笑，“那你們幹嘛了呢？”

　　“記不太清了……好像我要cosplay，一開始他不同意，但是最後沒能抵抗得住，就……”

　　宋瑜眼睛簡直開始放光：“就play了？”

　　她沉吟一會：“算吧。”

　　“什麼感覺？！”宋瑜覺得自己嗓子開始冒火了，“和紀時衍play是什麼感覺！！他技巧優越嗎？！”

　　“什麼感覺，”紀寧完全不知道宋瑜把話題歪到了別的方面，重復一遍後回答，“沒什麼感覺啊，和小時候差不多，小時候你沒玩兒過家家嗎？”

　　宋瑜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腦梗：“……過家家？”

　　“是啊，就是當醫生給病人看病。”

　　“優不優越？什麼優不優越，他心跳好像有一千下，這算優越嗎？”

　　宋瑜面目扭曲一臉疑惑地看了她五秒，然後轉身就走。

　　“醉酒後和愛豆共處一室，你他媽掏出聽診器給他看病？！你有事嗎紀寧？！”

　　又長長嘆息一聲，宋瑜怒其不爭。

　　“你沒救了你。”

　　——

　　下午還有《此間有星辰》的拍攝，紀寧沒過多和宋瑜糾結看病的事，敷了張面膜就去片場了。

　　幸好她恢復能力不錯，臉趕在拍攝之前回到了正常狀態。

　　她一進化妝間，連化妝師都持懷疑態度：“你素顏？”

　　紀寧自己都怔了下，摸摸臉頰：“是啊，我也沒帶妝來過。”

　　“行唄，坐吧，我本來還準備多給你打點陰影，看來不用了，”化妝師也開始嘆，“什麼叫天生吃這碗飯，我算是明白了。”

　　就跟酒不是她喝的一樣。

　　做完妝發之後紀寧開始等待開機，就坐在花壇邊看劇本。

　　看得差不多的時候聽到一陣騷動，她抬頭，看到了紀時衍。

　　紀監制還是真的挺敬業，有時候她感覺他比制片人還上心。

　　紀時衍這時候剛好朝她看過來，她彎著眼睛笑了笑，算是在打招呼示好。

　　少女腿上攤開的劇本被風吹動，哗啦啦地響，經過已久的春季，好像在這一刻回返。

　　紀時衍因為晨跑後漸漸平復下來的心跳，又隨著草長鶯飛而重新繁茂。

　　好像有什麼落定的聲音從胸口傳來。

　　——是喜歡吧。

　　對她其實根本不再是普通的好感，也不是因為拍攝綜藝而產生的戀愛錯覺，此刻真實而確切的心跳騙不了人。

　　是喜歡。

　　是無論清晨與夜、晴朗與極寒，隻要看見她，就有連同心跳傳遞向脈搏的，千千萬萬的歡喜。

　　她一笑，他就覺得十一月的天都要跟著融化掉。

第42章 KISSx42

　　“馬上開工，紀寧卓貢尹瑤準備一下！”

　　“知道了。”

　　紀寧答應著，合上劇本起身，意外看到還站在原地的紀時衍。

　　她將卷起的劇本晃了晃，“在等什麼嗎？”

　　男人驟然回過神來，望向她的時候停了那麼兩秒，才道：“沒事，你去拍戲吧。”

　　她點了點頭，往布好的景內走去，看了看身邊的機位，尋找合適的角度。

　　拍了幾場就到了午休時間，紀寧吃完飯沒回車上，就在攝影棚下看劇本，等著下午場的開啟。

　　看著看著她不禁有點晃神，聽著周遭的動靜，感覺到已經在慢慢減少的工作人員，連帶著想，《初吻》的拍攝好像也是真的不剩多久了。

　　惆悵的情緒還沒醞釀出來多少，熟悉的琥珀烏木便縈繞至鼻尖，紀時衍垂眸瞧了她的劇本一眼，大概是發現她目光在這一頁停留了很久。

　　“有什麼不理解的？”

　　“沒，”紀寧手指摩挲了一下頁腳，聲音低緩，“在想別的。”

　　男人索性在她旁邊坐下：“想什麼？”

　　紀寧抬頭看了會兒雲，也不太清楚自己想的那些該怎麼具象地表達出來，最後隻是不痛不痒地問：“後面這陣子你也會一直在劇組嗎？”

　　“沒有工作的話應該會在，”紀時衍問她，“怎麼了？”

　　“就是覺得你還挺……”說到一半卡住，她琢磨了半天該用個什麼詞，“挺用心的，一開始看幕後名單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隻是掛名監制，不會來片場的那種。”

　　紀時衍驀然。

　　一開始他的確隻是掛名監制，但由於那時候剛和她開拍綜藝，本著多了解她一些就能把節目做好看點的想法，他打算來片場隨便看看。

　　第一天是想知道她的戲怎麼樣，第二天想看她怎麼處理人物細節，第三天好奇她在片場的日常……第四天第五天，他逐漸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一有時間就跟著劇組輾轉，大概是養成了某種習慣。

　　現在才知道自己那時候就對她產生了興趣，是工作的特殊性，讓他過了兩個月才探聽到自己的內心。

　　但如果不是那個臨時起意應允下來的工作，他或許到現在也沒機會認識她，看不到她抱著劇本迷迷糊糊犯困，見不到她在化妝臺前背詞，發現不了她那個寶藏一樣的、滿是樂趣的小號。

　　紀時衍想了想做監制的始末，道：“不過一開始答應做監制也是為了還人情。”

　　他出道以來拍的第一部 劇就是這導演介紹的，雖然是偶像劇，但在當時也是現象級的爆紅，給他拓開了不少知名度。而今導演要用他的名字做監制，他當然不會不同意。

　　既是做了監制，就會來片場看看，隻是如果沒有她，他也不會這麼頻繁地到場，畢竟導演的能力他是放心的。

　　紀寧順水推舟，又有點沒底地問：“那接《初吻日記》還是為了還人情嗎？”

　　這個問題早已在她腦海中盤旋了三個月有餘。

　　以他的地位怎麼可能會為了發展接戀愛綜藝，況且他向來低調，就算是真戀愛，大概也不會願意把戀情大張旗鼓地宣揚到眾人眼皮子底下。之前紀寧就和宋瑜就這事討論過，一致認為他是那種戀愛了也不會願意去秀恩愛的人。

　　就連論壇隔一陣子都要為這事屠一次版，瘋狂探討紀時衍接綜藝的真實目的。

　　男人給出回復：“節目制片之前給我介紹過正劇資源是一回事，主要還是投資方的問題。”

　　她很快明白，“噢”了聲。

　　一切都明了了。

　　紀寧知道他有參與《初吻日記》的幕後，為了投資方和節目話題度，他親自下場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當時接也還有個原因，”紀時衍道，“很久沒旅遊了，打算借節目出去散散心。”

　　紀寧沒想到他還把綜藝當旅遊，想到去過的那麼多地方，不由笑開：“那你應該玩得還挺開心的。”

　　她手指按在劇本上，指尖有漂亮的青白色弧度。

　　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她眼睫上的光點，隨著她眨眼而輕輕躍動。

　　很漂亮。

　　男人瞧著她，沒意識到自己什麼時候也勾起了唇角，他沉聲說：“當然。”

　　“很開心。”

　　——

　　那天睡前紀寧照例刷了下微博，小號釋放鍵一下拉，立刻彈出不少紀時衍的照片和視頻。

　　他最近沒什麼活動，粉絲多是在放自己剪的視頻，還有站姐把之前沒發出來的圖片修了再發。

　　——這張臉，就算在現實生活裡看了一萬遍，她也照例能在掃過去的第一眼被俘虜。

　　某個大粉也在考古，發了一組他之前拍廣告時的花絮截圖。

　　圖內男人靠在窗邊，簾幔隨風飄搖，他就淡然地站在那兒抬眼看鏡頭。

　　紀寧心馳神往，莊重而肅穆地按下轉發：【他撩的哪裡是窗簾，是我的心罷遼。】

　　不小心還勾選了評論，贊立刻蹭蹭蹭往上漲，評論也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