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百裡洲腦袋往遠離她的方向稍偏幾分,面無表情道:“我個人的私事, 隻怕不需要跟於姐你交代。”
於小蝶聞言, 一怔, 隨之幾聲冷笑, 笑聲稚氣未脫,可面色卻森冷陰沉到極點。她盯著百裡洲, 小巧稚嫩的手, 撫上他左臉。又輕聲, 低言細語陰森溫柔地道:“小洲,你十七歲起就跟著樊正天,在他手下做事。是我看著長大的。”
隻一剎,百裡洲眼神裡強烈的嫌惡一閃即逝,側過頭,避開了於小蝶手指的觸碰。
對方厭惡反感的肢體動作,並沒有令於小蝶感到氣惱。相反,她眼中的興味更濃幾分,“過去,我是你大哥的女人。現在你大哥死了,我也可以擁有其它身份。”
於小蝶說這話時,語氣裡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
百裡洲冷眼看著她,沉聲:“什麼意思。”
於小蝶說:“當初你把我從淮市福利院接到身邊,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我麼?”
話音落地,整個車廂裡霎時死一樣靜。
半晌,百裡洲沒有笑意地笑了,“於姐,這誤會可鬧大發了。我當初從福利院把你帶回來,一是因為樊哥這麼多年待我不薄,你是他的人,他死後,我理所當然照顧你。二是因為你和我一樣,被樊家栽培多年,是最出色的殺手,有你在,咱們的生意會更興隆。”
於小蝶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垂著眸,聽百裡洲說。每聽一個字,她眼底神色便寒幾分,眉宇間哪裡還有半絲孩童的童真可愛。
百裡洲涼聲繼續,“我一直都很佩服欣賞於姐你的能力。除此之外,我對你絕沒有任何個人情感。”
“好了。”於小蝶冷不丁開口,調子沉沉的,“你不用說了。”
百裡洲忽然又笑了下,手裡照舊把玩著他的墨玉玩件,闲散隨意,慢條斯理,篤悠悠道,“更何況,於姐你也清楚,這世上,‘戀|童癖’畢竟還是佔少……”
“住口。”
於小蝶被這句話裡的某些字眼狠狠刺痛,瞬間拔高了嗓音、近乎尖聲地將他打斷。短短零點幾秒的光景,她猛地從懷中芭比玩偶的背包裡拿出一塊鋒利刀片,抵在百裡洲的頸動脈位置,陰惻惻道:“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百裡洲面上不見絲毫慌張。他挑挑眉,照舊不緊不慢地轉著那兩個墨玉太極球,瞥於小蝶一眼,嗤道:“於小蝶,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脫身。現在你是A級通緝犯,身上重罪無數,全中國的警察布下了天羅地網要抓你。與其在這裡打聽我的事,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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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那些警察抓得住我?”於小蝶眼神不屑,輕蔑道,“要是一張通緝令就能讓我大亂陣腳,我也沒命在樊正天身邊待那麼多年。”
百裡洲笑了下,輕聲又問,“不怕警察,那梅老呢,於姐怕不怕?”
於小蝶面色突的一滯。電光火石之間,她似反應過來什麼,眼中驚恐惶然剎那交錯,抿抿唇,沒有出聲。
“梅老來中國多年,能坐到如今這位子,靠的就是‘心狠手辣’四個字。”百裡洲語氣淡淡的,“梅老交給我們的活,你接連失手三次不說,還給警方留下了把柄,梅老早就對你十分不滿。現在通緝令一下,你的照片貼滿中國大街小巷,身份早就暴露。沈寂可不是省油的燈,隻怕用不了多久就會順藤摸瓜查到梅老頭上。於姐,你覺得梅老會放過你麼?”
於小蝶咬緊了嘴唇沒有出聲,手上的刀片緩慢放下來,稚氣面龐毫無血色,顯得很蒼白。
車裡再次靜了靜。
須臾,於小蝶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收起刀片放回洋娃娃的小背包,沉吟數秒鍾,語調不明地說:“你說這些,是打算幫我?”
啪。
百裡洲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個牛皮信封袋,隨手扔到了座椅上。
於小蝶拿起牛皮信封袋,拆開,隻見裡頭是一些虛假偽造的身份證明,和一張50萬美元的支票。
於小蝶眸光突的一跳,抬頭看百裡洲,面上驚疑交織。
“這是你的新身份和一些錢。”百裡洲寒聲道,“我安排了人帶你去昆城,然後途經瑞麗入緬甸,那邊會有我的朋友帶你去安全地方。”
於小蝶心裡大為動容,沉默地點點頭,又問:“什麼時候走?”
“我查過,雲城到昆城最近一班還有票的列車是凌晨十二點四十。”百裡洲說,“你回去之後把行李收拾好,不要外出走動。”
於小蝶:“嗯。”
百裡洲閉眼捏了捏眉心,嘆道,“我也隻能幫你到這兒。梅老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手段,你也清楚。希望樊哥在天有靈,能保你一命吧。”
於小蝶捏信封袋的手指微微收緊,忽道:“百裡洲。”
“什麼。”
她淡聲:“謝謝你。”
“謝老子幹什麼。”百裡洲滿不在乎地笑了下,“我說過,樊哥對我恩重如山,你是他的人,他走後,我理所當然替他護你周全。”
於小蝶嘴唇蠕動幾下,似是有些猶豫。少傾,她還是沉沉嘆出一口氣來,對百裡洲說:“小洲,我知道你這人打小不服管教,也不喜歡任何人對你的事指手畫腳。但,我希望你聽姐一句勸。”
百裡洲閉著眼靠在真皮座椅上,閉目養神,沒吭聲,跟個曬太陽的老大爺似的。
“幹咱們這一行的,都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結局天注定,要麼像你樊哥一樣死在警察手裡,要麼就死在自己人手裡。”於小蝶道,“不說斷絕七情六欲這麼誇張,但正常人的情愛和生活,是不可能有的。”
百裡洲眉心微微蹙起,仍不睜眼,安靜。
“我不知道你跟那姓程的女孩兒有什麼過去,有什麼羈絆,有什麼故事。”於小蝶沉吟著,又淡笑了下,眉宇間綻開幾分真正的和藹與柔色,“我隻知道,你要真想為她好,就離人家遠遠的,一輩子也別去招惹。”
良久的死寂後,
百裡洲緩慢睜開眼睛,目光透過車窗,望向平谷區潦倒落寞的斑駁街景,忽而很輕地勾了勾唇,“我明白。”
*
與此同時,亞城臨海的一座莊園式別墅內。
“砰砰”,一陣敲門聲在一片靜默中突兀響起。
隨後便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嘶啞帶沙,低低沉沉,難聽得像是跑調走音的某種樂器,幾乎無法分辨出原本音色和聲音主人的年齡。那個聲音聽著有些虛弱,咳嗽兩聲,隨後才沒有語氣地用中文回道:“誰。”
“四少爺。”杜蘭特語氣平穩不急不緩,恭恭敬敬地說:“梅老和許醫生來了。”
“請進。”
“是。”
門鎖輕響,門開,進來三個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身高定黑色唐裝、富態便便的梅鳳年。他身後則是一個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中年醫生,和兩個同樣打扮的助理醫師,金發碧眼的歐洲籍助理杜蘭特則跟在最後。
臥室內的裝潢整體呈灰黑色調,窗簾布拉得嚴嚴實實,將窗外的夕陽一絲不落地隔絕在外,形成一個漆黑陰暗的密閉空間。屋子裡沒有多餘的裝飾物,黑暗,冰冷,死氣沉沉,隻有坐在床沿上的那道會喘氣的黑色人影是唯一活物。
“爸爸。”他穿著一件黑色連帽衫,戴著帽子,全身包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面貌長相。喊了一句,隨後又是一陣咳嗽,虛弱至極。
“嗯,你好好歇著,別起來。”梅鳳年語氣裡帶著擔憂,回身問醫生說,“上次你說,今天就能拆紗布,是吧?”
許醫生禮貌地笑笑,答道:“是的,梅先生。根據四少爺的復原情況,今天就能把臉上的紗布拆下來。”
梅鳳年點頭,“嗯。”
許醫生和兩個醫師助理便動身走到了黑色人影跟前。中年醫生笑笑,“四少,這段日子胃口還可以麼?”邊說邊動手,將四少爺籠在頭上的帽子取了下來。
露出一張木乃伊似的腦袋,從額頭到下巴處,全都用紗布纏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閉著的眼睛。
男人啞聲,冷漠答道:“還可以。飲食清淡,每頓能吃一些粥和小菜。”
“嗯,有胃口就好。”許醫生笑著,隨後便從助理醫師手裡接過一把醫用剪刀,開始給男人拆臉上的紗布。
白色紗布一圈一圈拆卸,隱藏其中的真容也一寸寸清晰。
幾分鍾後,紗布完全拆下,露出一張十分年輕的白皙臉龐,年齡最多不超過三十五歲。微寬的前額,飽滿的眉骨,再往下是高挺筆直的鼻梁,和一張稍薄的唇,輪廓五官即使是放在帥哥堆裡,也十分醒目打眼。
“好了,四少。”許醫生滿意地打量眼前這張臉,順手遞過去一面鏡子。
男人緩慢睜開雙眸。那目光陰沉而平靜,像是兩潭驚不起絲毫波瀾的泉水。他接過鏡子,看向鏡中的自己,不時左右調整角度,仔仔細細地看著。
一旁的梅鳳年眼中也露出一絲滿意之色,點點頭,笑道:“辛苦了,許醫生。”
“您太客氣了,梅老先生。”
梅鳳年笑了下,道:“管家會安排車送你們回去。”
西裝筆挺的助理杜蘭特上前兩步,送三個身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開門下樓。
門開啟又關上,屋子裡隻剩下梅鳳年和四少爺兩個人。
“你啊,平時得多曬曬太陽。”梅鳳年語調平常,動身走到落地窗外,一伸手,把黑色窗簾拉開,霎時間,滿目生機盎然的碧色映入視野。別墅高牆的廣袤園林內,人工湖鑲嵌於蒼翠綠植中,太陽將落未落,掛在遠方,在湖面上投落下一片殘陽倒影。
更遠處,這是一望無垠的海岸線。
四少爺蒼白俊美的面容被夕陽的橘紅色光線籠罩。眼睛在黑暗中太久,不適應光線,他皺眉,抬手略微擋了擋。
梅鳳年將整片翠綠和海藍踩在腳下,臉色淡漠,點了根雪茄。抽兩口後徐徐吐出一口煙圈,換上英語,道:“那個侏儒留不得了。”
四少爺聞言,眸子裡浮起絲譏諷趣味,也說的英語:“一把不再鋒利的刀,留在手上,確實隻會割傷自己。”
“可惜了。”梅鳳年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
不多時,關上的房間門再次被人從外頭敲響。
梅鳳年手裡拿著雪茄,微側目,“進。”
杜蘭特推門入內。他眉眼垂著,恭恭敬敬地對落地窗旁的老者道:“梅老,兩分鍾前,您的私人郵箱收到了一封加密的匿名郵件。”
“哦?”梅鳳年回轉身來,“給我看看。”
杜蘭特將手裡的平板電腦遞過去。梅鳳年垂眸,郵件的發信人:未知。
郵件內容:於小蝶今晚將逃往境外,午夜12點40的火車,雲城市火車南站,1樓14號候車臺。
梅鳳年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四少爺端詳著父親面上神色,沉聲問:“怎麼了,爸爸。”
梅鳳年忽然道:“杜蘭特。”
歐籍青年恭恭敬敬地應:“您說。”
“挑幾個腦子好用身手利落的。”梅鳳年曼聲道,“那個侏儒知道的太多,不能讓她活著離開中國。”
杜蘭特聞言,眼皮子都沒動一下,“是。”
這時,四少爺徐徐開口,很平靜地說:“別忘了剛才那幾個醫生。”
杜蘭特:“四少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我會處理得很幹淨。”
梅四少蒼白俊美的臉龐綻開一抹森然的笑,“那就好。”
*
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沈寂照例去接溫舒唯下班,兩個人在寫字樓樓下隨便吃了點面條,便驅車去市三醫院看望沈父沈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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