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李無廷面上已經恢復了淡然的神色,目光朝他掃來,“還探頭探腦的做什麼?”
寧如深,“臣目送陛下離開。”
“……”
一隻大掌伸過來,將他腦袋按了回去。
粗糙的掌心抵開額頭。
幾縷額發落下來掃過他的眉眼,寧如深眼睛一閉,肩頭痒得顫了顫,“唔。”
跟前落下一聲,“不必送這麼遠。”
掌心一觸即分,他睜眼隻見李無廷已經收回了手,視線往旁邊耿砚身上瞥了一瞬,隨後帶著軒王離開了。
一行人遠遠離去,巷中隻餘兩人。
寧如深感嘆地看向耿砚,“何必呢。”
早說過別再爬他牆頭了。
耿砚頓時氣得嘴唇直抖,“我本來沒打算爬牆!是走到這兒看見軒王在爬,才好心好意上去搭把手!”
“……”
好心好意。
寧如深由衷,“不枉你有這份福報。”
耿砚:。
Advertisement
他自覺失言,跳過這個不佔理的話題,“噫,你還跟陛下逛夜市。”
什麼叫他和陛下逛夜市?
寧如深蹙眉,“我們是有正事,視察民情,改進市場。”
“但你身上明明有股…”耿犬湊近嗅嗅:冰粉,山楂,桂花糕。他說,“香甜的味道。”
寧如深退後一步,目光復雜,“你真的是變態吧。”
耿砚,“……”
·
端陽休沐一共三日。
然而隔天,寧如深又被傳召入宮。
這次去的不再是御書房,而是文華殿。
他隨著內侍進了殿裡,就看大殿中央擺了張寬大的木桌,李無廷正坐在主位上。
軒王也趴在一旁,整個人蔫嗒嗒的。
像是失去了靈魂。
寧如深請了個安,沒忍住側目,“殿下這是怎麼了?”
被抽板子、夾腳趾、用酷刑了?
李無廷瞥了眼,“明天要回江南了。”
寧如深,“……”那合理了。
他在李無廷一側落了座,“陛下召臣來有什麼事嗎?”
對方指尖在桌面點了點,“江南世家眾多,把你那套诓…招商的理論同軒王說一說,好讓他回了江南去料理這些世族——”
“免得成天找不到事做。”
軒王,“……”
原來是一起定個小目標。
寧如深立馬興致勃勃地將袖子一抹,施展拳腳,“王爺,你可知道什麼叫招商、投標、競標……”
軒王,“?”
隨著他話頭展開。
李應棠從最初的蔫嗒嗒,逐漸支稜起來,收斂了神色,“那若是投…投標的世家眾多,豈不是多多益善,全引進來才好?”
寧如深不贊同,“這麼好的機會,哪是人人都能有的?”
李無廷看了他一眼,“……”
寧如深,“當然要靠自己的努力爭取。”
他掰著指頭,“從競價、品質到策劃,通通卷起來啊。”
軒王聽得一愣一愣的,“喔喔。”
雖然不太明白那個“卷”的意思,但他已經有種緊迫和窒息感了。
寧如深說了一通,口幹舌燥。
他轉頭往手邊找了找。正打算喝點茶解渴,忽然聽李無廷叫了聲:
“德全。”
德全會意地下去,很快端了碗冰粉上來,“寧大人。”
呀,這怎麼好……
寧如深矜持地捧過碗,美滋滋地一嘬。
對面李應棠看了看他手裡的冰粉,又看了看自己手邊的清茶,“臣……”
李無廷冷淡,“你是費口舌了嗎?要什麼冰粉。”
李應棠:。
他盯向寧如深手裡的冰粉,目光饞涎一動。
?寧如深從碗沿後對上那眼神,一瞬警覺地加快了嗦冰粉的速度:咕嚕咕嚕……
他把碗抽得太快,冰粉的糖汁一下沿著唇角溢了出來。
李無廷目光掃去,隻見一滴糖汁劃過那下颌線,瞬間滾落到了白皙纖長的頸側,眼看便要沒入緋紅的衣襟中。
他唇一動,又下意識停住。
上次在馬車中喂貓的手痒莫名泛了上來。隻是轉念間,李無廷便拿了手帕,隔著帕子截住那滑落的糖汁,往上一抹——
寧如深剛打算放下碗去擦糖汁。
一道光滑柔軟的觸感猝不及防貼著他頸側摩挲而過。
“唔…!”他整個人一抖,剩下的小半碗冰粉就灑了出來。
混著冰渣、葡萄幹的糖汁全灑在了衣襟上,洇湿了一片深紅,還有一些亮晶晶地沾湿了脖頸,冰得寧如深喉結上下一動。
他舉著碗愣愣地看向李無廷,“……陛下?”
拿帕子的手在半空頓了頓。
隨即李無廷收回手,恍若無事地開口,“怎麼把冰粉撒了?”
寧如深聽得唇一抖:……你說呢?
兩人在這頭對望著,對面的軒王又在暗中觀察,眸光閃爍:
啊,這撒的……這撒的都是糖啊!
“……”
寧如深沒注意到對面的閃光燈,他低頭看向撒了一衣襟的糖汁,“陛下,臣想——”
“知道了。”李無廷轉頭召來一名內侍,吩咐道,“帶人下去換身衣裳。”
寧如深把那句“再來一碗”咽了下去。
“是,陛下。”
·
文華殿一側就是偏殿。
寧如深跟著小內侍走進去,殿內置了張矮榻,燻爐裡飄出嫋嫋細煙,彌漫著一陣說不出的幽香。
內侍將替換的衣服拿了過來。
寧如深婉拒了他的服侍,“你在外面等著吧,我換好了自己會出來。”
小內侍便行了一禮下去了。
殿門關上,裡面的光線昏暗了幾分,幽香更為濃鬱。
寧如深嗅嗅:還怪好聞的。
他褪下了官袍和裡衣,先拿湿帕擦了擦胸口沾到的糖汁,肩頭脖頸剛來回擦了兩遍,忽然有點頭暈想吐。
寧如深按了按胸口:
怎麼回事,香水有毒?
不應當。這是供李無廷歇腳的偏殿,點的香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
估計是冰粉喝得太快,涼到胃了。
寧如深想了想,加快了擦身的速度。
這期間眩暈感還在一陣陣襲來。
剛擦完身,他就悶得一把撐在了矮榻上!想開口叫人又礙於未著衣衫,隻能先將裡衣匆忙穿上,草草攏上外衫。
等披好衣裳,寧如深已經暈得軟倒在榻邊,面色蒼白,低低叫了聲:
“來人……”
細微的聲響沒有驚動殿外守著的內侍。
他纖瘦的手指在榻墊上無力地撓了下:救救。
“嗯…”寧如深額頭抵在榻沿,難受地低呻著湿了睫毛,緋紅外衫從肩頭滑落堆在了身側。
……
另一頭,文華殿內。
李無廷問,“他剛剛說的那些,你都理解了?”
李應棠忙不迭,“理解了理解了,不知為何,寧大人的每句話臣都能理解得很深刻。”
“……”
李無廷冷笑,“呵。”深刻過度了。
李應棠厚顏無恥地搓手手。
他又往偏殿的方向望了會兒,翹首以盼,“寧大人還沒換好?”
話落,李無廷眼睫微垂。
他想起躲在人主屋屏風後的那次:穿個衣裳,也還挺利索。
默了默,李無廷起身往偏殿走去。
李應棠:噢噢噢???
…
偏殿就在文華殿背後。
李無廷幾步走過去,卻看派去的小內侍正恭恭敬敬地立在門口,殿門緊閉著。
“怎麼回事?”
小內侍忙躬身,“陛下,寧大人說不必伺候,叫奴才來外面等著,他自會出來。”
李無廷皺了皺眉,走近門前叫了聲,“寧卿。”
殿內片刻沒有回應。
李無廷正打算抬手叩門,忽聽裡面隱隱傳來一陣細小的如貓一般的呻喚,“嗯……”
他手指一動,哐的便推開殿門!
走進殿中,迎面一股淡淡的幽香。側柱邊的幔帳被門風帶起,李無廷一繞過去,趴到在榻邊的背影便驀地撞入眼中——
寧如深一手無力地攀在榻墊上。
烏絲傾了一背,雪色裡衣掛在肩頭,緋衫早就滑落下來,堆疊在腰側。
側來的半張臉面色涔白,睫羽輕顫著。
李無廷一口氣微滯。
隨後似想到了什麼,他幾步走去將旁邊的燻香一把蓋滅,另一隻手將榻邊癱軟的人撈起,沉聲傳道:“來人!”
作者有話說:
李無廷:拯救柔弱貓貓!
寧貓貓:我是不是要變成蝴蝶飛走了?
*元宵快樂,撒點紅包~
*不提倡內卷,文中內卷隻針對從封建世家撈錢造福百姓
第34章 拯救貓貓
一大群宮人應聲湧入殿中。
寧如深滑落的裡衣已被攏好, 遮住了那片霜白,緋色的外衫也被嚴嚴實實地拉上了。
宮人們匆匆趕來:“陛下!?”
李無廷將人攔腰撈起,放到了跟前的矮榻上, “開窗, 宣太醫。”
“是!”
寧如深被放到榻上, 似驚動了一下。他難受地呻喚了一聲伸手抓去,正抓在了李無廷的腰帶上。
李無廷, “……”
他看著那不堪一折的手指,掰了兩下沒掰開,隻好側身坐在榻上, 任人綿軟無力地靠著他。
太醫很快應召趕來。
還有聞訊而來的李應棠:“寧大人這是怎麼——”
李無廷掃向他, 蹙眉, “小聲點。”
李應棠安分地閉上了嘴巴。
“陛下。”太醫上前兩步, 看見寧如深幾乎是整個人靠入帝王懷中,立馬自覺接手,“還是讓微臣來……”
“無礙。”李無廷淡淡, “就這樣診。”
太醫便不再說話了。
片刻,他診過脈道,“容微臣略施一針。”
…
寧如深意識迷迷糊糊, 陷入昏沉。
他感覺自己好像趴在了舒服的窩裡,沒忍住拿腦袋蹭了蹭。
正蹭著, 下方似微微一震。
緊接著他被牢牢錮住,“施針。”
下一刻, 手上傳來一陣刺痛!寧如深猛地哆嗦了下, “嗯…”
意識被拉了點回來, 身邊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頭頂落下的聲音穩重沉冷, “如何?”
另一道聲音小心翼翼, “寧大人……服藥。百迭香…相衝,毒素輕微致眩。但大人更為敏感,所以……”
“更為敏感?”
“是…並非體質問題……或許是心理影響。”
一段雲裡霧裡的對話結束。
太醫又說要施針。李無廷默了下,隨後抬眼,“德全留下,其餘人都出去。”
“——還有你,皇兄。”
李應棠,“……”
殿中的人哗啦一下散了。
寧如深感覺一陣冷風灌進來,接著身上的衣服被一隻手剝落,他冷得顫了顫,下意識細吟了一聲往跟前的熱源裡拱,“嗯…”
發絲散下來,纏上一截緊實的小臂。
那隻手又按住了他,“亂扭什麼,想被扎錯針?”
寧如深喉頭嗚咽了一聲。
細細密密的刺痛感很快傳來。
隨著銀針落下,他身上逐漸一陣熱一陣冷。他一會兒扭頭想要躲開跟前的熱源,一會兒又湊著臉往上貼貼蹭蹭。
然後被一把鉗住了後頸。
粗粝的指腹抵著他頸側細肉壓了壓。
“唔……”寧如深一顫,終於消停。
·
側殿中,寧如深消停了。
熱門推薦
小尾巴很甜
學生會面試一個高一的軟妹新生大膽坦言,自己喜歡部長許珩年 眾人吃驚地看向他,一臉吃瓜樣 他卻漫不經心地轉著指尖的筆,置若罔聞 直到半個月後,有人撞見許珩年強行把妹子抱起來鎖在懷裡欺負,氣得妹子兩腳亂蹬還想咬他,怒喊:「許珩年你個大壞蛋——」 全校瘋傳,軟妹新生追上了高冷學神。
第三次重生
"崔氏家訓,崔家女不嫁商賈不為妾。 所以封我為貴妃的聖旨傳來時,世家大族都以為新帝借機羞辱。 而我卻不惜與家族決裂,坐著那頂小轎入了宮。 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這是我活的第三世。 "
醫者
我是一代醫聖,卻穿成了虐文女主。系統要求我任勞任怨地 照顧殘疾的病嬌男主,治愈他,照亮他,溫暖他。我若有所 思:「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系統高興地前來檢查進
直男不好裝
穿書後,不小心掰彎了男主。 系統警告我將劇情扳回正軌。 可我是個 gay,純 1 號,還饞男主身子。 男主濕身,我假裝面無表情。 心裡:【這腰、這腿,迷得哥找不著北。】 男主醉酒親上來,我被系統威脅,冷臉抗拒。 心裡:【媽的!這男人吻起來真帶勁兒。】 直到女主終於出現,我開啟深情男二劇本,送花追求。 當晚,我被壓在玄關,男人嗓音危險: 「江瑾,軟的不吃你非要吃硬的,喜歡送花? 「想好屁股怎麼開花了嗎?」
太子爺的金絲雀帶球跑了
"被京圈太子爺養在身邊的第五年,我懷孕了。他對人說: 「結婚?和誰?和那隻金絲雀?」後來我跑了,聽聞一貫玩 世不恭的太子爺性情大變,終日冷著臉,全世界發瘋找人。"
魚歡水
我懷了反派的崽,狗皇帝卻召我入宮為妃。萬萬沒想到我一個賣豆腐的,前腳踹了聲名狼藉的昭王,後腳就被狗皇帝看中。且入宮第一天就被翻了綠頭牌,連翻八晚,然後就被太醫診斷出懷了身孕。狗皇帝挑起我的下巴:「告訴朕,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