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夏知許的視線一直跟著那個男生進到了教室。
“到你了,你跟這個同學一起進去吧。”
“哦。”夏知許這才回過神,都沒有發現身邊女生激動的表情。
他們是按照S型的方式一個一個落座的。剛才那個男孩子坐在了第五排最靠裡的位置。
所以夏知許自然而然,坐到了第六排最靠裡的位置,正正好好,在他的後座。
不知道為什麼,夏知許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來,連嘴裡沒化開的檸檬糖都變得甜絲絲的。
這算是大人們說的緣分吧。
想和他做朋友。
“好,大家現在都坐到位子上了。”張正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今天這第一節 課呢,我們就來互相認識一下,大家就按照剛才的這個順序,依次上來做一下自我介紹,想說什麼都可以,最重要是讓我們記住你。”
忽然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戳了戳,夏知許側過臉,看見身邊的女生給了他一塊口香糖。
夏知許衝她笑了笑,然後張開自己的嘴,指了指裡面的糖塊。
委婉地拒絕了。
他有些後悔。自己如果沒有負氣把這根棒棒糖吃掉的話,是不是現在就可以拿來給這個坐在前面的人,當做打招呼的工具呢。
這個人,剛剛看到自己的時候完全沒有驚訝。
不由自主嘆了口氣。
“嗯……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周曉曉,我初中是……”
Advertisement
“我叫楊子峰,我的愛好是踢球……”
“我的名字叫李銘……”
同班同學一個個上去,又一個個下來,夏知許手掌撐著側臉,似乎在認真地看著,但心思卻並不在上面。
直到前座的那位緩慢地站起來,座位之間有些緊,夏知許有些慌亂地將自己的桌子往後拖了拖,讓他更順利地出去。
視線不受自己的控制,就這麼自作主張地粘在了這個人的身上,跟著他的背影一步一步挪到了講臺。
他轉過身,站在講臺上,左手吊在胸前沒法動彈,下巴微微收著。他的瞳孔顏色很淺,好像皮膚白的人通常瞳色也淺,總覺得他的視線沒有焦點,看起來很淡漠。
“好,你來做一下自我介紹吧。”張正心微笑著鼓勵他。
他微微張開嘴,嘴角的紗布也被扯了扯。
“我的名字叫許其琛。”
許其琛?和教室裡的很多同學一樣,夏知許也很疑惑是哪幾個字。
張正心聽見了大家的小聲議論,於是側頭溫柔問道,“你的名字很特別,是哪幾個字?在黑板上寫一下吧。”
許其琛的眼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可以活動的右手,拿起一支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寫得好漂亮。夏知許由衷地感嘆。
張正心贊許地點了點頭,“很好的名字,誰給你起的?有沒有什麼寓意?”
許其琛剛放下的手又抬了起來,在那個名字旁邊慢慢地寫了一行字。
[憬彼淮夷,來獻其琛。]
講臺下的一眾學生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畢竟這個出處,比他本人的名字還要晦澀難懂。
“你跟大家說說,這是什麼意思。”
許其琛轉過身子,聲音很輕,“這句詩出自詩經《魯頌·泮水》,意思是,如今淮夷已經有了覺悟,為表誠意,獻上他們的珍寶。”
張正心點點頭,笑道,“這兩個字和你的姓氏很適合,非常好,同學們呢也順便學了一句詩。”
許其琛低垂著眼睛,將粉筆輕輕放在了講桌上,走下了講臺。
夏知許的眼睛仍舊落在他的身上,看著他身上的光線忽明忽暗,最終走到自己的面前落座。
視線遊移到黑板上,看著他剛才寫下的詩句,心裡默默念著這三個字。
許。其。琛。
你是上天許諾給我的珍寶。
這是他名字的意義嗎?
“下一位同學,那個……”張正心笑著用手撐著講桌,“那個發呆的小帥哥。”
同桌推了推夏知許,他這才回過神,站了起來,“這麼快到我了嗎?”
全班同學都跟著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變得活躍。
夏知許笑著走了上去,拿起粉筆大大方方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下筆行雲流水,和剛才許其琛的三個字對仗工整地排在了一起。
“大家好,我叫夏知許。我的名字雖然不像許同學那麼文雅,但其實也是有出處的。”
張正心樂了,“這一屆同學們的家長都很有才華啊,取的名字又好聽又有說頭。來來,你給大家講講。”
夏知許的虎牙露了出來,笑得十分燦爛,“我的生日是5月21日,正好是初夏。我媽非常喜歡李清照,她有一句詞是這樣寫的。”
[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
他在自己的名字旁寫上了這行詞,轉頭笑道,“這句‘春意知幾許’,說得是初春時節,氣候還沒轉暖,春意並不明顯,我是初夏生的,又姓夏,所以媽媽就給我起名夏知許。”
他的目光略過教室裡的其他人,與窗邊那個棕色的瞳孔相接,隻有一瞬間,但心跳就這麼缺了一拍。
就像是彈錯的琴,從此以後,怎麼都不對了。
第74章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二)
自我介紹的環節在嘻嘻哈哈的氛圍中結束, 原本還很陌生和尷尬的同學很快熟絡起來。
張正心站在講臺上,扭頭看了看牆上的鍾, “咱們班的男生跟我去教材科搬一下高一上冊的教材。”他看了一眼窗邊低著頭的男孩子,“許其琛就不用去了。”
許其琛也沒有回應,還是低著頭, 盯著桌子上被上一屆學生遺留下來的塗鴉。
夏知許在後頭望著他的背影,猶豫著想開口, 卻被坐在二組的陳放搶了先,“知許!咱們快走吧!”
“哦, ”夏知許站了起來, “好。”
身旁的女同桌起來給他讓了位置,夏知許笑著說了謝謝, 走了出去。
陳放站在門口等夏知許,一見他出來就勾著他的肩膀,“你小子又出盡了風頭。”
“沒有,我就看到別人說自己名字的出處,就順便也提了提。”
兩個人跟著大部隊走到了教材科,一人搬了一大摞書,陳放笑著調侃, “我看啊,這一次的班草又被你承包了。”
“你少來。”夏知許白了他一眼,“我覺得咱們班大部分男生都挺帥的。”小虎牙不懷好意地露了出來, “除了你哈哈哈。”
陳放一臉的不服氣, “那你說說, 誰帥?”
夏知許隨便扯了幾個名字,最後又若無其事地補了一句,“還有……我前座也不錯啊。”
“許其琛啊。”陳放撇了撇嘴,“太白了,比咱們班大部分女生還白。”
夏知許立刻反駁,“白怎麼了,跟你一樣黑得發亮就好了?一輩子當電燈泡的命。”
“嘿我說你小子怎麼回事!欠收拾!”
兩個人打打鬧鬧地回了教室,夏知許將書放在了講桌上,轉頭還想回去搬,被後面的男生叫住了,“不用了,老師說已經沒有了。”
夏知許點點頭,一轉身就看見了一個人望著窗外的許其琛。光線將他的側臉削成明暗兩邊,冷淡的神情無力地掛在中間。
他們倆的女同桌倒是在這短短的搬書時間裡成為了朋友,兩個人相約去了洗手間,夏知許拍了拍手上的灰,想著剛才應該去盥洗室洗個手。
座位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這是個打招呼的好機會。
夏知許在位子上坐了下來,原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快碰上的時候又收了回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最後隻用手背輕輕碰了碰他的後背。
許其琛的身子動了動,原本看向窗外的臉側了側,看向身後的夏知許,他的表情仍舊沒有變化,琥珀色的瞳仁對上夏知許的眼睛。
“你還記得我吧。”夏知許笑著開口,“今天早上在公交車上……還有校門口,你找我要糖……記得嗎?”
他表情裡的期待太過於明顯。
許其琛點了點頭。
小虎牙開心地露了出來,“其實那個糖我給你買了,不過我回來沒看見你人,就自己吃了。”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
不知道為什麼,和他說話,夏知許總是會下意識地小心翼翼,好像這個人的臉上貼了個[易碎品]的標籤似的。
“那個……你今天早上怎麼了啊,為什麼突然臉色變得那麼差?”
許其琛的嘴唇張了張,聲音沒什麼起伏,“我有遺傳性低血糖,今天早上趕時間,沒有吃飯。”
他難得說這麼多話,夏知許有些高興,但很快又開始心疼起來。
遺傳性低血糖,應該會很難受吧。
“那你後來怎麼……”
“一個早餐店的阿姨扶我到一邊休息了。”
“哦……”
心裡還有存疑,尤其是他這一身的傷,可是夏知許害怕自己會不小心踩到對方的雷區,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點聯系破壞了,所以沒有繼續追問,隻是笑著說,“咱們這麼有緣分,交個朋友吧。”
許其琛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或許是在猶豫。
夏知許心裡頭揣著的那個笑臉,兩個嘴角也隨著他的猶豫漸漸耷拉下來。
片刻後,許其琛忽然又點了點頭。
叮的一聲,笑臉恢復,變得更加燦爛。
[朋友]
這兩個字,似乎是人際交往裡最普遍最平凡的一項分類,親密之中又保留著一絲微妙的距離感。
如果我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好了。
如果我知道自己將會喜歡上你。
當初就不會用朋友兩個字圈定我們的關系範圍,設下底線距離。
熱門推薦
渡劫工具人
夫君為了追求我,給我買了三年甜糕。 回來時他總是神情餍足,衣衫凌亂。直 到賣甜糕的小娘子懷孕。她成了流落
處處吻
"C大的姜窈出了名的好看,隻是沒人能接近。 大三那年校慶,姜窈在後臺撞上個人。 寬肩窄腰,腿線筆直。眉眼如星似月,氣質斐然。 ————她很膚淺,當下一見鍾情。 然後,室友告訴她,這是計院工程那位『人間想都不敢想』。 姜窈看眼手機裡那人的照片,笑了:為什麼不敢想?"
網戀後我分化成了omega
"我在網上談了個黏人的男朋友。 想著反正見不了面,經常發騷話撩撥他: 【哥哥這條小裙子好看嗎? 【哥哥體力這麼好,就算是 beta 懷上孩子也沒問題吧。】 蘇眏被釣成狗:【別讓我在現實中抓到你。】 我不以為意,我一個 beta 而已,笑話,難不成真能懷孕? 後來開學他成了我的下鋪,狹窄的床鋪間氣息曖昧。 突然後脖一陣刺痛,第一次聞到 alpha 檸檬味的信息素—— 糟了,我分化成了個 omega。 「寶寶,這下能懷孕了吧。」 "
社恐變社牛
婚前,我怯懦地告訴我老公:「我社恐。」 婚後,他緊緊拽著自己的睡衣領子:「你社恐,我看你是社交恐怖分子。」
蔓蔓經年
19 歲那年,顧今晏哄著我偷嘗了禁果。 六年後,他如當年哄我那樣。 將年輕嬌嫩的實習生,抱坐在了膝上。 所有人都以為,就算親眼撞破他有別的女人。 我也不敢提分手兩個字。 可這次,我忽然就膩了。 暴雨傾盆的夜,我拖著箱子離開。 許久,顧今晏才漫不經心地打來電話:「雨太大,你可以明天再走的。」 我未應聲,貼在耳畔的手機,忽然被人拿走。 下意識回頭,卻被他自後緊緊抵在落地窗上。 通話切斷時,沈宗年貼在我耳畔說: 「李蔓,雨這麼大,不如你今晚留宿我家?」
渡霜雪
我及笄那天,雪下得很大,他說要退婚。 看著眼前身姿清越卻滿目恨意的少年人,我知道他和我一樣重生了。 上一世,他戀慕之人入宮封妃,他不得已才娶了我。 夫妻三年,他對我隻有冷漠和怨恨。 心上人難產而亡後,他更是癲狂地點燃了謝府,要拉我一同陪葬。 如今重來一世,他定是要求得與一心人相守。 假山前,迫不及待退了婚的他望著我的堂姐: 「是上天有眼,成全我一片癡心。」 假山後,明黃龍袍的男人俯身貼在我耳邊: 「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