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暖暖,”紀憶覺得心都開始疼,“你聽我慢慢和你說,你相信我……”
“紀憶你是人嗎?你怎麼能和我小叔在一起?”暖暖哽咽著聲音,根本不想聽她任何解釋,她隻想質問,質問紀憶為什麼這麼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怎麼可能和我小叔在一起?你瘋了嗎?你是不是瘋了?!”
“我一直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別和我說這些!我小叔瘋了,你也瘋了!你從小就叫他叔叔,怎麼能和他同居……你太可怕了紀憶,你根本不在乎我,你想過我嗎?我從小就崇拜他,比對我爸還崇拜……你根本就沒想過我……”季暖暖完全語無倫次,哭得已經失了聲,“你怎麼能和我小叔同居……”
她心裡的季成陽有著崇高理想,人格毫無瑕疵。
絕不可能有任何汙點,和任何人都不同。
可當她發現季成陽和紀憶在一起,和本該是侄女輩分的女孩同居,而這個女孩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尊敬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同時在背叛她,欺騙她。她的信仰瞬間就被徹底擊碎,洪水肆虐一樣,被卷走了所有的理智和意志。
比天塌了還可怕。
紀憶再說不出話,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來。
她就站在書店的正門,手足無措,像是有人將手伸入她肋骨下,狠狠攥住了她的心髒。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季暖暖,她構想過的所有解釋都沒用了,她想象過暖暖無數的反應,最怕的就是這種,最真實的憤怒。
紀憶無言以對,甚至不敢重復自己說的話,說自己愛季成陽,她怕刺激暖暖。
暖暖的失控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她從沒聽暖暖這麼哭過,那種信仰被一瞬間擊碎的軟弱和絕望感,讓紀憶覺得自己就是背叛友情的罪人。
徹頭徹尾的罪人。
“西西,你怎麼能和我小叔一起,你想過我嗎……”
暖暖哭得完全崩潰,隻會重復這句話。
Advertisement
紀憶手機慢慢耗盡電量,電話徹底斷了線。
她淚流滿面看著漆黑屏幕,跑出書店所在的大廈,想要叫出租車,可這種時期,出租車根本就是個奢侈品。她跑了好幾條馬路,隻看到一輛有人的出租車,跟著車跑了很久,直到車開得越來越遠。
最後跑到無力了,隻是茫然無措地,慢慢在馬路邊蹲下來。
暖暖最後的質問,不停徘徊在她的腦海裡,暖暖哭得虛弱地告訴她:“你根本就沒想過我,紀憶,你根本就沒想過我……”
暖暖的話,一句句回放,如刀一樣反復戳著她的心髒。
她從沒考慮過暖暖,這段感情她始終自私地藏好,當做一個秘密。所有都爆發的太快,所有都沒有在她的設想之內。她一直叫他季成陽,不肯叫小季叔叔,總在心底默默和這個禁忌抗爭著,忽略他是自己長輩,忽略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暖暖敬畏深愛的小叔。因為她始終相信,自己這段暗戀單戀一定會隨著長大慢慢消失。
甚至設想過,有一天去參加季成陽的婚禮,在他被往來嘉賓好友灌醉的時候,告訴他,季成陽,我一直喜歡你,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拿你當我唯一的目標和偶像。
這些都是她設想好的。
……
可是所有都改變了。
所有都開始向著幸福的方向發展,她依戀他,沉浸在曾經不敢奢望的感情裡,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質。他們輩分不同,自幼如同家人一樣相處,他都是她的叔叔,最後卻不受控制地將這種關系變為了男女之間的愛情。
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難以接受的改變,甚至會往最骯髒的地方想象……
身邊的報刊亭、大廈都早早關閉,路上也沒什麼闲人。
紀憶因為剛才的情緒太過起伏激烈,有些懵懵地,她努力讓自己冷靜,找尋最近的公交車站,仰頭看站牌的時候,眼淚就蕩在眼眶裡。她不斷祈禱著,盡快找到回家的公交路線,幸好這個方向到季成陽家的車很多,最後她換乘了兩輛公交車,在積水潭橋附近下了車。
當她走到季成陽所住那個小區的小馬路,忽然,有車燈迎面打過來。
車猛停在她面前。
紀憶怔怔站住,逆著車燈的光,看見季成陽下車,一言不發地走向自己。他深邃的眉目裡都是難以壓抑的怒意:“為什麼關機?為什麼不給我先打電話,告訴我你在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十幾歲的小姑娘,天很容易就沒事兒塌一下……哎,過十年被社會打磨過,仰頭一看,最結實的就是天了,哪兒那麼容易塌╮(╯▽╰)╭
話說這上部青春回憶錄差不多快寫完了吧,艾瑪,估計還要有幾萬字,也快了
第三十九章 同一屋檐下(1)
季成陽蹲下身子,雙手鉗制住她的肩膀,想要繼續告訴她她不能這麼任性,手機說關掉就關掉,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如此解決問題。
她眼前是季成陽的臉。
因為車燈直照,突顯他難得露骨的怒氣,讓她很害怕。
“為什麼不給我先打電話,告訴我你去了什麼地方?”
“我手機沒電了,”紀憶輕聲解釋,“我手機沒電了,不是關機,也沒有公用電話的小店,隻有插卡的那種電話亭,沒有IC卡,就用不了那個……打不到車,外邊沒有出租車……可能是非典,出租車都不出來幹活了,就等公交車……”
車燈將她的臉照得有些慘白慘白的,然後她忽然說:“暖暖知道了,她很生氣。”
季成陽的心始終被各種不好的猜測壓著。
他剛才接到暖暖電話而急速趕回來,將那個哭得一塌糊塗的小侄女勸住送回學校後,他就找不到了紀憶,應該說從電視臺接到季暖暖電話開始,他就找不到她。
他沒辦法讓自己不生氣。
甚至當她解釋以後,他沒辦法讓匯聚兩個多小時的壓力都煙消雲散。
“我知道,我已經和她談過這件事,”季成陽低聲說,“我們先回家再說。”
“嗯。”
他們已經站在小區門外不遠的地方,紀憶就沒跟著他上車,隻是地下車庫外的樓梯口,等著他。季成陽攥著車鑰匙從臺階下往上走,看見朦朧不清晰的月光,攏住她的身形,她穿著有些厚的那種玫紅色戴帽子的休闲服上衣,瘦瘦米白長褲,頭發披下來,很純情的一個小姑娘模樣。
她在安靜地等著他。
季成陽想到暖暖撲到自己懷裡哭得時候說的話,那些都是他之前就深思熟慮過的,所以沒有什麼太多的驚訝,因為他是個二十六歲的成年男人,這是他早就考慮過的情況。可紀憶不同,她還不夠成熟,自己還沒來得及和她深入溝通這些未來的阻礙,她就已經在淬不及防下受了指責。
主要責任應該是他的,不是嗎?
季成陽笑了一下,從黑暗的樓梯底層走上去,迎著月光。
紀憶本以為到家後他會立刻和自己談,季成陽卻隻用手勢示意,讓她先去洗澡。她隻得迅速衝洗換了家居的衣服出來,正看到季成陽貓著腰從冰箱裡拿出一些食材。
紀憶走近,能聞到四周淡淡的滴露味兒。
這段時間,季成陽一直很注意家裡的消毒。回到家立刻會擦洗一遍,包括兩個人每天穿的衣服也是要當天放到洗衣機裡清洗幹淨,衣服混著洗衣粉就還好,最後不會有消毒液的味道留下來。
但房間裡就不一樣了。
起初她不太喜歡這種味道,可慢慢就適應了,此時此刻,這種熟悉感倒讓心踏實了一些。
季成陽起鍋做飯。
抽油煙機的聲音轟轟作響,他熱了油,將整盤的花生米倒下去。這道菜很快就會因為紀憶的那句“我愛吃花生米”,變成宮爆花生米,雞丁即將成為陪襯。
他拿筷子夾了,喂給她:“嘗嘗。”
這是他回家後和她說得第一句話,隻有兩個字。
紀憶微微張嘴,咬住皮已經炸脆的花生米,她盯著他,季成陽仍舊在生氣,並沒有掩飾從眼神到面部神情的冰冷,她的就像是被他一眼望穿到心房內,被他看到血液流動和跳動,變得如此不自在。
“好吃嗎?”
“嗯……”
“不覺得炒得有些過火了嗎?”他問。
“好像有點兒。”的確有些火候過了。
季成陽自己也夾了粒,嘗了嘗:“還好,還能吃。”
她應了聲。
他卻又關火:“算了,我們吃火鍋,我下午買了很多東西回來。”
紀憶又應了聲,其實火鍋也不錯。
她如此想著,季成陽已經雙手扶著她的手臂,半蹲下來:“是不是我想吃什麼你就會跟著吃什麼?怎麼沒有自己的意見?”
她有些愕然:“我也挺喜歡吃火鍋,你想吃,就吃吧,沒關系。”
季成陽看著她的眼睛,沉默了會兒,說:“西西,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
弱點?
紀憶想了會兒,很坦誠說:“我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季成陽笑:“而且也太重感情。你和暖暖都是真性情,對親近的人都掏心掏肺。可她外熱內冷,別看她今天哭得像天塌了一樣,其實她沒那麼脆弱,你不一樣,你外冷內熱,看上去很平淡,可心思就細太多了,你將感情看得重。”
紀憶的睫毛慢慢煽動著,垂下來。
是的。
或許因為她缺少這些,就將這些看得很重。親情、友情,愛情,隻要別人給她一些,她就能一直記得清楚,一層層,隨著日積月累都厚重地壓在心裡,恨不得還回去十倍。
她現在都能清楚記得,十一歲時候的事情。有次在季暖暖家,兩個人睡到半夜一起去上廁所,她忽然月經來潮,坐在馬桶上看著內褲發愣,考慮是否下樓回家的時候,季暖暖已經從洗手間的櫃子裡拿出衛生巾,蹲下身子。
暖暖邊打著哈欠邊撕開,結實地貼在她內褲上:“全天下就我不會嫌棄你,”暖暖真的一點兒都不嫌棄她,貼貼好,才去洗手,眼睛都困得微微眯著,“我怎麼就想對你好呢,真可怕,以後我要是嫁人了,我老公一定以為我是同性戀……”
過了半年,紀憶提到這件事,暖暖已經忘得一幹二淨,愣了會兒哈哈大笑:“那你就記得對我好就行了,我怎麼當時就沒嫌棄你呢,太可怕了。”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