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辦公室並不算大。她在紐約的那個小座位,放到這裏來,都恐怕要佔掉半間屋子。但從窗口看出去是一個花園,假山流水都有。寬大的桌子上,新的筆電、新的色板、畫筆……最新的時尚雜志也都在雜志架子上了。
“謝謝,樣樣都替我想到。”她回頭,看到Josephina正在用一種淡淡的目光審視她、見她回頭也沒有掩飾這種坦然呈現的審視,她不由得心頭一凜。“我很喜歡這間辦公室。”
“應該的。這是小馮的功勞。來,請你到我辦公室來坐坐。”Josephina轉身先出去。
屹湘提了一口氣,跟著Josephina去了她設在走廊盡頭的辦公室。Josephina的秘書替她們開了門,介紹自己之後,問了屹湘要喝什麽,屹湘說咖啡就好。
Josephina請她坐。
屹湘在這間出奇整齊規範的辦公室裏立即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坐下。Josephina的辦公室簡直像是一間醫生診療室,幹淨的讓人有種錯覺——這是喜歡看到下屬“一鍋粥”的工作的Jose?
Josephina正把窗紗推開,她對屹湘說:“工作累了的時候,椅子轉過去,看一會兒,會覺得舒服很多——這裏工作的壓力也不比在紐約巴黎低,不過我相信你會很快適應。”
明亮的光線,讓Josephina臉上的紋路纖毫畢現。她有很深刻的法令紋,這讓她的面容看上去很不妥協。屹湘這是第一次與Josephina如此近的接觸,雖然她並不緊張,但Josephina的確給她一種很深的距離感。
“對公司有什麽建議、對設計部有什麽不滿意、還有其他的意見,隨時可以跟我討論。你權限範圍內的事情,盡管去做。”Josephina看著屹湘,她端起秘書送來的紅茶。
“我會。”屹湘簡潔的說。
“住在酒店習慣不習慣?”Josephina問,“我已經交代小馮替你找合適的公寓。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可以跟她講。”
“還好。”屹湘啜了口咖啡。最普通的速溶咖啡。“我會跟小馮溝通。”
一邊喝著東西,Josephina簡單交代了些工作上的流程,“資料我都已經交代秘書給你送過去了。晚上有沒有時間?我來選地方,跟大家一起聚一聚,算歡迎晚宴。”
屹湘答應,“那我出去做事。”
Josephina點頭。
屹湘走到門口,回頭對Josephina說:“Jose,我聽說,櫥窗裏那款‘桂冠’,不準備接受訂制,也不準備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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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ina看她,“你有不同意見?”
“也許,看看市場反應?”屹湘說,“又或者,可以試著將鑽石釘綴回去。”
“我是準備測試市場反應。”Josephina說。
屹湘笑笑,撤出來。回到自己辦公室,馮程程敲門進來送了兩部手機,跟她說已經辦好了手續,按照她交代的,公私分明……
她整天都沒有出過辦公室。下午茶時間,埋頭研究資料之際,馮程程進來說,有人送來茶點,說是郗小姐請大家下午茶。
馮程程看著她笑,遞給她一張卡片。
屹湘拍腦袋。
她這個豬頭,早該想到這一層。
“Jose的秘書過來問您飲食上有沒有什麽禁忌?”馮程程說。
屹湘搖頭,等門關上,打開卡片一看,用自己的私人手機照著上面的號碼撥回去,果不其然是董芳菲接的,一聽她的聲音就說:“我就知道你這個馬大哈一定不記得請新同事吃茶。”
屹湘嘴上不承認,“你當哪兒都有下午茶的規矩?”
“別的公司可能入鄉隨俗沒有,你們尊貴的LW就有。我跟老妖婆做鄰居這麽久了,還不知道你們公司那點兒破事兒?”芳菲在電話裏笑。
屹湘聽她叫Josephina“老妖婆”,嘆口氣說“嘴巴還那麽毒”,道了謝。
芳菲不肯就放過她,問她晚上有時間沒有,要是沒約人那就一起吃飯去。
屹湘笑著說改日吧,改日我請你。
聽芳菲說了句一言為定,她掛斷電話。心想芳菲還說她是馬大哈,芳菲也是長年累月的學不來跟朋友迂回婉轉;也可能是太了解彼此了,來兩小節前奏就知道下面曲子的高潮會在哪兒——幸虧有貨真價實的聚會擺在那裏,不然會被芳菲帶到哪兒去,誰知道?萬一呢?
她不想今天在辛苦了一天之後,還要吃一頓辛苦的晚飯。
下班的時候大家果然都聚起來。Josephina的車子在最前面,兜兜轉轉帶著大家去了一間位置僻靜的飯店。
屹湘站在這窄窄的胡同裏,擡頭一看,周圍的建築高聳,頓時有些壓抑感。就連高大的楊樹也免不了被襯的矮小起來。
門口守門的石獅子已經被摸的頭頂光滑,屹湘進門的時候也忍不住摸了一把,同時看到了掛在門邊的木牌上幾個墨綠的字:緣緣齋。沒有落款。但這字寫的極漂亮。
屹湘看著字,腳下便停了停。直到程程在裏面催她,才發現自己落在了最後面。其他人都已經繞過了垂花門。她便隨著走進東廂去。
Josephina應是這裏的熟客。老板親自出來招呼。屹湘坐在Josephina的旁邊,聽他們聊了幾句,老板提到,說上房裏葉先生宴客,是老早定下來的,不然上房那一廳該給汪小姐留著……屹湘心裏一動。
葉先生?她倒也認識那麽一位葉先生。
第五章 沒有城堡的公主(十三)
第五章 沒有城堡的公主(十三)
屹湘將面前的筷子擺成對。
湘妃竹筷子,包了銀。筷身上部雕的標識也是“緣緣”二字。再看,還是覺得寫的好。
Josephina讓傳著菜單輪流點。屹湘見這當日的菜單上有一道爆肚絲,剛要下手,老板就在這時候特地解釋說這道菜沒有了,但有兩樣可替換的,問他們的意見。屹湘無可無不可,也就罷了。
席面精致,菜式卻覆蓋了從南到北絕大多數菜系。屹湘隻覺得這桌佳餚恰似在座的各位,從膚色到背景,各式各樣,混搭的也怪有趣的。
也許是因為有她這個新加入的在場,原本大家都有點兒拘謹。但開始上菜氣氛便松動起來。說起吃的來真是聊天最好的切入點。
Josephina點了店裏自釀的酒上來。
屹湘不喝酒。Josephina也依舊親自給她斟了一杯放在面前。
竟是上好的桂花釀,即便不飲,看看這淡淡的金黃色,也有些醺然欲醉的意思。不過看得出席間的外國佬們多數並不喜歡這種酒,Josephina誰也不勉強,自斟自飲,酒喝的也大有意趣。
屹湘中途道歉離席,走出去給家裏打了個電話。瀟瀟囑咐她每天回家吃飯,照例她不回家,還是要通報一聲的。電話接通的一刻,她立刻覺得,電話那頭的母親是一直在等她。心裏就是一緊,急忙道歉。
聽到母親愉快的說沒關系,又囑咐她在外面也要吃好,還問她回不回來吃夜宵,家裏煮了她愛吃的冰糖紅薯。
冰糖紅薯,別處絕吃不到的好東西。
這一誘惑不可謂不大。
屹湘拿著電話,低頭在廊上踱了兩步,問母親:“爸爸什麽時候回來?”聽到說是明天,她便說,明天不出意外就回家吃晚飯,然後說“以後我不回家吃飯會提早打電話的。”
她分明聽到電話裏有一點點異樣的動靜,然後才是母親說好。
其實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飯,哪兒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但她知道母親是在等她這句話……
她站在上房的屋檐下。
春雨似霧。雖然是尚不能濡濕衣服的程度,但讓肌膚滋潤。北京的春天幹燥,不想回來才沒兩日,竟都下了雨。
不由自主的仰起臉來,深吸一口氣。
春雨的味道,寒涼中會有一點青草香……一點……煙草味?
她咳了一下。
竹布藍簾子落下,屋裏的暖黃色的光透出來,成了一片暗影。房裏面談笑風生,就在這暗影中,有一個更暗的身影……“嗤啦”一聲輕微的細響,火柴被劃著,一小簇火苗映亮了一團空氣。
屹湘後退了半步,碰到了放在石欄上的什麽東西,指尖刺痛。
“小心。”那人出聲。
廊頂的燈亮了,隨後有人叫道:“葉先生。”
屹湘甩甩手。
原來低矮的石欄擺著一溜兒花盆,她碰到的那盆,恰好是“銀狐”。
聽到那人說:“你們老板專門愛這刺兒頭,還專門擺在這兒害人。”不慍不火的。
“是是是,我們老板就好這口兒不是?這不下雨了嘛,且說著讓都搬進屋裏去……這位客人,對不住您。”店裏的白衣夥計,微笑著打躬上前,似是真的要搬走花盆。
“別介,是我不小心。”屹湘說著,揉著手指頭。吹一下,真的不疼了。素日被針紮也是尋常事,這點兒刺痛不在話下。
那夥計笑了,“您要這麽說,那我可就後面忙去了。”
“店大欺客。”站在光影中的葉崇磬低聲說。
夥計笑著:“葉先生您就損我們吧……”說著人已經繞到後堂去了。空空的廊下,隻剩下對立的郗屹湘和葉崇磬。
屹湘固然是沒有料到“此葉先生”竟真的是“彼葉先生”;葉崇磬也沒有想到自己出來抽支煙的工夫,竟然就遇到了“故人”——兩個人彼此看了幾秒鐘,不約而同的點了下頭。心裏也不約而同的說了句“這麽巧”。
葉崇磬掐滅了剛剛點燃的煙。
煙草味淡淡的彌漫著,清冷的雨夜裏添了一絲暖意。
屹湘打量葉崇磬——西裝領帶都是深色系,渾身上下都有些全副武裝的緊繃感,著實嚴肅的可以;但也許是背景換了,葉崇磬跟前兩次相見,哪裏有些不一樣……她躊躇了片刻,還是覺得自己現在貿貿然說那句“我是你妹妹未婚夫的妹妹”,不妥,實在不妥……她搓了一下手指。況且這位葉先生,從前次通電話多問了幾句他便不耐煩的語氣來判斷,也不是個太好相與的角色……真糟糕,瀟瀟以後要對付這麽個大舅子呢。
她隻顧打量著葉崇磬胡思亂想,卻沒留意葉崇磬也在打量她,而且發現,她的那顆七竅玲瓏心正在滴溜溜亂轉。
葉崇磬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忽然就想笑了。
此時東廂有人推門出來,是馮程程,對著她招手叫“郗小姐,快回來,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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