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嗯,這位先生。”屹湘點頭。
“你這是漫天要價。”
“你可以就地還錢。”
“減兩成。”葉崇磬說。
“太過分了。你看看,這東西到現在都快一百歲了,除了天然氧化,一點兒損傷都沒有,你再看看這寶石……這不是現在的寶石,全靠高科技切割技術,有瑕疵也能做到璀璨奪目,絕對是顆顆完美。”她從桌子抽屜裏找出一個文件夾,將藏品附帶的證明都給葉崇磬看,“貨真價實。”
“減一成八。”葉崇磬讓步。
“最多減一成。”屹湘擺手。
“一成七。”葉崇磬把剪刀放在桌上。
“一成七……成交。”屹湘拍板。接著手指噼裏啪啦的在計算器上一打,亮給葉崇磬看。
“零頭抹掉吧。”
“零頭抹掉怎麽可以,已經讓了那麽多了。”屹湘又擺手,“這不是小零頭,三塊五塊的。”
“鐵算盤。”
“電子的!現在就帶走,還是送到您府上去?”屹湘問。
葉崇磬掏出支票本子來,說:“這就帶走。”
屹湘輸入密碼解鎖,將託盤取出來,給葉崇磬包好了,又將藏品的資料都給葉崇磬看過之後,封在了盒子裏,包好。
葉崇磬撕下支票來。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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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湘看著支票上那龍飛鳳舞的簽名,“葉……崇……磬?”
第二章 沒有月亮的夜晚(二十六)
第二章 沒有月亮的夜晚(二十六)
她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葉崇磬瞅她。
她把這三個字念的很好聽。
“葉崇磬?”她捏著支票。
“那個字是念‘磬’沒錯。”他說。她的眼神變了些,讓他覺得有些異樣。“有什麽問題嘛?”
“我當然認得。”屹湘對著光,查看支票上的水印。最清晰的還是那三個字:葉崇磬。筆畫這麽多的字,他寫的瀟灑利落,別具一格。
抖一抖,支票發出清脆而好聽的聲音。
“國內銀行業務發展速度真快。”屹湘說。她看那銀行的標識,心想葉崇磬,他不用這家銀行的支票,用哪家的?心咚咚跳了兩下,多少有點兒緊張。又不想被葉崇磬那銳利的眼神看穿,忙將支票收好。
“這隻是很普通的支付業務而已。”葉崇磬穿好大衣,拎起袋子來。
屹湘像個店員的樣子,彬彬有禮的送葉崇磬出了門。
葉崇磬說“再見”的時候,她隻是笑了笑。
等葉崇磬走遠,她關了店門再看那張支票。
她有一種感覺,他們很快會再見……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葉崇磬的表情,微笑。葉崇磬恰好擡頭看到。
“怎麽?”
“您看起來心情很好。”司機笑道。葉先生平時嚴肅慣了的,不大這樣自顧自的笑起來。
葉崇磬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有些失態了。他看著手邊的這個袋子。
“明明上了一當,還莫名其妙的覺得有意思,你說怪不怪。”
“哎?”
葉崇磬把手套放到袋子上。
那真是個奇怪又有趣的女人。
……
陳家餐桌上擺滿了食物。
陳太一邊聽著屹湘彙報今天的戰果,一邊還在忙碌。
“……不能算我騙人啊,誰讓他眼大漏神沒看到?再說我要的那個價錢又不貴,他走了以後我上網查,網絡上的要價哪一個都比這個成交價不低。”屹湘唧唧呱呱,進門就跟陳太彙報今天的“戰果”。
陳太帶著棉手套,將湯罐放到竹墊上,看屹湘。
屹湘有點兒心虛的說:“他可以殺價啊,又不是我逼著他成交的……好吧我是騙了他一點點,誰讓他上回討那麽大一便宜?我心裏不平衡。”
“屹湘,那位葉先生是位挺實誠的客人。”
屹湘想這葉崇磬那對深沉而又犀利的眸子。
實誠,葉崇磬?
“你會不會對他印象太好了。”她還沒敢說,自己這應該算是“殺熟”呢。
陳太不再說什麽,給屹湘盛湯。
屹湘這才留意到桌子上多擺了一副碗筷,問:“還有客人要來?”
陳太背對著屹湘,去盛米飯,“下午家本來過,本來要留下來吃飯,臨時有事情走掉了。”
“難怪今天的飯菜這麽豐盛。”屹湘笑著,“錯過這麽一頓晚飯,太可惜了。”
“可不是。”陳太放下碗,嘆氣。“能怎麽忙?連一起吃頓飯的三十分鐘都沒有。”
門鈴響。
屹湘起來去開門,“也許是他又回來了呢……換了我也舍不得這麽好吃的飯菜呢……”
她含混的說著,趿拉著拖鞋,拉開了門。
門前站著的黑衣男子往旁邊側了下身,背對門口而立的一個身姿挺拔的中年女子回過身來。
屹湘愣住了。
第二章 沒有月亮的夜晚(二十七)
第二章 沒有月亮的夜晚(二十七)
“媽媽。”她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母親,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您怎麽來了?”
“我經過,抽空來看看你。”郗廣舒說,“還是不太放心你的傷。”
屹湘扣著門鎖的右手放在背後。
她聽到裏面有動靜,跟母親說了句“您稍等”。隨手關門,從衣架上拿了外套。陳太從餐廳出來,屹湘隻說:“我得出去一會兒。”
陳太沉默的望著屹湘出門。門廳裏人影一閃。隔著白紗,她看到屹湘跟在兩個人身後出了院子。
門前停了兩輛陌生的車子。
遠處還有一輛。
陳太放下紗簾……
郗廣舒說:“房東看起來很關心你。我本來想進去打個招呼的。”
“媽。”屹湘撥了下劉海。手上的繃帶很觸目,“她就是一普通的老太太。”
郗廣舒沉默。
屹湘把手藏進口袋裏,“外面好冷……媽媽,上車說吧。”
“一起走走吧。”郗廣舒將女兒攬了一下,看她臉上的淤痕,“還疼嗎?”
“早不疼了。您看,都變顏色了。”屹湘按著傷處給母親看。仍隱隱作痛。她笑著,“您別擔心。”
她沒有母親個子高,又穿著平底靴子,這樣站在母親身邊,像個小孩子似的。
郗廣舒摘下手套,握住了女兒的手。溫暖而輕柔。
“爸爸知道了。”
屹湘一腳踩在石磚的縫隙上。暗色的分割線,灰黃色的石磚。齊整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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