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那一後備箱都有咩啊?”
“給阿嫂嘅見面禮嘛。”
“講真我唔信司嶼哥會同人拍拖。”
“你冇講啦,邱嬸都請返屋企啦,聽說阿嫂好靚的,系唔系啊,講句話啦彥哥。”
“嗯,我好肯定。”
粵語的對話聲逐漸清晰,蘇稚杳尋回些理智,雙手抵到他胸前,推他,推不動。
他完全不理會外面的動靜。
不知是誰提著嗓子喚了他一聲,似乎是留意到花房裡的身影,那群人一起走了過來。
蘇稚杳被他又含又吮著,氛圍莫名有偷.情的刺激感,她越抗拒,他就越發浮浪,吻得水光盈盈。
聲響更近了。
蘇稚杳一慌張,急得一口咬下去,賀司嶼吃痛得微微悶哼,放她唇舌逃走。
幾乎是同時,歡鬧聲在門口響起:“司嶼哥”
瞬間感受到花房裡不清白的氣氛。
三五個男人噤聲止步,擠在逼仄的門口,目光飽含深意地在兩人之間逡巡。
蘇稚杳臉驟燙,顧不得禮貌,立馬背過身,躲他身後用手背快速抹掉被親花的口紅。
賀司嶼倒是淡定,拇指指腹壓過下唇被咬破的口子,拭去滲出的血跡,唇上一抹鮮紅,襯得他有種色.氣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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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無表情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外頭。
發小們會意,屏聲息氣,忙不迭互趕著出去,兩秒就消失在了他面前。
花房重歸清靜,賀司嶼一回眸,就對上了女孩子羞憤的眼神,她那雙眼睛水光潋滟,像是蕩漾著一池春水,臉頰到耳朵一片緋紅。
他笑,撫了撫她嫩紅的嘴唇:“我去給你拿口紅。”
然後他就真的到客廳,找到她包包裡的唇蜜,再回到花房,等她補好妝,才一起進到別墅裡。
蘇稚杳在客廳再見到他那群發小,打招呼的笑容難免尷尬。
不過那幾個人都自來熟,花房昏暗,沒太瞧清,這會兒見她跟在賀司嶼身後,像個粉雕玉琢的仙女,都看得直愣。
周宗彥踢了他們一腳,他們才回神,此起彼伏地喊她小嫂子。
蘇稚杳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們,隻微笑著頷首示意,看向周宗彥時,才輕輕喚了聲:“宗彥哥。”
周宗彥回了她個笑:“過去餐廳吧,少跟他們玩,沒營養。”
這話引起一聲又一聲的異議。
蘇稚杳抿唇笑。
有人用粵語小聲嘖嘖,說司嶼哥真禽獸,這麼小的妹妹仔都不放過。
還有人故意調笑,問他嘴唇怎麼磕破了。
而後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他的唇上,蘇稚杳熱烘著臉瞟開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賀司嶼斜睨他們一眼,也不解釋,隻說要講講普通話,她聽不懂,說完直接牽起蘇稚杳的手,把人帶去了餐廳。
人多,晚餐很熱鬧。
周宗彥那幾個堂兄弟話痨得很,一個話題你一言我一語,說個沒完,男人聚在一起,勢必是要喝酒的,這頓晚餐顯然不會太早結束。
邱意濃也不摻和年輕人的局,見他們吃吃喝喝玩得高興,就由著他們鬧騰。
吃過飯她準備回房間,走前同賀司嶼說,今晚和杳杳住在這裡,不用遠路回去了。
滿室笑聲,他們碰杯勸酒,對彼此沒有任何顧忌,後來都喝多了,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又紛紛追憶起共同的似水年華。
他們向蘇稚杳透底,或者說是訴苦,翻舊賬地抱怨起從小被賀司嶼陰到大,說他八百個心眼,心情好陪你玩玩,心情不好弄得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算計他一分他讓你本都賠盡。
蘇稚杳沒喝酒,也沒喝飲品,託著腮聽得入迷,笑眯眯看向某人:“你怎麼從小就這麼壞啊?”
賀司嶼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但他喝酒不上臉,看著還是個沒事人,表面壓根瞧不出他有幾分醉。
他側過臉,勾唇笑了下:“這就不向著我了。”
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他馬甲裡的襯衫松著兩顆紐扣,袖子挽到手肘,因飲過酒,他小臂隱現出好看而有力量感的青筋脈絡。
蘇稚杳無辜地看著他。
“以後不能請他們到家裡做客。”他有一絲醉意表現在眼睛裡,噙著淡淡的寵溺,對她說:“我要吃虧。”
蘇稚杳眼睫顫悠著撲簌了兩下。
他語氣自然得,好像他們以後真的會有一個家。
“以前念書,司嶼哥給那小混混湊得送醫搶救,彥哥當時怎麼跟校長說的來著?”這邊他們又聊遠了,周逸醉醺醺地學著當初周宗彥的語氣:“阿霽行兇犯法,我都給他頂罪!”
“真行,校長都被你倆氣得沒話說。”
回憶起瘋狂的校園時代,幾人笑得都忍不住拍起手。
周宗彥抱著胳膊靠著,舔了下唇,懶洋洋地說:“誰沒個年少無知的時候?”
他笑得一身警察的正氣:“現在犯個法,看我還給不給他頂罪。”
賀司嶼哂笑,漫不經心含了一口伏特加。
他們越喝越來勁,要一醉方休的架勢,小情侶總是要成為飯局上被針對的目標,蘇稚杳不能喝,賀司嶼都替她擋了,他們平時不敢妄動,今晚得了準,都沒臉沒皮地,趁機灌賀司嶼酒。
蘇稚杳見他一杯又一杯地喝,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有點難受又有點心疼。
於是她悄悄拿起自己的水杯,往他那瓶伏特加裡勾兌進一杯白水。
但被當場抓包了。
他們不依,一會兒強硬地表示不允許作弊,一會兒痛心疾首,說她隻心疼司嶼哥,不管他們死活,戲足得要命。
蘇稚杳抱著倒空的玻璃杯,不知所措,比黃昏時被他們撞見接吻還尷尬。
向身邊的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倒好,隻是看著她笑。
周逸在這群裡年紀最小,花招也多,敲桌子提議:“那這樣,看在小嫂子的面子,我們挨個問問題,你倆同時回答,夠默契這瓶伏特加兄弟們就認了。”
賀司嶼沒當回事,抬了下手讓他們問。
他們也沒有故意為難,問的都是日常小事,滿足好奇心,隻有一個最壞的,饒有興趣地問他們在花房時是不是在接吻。
倒數三個數,賀司嶼平靜回答是,蘇稚杳臉紅得仿佛喝過酒,嗯得幾不可聞。
就愛鬧小情侶,在座都興奮地吆喝起來。
蘇稚杳羞恥地埋下臉,手指攪動裙子,心砰砰亂跳,以至於最後一個問題,她心不在焉。
男人至死是少年,這句話是真理。
周逸亢奮地玩著幼稚的遊戲,一副已經準備好要看他們秀恩愛的架勢:“送分題,現在對你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3!2!1!”
清醒的人放不開,作為現場完全唯一清醒的人,蘇稚杳還沉浸在方才的窘迫裡。
倒計時中,她一根筋地想,最重要的當然彈鋼琴。
“手。”她不假思索輕聲。
耳邊的聲音卻是:“她。”
酒桌上有兩秒的寂靜。
蘇稚杳回過神,睜大眼睛,驀地抬頭迎上賀司嶼的眸光。
她滿眼的難以置信。
不知是醒悟到自己腦回路的離譜,還是不敢相信他的回答。
賀司嶼凝視她良久,見她懵懵的,什麼都沒說,隻在收回視線時,輕嘆著笑了。
最終賀司嶼還是新開了一瓶伏特加。
下半場他們從餐廳轉移到客廳,開始牌局。
蘇稚杳陪著坐了會兒,不懂牌,心神一直陷在自己剛才不對勁的回答裡,坐不住了,於是起身,說去廚房給他們切點水果。
她走後,賀司嶼玩了兩把,感到無趣,不經意望一眼廚房,若無其事說:“我輸了。”
他丟下手裡的牌,起身讓了位,走向廚房。
第47章 奶鹽
蘇稚杳站在奶油白的廚房島臺前, 鮮荔枝放入鹽水中浸泡,再拿起水果刀去切芒果。
島臺朝向一面窗,望出去就是院子, 路燈幽暗,夜色正濃, 深靜得都見不到風吹草動, 倒是那棟玻璃花房裡,植物燈亮得醒目, 房子周身好似發著光。
蘇稚杳怔怔望著外面的夜。
手裡的刀握著, 刀刃抵在芒果上一動不動。
身後有港樂響起, 隔門牆聲音依稀,想是贏的續坐牌局, 輸牌的舉話筒唱歌。
聽到一個熟悉的旋律。
是從前在粵菜館,他放落那臺大紅酸枝手搖留聲機的唱針, 黑膠唱片絲絲沙沙摩擦出的那首《你的眼神》的曲調, 不同的是,這回有了歌詞。
“淡淡然掠過,
神祕又美麗,
他仿似驟來的雨,
我也難自禁抬頭看你,
你偏將心事瞞住……”
粵語歌情懷重,聽來總是如纏綿的情話,好像是在對誰訴說著深情。
蘇稚杳出神地聽著。
想到當初, 她還千方百計地追著他招惹, 現在想想, 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指間的刀柄被輕輕抽了出去。
蘇稚杳醒過神, 遽然抬頭, 就見他不知何時進到廚房,拿過刀,低頭切開她半天沒割下去的芒果。
心髒跳重了一下。
再與他獨處在封閉的空間裡,內疚就如一根針在她心尖上鑽。
蘇稚杳懷著無顏面對他的心情,支吾著說:“我來就好了,你去和他們打牌。”
“切水果發呆,生怕傷不到手?”他垂著眸沒看她,慢慢處理果肉,語氣微微嚴肅。
不知有意無意,他提到她的手。
蘇稚杳看他一眼,發現他濃眉擰著,不大高興的樣子,她咬了下唇,心裡頭有些微妙,絞盡腦汁地思考,想要辯解,又覺措辭都不合適。
“我……我沒談過戀愛,沒想到是那樣的思路……”蘇稚杳想說,她本意不是要表達最重要的是手,可惜詞不達意。
怕自己沒解釋清楚,她手指攀在島臺邊悄悄摳著,小聲呢喃:“下回我就有經驗了。”
賀司嶼指尖略一停頓,不作反應,芒果放到雕花果盤裡,打開水龍頭衝洗刀具和手,刀擱回刀架,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擦著手。
“你生氣了嗎?”蘇稚杳聲音輕了,瞧著他側臉,問得很小心。
賀司嶼做完手上的事,才將目光投過去,注視著她的眼睛,靜靜注視了好一會兒。
他突然問:“在你心裡,我是不是沒那麼重視你?”
蘇稚杳一剎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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