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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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仍在纏鬥,宋濁徑直想我沒走來,皮笑肉不笑道:「二十年了,師父真是一點都沒變。」
白止凝眉:「你也配叫我師父?」
宋濁的臉扭曲起來,周身升起黑色的霧氣,他怒笑道:「好個清貴的遇歸山山主,若不是你,我豈會墮魔!今日,我便要將你踩在腳下,叫你和我一樣墮進泥潭!」
「爹!你收手吧!」
宋枝往前走了一步,宋濁手一揮,一道黑氣便狠狠將她擊翻。
「逆女,你若再上前半步,我便S了你!」
他真的瘋了,我跑過去扶起宋枝,她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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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咽下血沫,輕輕點了點頭,失望地看向宋濁。
白止擋在我們身前,揮劍道:「宋濁,今日我便為天下除害!」
語畢,一道凌厲的劍氣揮向宋濁。
我本以為這一劍即便傷不著他,也能逼退他,未曾想宋濁手一揮,那劍氣竟轉了向,生生擊向我們。
白止眼疾手快,結盾擋在了我們身前,饒是如此,這一下還是將我們三個擊飛了,擋在前面的白止嘴角直接滲出血來。
「哈哈哈哈哈!」
宋濁惡狠狠地笑著,切齒道:「我吸了數千人的功力,你鬥不過我的,白止,如今天底下已經沒人能阻止我了!你若把神器給我,或許我能大發慈悲饒你一命!」
神器,我的神經跳了跳,他圍攻遇歸山,竟還是為了那個傳說中得之可得天下的神器?
白止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踉跄著站起身來,道:「你既已是天下第一,還要神器做什麼?」
他再次擊向宋濁,這一擊毫無懸念地又一次反彈回來,好在我們已經有了經驗,閃得很快,沒有再次受傷。
那神器不過是一塊廢鐵,倒難為他謀劃了二十年。現在看來,神器已經成了他的一塊心病,既是心病,便要用心藥醫。
我拉拉白止的衣角,「把隕鐵給他。」
「為何?」他疑惑了片刻,旋即明白了我的意圖,掏出隕鐵笑道,「宋濁,這就是神器,你很想要嗎?」
「神器!」宋濁兩眼放光,幾乎就要衝過來搶。
白止退了退,道:「這樣的好東西,我便是毀了也不會給你。」
他將隕鐵丟向天空,一劍揮去。
不出所料,宋濁以極快的速度搶下了隕鐵。
「哈哈哈哈!」
他狂喜著,將隕鐵捏在手中,仔細端詳,片刻後,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白止!這分明就是一塊廢鐵!」
白止輕笑,「你再仔細看看,這就是神器,你曾見過的,那時候,它還沾著玉渡的血。」
宋濁身子一僵,隨即再次仔細觀摩隕鐵,確認它是他曾經差點偷出來的那塊。
就在此時,白止運足了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刺到他身前,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宋濁哇地吐出一口血來,卻仍是緊緊握著隕鐵,罵道:「狗賊,你竟偷襲我!」
他怒發衝冠,一掌劈向我們。
雖早有準備,卻實在未曾預料他功力強大至此,那一劍對他幾乎毫無影響,我們用盡全力的一檔也隻是杯水車薪,三人齊齊被擊飛撞在了牆壁上。
與此同時,天空也發生了異變,一道道驚雷落下,遇歸山弟子下餃子一樣地掉了下來,就連八位長老都不能幸免。
黑壓壓的叛軍逼近了。
宋濁走近了些,捏著隕鐵道:「白止,休要拿一塊廢鐵來糊弄我,你若交出神器,我保證留你全屍。」
白止已經幾乎站不起來,嘲諷地笑道:「本來就沒什麼神器,全是江湖人的謠言罷了,你一直處心積慮奪取的,本就是一塊廢鐵。」
宋濁眼睛目眦俱裂,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張開雙臂,頓時滾滾天雷便被引到一處,猛地衝向我們。
白止幾乎用盡了靈力,化出結界去擋,我和宋枝也拼盡全力助他,隻可惜杯水車薪,不到一瞬結界便破碎了,我們三人被狠狠摔在地上,周身都滲出血來。
宋濁狂笑著,飛上空中,引著天雷擊向遇歸山所有人。
這一下,我們是真的要S了吧。
真可惜啊,我還沒見到辛融。
我苦澀地笑笑,看著即將落下的最後一擊。
突然,一道結界從地面升起,將遇歸山所有人都罩在了裡面,狂暴的天雷落在上面,竟如同水滴落去大海一般,被輕易消解了。
怎麼回事?我艱難地撐起身子,環顧四周。
宋濁也懵了,驚奇地看著腳下的異象說不出話來,他眉頭一橫,再次擊向我們,但如同前面一次一樣,他的攻擊被輕易化解了。
「怎麼可能!」他慌忙尋找那結界的主人。
我半伏在地上張望,忽然,在通往山頂的階梯上,一個人緩緩地登了上來。
他一身素衣,眉目淡然,如闲來無事下凡巡視的神靈。
那個廚子!
白止踉跄著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問道:「是你?怎麼可能?」
廚子攤攤手說:「你們好菜,我放一個包子在這都比你們抗揍。」
他望向天空,看著密密麻麻的叛軍,好看的眉頭皺了皺,不悅道:「怎麼跟蒼蠅似的,惡心。」
他手一揮,一陣風吹過,那些叛軍忽然不動了,如沙礫一般被消解,吹散在烏蒙蒙的天空,隻剩下宋濁一個人浮在上面目瞪口呆。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說不出話來,他到底是誰?實在強悍到匪夷所思了,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存在神嗎?
不多時,宋濁已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揮劍劈向他。
我忙喊道:「小心!」
他似沒聽見似的,仍向我們走來,隻是劈向他的宋濁在接觸到的一瞬間被凍住,啪地摔在地上,碎了。
「爹……」宋枝看著地上的碎片喃喃道。
廚子回頭看了一眼,安慰道:「別太傷心,他不過是一縷惡念,早就不是你爹了。」
白止難以置信地問他:「你,不是隻有在月食之夜才會出現嗎?」
他愣了愣,道:「誰說的,我愛什麼時候出來就什麼時候出來。」
什麼月食?我混亂了,問他:「你是誰?」
他笑笑,說:「我是門。」
我倒吸一口涼氣:「門?」
他點點頭:「如果一定要有個名字的話,你可以叫我多爾(door),或者蓋特(gate),或者蓋特威(gateway),隨你,怎麼高興怎麼叫。」
未免也有點離譜了……
他看了看地上,拾起隕鐵來在我眼前晃了晃,說:「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走吧,小尾巴,我送你回家。」
回家,我怔住了,我現在還不想回家。
他伸出手來,「怎麼了?走啊。」
「我,我還不能回去。」我往後退了退,「我還沒見到辛融。」
「噢,那個人啊,很重要嗎?比回家還重要嗎?」
我遲疑了,我也說不上來。
他拎起我,「該走了小尾巴,我太老了,大限已至,你是我送來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穿越者,若在我歸墟前不能送你回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慌了,一慌,眼淚就控住不住地掉下來,這是我等了很久的機會,可現在我隻希望能推遲些,我想見辛融。
我抽泣著問他:「辛融在哪裡?他還活著嗎?」
他說:「噢,活著。」
我眼睛亮了起來。
他又說道:「故事還沒到大結局,他不會S的,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連你也不知道?」
「當然,你真以為我無所不能?」他神情嚴肅了起來,說道,「你總不能又想見他,又想回家吧?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總得選一樣。」
「如果你選擇回家,我立刻送你回去,如果你選擇辛融,便就在這裡,等著他出現,不過,他可能明天就出現,可能明年,也可能十年一百年,你想清楚。」
他認真問道:「回家和辛融,哪個更重要?」
我站在原地,泣不成聲,我說不上來,可是我想見辛融。
他皺皺眉,「你不可能什麼都得到的,人不能這麼貪心,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退了退,他再次施壓,「告訴我,你選什麼?」
我崩潰了,一邊哭一邊顫抖著,那個選擇越來越明了,我想見辛融,我想見他!
「快一點,做出你的選擇。」
我掙開他,嘶聲喊道:「我想見辛融!」
這一句幾乎用掉了我全部的力氣,我跌坐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我沒有辦法就這樣回家,我丟下過他一次,如果我再次丟下他,即便回到原來的世界,我也會後悔一輩子。
「好。」
他突然笑了起來,滿臉都洋溢著我看不懂的欣慰。
笑著笑著,他大手一揮,從空中挖出一個黑黑的洞,辛融一身是血,從裡面掉了出來。
「辛融?」
他站直了身子,「是我。」
我再也克制不住,猛地撲進他懷裡,「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晃了晃,險些撐不住。
「我回來了,小尾。」
他捧起我的臉說:「小尾,我聽見了,我聽見你說想見我。」
我抽泣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問他:「你去哪裡了?」
他說:「不知道,我在一片混沌裡,什麼也看不見。」
他擦擦我髒兮兮的臉,道:「但是我聽見你說想見我, 隻要你想見我, 不管在哪裡我都會趕到你身邊。」
「我好想你。」我埋進他懷裡, 生怕再次弄丟他。
辛融揉揉我的頭,問:「你,真的願意為了我放棄回家嗎?」
我頓了頓,看向旁邊的門。
他說:「你現在後悔也來得及。」
我看著辛融, 即便我要回家, 他大概也會選擇成全, 但這次我不會再讓他失望了。
我搖搖頭,「我不後悔。」
門說:「赤尾,我這一走,便再不會回來了。」
我意已決, 對他揮揮手, 「再見。」
「好。」
他笑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世界, 瞬間化作流轉的光華, 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了很久熱鬧的白止尷尬地對我們揮揮手,「那個,誰理我們一下?」
辛融將我攬在身後, 眉頭一凝, 「你想做什麼?」
白止腰板一挺, 道:「正邪不兩立,小尾可是我遇歸山的小山主,怎麼能讓你拐了去。」
「正?邪?你遇歸山若分得清正邪, 豈會讓宋濁這樣的人禍害人間?」
白止急了,拔劍道:「五十步莫笑百步!」
辛融眸子一沉,一掌劈向白止。
我蒙了, 「住手!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住手,住手啊!
好在兩人都傷得重, 這一架竟是打不起來。
我認真同白止講價, 上半月我回遇歸山,下半月我和辛融在一起。
辛融皺皺眉, 道:「可我想每天跟你在一起。」
這一句差點讓我化了, 我改了口, 頭一次對白止這麼硬氣, 「我不回來了!」
白止氣得吐血,又一劍砍過來。
「住手!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我拉住了辛融,擋在他前面。
白止扛著劍, 恨鐵不成鋼,「小尾, 你不要被他騙了!」
我轉身埋進辛融懷裡, 道:「我與他早已定了終身, 你說什麼也沒用。」
辛融耳朵忽然紅了紅, 歡喜地看了看懷裡的我,隨即得意地挑挑眉,問白止:「你可聽清了?」
白止看看我, 咬咬牙道:「小尾畢竟是我一手養大的,你要娶她可以,除非。」他看著辛融, 道,「你叫我一聲爹!」
場面又混亂了我起來,我抱頭苦笑。
「住手!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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