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第一次上門見男友父母。

 

當晚她用啃過的骨頭給我煮我過敏的番茄骨頭面。

 

「什麼過敏不過敏，你就是吃得少了。」

 

第二天中午忙忙碌碌一桌三個菜。

 

一個涼拌折耳根，一個啃過的大骨熬的湯外加前天剩的炒菜，米飯還一股餿味。

 

他媽陰陽：「你嘗嘗這個折耳根，豬都不吃，聽說你們四川人挺愛吃。」

 

「你怎麼不動筷啊，現在的小姑娘禮儀就是差點。」

 

我丟下筷子：「王冕，你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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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冕唯唯諾諾：「我媽她拉扯我大不容易，你就吃點唄。」

 

我豁然開朗。

 

這人誰愛要誰要。

 

我有錢有顏，不能和豬計較，但是過年最適合S豬。

 

1

 

飛機晚點，我和王冕晚上九點才到他家門口。

 

我手上拎著各種準備好的禮品下了出租車，還有點擔心：「不知道我準備的禮物你媽能不能喜歡？」

 

「我媳婦準備的，我媽高興還來不及呢。」王冕貼心地把我手上的東西接過來，「我來拎。怎麼能累著我家寶貝？」

 

我輕快地松手，享受王冕的貼心。

 

接著他又開始擔心：「唐如，我和你說的，我們家條件不怎麼樣，我家也會有點簡陋，晚上我領你去賓館住。」

 

「沒事，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家庭條件。」

 

王冕和我一個公司，平日裡謙和有禮，對誰都是笑臉，對我更是細心體貼。

 

我爸媽一開始知道他追我還很反對，畢竟兩家的條件相差還是有些大。

 

後來發現他對我真是不錯，加上我的確喜歡，這才勉強同意我們繼續交往。

 

這一次，我也是帶著考核的意思來見見王冕的家人，也希望借此扭轉我家裡人的看法，可以真心同意我和王冕在一起。

 

結果剛到他老家，我就先被雷到了。

 

我親耳聽見王冕和他媽打電話，要帶女朋友回去過年，讓他媽把家裡收拾收拾，可是一進門，家裡一股味不說，還亂糟糟的。

 

農村家裡面積不小，還帶著大院子，結果卻塞滿了各種盒子箱子罐子。

 

王冕媽見到兒子眼前一亮：「寶貝兒子，你回來啦？」

 

王冕有些不滿，當面指責：「媽，不是讓你把家裡收拾收拾的？」

 

他媽林敏笑著說：「咋沒收拾，剩下的都是可以賣錢的，你們房間我可給收拾好了。」

 

林敏又見王冕手上的一堆禮品：「哎喲，這麼多東西怎麼就你一個人拎，累S了吧？」

 

我聽了心裡不悅，好歹王冕還幫我說話：「這都是唐如給你買的。」

 

林敏接了過來，看到一個黃金袋子，立刻眉開眼笑，順手就掏出來打開。

 

裡面是我買的黃金項鏈。

 

最近黃金價高，這項鏈也花了快一萬。

 

還帶了各種營養品，高檔水果，名牌圍巾各種。

 

可林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哎呀，我還以為是金镯子呢。」

 

2

 

我忍著房間裡的霉味坐在床邊生氣。

 

一邊的王冕在旁邊勸我：「你別生氣，我媽真沒那個意思，她就是沒心眼，有啥說啥，她的確和我說過想要個金镯子，估計是村裡哪個嬸和她炫耀了。她也沒什麼學歷，嘴快，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我又指了指床單被褥：「你媽非讓我們在家睡，給我們安排一個房間就算了，你看看這床單被套。」

 

我沒指望一定要全新的，但是好歹也得幹淨點吧？

 

可面前這又舊又破又髒，還散發著霉味的被褥，看著就膈應人。

 

「你家要是不喜歡我，那我走便是。」

 

「唐如，我和你說過我媽一輩子節儉。」王冕立刻安撫我，「我酒店都訂好了你不是知道嗎，咱們吃完飯就去，你就別介意了。」

 

王冕這點很細心，我的情緒立刻被安撫了。

 

「正好我餓了。」

 

動車上王冕吃了不少，我今Ťù₁天胃口不太好還沒吃，正是餓的時候。

 

王冕家是廣東的，王冕也提前和我打過招呼，這裡的菜色很清淡。

 

我想著就吃幾天，這也根本無所謂的事，還笑話他大驚小怪。

 

我們從房間出去，就看見林敏在垃圾桶裡掏什麼。

 

看到我們出來，她尷尬地收手：「哎喲，你爸把我東西不小心扔錯扔進去了。」

 

「來得正好，我給你們煮了面，骨湯的呢。今天太晚了，你們先將就吃點。」

 

我看著她從垃圾桶裡掏出來的，是一把折耳根，還在她手上拽著，想了想沒吱聲。

 

「王冕你吃點嗎？」我想著王冕吃過了可能也餓了。

 

「不了，媳婦你吃吧，我這會還沒消化呢。」

 

我也不想指揮老人家，幹脆自己動手。

 

一揭開鍋就驚呆了。

 

所謂的骨湯，是真骨頭湯。

 

啃過的排骨，帶著點微微的肉渣，躺在鍋裡格外惹眼。

 

更別提主菜是西紅柿。

 

看著就讓我反胃想吐。

 

明明在來之前王冕就打電話和她媽說過我西紅柿嚴重過敏，吃完全身起疹子。

 

「王冕，你過來一下，你沒和阿姨說我西紅柿過敏嗎？」

 

王冕這會也有點不高興，立刻起身來廚房，看到鍋裡也生氣：「媽，你怎麼回事，我不是說了唐如西紅柿過敏嗎？」

 

我以為王冕媽會找個理由忘記了之類。

 

結果她立刻說：「什麼過敏不過敏，我跟你說，你就是吃少了，人家說有個什麼......我還問了人的......」

 

她一拍腦袋：「哦，對了，脫敏。你多吃點就行了。」

 

「阿姨，你這湯裡的骨頭。」我沒當場翻臉已經很給面子了。

 

「我啃過的，你放心，我都洗過的，我們家都這麼吃。人家說骨頭裡有鈣，我給你熬了好久的湯下面，可香了。」

 

她還先埋怨上了：「你不是嫌棄阿姨吧？」

 

3

 

我看了一眼王冕，好在這會他還是站在我這邊的，他先安撫了我：「唐如，我從小我媽就這樣，小時候我不懂，大了我說過她很多次，她就是改不過來。」

 

王冕立刻幫著我說她媽：「媽，人家唐如好不容易大老遠來一次。你怎麼還拿這一套？都什麼年代了，還要啃骨頭嗎？」

 

他也承認了錯誤：「唐如，我也好久沒回來了，我忘記提醒我媽這個問題了。」

 

王冕認錯快，還立刻拉著我出門吃飯。

 

我已經開始明白我爸當初說的那句：「你們兩個條件差得太大，爸爸隻是怕你吃苦。」

 

那會我隻會講究真愛，還鄙視我爸隻談條件不看真情。

 

但是現在就這麼一走了之，隻怕未來反而是我落個不好的名聲。

 

我應付著王冕：「那你別讓你媽折騰那些東西了，我本來餓得很，現在都快吐了。」

 

王冕一臉歉意：「寶寶，我現在帶你去吃牛肉火鍋，你別生氣了，我也餓了，你就當是陪我吃行不行？」

 

雖然聽他哄我，我還是有些生氣。

 

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

 

外面的店鋪很少有開著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婆婆自己的小攤子才解決了早Ŧű̂ⁱ餐。

 

我們跟著回去。

 

「寶寶，中午我們這裡都隨便吃點，主要是晚上那頓。我們也可能會早點吃。」

 

「好。」

 

我表面上不顯，直接答應了。

 

但是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有多「隨便」。

 

見到我堆著笑臉又跟著王冕上了門。

 

王冕媽一下子腰杆都挺得直了點。

 

「唐如啊，阿姨知道錯啦，阿姨就是記性不好。把王冕說的你不能吃西紅柿記成了喜歡吃西紅柿。」

 

昨天誰說得多吃就能脫敏的？

 

我當作忘了點頭：「沒事的，阿姨。」

 

今天看著王冕他媽沒怎麼作妖，就坐在電視前面吃點水果和瓜子。

 

沒一會，王冕媽就招呼我們吃飯。

 

「小如，我們中午就吃簡單點。回頭晚上我們開飯早。」

 

等到了飯桌上，我又被眼前的景觀驚到了。

 

她從我們一進門，就在廚房倒騰。

 

結果忙忙碌碌一早上，一桌就三個菜。

 

一個涼拌折耳根，一個我懷疑又是啃過的大骨熬的湯外加一看就是剩的炒菜。

 

「這骨頭？」不是，這排骨換大骨了，這是換了部位，但是換湯不換藥啊？

 

「昨天排骨我扔了，這是大骨。」她不承認我也能知道真相，畢竟沒見過誰家熬骨頭湯的，骨頭上一點肉都沒粘著。

 

另外一個剩菜一看就熱了幾回了。

 

全桌唯一能吃的就是那涼拌的折耳根。

 

可是前一天，我分明見她這折耳根是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的。

 

這飯一看就不是想讓我吃的。

 

王冕一看這情形，立馬說：「我去給你裝點米飯，你不是最愛吃這折耳根嗎？」

 

王冕這麼為他媽往回拉好感，結果他媽一點也不接招。

 

他媽陰陽：「對啊，你嘗嘗這個折耳根，我們這豬都不吃，聽說你們四川人挺愛吃。」

 

我的臉色一下子掛了下來。

 

這種下馬威......真是低端極了。

 

王冕立刻喊了一聲：「媽，你說什麼呢？」

 

王冕媽立刻接話：「哎呀，我就是開個玩笑。王冕和我說了之後，這可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我還是網上學了這個做法。我們這沒人吃我可是現學的。」

 

其實王冕從廣州到了我們家那邊工作，早就適應了我們本地的口味。

 

我一點也沒聲張這魚腥草的來歷，直接夾了一大筷子給王冕：「你不是也喜歡吃，你多吃點。」

 

王冕媽急了：「哎喲，王冕你吃這玩意幹嘛，腥得跟啃生魚似的，你吃菜啊。」

 

王冕立刻塞進了嘴裡一大口：「我也很喜歡魚腥草啊，我在那邊工作那麼多年都吃習慣了。」

 

王冕媽看這表情就有口不能言。

 

急得眼睛直轉。

 

此時，我面前的米飯，傳來一股餿味。

 

一看就是不知道哪天的剩飯混著新米重新煮出來的飯。

 

好家伙。

 

菜不讓人吃，就連米飯也想毒S人。

 

4

 

許是折耳根的辣油味挺重，王冕還就著吃了好幾口飯。

 

他媽也正常地大口吃飯。

 

我明白了，還真是王冕吃不出來飯有問題。

 

因為他估計從小腸胃就被調節好了。

 

「你怎麼不動筷啊，現在的小姑娘禮儀就是差點。」

 

王冕媽見我一筷子都不動，還不滿意了。

 

我丟下筷子，隻是看著王冕。

 

王冕有些尷尬：「我媽不太會做飯，唐如，我替我媽道個歉。」

 

我冷笑：「這是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事嗎？」

 

我指著這桌菜：「米飯聞著有餿味，大骨頭是口水骨頭，魚腥草是昨天垃圾桶裡撿來的，還有個看不出哪天的剩菜。」

 

王冕媽立刻發了火：「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辛辛苦苦做菜，王冕你這個女朋友怎麼這麼挑剔，她哪裡有之前那個婷婷好？」

 

我一聽就明白了。

 

這是拿我和什麼前女友比呢。

 

可他明明和我說過自己根本就沒談過戀愛，還敢把自己手機完全交給我玩。

 

真是一當又一當，當當不一樣。

 

「婷婷是誰？」我反問。

 

王冕沒敢吱聲。

 

但是他有個好媽，她直接說了：「婷婷是王冕之前的女朋友，那個小姑娘可是又乖又聽話，一來我們家就主動幫著做事。」

 

「哦。這麼好的小姑娘怎麼就分了呢？」

 

王冕不想談及這個問題，立刻阻止他媽：「媽，你少說兩句。」

 

我又給了王冕一次機會：「王冕，你怎麼說？」

 

王冕唯唯諾諾：「我媽她拉扯我大不容易，你就吃點唄。」

 

5

 

我倒是沒有掀翻這一桌的意思。

 

我還想看著他們自己把這桌佳餚吃完的樣子呢。

 

王冕爸媽倒是個狠人，還真習以為常吃上了。

 

其間，王冕媽吃菜，咬了一口又放了回去，等著下口又翻不著剛剛咬過的這口了。

 

中間又用筷子剔了剔牙。

 

至於王冕，他就盯著那折耳根下了一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