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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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作惡愈多,他平叛之後的功勞就愈大。
他要用泉州百姓的鮮血,成就他的不世功勳。
而他就快成功了。
最近海上總有船隻神出鬼沒。
漁船和商船接連沉沒了好幾艘。
已少有船隻敢出海。
碼頭更是人煙稀少。
緊張的氛圍像瘟疫似的,在泉州的大街小巷逐漸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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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要亂了。
我一定要阻止這一切發生。
前些日子,錦衣衛就已經找到了我。
他們耳目通明,已然察覺泉州有異,當時便要我盡快跟他們離開。
我因為阿秀等人的事耽誤了。
今日我一回到趙家,一個叫劉起的千戶就現了身。
「夫人,遲則生變,還是速速離開吧。」
離開是肯定要離開的。
卻不是現在。
我問道:「劉千戶,如今整個泉州都在裴煜的控制之下,我們怎麼離開?」
24
在錦衣衛的安排下,我又見了馮起一面。
他已經徹底被激怒,正在厲兵秣馬,準備登岸。
見著我時,臉色不善至極。
我知道,如今任何理智的分析、利弊的權衡,在他面前都如花言巧語,隻會增加他的憤怒。
需要來點實際的。
我說:「我能保證尤娘和阿英的安全。」
在尤娘和阿英受刑之後,我便已經派遣錦衣衛潛入巡撫衙門,暗中保護二人。
馮起見了劉起等人,也知道我並沒有诓他,眼裡的戾氣這才驅散幾分。
最後他答應我,給我半個月的時間。
而這半個月,我不僅要從泉州趕到京都,將這裡的情況上報朝廷,還要給朝廷預留反應的時間。
時勢不等人。
我回去對紅娘和趙叔叮囑了幾句,當夜便在劉起的安排下,悄無聲息地上了漕運的船。
這就是衛盛替我安排的離開泉州的路線。
裴煜能控制陸地上所有向外傳遞消息的渠道,卻不能完全控制水上。
說到底,水上還是海盜的地盤。
馮起吩咐下去,沒有海盜攔路。
隻要船能順利離開福建、浙江地區,就意味著徹底脫離了裴煜的勢力範圍。
到時候我們再登岸換馬。
錦衣衛有令牌,我們即刻八百裡加急往京都趕。
時間雖緊,卻能拼一把。
船順利地駛離了福建境內。
但過境浙江時,卻遇到了盤查。
王守心以捉拿叛黨的名義,親自帶兵上船搜查。
幸好我們早有計劃,躲入水中,有驚無險地逃過了一劫。
隻是數九寒天,我在水下險些被凍得暈過去。
幸而有劉起在,及時將我給託了上來。
本來隻要我們能順利進入應天府,裴煜就再拿我們沒辦法。
但就在船即將駛離浙江,進入應天府時,遇到了釐卡。
其實按照慣例,給些銀子也就過去了。
結果那王守心硬是帶人追了上來,借機要將路過的所有船隻再搜查一遍。
我不由在心裡罵娘。
有些計策可一不可二,我們不能再往水裡躲了。
可船就這麼大,遲早會被發現。
正焦急時,漕運總督霍儒清出現了。
他發現漕運的船被王守心帶人給硬攔了下來,不僅半日都不讓過,還裡裡外外搜查了個遍,便發大怒,硬是讓人將王守心一眾人等給「請」下了船。
那時我正躲在船艙的糧食堆裡,親眼看著王守心被氣得一把髯須差點倒豎了起來。
而霍儒清離開時,朝糧袋的方向微覷了一眼。
進入應天府之後,我們便徹底擺脫了裴煜的勢力範圍。
上岸換了快馬。
才出應天府不久,就遇到了衛盛。
25
幾月不見,恍若經年。
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當然,我也好不到哪裡去。
千言萬語,化作一個額頭的親吻。
周圍的人都低下了頭。
我感覺到他的唇在顫抖。
可如今形勢危急,不是溫存的時候。
他讓我就在應天府休養,之後的事情交給他處理。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卻不得不拒絕他。
如今朝廷對泉州的情況一無所知。
僅憑衛盛掌控的情況,聖上即便相信他,相信錦衣衛掌控消息的能力,卻不免要先派人實地查探一番,才能做出決定。
但是泉州耽擱不起。
泉州的百姓也耽擱不起。
隻有我這個親歷者親自面聖,才能讓當今引起重視,迅速做出反應。
衛盛最終妥協。
我們八百裡加急往京裡趕,中途除了喝水吃飯,不敢半點耽延。
在離開泉州的第十日的傍晚,我們終於到達了京都城外。
御書房裡,隻有皇帝、衛盛和我三人。
我將我怎樣到的泉州,以及之後的經歷,所見所聞悉數講了出來,沒有一絲一毫隱瞞。
御書房裡靜謐了半晌。
這件事一旦傳出去,我的名聲也就毀了。
衛盛垂首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卻雙手握拳,骨節間發出了「咯吱」的聲響。
聖上大怒,親賜虎符,讓衛盛即刻啟程,趕往泉州。
而我悄然回到了衛國公府,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衛盛最終阻止了這場浩劫。
一個月後,衛盛押解裴煜等人回京。
裴煜以亂國罪,被判處斬首。
而榮熙伯府也為他的野心付出了代價,被剝奪爵位,抄家流放西北。
除此之外,衛盛還帶回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26
泉州販賣人口案的背後是泉州官場,而泉州官場背後,是當初奪嫡失敗的大皇子。
這個才是真正的逆賊。
當今登基後,曾經清算大皇子黨羽,但當時並未捉到大皇子本人。
其實大皇子早就為自己安排了退路,敗後便偷偷潛入了泉州,而後逐漸控制了泉州官場。
而裴煜作為閩浙總督,並非沒有察覺。
隻是他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一邊放縱大皇子操縱泉州,做出販賣婦女人口等禍亂江山之事;一邊又利用大皇子黨羽阻止海盜歸順朝廷。
最後他再看準時機,逼反海盜。
而海盜造反,泉州官場難辭其咎。
他再借此機會將大皇子一黨連根拔起,為聖上解除心腹大患。
這樣的功勞,聖上就是賞他個異姓王當當也不為過。
如此心機謀算,不可謂不深沉。
在那守備森嚴的衛隊最中間,就是押解大皇子的馬車。
那輛馬車四面圍著黑布,隻戳了幾個出氣的孔。
這不由讓我想到了當初關押我的那輛鐵皮馬車。
泉州官場大換血,陶家的舊事也被牽扯了出來。
原來當初彈劾陶家的人並不是無中生有。
陶家明裡是中立派,實際上卻是大皇子的人。
大皇子能順利逃到泉州,後又順利控制了泉州官場,其中若沒有陶守理一幹人等的遮掩和配合,誰信?
他分明是想借泉州東山再起。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陶家與大皇子的糾葛中間,還有陶姝然的原因。
當初陶姝然到了年紀一直未定親,京中也曾經有過傳言。
有說她太挑剔的,也有懷疑她身懷隱疾的。
卻都沒想到,陶家其實已經暗中將她許給了大皇子。
若是大皇子當初奪位成功,她如今少說也是個妃位。
後來的事情就說得通了。
大皇子敗北,陶家不慎被人抓住了把柄。
陶姝然為了自保分別找了衛盛和江淮之。
她曾經成功過。
如今卻又被打回了原形。
她不僅收到了江淮之的休書一封,就連數算陶家七大罪的奏疏,也是由江淮之親自遞上。
陶家暗中與大皇子聯系的信件也被搜了出來。
最後陶家因謀逆之罪,被抄家滅族,無一幸免。
我不禁感嘆,過往實在是小瞧了陶姝然這個女人。
過後不久,馮起也被押解入京。
27
因為他是主動歸順,所以待遇稍好,被安置到了一處隱秘卻防守全備的宅子裡。
從此以後,他就隻剩下兩條路。
一條路是被終身監禁,永遠不得自由。
另一條路,就是S。
而這兩條路,都取決於當政者的心思。
兩條路都不由己。
其實從馮起選擇歸順的那一日起,就已經將自己的性命拋諸腦後。
以他一人之命,給手下兄弟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還泉州一個太平。
原來這個從泉州古榕巷走出來的不起眼的儒雅秀才,才是一條真漢子。
後來我去見了他一面。
他一臉解脫的神色。
卻求了我一件事,便是幫他照看尤娘和阿英。
我讓他放心。
我早已去信泉州趙家,囑咐紅媽媽先將尤娘和阿英接到趙家暫住,待這件事平息後再做打算。
她們的後半生,隻要我還活著,就會看顧到底。
馮起眼眶微紅,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多謝」,朝泉州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便垂手走進了房門。
回府的馬車上,衛盛見我心情抑鬱,拉過我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即便看在他當初從賊船上救下你的分上,我也會為他求情。」
我道:「會起作用嗎?」
衛盛說:「我不知道,但當我做的,我會去做,至於結果如何,咱們無愧於心。」
翌日,衛織來找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說她當初沒有弄清事情前因後果,就對人妄下定論,是她的錯,求我原諒她。
我笑了笑,其實我也沒有怪過她。
誰都有懵懂被欺的時候,她又心性單純簡單,即便那時再討厭我,也隻限於口角上的龃龉,從未起過害人的心思,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再說,她還是衛盛諸多親人中,唯一一個跟他說得上話的。
她笑嘻嘻地挽著我的手,道:「嫂嫂,你不知道,你回泉州探親的這段日子,二哥哥茶不思飯不想,人都瘦了好幾圈,可想你了……」
她拉著我在廊下散步,絮絮叨叨將近日府中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倒了出來。
我被擄去泉州的事,暫時被瞞了下來。
一是因為那日御書房中無外人,這是衛盛考慮周全,提前稟明了聖上,將無關人等清退了出去。
二是因為聖上親自下令封了口。
可是紙包不住火,我失蹤了這麼久,還是不免有流言飛語傳了出來。
有人懷疑我不是探親,而是出了意外。
至於什麼意外,多的是不同的猜測。
然而隨著聖上的一道聖旨,讓所有人都閉了嘴。
在一品诰命的基礎上,他又給我加了一個「明德」的封號。
衛盛說:「這次可不是我厚著臉皮去求的,是聖上追著我硬要給你的。」
我笑他貧嘴。
他忽然鄭重道:「錦蓉,這是你應得的。」
其間發生了一件很巧的事情。
裴煜連累了榮熙伯府,不僅我那位嫁入榮熙伯府的嫡姐遭了殃,還連累了崔家。
父親被連降了三級。
嫡妹崔錦歡的婚事也不可避免受到了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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