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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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朝上移,隱約看見了那張熟悉面孔。
周斯彥。
23
醒來時,我已置身醫院。
周斯彥坐在病床邊,沒玩手機,也沒睡覺。
我睜開眼,第一時間便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笑,「醒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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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他搖頭,「沒事。」
詢問過後,我才得知,是那位沒來赴約的編劇告訴他的。
夏國忠找到那位陳姓編劇,逼她約我談劇本,可她事後又覺著內心不安,便暗地裡告訴了周斯彥。
周斯彥便帶人找了過去。
幸好。
他去的及時,阻止了尚未發生的慘劇。
事後我報了警,夏國忠也隻是被傳去警局審問了一番,最後卻安然無恙地被放了出來。
我沒再報警。
而是等到半個月後,在我生日那天晚上,撥通了夏國忠的電話。
「爸……」
喝醉後,我SS攥著手機,哽咽著叫了一聲爸。
「你知道,我從小有多渴望父愛嗎?」
「我以為哥哥去世了,你是真的想要和我修復父女感情,我嘴上不說,心裡卻很開心,我想,我終於也是有爸爸的孩子了,可是,我沒想到……」
我咬著唇,嗚咽哭了起來。
哭的久了,他也有些心軟。
「你喝酒了?在哪?」
我不肯說,徑直掛斷了電話。
夏國忠又打過來幾次,都被我掛斷了。
半小時後。
他出現在了別墅門口。
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哭著埋怨他,說恨他,又委屈的說自己有多麼渴望父愛。
我不停地提起夏霖。
那個讓他痛苦的已過世的兒子。
戳到傷心處,他也有些哽咽,不自覺地便跟我一起喝起了酒。
我挽著他手臂,「爸,你別難過了,我知道哥哥去世了你很難過,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又是你唯一的兒子,是我們老夏家的香火……」
我不停勸慰著。
於是,他更傷心了。
酒入愁腸,愁更愁。
夏國忠成功地喝多了。
他醉的厲害,宛如一灘爛泥,我嫌棄地松開手,費力地將他拖到了臥室床上。
此刻。
床上還躺了一人。
就是那位大了夏國忠三歲的沈總。
將夏國忠拖上床後,我關了燈,輕輕拍醒了同樣爛醉的沈總。
「沈總,我弟弟睡在您旁邊,您照顧他點哦。」
沈總撐著床面坐起身,迷糊地應了一聲。
我悄悄退出房間,關門離開。
剛走出別墅大門,便隱約聽見裡面傳來夏國忠滿含醉意的吼聲——
「哎呦我靠!」
「……」
24
夏國忠中風了。
昨晚風扇對著他吹了一夜,再加上早上醒來驚嚇過度,怒火攻心。
這人雙眼一番暈了過去。
再醒來,身子便已不能動了。
他隻能躺在病床上,眼神憤恨地瞪著我。
我雙手託腮,安靜地看著他,心裡倒也沒覺著多暢快。
更多的。
是心酸。
別人都是被父母捧在掌心裡的寶貝,精心呵護,而我——
在母親那裡,我是累贅,是要錢的工具。
而父親這裡。
我是交換權利的籌碼,是賄賂高位者的交易。
我隻覺可悲。
夏國忠躺在床上,早已不能動彈。
他SS盯著我,目光猙獰。
我湊近了些看他,說話時仍有結巴,卻也說的輕描淡寫,「瞪吧,最好是氣過去。」
「你和前妻離婚,又S了兒子,父母也早已過世,我有當年的親子鑑定報告,會是你財產的第一繼承人。」
「……」
夏國忠被我氣的不輕。
胸口上下起伏著,似乎下一秒就要背過氣般。
我笑笑,起身,招呼剛進門的護工。
「阿姨,麻煩你了。」
「我爸對疼痛比較敏感,平時多掐掐他。」
25
宋知言給我打了無數通電話,我都沒接過。
他給我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是:
「晚晚,我快不行了,你能不能見我最後一面?」
思索再三。
我還是去了。
病房裡。
男人穿著條紋的病號服,頭發已經掉光,面如枯槁,那雙曾被粉絲們評為圈內最勾人的一雙桃花眼,此刻也已徹底黯淡。
他倒是沒有騙我。
宋知言躺在病床上,因為過快的消瘦,臉頰與眼窩都深深凹陷。
下眼睑處一片青黑。
看見我來,他先是不敢置信地微微瞪了眸,隨即愣住。
眼眶一點點泛紅。
等我走到病床邊,那個曾驕傲不可一世的影帝,眼淚已簌簌落了下來。
他似乎想要碰我的手。
可手抬到半空,又僵住,最終緩緩落下。
病魔的確很可怕。
任誰都看不出,此刻這個憔悴狼狽的男人,會是當年頒獎典禮上意氣風發的宋知言。
那雙蒼白幹裂的唇微微顫著,他啞著嗓子出聲:
「晚晚……」
「我以為,我到S都見不到你了。」
話說完,他便哽咽的厲害。
我沒說話。
因為不知該說些什麼。
對他,我是怨的,是恨的,是厭惡的。
大抵是從我眼底看見了那些交雜的情緒,宋知言低聲道,「晚晚,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和你離婚。」
我點點頭。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因為不想結巴,我話說的很慢。
宋知言看向我的目光,漸漸燃起幾分期冀。
我想。
他是想聽我說後悔的,哪怕是在騙他。
於是,我緩緩開口:
「就是和你結婚。」
宋知言愣了兩秒,話在腦中轉了個彎,然後臉色漸漸垮了下來。
眼底驟然亮起的光,也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湮滅。
摧枯拉朽般,趨於黯淡。
我頭一次看見宋知言流那麼多淚。
回想起來,印象中的他,始終是溫和的,倨傲的,紳士的。
即便是最貧窮的時候,他也依舊會將背脊挺直,以微笑示人。
第一次見宋知言,是我因結巴而被人嘲笑時。
尚且稚嫩的女生,因為常年被欺凌,敏感而懦弱。
在眾人的哄堂大笑中,有一個穿著白襯衣的男生走來,替她解了圍。
明明是不相識的陌生人。
他還是替她解圍,輕聲安撫她,告訴她,她有點結巴的樣子,很可愛。
少年有一雙輪廓柔和的眼。
淺褐色瞳孔映襯著細碎日光,頭頂樹葉簌簌作響。
她毫無預兆,一頭栽了進去。
此後五年。
甘之如飴。
哭過之後,宋知言忽然又抬起手,雙手緊緊捂著臉。
他的聲音順著指縫傳來,有些悶。
「你走吧。」
我盯著他的手背,上面滿是針眼。
他聲音帶著顫,「別看我現在的樣子了,雖然,很抱歉留給了你那樣不堪的回憶,但是……我希望你記憶中的宋知言,永遠是最初的樣子。」
我沒說話,在他雙手緊緊捂著臉時,轉身走了。
我想。
我們之間是沒必要說再見了的。
也沒有再見的必要。
五年前的宋知言,於我而言,也永遠S在了五年前。
26
聽聞,溫栀又流了一個孩子。
在上次被宋知言掌摑流產的兩個月後。
這消息,還是聽周斯彥助理說的。
助理是個酷愛八卦的小姑娘,打聽到溫栀的這些消息後,便拉著我講個不停。
「晚晚姐,你知道嗎?聽說孩子是雙齊公司老總的,溫栀急著復出撈錢,就跟了那位大佬,結果,後來上面直接把她列為了失德藝人名單,徹底封S了。」
「發現復出無望後,她又發現自己懷孕了,這就動了逼宮的心思,直接鬧到人家大佬夫人那去了,結果,你猜怎麼著——」
小姑娘興奮不已,講的繪聲繪色。
其實,我對溫栀的際遇不太感興趣,那種女生,總歸是要遭反噬的,或早或晚而已,卻也不忍心看她失落,隻能跟著問道:
「怎麼了?」
「人家大佬夫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逼的大佬把她甩了,還讓人把她帶走了一天一夜,都發生了什麼不知道,但是,反正第二天孩子就流了,而且……」
她聲音壓低了些,悄聲道,「聽說,以後都很難再懷了呢。」
我愣了下,點頭,「是挺慘的。」
「切。」
小姑娘在我手臂上輕輕拍了下,「你以為這就完了?」
「她還出了場車禍,聽說,好像有條腿都截肢了。」
「這麼嚴重?」
我倒是的確有些吃驚。
「是啊。」
小姑娘朝我眨眨眼,「所以說惡有惡報,你猜她出車禍是什麼時候?」
「是在大佬夫人放了她的第二天!」
「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我覺著啊,肯定脫不開關系。」
我點點頭,沒再說話。
雙齊公司的老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是那位沈總。
讓夏國忠一夜中風的那位。
我正出神,袖口忽然被小姑娘拽了拽,她嘆,「我聽見這消息以後,隻覺著氣都順了不少,讓她當時搶你老公,活該!」
「不過——」
她話鋒一轉,忽然壓低了聲音。
「姐,我看你明明和我們彥哥更般配嘛,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有人在她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就你話多。」
是周斯彥。
他是來邀請我參加電影發布會的。
小姑娘捂著額頭,「就你悶騷, 喜歡還不敢說!」
說完,不等周斯彥開口,她便一溜煙地跑了。
留下我與周斯彥面面相覷。
27
電影發布會上。
我原本站在邊緣,卻也忽然被記者提問, 問及的還是有關宋知言的事情。
我緩聲道,「抱歉,我不想回答,與電影無關的事。」
雖回答的慢,卻仍舊有些結巴的老毛病。
記者立馬追問, 「請問,您是有些結巴嗎?」
我攥著話筒的手, 不自覺地收緊。
「是。」
「那請問, 是因為您說話這樣, 所以才苦練文筆,把心裡的故事都用筆寫下來嗎?」
對方明顯揪著結巴這點不放, 問題也愈發過格。
一旁, 周斯彥忍不住要拿麥回懟, 被我攔下。
閃光燈下, 我靜靜地看著她,語速仍舊放的有些緩慢。
「故事的形式永遠不拘泥於某一種, 記述還是口述,都不影響它成為一篇好的故事。」
「相反。」
「我倒覺著說話是門藝術,語速快與遲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所說的每句話背後所體現的素質與教養。」
對方攥著話筒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都沒再問。
接下來的發布會上, 再沒記者問過我有關結巴的問題。
我平靜地看向臺下的閃光燈。
這也是我人生中, 第一次直面我的缺陷。
似乎。
也沒有那麼不堪。
發布會上, 周斯彥依舊是記者們熱衷於提問的對象。
有記者詢問他, 他在電影裡都有兩個孩子了,現實中的感情生活仍一片空白, 在感情上有沒有什麼規劃?
周斯彥握著話筒, 輕笑著回應。
「當然有。」
「我喜歡一個女生很久,但是,我知道她還沒做好準備, 所以暫時不打算打擾。」
現場瞬間炸開了鍋。
記者們紛紛詢問對方是誰,周斯彥卻是笑而不語。
他笑。
「我都不忍心打擾的女生, 怎麼可能曝光出來讓你們打擾。」
可是,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說話時, 餘光似乎看了我一眼。
……
電影上市後, 票房賣的很不錯。
陸續有大導演來找我寫劇本。
可是。
我人生中的下一篇故事, 卻想要寫一本自傳。
為自傳命名時,我想了很久。
最終嘗試著, 詢問了一下周斯彥。
他回復的很快:「《玫瑰自白詩》如何?」
「玫瑰丟進篝火,浪漫浴火重生。」
「很像你。」
我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很久,輕聲笑笑, 「謝謝。」
於是。
空白紙張上,被我鄭重寫下五字書名:
玫瑰自白詩。
廢墟裡的玫瑰,一樣浪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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