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姐是縱蠱家族百年難遇的雙生子。

 

及笄禮選擇蠱蟲那天，我挑中了一隻紅發蠍，她選中了一隻千足蟲。

 

我為愛蠍求來價值連城的天材地寶治傷，尋來千金難求的奇珍異寶晉升。

 

就連南家人最珍貴的精血，也隻憑他一句「我喜歡」我便為他放了整整一碗。

 

他也沒令我失望。

 

當他突破重重阻礙成為南蠻第一蠱時，他牽起我的手，溫柔的將吻落在我的唇上。

 

可後來，我中毒瀕S，拼了命，求他救我一命時，他卻隻是心疼的扶起了——僅僅被擦破外皮的阿姐。

 

當他喂阿姐喝下我忍痛剜下的心頭血，我才終於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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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南蠻第一蠱，不過是個笑話。

 

1

 

南氏一族最負盛名的女兒S在了她自己養大的蠱蟲手下。

 

我恨，所以我不惜一切用了南家的秘法。

 

逆轉時光，扭轉局勢。

 

重來一世，我回到了及笄禮後挑選蠱蟲的時刻。

 

「阿湘，你想好選什麼了嘛？」

 

我拍掉雙生姐姐南華的手，黑色眼罩遮蓋去眼底所有的諷刺和不屑，「管好你自己吧，南華。」

 

南華失落的走了，敏銳的五感讓我一下就聽清了角落裡牧雲歸的嘶嘶聲。

 

那是他生氣的徵兆。

 

腦子裡閃過臨S前南華帶著一絲炫耀的臉和牧雲歸充滿怨恨的目光，我壓下心裡滔天的怒火。身隨心動，指向角落裡一直藏在陰影裡的蠱蟲。

 

在牧雲歸厭惡的目光裡，我在他們的位置停下，朝著陰影裡伸出手去。

 

「嗤——」

 

牧雲歸冷哼一聲，諷刺的嘴臉袒露在我眼前，卻沒想到有一隻尾巴先他一步。

 

我滿意的收回手，家族規定挑選蠱蟲時不許憑借視力，但南家人與生俱來與蠱物的聯系讓我一下就感應出對我最有反應的那個。

 

上一世我喜歡的背叛我，那麼這一世我就選一個喜歡我的。

 

無論如何，結果都不會比上一世差了。

 

頭上的黑布被扯下，我看向手心，是一條通體青綠的小蛇。

 

他溫順的看著我，「嘶嘶」的吐著信子，搖擺的身體顯示出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我笑著抬頭，卻正對上南華Ťúⁿ略帶探究的目光，視線下落，她的手裡是一隻紅蠍和一隻黑色千足蟲。

 

有意思。

 

南華應該不知道，上一個同時養了兩隻心蠱的人是爆體而亡吧？

 

2

 

有了自己的蠱蟲，我跟南華的訓練進入下一階段，與蠱蟲取得聯系並助他順利化成人形。

 

同前世一樣，我把一堆珍寶靈藥不要錢似的往青蛇身上堆，順便還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做降初。

 

訓練的第三天，降初便成了人形，是個長相清冷的男子。

 

我進屋的時候，一身雪白的肌膚裸露在我的面前，降初略顯青澀的臉龐帶上一絲紅暈，我笑著為他披上衣服，在他頸後種下蠱印。

 

跟我這邊的從容相反，南華那邊明顯吃力的多，她不懂怎麼去獲得珍貴草藥，也不會教導蠱蟲們吸收靈氣，蠱蟲ŧù²化形比我這邊晚了整整五個周天。

 

她不敢告訴父親自已有了兩個心蠱，每每問起來都說快了。

 

看著心虛不已的南華，我故作驚訝的詢問道：「姐姐莫不是被那個紅色蠍子拖了後腿？一個十足的累贅，姐姐何必選它。」

 

父親的臉色一沉，他隻知道那日南華帶出來的是個黑色的千足蟲，這件事若是他提前知道，便是叫牧雲歸S在千蠱洞也不會讓南華把他帶出來。

 

他還沒開口，南華便泫然欲泣跪在了他面前，替自己辯解是他們非要與自己一同出來，她無法，隻好這樣做了。

 

也就是今日隻有我們三人，沒帶蠱蟲，不然這話聽了牧雲歸臉上的表情有多精彩我都不敢想。

 

不過若是這麼快就讓他知道自己護了一輩子的人，從頭到尾都在利用自己，豈不是沒意思極了。

 

3

 

終於等到牧雲歸跟程逸都化形，訓練進入下一階段，輪到我們跟蠱蟲的實戰磨合。

 

看著處於狂躁中的烈馬，我分給降初一個眼神，他立刻心領神會衝上去，化出有力的蛇尾遏制住亂動的馬蹄。

 

與此同時我飛快的施針，一炷香的時間便叫失了意識的馬兒恢復正常。

 

南氏一族操縱蠱蟲，最初是為了治療疾病，可後來覬覦南氏族人心Ṱůₓ頭血的人多了，族人便不得不學些防身之術。

 

心蠱是我們的手中針，也是我們的腰間劍。

 

輪到南華時，她掌握不好力度，跟心蠱之間的聯系又少，一直到一柱香燃盡，才終於堪堪將馬兒治好。

 

我與南華雖為雙生子，但我的天賦比南華略高，也比她更勤奮，往日裡常常在藏書閣一泡就是一天。

 

上一世牧雲歸還曾數落過我這個習慣，如今想來那時的他恨不得整日都跟在南華身後吧。

 

第二次訓練有驚無險地度過，輪到南華時，我看準時機，將手中銀針彈出，銀針沒入皮膚裡，下一秒本來安靜的馬兒狂躁起來，將站在馬旁措不及防的南華踢飛，若非牧雲歸救她及時，此刻恐怕已經心肺俱裂了。

 

好不容易安頓好馬兒，南華疑惑的問出聲，牧雲歸在眾人都看不見的地方分給我一個眼神，我卻直接視而不見帶著降初走掉了。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我洗好澡準備來林子裡練習身法，卻不想在此時聽見南華羞怯的聲音。

 

「阿初……你今日也受了些傷，這是我珍藏的靈藥，送給你。」

 

降初一身青衣，月色下颀長身影投射在地上，往日裡清冷老實的人此刻倒是有了幾分蛇的狡猾。

 

我躲在樹後沒出聲，想看看降初會怎麼做。

 

看著降初接過南華遞過來的藥，我的臉色一黑，咬著牙就要現身，下一秒隻聽得瓷瓶破碎的清脆聲，降初往日懵懂的話也帶上了幾絲嘲諷。

 

「南華小姐，不入流的東西還是給不入流的人用，這樣的藥我多的是，都是我家阿湘送我的。」

 

「再有一次用阿湘的名義約我出來，下一次這蛇尾絞斷的，便是你的脖子。」

 

南華的臉色一瞬蒼白，妖娆的眼尾染上了一絲紅暈，下一秒她哽咽著道歉，而後僵著身子走進了黑暗。

 

「阿湘。」

 

見被發現，我踏著月色從黑暗裡走出，踢了踢地上碎成渣的藥瓶，「嘖嘖」問道：「你真不要這藥？不說千金難求，在府裡也算是百裡挑一的。」

 

降初將我抱到身後的樹枝上，他本來高我一頭，如今這番卻是剛好平視，他將我困在他和樹枝之間，答道：「再好，不是阿湘給我的我也不要。」

 

「你知道了吧？我跟南華的關系不好。」

 

降初點了點頭。

 

「我跟她終有一戰，不是她S，便是我活。」

 

「你要跟著我，便隻能對我忠心。」

 

經過上一世我算是發現了，南華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跟我平分南蠻第一蠱的稱號，剛好，我也是。

 

上一世因為親情所做出的諸多讓步，在這一世，都見鬼去吧。

 

我原以為降初會跟上一世的牧雲歸一樣，在這樣好的情況下表達自己的衷心，可他沒有，他隻是看著我問：「那會很危險嗎？」

 

我點了頭，從決定使用秘術的那一刻，這條路上就已經遍布了荊棘。

 

「那我要保護好阿湘，以後阿湘還要嫁給我當我夫人呢。」

 

月色下降初紅了臉，少年的白皙皮膚透出紅暈，或許是月色太濃，我的心也仿佛被燙了一下，跳得越來越快。

 

4

 

我原以為這輩子和牧雲歸見面隻會是針鋒相對，哪知他還是來找我了。

 

「南湘，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不要跟阿華爭了好嗎？」

 

我笑了。

 

氣笑的。

 

他被我罵的狗血淋頭。

 

「牧雲歸，我原以為南府的牆夠厚的了，沒想到你的臉比它還要厚，以後誰要是上戰場都不用穿盔甲，直接把你貼在肚皮上就行了。」

 

牧雲歸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不欠你，你既然選了我作為你的心蠱，那不就是要培養我嗎？」

 

這次我真的氣的想把牧雲歸就地正法了。

 

「你說你不欠我。」

 

「那我告訴你，你來南府第一次吃的藥是我從妙手真人那裡求來的，我跪在他觀前三天，他給我這副藥。」

 

「你每次受重傷，用的藥都是我花重金求來的，有的還是我用後山上千年難遇的藥草煉成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一顆。」

 

「南氏族人的心頭血，你說味道好，我便為你放了一整碗，生怕你不夠喝，後來我實力倒退，以至於最後被你毒倒。」

 

「這些事情，你再說一個不欠我試試？」

 

牧雲歸不說話了。

 

「你覺得這些是作為蠱師應該做的，那我問你，南華為什麼沒有給你這些？」

 

「你不知道吧，她唯一一瓶上品靈藥，還拿來送給了降初。」

 

「可惜啊，降初已經有我為他煉化的藥丹了。」

 

我掏出碎的不能再碎的瓷瓶碎片，丟在他面前，他不可思議的撿起，恍惚失措的樣子真是讓我爽快極了。

 

牧雲歸失魂落魄的走了。

 

這一出雖不能讓他跟南華決裂，但卻能讓他們生出嫌隙。

 

也該讓他知道，自己把別人的真心丟在地上作賤的事情到底是多麼可惡了。

 

5

 

為了保證族人能夠在險境下的心蠱力量不失控，南氏一族設有三個考驗，每一個考驗都需要蠱師與心蠱相互配合，發揮出彼此最大的力量。

 

第一次考驗很快就到了。

 

「阿湘，考驗裡危險重重，你要注意安全。」

 

我甩開南華握著我的手，沒有錯過她眼裡的狠毒與不屑，「我說了，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南華。」

 

「二位小姐，請吧。」

 

隨著周遭的景物變化，我和降初真正進入了考驗當中，這場考驗我和南華隻需要完成各自的任務就好。

 

同上一世一樣，我抽到的任務沒有變化，再加上這一世降初超強的能力，我們完成任務的時間比規定的時間提早了三天。

 

解決完最後一隻毒蟲，我心思一動，拉上降初去了南華他們的任務點。

 

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毒蟲和被一道光環保護起來的南華，我眼裡閃過一絲精明。

 

從指尖咬開一個口子，我將幾滴鮮血拋入蟲群中，一時間蟲群躁動，仿佛在爭搶著什麼東西，就連瓮中之鱉的南華等人也不在意了。

 

看著褪去的蟲群，南華疲憊的臉上浮現一絲放松，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那些毒蟲又回來了，並且開始突破結界叮咬他們了。

 

其實對於南家族人來說，除了毒性很強的蠱蟲，其餘的蠱蟲是傷不到我們的。

 

除了被咬了之後很痛這一點。

 

看著被咬的七上八下的南華等人，我努力控制著自己不笑出聲，一旁的降初見我開心，也跟著開心起來。

 

雖然被追咬的有些狼狽，但到底這些時日來練就的本領還是在的，因此時間雖長了些，但到底南華他們還是按時完成了任務。

 

看著前廳裡一身傷口的南華，和疲憊不堪的牧雲歸和程逸，父親的臉色黑的不能再黑，當即便罰了南華去跪祠堂。

 

原因無他，身為嫡系一脈，怎麼能在最簡單的第一道考驗這麼丟人。

 

6

 

南華跪祠堂的時候，我也沒闲著。

 

說起來，若不是這次考驗，我還想不起來，我給了牧雲歸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現在，我要收回這樣東西了。

 

還沒等我去找他，牧雲歸便先找上了我。

 

他一來便咬著牙衝上來，仿佛想要將我碎屍萬段般怨恨：「是不是你故意放血，讓蠱蟲突破結界的？」

 

「是。」

 

我坦蕩地承認，頃刻間他化出蠍鉗牢牢鎖住我的脖頸，最危急的時候鋒利的武器就懸掛在我的面上三指。

 

臉上的諷刺遮也遮不住，我衝他癲狂的笑著，大喊道：「來呀！S了我！就像上一次一樣，S了我，你就可以跟南華在一起了！」

 

牧雲歸的目光充血，卻始終不敢對著我下S手，我笑著撫上他的臉：「不S我，那你就等著我的報復吧。」

 

「你的命，有一日我會取走的。」

 

凌厲的風聲從耳邊劃過，我被甩到牆裡，牧雲歸的蠍尾衝我命門而來，卻在離我一指的地方再也前進不了。

 

他的身後，是一臉怒色的降初。

 

我給降初使了個眼色，他心領神會，向著牧雲歸出招。沒了靈藥的加持，再加上舊傷未愈，牧雲歸拼盡全力也沒能勝過降初。

 

似乎是料到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牧雲歸帶上一絲心虛和抗拒，他激烈的反抗起來，恐懼道：「不，不，南湘你不會這麼對我的對不對？我是你的心蠱啊。」

 

看著被蛇尾緊緊纏繞臉色變的紫紅的降初，我緩緩朝他走近。頭上的銀鈴隨著口中的咒語緩緩而動，發出陣陣清脆聲響，我的嘴邊淡出一道血線，牧雲歸也不好受，本來就青紫色的臉更是變得蒼白。

 

我給牧雲歸的，是我獨創的保護陣法。

 

本意是我不在Ṱũₖ的時候保護他的安危，卻沒想到試煉裡被他用來保護南華。

 

我的東西，什麼時候南華這種賤人也能用了。

 

一曲吟唱完畢，我捂住心口，擺擺手示意降初將他送走。

 

昏暗的密林裡，降初將牧雲歸摔在地上，看著地上爬不起來的紅發男子，降初笑了。

 

下一秒，有力的蛇尾化作劍刃，插進男人虛弱的身體，伴隨著一聲慘叫，降初冷著臉收回尾巴。

 

「我不知道你跟阿湘之前有什麼，但是現在，她是我的主人。」

 

「你不珍惜，是你賤，自有人覺得這是珍寶。」

 

「蛇王的毒，便是給你的第一次警告。」

 

叢林覆蓋的地上，牧雲歸吐出一口血，震驚地問道：「你是……你就是……不可能不可能！」

 

「賤人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等到牧雲歸終於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降初已經走遠，寂靜的夜晚隻留下他一個人孤獨的身影和呢喃。

 

7

 

跪在祠堂一個月，南華終於出來了。

 

「是你吧？那日蠱蟲突然躁動，是你動的手腳吧？」

 

「是我又如何。」

 

南華上前一步，往日姣好的面容如今蒼白，卻依舊充斥了怨恨。

 

她恨毒了我，卻又無可奈何。

 

如今正是選拔第二次考核人選的時候，她不能再犯錯了。

 

她走後，我望著院子裡一棵開得正好的毒草，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