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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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其實我早就告訴過江舟,我喜歡的人是小溫……」
我其實知道張源想說什麼,他其實無非想說點感謝我的話。
不過我也知道,他對面的人根本聽不下去。
在他眼裡,我不僅是個廢物,還是個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果不其然。
「合著她還想當三啊。」
我突然就笑了,實在是沒控制得住。
「周霖,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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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那麼惡劣呢?就算已經厭煩了我的打擾,也不應該如此揣測我的為人吧。
我宋溫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大抵罪不至此?
越問自己感受到的折磨痛苦也就越強烈。
我實在沒法言語我現在自己的心痛,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止不住地從臉頰上滑落。
「……周霖,我覺得就算你並不喜歡我,也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
我嘴角用力扯出的苦笑,看著有點瘆人。像是我滲了血的心髒。
笑的是我竟然從小跟這種人是鄰居,笑的是我曾經還喜歡他,整整十幾年。
我把手上的冰可樂使勁捏了一下,流淌在我的手心之中,變得有些黏膩。
而瓶子則被折成了兩段,兩邊凸起的部分戳到了手心,
速度太快沒注意地劃出了一道口子,微微地滲出鮮血。
「……你腦子真的有病。」
這句話說完之後,我知道,他性格這麼要強的人,我們未來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點。
是一條毫不相幹的平行線。
我會正式無疾而終的喜歡,戛然而止的結局。
一切都顯得幹脆利落,唯獨我看似最後的操刀者、顯得如此狼狽不堪。
周霖看到我的時候,神色明顯是愣了一下。
聽見我罵完他之後,表情平緩了一下,又恢復到往日的沉寂。
「……」
他終究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其實我知道的,我和周霖是很像的人。
不怕什麼世俗定義不可逾越的困難,好好努力學習這塊大骨頭都啃得下去。
但在某些事情上,是那種寧願承擔錯過的結果也會選擇沉默地逃避。
像兩塊一模一樣的拼圖,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但永遠無法相互連接。
有稜角,會傷著彼此。
周霖喜歡科學,閱讀量很大,我還記得他對我說過一句話:
「每個人都是宇宙中獨一無二的沙礫,江舟,總有人說你冒失莽撞,但我覺得你這樣也挺好的。我覺得你做自己這事就很好,別在意別人的想法,你是獨一無二的。」
我驀然明白,最好的結局不一定是在一起。
而是喜歡你的過程中,我也變成了更好的我自己。
06.
那天周霖沒說話,之後很長一大段時間我們都保持著沉默。
對門早上撞到了也像一點不熟的同學--打招呼也沒有。
我有胃病。發作起來的時候隨時隨地疼得冷汗直流。
我的桌肚裡不時會出現熱的燕麥奶。
我知道是周霖送的。就當是早飯飯後飲品,插進管子喝上一口暖呼呼地舒心很多。
隻不過最近燕麥奶越來越頻繁了。
我喝的有點膩。
這天晚自習下課,我正好在樓道口碰上了周霖。
我重復了他那天有點愣住的表情,然後回過神來。
昏暗的深黃色燈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見他沉默轉身、上樓回家的背影。
我說,「我最近不想喝燕麥奶了,明天你請我喝汽水吧。」
他顯然是沒料到我這般鬼使神差地開口了,他站在那裡不動。
我聽他終於笑了一下,「好。」
從小到大,我幾乎和所有人都在炫耀這個當初把我護在身後的「霖霖哥哥」。我總是習慣站在他身後的。
「人嘛,總歸在成長的道路上是要犯點錯誤的。不能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宣判S刑吧。」我喜上眉梢,心中有點小得意想著。
我緊張害羞地憧憬著,周霖有一天也會喜歡上我。
07.
我理科成績有點不足,但文科成績在全市都是排得上號的。
出類拔萃的英語口語水平,也是令教師評委席的各位老師們一舉敲定了我參加省裡英語口語比賽的名額。
全校隻有兩個人在這場選拔中脫穎而出,還有一個,不出所料的是周霖。
知道結果的那天我高興了一個晚上,激動得根本睡不著覺。
現在美好得太像一場虛幻的夢境了,我反倒顯得無措起來。過去幻想和周霖並肩站在一起向前的情景、現在隻是幾周後比賽會出現的情況了。
我想,我的運氣真好、周霖大概也有小福星的體質。
不然為什麼在現在這種努力不一定能實現目標的現實中,我那麼好運地和自己暗戀的人、一起去迎接榮譽和閃耀著光輝的未來呢。
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天意。
於是,在第二天,我們愉快地坐上了去省會的高鐵。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植物,我瞄了一眼坐在後座的周霖。
想著這是屬於我青春的開始。
後來回憶起來記憶中的這一段,才發現這是我離夢境清醒將近末尾的地方。
08.
我的高中是市裡的重點,因為學習抓得緊,學校每年也會有十幾個人考上全國頂尖學府。
而真正到了省會城市,見到了那些更加優秀的人,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渺小。
在我看著一批批各學校優秀代表參賽學生陳述完自己的觀點之後,我懷著稍有些膽怯的心上了臺。
到了臺上,面對底下一大群烏泱泱的目光,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反觀周霖看起來比我從容得多。
我總是見縫插針假裝不經意偷偷看一眼周霖,但我從未感受到周霖的目光、哪怕隻有一瞬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心向下更沉了些。
還好我這兩個星期多做了很多功課,一輪下來算是有驚無險沒有太大紕漏地完成了一系列回答。
臨近最後的時候,我因為讀音不標準把想要表達的詞說錯了,偏偏還一臉鎮定的沒有發現。直到臺下傳來窸窸窣窣的笑聲,我才猛然發現自己犯了這樣一個錯誤,頓時臉紅了,卑怯地低下頭。
這時候,周霖口語流暢地結束了回答,看著一旁紅著臉抬不起頭的我,微微皺了下眉毛。
他輕輕拉了拉我的手臂,我才從羞愧中反應出來。兩個人一齊向評委老師道了謝,緊接下臺。
昏暗舞臺、陰影籠罩下的一角,我輕輕地嘟囔一句,「謝謝。」
他腳步有一瞬地停頓,我隻聽見他同樣輕輕回應了我,「沒關系。」
無關風月,那一瞬間我真想哭。是生命中平凡的感動,我好像明白了我為什麼會喜歡周霖。
他有天賦又勤奮,學習很好,也不會隨時隨地、不分場合毒舌。溫柔又強大,像一直陪伴我成長、我想要成為的更好的人。
從前我總是慶幸我一直在他身後,很多事情沾了他的光。
但現在我想要變成和他一樣好的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
但我不知道,生命中所有的禮物,在暗中早已標好了價格。沒有人會在原地一直等你,況且是周霖,一個根本不喜歡我的、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09.
在靠邊的位置進了第二輪,預賽有兩天的時間準備。最終有一個小型的演講,稿子需要準備。我抱著 iPad,一直在完善自己最終的成稿。
今天下午,當我終於放下平板的時候。我起身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心裡計算著去便利店買一根烤腸獎勵自己。
眼神透過玻璃驀然瞥到一個身影,讓我再一次愣在原地。
我又如從前的十年一樣,眼神不經意間看到周霖,連帶加快地心跳。
隻是,這一次有所不同--周霖身邊坐了一個女生,兩人有說有笑。
夕陽餘暉落幕之間,兩人坐在圖書館樓下的長椅上,女孩眉眼生動、舉止間有種古典優雅的氣質;而面如冠玉的周霖,眼中有我從未曾見到過的溫柔。
恍惚的那一瞬間,我如今像雷劈一樣意識到自己的虛榮心作祟年深月久。
久到差一點就說服自己、自己是從出生開始、隔壁就有一個叫做周霖的哥哥。
周霖並不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準確一點來說,在二年級之前,他根本就不認識我。
而曾經省會高級小區別墅地域,才是他出生後有關於純真童年的記憶。
賀姨和周叔的愛情故事、如果戛然而止在破產前一個星期,與人講起絕對是一個讓人動容的傳奇愛情故事。
畢竟落跑千金和窮小子相愛到最後居然成功,還有了屬於自己愛情的結晶,誰能不豔羨向往呢。
隻不過好景不長,在周霖八歲那年,家裡面破產了,於是周霖告別幼時啟蒙溫馨的家園、告別留在家園一起玩耍成長伙伴,回到了父親的家鄉。
一個富饒悠闲的小鎮。
說起周霖的父母,他們的愛情相互救贖--
富家女反抗命運的安排追求自己的愛情、破產之後依然不離不棄、熱愛自己的家庭。從此洗手作羹湯。
少了些千金時期清冷疏離,反之取代的是人間煙火氣。
窮小子不甘於自己的命運、一路拼搏奮鬥、最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雖說最後識人不清、經營不善破產了,但是主動承擔起生活中的一半:休息時研究菜譜、做飯做菜;工作再忙都不會忘記踩點去花店買上一小束的玫瑰送給妻子。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周霖他自然知道對待愛人應當溫柔細膩。
而這一切,如今走馬燈一樣在我腦海中來回播放的時候,我不暇掩飾:自己的心空落落的、缺掉了一大塊。
因為那樣溫柔細致的周霖,是我從未感受過的。
而現在他難以掩飾體現出這樣的溫柔,是對另一個女孩子的。
我想不起來我是在腦子怎樣渾渾噩噩的狀態下走到他們面前的。
周霖看到我,詫異了一下,接著很快恢復正常。
「你也在這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慌搶先更新 'hhubashi' 微信公眾號亂,問出這樣的傻瓜問題、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
哦,或許是我致力於虛偽的炫耀、真心實意讓他在某瞬間感到害怕。
那個女生也抬起了頭,見到我失神的模樣隻是微微笑了一下,笑容裡莫名有一種親切友善的力量,「你好,我是楚池榆。」
近看才發現,面前姑娘不僅僅面容姣好,還古典清麗。特別是那一雙圓圓的杏眼,脈脈含情。流轉對視、驚為天人。
周霖會喜歡她並不是一個奇怪的事,相反對比於這樣的大方,還在忸怩的我就顯得有種不識抬舉的小家子氣。
我僵硬的臉上生硬地擠出笑容,「你好,我是江舟。」
「哦哦,你是那個昨天和周霖一起在臺上代表學校比賽的同學吧。」
她像是想起什麼一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是她對我唯一的印象,
「你文採真的特別好,我很少見到一段話的理解思路這麼清晰有條理的英文表達,還有裡面見縫插針的引用,實在是新奇精妙啊!我昨天就在想怎麼借用學習你的思維技巧了!」
受到誇獎,我下意識反應笑容真情實意了些。
可下一秒我全然了悟體會了自己的陰暗扭曲。
那是因為面前的自信從容得太耀眼,閃痛了隻是拘泥於井底、固定化思維的我。
我聽見自己說,「謝謝。」
10.
回到酒店的房間,我依舊沒回過魂,坐在椅子上,想著那個叫楚池榆的女生。
不得不承認,我對這個女孩並不熟悉。在今天碰見之前,我們都沒有交流過。
但我隱隱有種感覺,這是周霖從前認識的人。
他們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認識了。
很早...很早之前。
今天窗外的天色黑的有點快。
我坐在窗戶門口,吹著冷風,茫然不知所措。
放棄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是件太殘忍的事情,盡管知道一味地堅持下去並沒有任何意義。
這就好像一個信奉了多年的信仰,某一天被徹頭徹尾地推翻。是令人很難受的一件事。
「咚咚咚--」我聽見耳邊響起清脆地敲門聲。
「江舟,出來吃晚飯。」是周霖。
我知道自己的心跳有點亂,這感覺是熬了一個大夜剛躺下一會兒就被叫起來吃早飯獨有的心慌、有種擔心下一刻會不會原地去世的不安感。
整個人從椅子上起來又坐了回去,神色顯得無悲無喜,「我現在不餓,你們去吃吧。」
外面一時之間也沒有了動靜。酒店的房間走道之間鋪的是厚毛毯,來去匆匆自然也就沒什麼聲音。
但我知道,周霖從門口離開的應該很快。至少我認識中,沒什麼事可以讓他糾結太久。
世事總有變數,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出意外了。
楚池榆在我們前一組上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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