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名:女娃的詛咒 字數:3715 更新時間:2025-08-15 13:22:45

字體大小:

16 18 20 22 24 26 28

「還有……剎車是被人故意弄壞的。」


我控制不住渾身的顫抖,S命壓著眼淚問,「是誰?」


 


7


 


可張大爺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有人知道是誰。


 


當初接到消息,奶奶當即哭暈過去。


 


媽媽強撐著趕到現場,隻看到爸爸的屍身和撞爛的車體。


 


沒法子,隻得匆匆入殓。


 


當時,張大爺就在人群裡,但為了不沾染是非,隻得三緘其口。

Advertisement


 


因為爸爸還曾叮囑過,什麼都不要告訴我媽。


 


包括爸爸將一筆錢存在張大爺名下的事。


 


他說,那是替我存的嫁妝。


 


張大爺知道我媽和我奶奶重男輕女的荒唐,但沒想到,我爸屍骨未寒,她們就對我下了那樣的狠手,差點要了我的命。


 


還好我活下來了,往後的日子也在照常上學。


 


張大爺知道我成績好,原以為她們怎麼也會讓我參加高考。


 


沒想到才剛剛初二,我媽就開始在鎮上的廠子打聽,要不要未成年女工。


 


一直留意著我媽動向的張大爺知道不妙,一時間想不出好主意,才出此下策,把我帶離了陳家。


 


「可惜,那三萬塊原本是你爸爸留給你的。」


 


「不過,我留了收據。上面沒提彩禮的事。」


 


「我聽城裡人說,買賣人口是違法的……」


 


張大爺說著,把收據交給了我。


 


同時給我的,還有一張存單。


 


數額不算大,但足夠我生活到高中畢業。


 


我攥著存單,手心直冒汗,眼睛也潮湿得厲害。


 


說實話,之前發現他的生命值快耗盡時,我的確想過先利用他逃出陳家,周旋到他S後,就搜刮了他的錢悄悄溜回學校,完成學業。


 


但我沒想到,他不但不是一個恬不知恥的色老頭,還是我爸的故交,是來救贖我的。


 


我看著他頭頂所剩無幾的進度條,酸楚難言,猶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暗示他,近幾天要當心身體,以防意外。


 


可張大爺微驚之後,才淡淡地表示自己身患癌症,已經無藥可醫了,不想把僅剩的錢都浪費在醫院。


 


所以才緊趕著把我救出來,把錢留給我,也算盡力完成了爸爸的囑託。


 


「孩子,大爺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這三間破屋子不值什麼錢,我也立好了遺囑,都留給你,勉強算個安身之地吧。」


 


「以後,都隻能靠你自己了。」


 


我嗓子裡像是哽了一顆酸杏子般,半晌說不出話。


 


這一晚,我輾轉難眠。半睡半醒間,仿佛再次聽見幼時爸爸的叮囑。


 


「變兒,好好學習,離開這裡。」


 


「去大城市裡……」


 


次日醒來,張大爺已經離開了。


 


他說,落葉要歸根,生命的最後,還是要回到千裡之外的老家。


 


就算孤身一人,也要躺進那片土地裡,才得瞑目。


 


我將大爺留下的存單和遺囑收進書包夾層,在院子裡對著西面磕了三個頭,將門鎖好,憑著記憶一路小跑,往學校的方向趕過去。


 


畢竟,對我來說,人生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8


 


我初中的學費是校長主動提出減免的,他還曾說,中考成績在總排名前十的學生,可以免除一切費用,進入鎮上最好的高中念書。


 


那是我志在必得的。


 


因為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但我沒想到,剛上到初二就出了這樣的變故。


 


我嫁給老頭的事兒,早就被陳天賜當成新聞,傳得村裡人盡皆知。


 


要是就這麼回來繼續上課,恐怕用不了三天,就會被我媽抓回去。


 


還好,校長在聽完我的遭遇後,惜才心切,直接動用自己的人脈,悄悄把我送到了鎮上一所普通初中借讀。


 


我就這麼戰戰兢兢讀完了初三,也順利完成中考,以優秀的成績拿了鎮上重點高中的免費就讀名額。


 


但報名需要戶口本。


 


戶口本在陳家。


 


我必須回去一趟。


 


這一年多以來,為了避免橫生枝節,我連張大爺留下的房子都沒敢回去看過。


 


但現在我沒法再隱匿聲跡了。


 


學校門口張貼著紅色的喜報,上面的中考冠軍赫然寫著我的名字,「陳變兒。」


 


我先回到張大爺留下的房子裡,那裡已經是門鎖陳鏽,荒草蔓生。


 


門縫裡面丟著一封空白的信件,隻有信封上歪歪扭扭寫了地址,字跡也已經模糊。


 


那是我跟張大爺約定好的,報平安的方式。


 


可,僅僅一封。


 


也就是說,張大爺回鄉的第一個月,就與世長辭了。


 


含淚祭拜過後,我鼓起勇氣,回到了陳家。


 


房門虛掩,還沒進去,就聽見了奶奶的聲音。


 


「你沒看錯?確定是那個賤丫頭的名字?」


 


「我說呢,這一年多沒聲沒響的,老張頭家也沒人。」


 


「我還以為這丫頭片子被玩S了。」


 


「行啊,算她能耐。」


 


「天賜啊,你去,把她找來,我問問她。」


 


我在門外冷笑,當即推門進去。


 


「你要問我什麼?」


 


奶奶愣了片刻,立時恢復了那副刻薄的神情。


 


「下賤胚子,你還敢回來?」


 


陳天賜也在一旁打量著我,譏諷道,「喲,怎麼自己一個人,沒給你老頭生個兒子嗎?」


 


「生個像你一樣的畜生麼?大可不必。」


 


「你這種禍害還是少一個算一個。」


 


我瞥了他一眼,徑直走進了房間,從櫃子裡翻出了戶口本。


 


陳天賜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要奪,「賤胚子,你想上學,門都沒有!」


 


「那老頭呢?怎麼不把你抓回去。」


 


「奶奶,她肯定是偷跑的,我抓住她,你趕緊去找那老頭。」


 


「看他不把這賤人打S。」


 


陳天賜比先前長高了好些,力氣也大,滿臉都是戾氣。


 


他狠狠瞪著我,像在看一個仇人。


 


「他?早S了。」我輕蔑一笑。


 


「陳天賜,你沒聽說麼,我可是惡鬼託生。」


 


「克S一個老頭子,算得了什麼。」


 


「你也想試試嗎?」


 


興許是我嘴上駭人的疤痕的確令人驚懼,也興許是我仇恨入骨的眼神,讓陳天賜心生忌憚。


 


他攥著我的手下意識地松了松。


 


我笑得更加詭異,抬眼往他頭頂看去。


 


那進度條還滿得很,真是禍害萬萬年。


 


「哎呀,陳天賜,爸爸想你了。」


 


「他喊你呢。」


 


我故作驚訝地說著,心想哪怕是嚇嚇他也好。


 


陳天賜果然臉色煞白,不自覺地松開了我,往後趔趄了幾步,差點兒摔倒。


 


當初那個神婆子的話,奶奶可是一直記在心上,一聽張大爺S了,又見我對著陳天賜說這話,嚇得騰地站起來,顫巍巍地把陳天賜往自己身後扯。


 


「你別想害我孫子!」


 


我趁機把戶口本塞進背包裡。


 


可惜,沒等我跑到門口,就被我媽堵住了。


 


跟以前一樣,她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嫌惡和怨毒。


 


想必是已經聽到了剛才的對話,她順手抄起一旁的砍柴刀就衝我劈了過來。


 


「S丫頭!你敢咒我兒子,我砍S你!」


 


「我管你是人是鬼,S了幹淨!」


 


那把砍柴刀被我媽揮出了風聲,憤怒地衝著我的頭砍來。


 


她恨毒的眼神,像極了我六歲那年,她拿著燒紅的鐵板烙我嘴的時候。


 


從小到大,她都想要我S啊。


 


9


 


陳天賜興奮地在一邊看熱鬧叫好,見我躲得快,幹脆幫著媽媽一起抓我。


 


「媽,快點兒,照脖子砍!」


 


「到時候就說她被老頭子拋棄,抹脖子自S了!」


 


陳天賜扭住了我的胳膊,興奮地大喊著。


 


這時候,校長帶著人闖進來,三兩下就制服了他們。


 


我驚魂未定,捂著胸口大口喘息著。


 


「校長,都拍下來了吧?」


 


見校長點頭,我才放了心,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那就好。」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的我媽,迅速換了一副面孔。


 


「原來您就是校長。變兒,校長要過來,你怎麼也不提前告訴媽。」


 


「這鬧騰的,真是叫人笑話。」


 


「校長,您別介意,我們剛才是開玩笑呢。」


 


「是不是玩笑,去派出所跟警察解釋吧。」


 


我冷冷地甩掉了媽媽故作親熱伸過來的手,丟下這句話。


 


如果說來之前還有一絲心軟,但從我媽舉著砍柴刀朝我劈過來的那一刻起,這一絲心軟也被積累多年的恨意覆蓋。


 


我沒理會奶奶和陳天賜的咒罵,果斷報了警。


 


媽媽因為N待未成年被警察請走喝茶了。


 


沒等奶奶反應過來,陳天賜也被校長宣布開除。


 


「陳天賜,你自從上了初中,三天兩頭惹是生非,霸凌同學,辱罵老師,簡直無惡不作。」


 


「現在對自己親姐姐都動輒打罵,毫無人情味。」


 


「我的學校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校長早就對陳天賜隱忍多時了,今天受我所託,本想留下我被奶奶和媽媽N待的證據,沒想到陳天賜也如此惡毒。


 


「呸!」


 


「陳變兒這個賤種,才不是我親姐姐。」


 


「我可是……」


 


陳天賜說到這裡,卻猛地噎住,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和後怕。


 


我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裡的弦音,心底一跳。


 


一個震碎三觀的念頭冒了出來。


 


爸爸當初被人動了手腳的車輛,還有他S前交代張大爺,什麼都不要告訴我媽……


 


我不敢再想下去。


 


「S丫頭,是你害得我孫子沒學上了!」


 


「你這個惡鬼,竟然連自己的親媽都不放過。」


 


「別得意,天賜是你弟弟,你把他害成這樣,你以後就養著他!」


 


奶奶踉跄著步子撲上來撕扯著我,陳天賜也看準了我的背包,伺機想搶走戶口本。


 


但跟著校長來的幾位體育老師可不是吃素的。


 


我順利地帶著戶口本離開了陳家,去高中報了名。


 


然而三天後,被我指控「N待未成年」且證據確鑿的媽媽,竟然悄無聲息地回了家。


 


可按照法律,她起碼要蹲兩年局子才對。


 


10


 


奶奶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老太,這輩子連村都沒出過,壓根兒不可能找到什麼門路。


 


陳天賜就更不用說了,一個惹是生非的小痞子而已,自己不蹲局子也是佔了未成年的便宜。


 


我深知這背後有鬼,卻無跡可尋。但如果置之不理,總歸是個定時炸彈。


 


萬一到時候施了什麼手段,壞了我上學的計劃,這暗虧我隻能咽下。


 


沒想到,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那人卻自己出現了。


 


三天後,校長再次找到了我。


 


他說,有人想替陳天賜討情面,讓他繼續讀書,為此,還拿了一萬塊錢,悄悄塞進了他的辦公桌。


 


於是,我看到了監控畫面裡那個中年男人。


 


我認識他。


 


這人叫江航,比我媽大幾歲,年輕時就在外面做生意,在鎮子上有幾家連鎖小超市。


 


雖不算大富大貴,但在村子裡也算得上有頭有臉。


 


能掏出一萬塊錢替陳天賜打點關系,這中間,實在耐人尋味。


 


看來,我媽跟他關系匪淺。


 


她能從村裡的派出所安然無恙出來,可見江航是有些能耐的。


 


可我不懂,爸爸已經去世了,江航也喪妻多年,要是我媽跟江航之間有私情,為什麼不改嫁呢?


 


我一遍遍梳理著思緒,百思不得其解。


 


江航並不經常回村,他在鎮裡有房子。


 


我媽這幾年也在鎮上的廠子裡做些手工活,有時候加班晚了,就睡在工廠,第二天一早再回村。


 


我從來沒想過會有別的可能。


 


可現在……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測,我連續跟蹤了她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