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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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被關了起來。
定時會有人過來看管我。
等婚期到了,他們就會將我送到男方家。
當天晚上,守著我的人是杜芷。
我S狗一樣的狀態,她似乎挺滿意。
「杜蘅,你清高什麼呢?」
「爸媽給你找個有錢的婆家,你嫁過去不就行了。你對這個家,也就隻能做這點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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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沒有同她說話。
幾秒後。
寂靜的空氣中,傳來我的啜泣聲。
「我不敢跑了。」
「再也不敢跑了。」
「好痛。」
她嗤笑一聲後,背轉過身,睡了過去。
等察覺她變輕的呼吸聲,我抱著膝蓋坐在床上。
露出的眼睛,眼神清明。
臉頰也幹燥,分明沒有流一滴眼淚。
那晚過後,我不鬧騰了。
乖巧異常。
像是認命了一樣。
一周後,看我的人,換成了 11 歲的杜鈞。
他是個網癮少年。
坐在門邊時,眼睛全程沒有離開過手機。
我仔細聽了很久。
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遊戲。
但通過觀察發現,當語音提示「Triple kill」時,是他最開心,也最放松的時候。
於是,當守了好幾天,終於再次聽見這道語音提示時,我開口了。
「小鈞,你在玩什麼遊戲?」
他頭也沒抬,漫不經心道:「王者榮耀。」
我又小心翼翼道:「看起來好好玩的樣子。」
「小鈞,二姐好無聊,你帶我一起玩,好不好?」
「不幹,你沒玩過,技術肯定很爛。」他猶豫一秒都沒有,便拒絕了。
說話時,手上動作不停,嘴裡罵罵咧咧,似乎要重新開一局。
我有點急。
一周後,我就得「結婚」了。
但心裡再急,我隻能暗自忍耐。
「小鈞,二姐真的很無聊。」
「你不是有一部沒有插卡的舊手機嗎?你拿給二姐,讓我練練手,就能陪你玩了。」
說完這話,我強忍緊張看向他。
也許實在是一個人打遊戲太無聊。
也許是其他。
他起身走出去。
幾分鍾後再回來,手上捏著那部舊手機。
「你先練著。」
「晚上陪我一起玩。」
「好。」
我激動地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應了下來。
接過手機後,迅速下了抖音。
搜索「昕昕子」。
點擊關注後,直接私信她。
做完一切,我摸向砰砰跳動的心髒,卸載抖音,點進王者榮耀。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看到我的私信。
又會不會來幫我。
但我,隻能這樣做了。
第二天晚上,杜鈞又帶著他的手機來了。
我再次下載抖音,查看消息欄。
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她給我回復了!
「我記得你,小妹妹。我會幫你。」
「你父母平常上網多嗎?」
我顫抖著雙手,回復信息:「他們平常會刷,最近忙著看管我,和處理結婚的瑣碎事情,很少有時間刷視頻了。」
「你保護好自己,我會以粉絲投稿的形式,把你的故事發出去。做好預熱後,我會去你家鄉進行直播。」
「你才 16 歲,隻要這事鬧得夠大,你父母就隻能退回彩禮。」
「好。」
那個晚上,我睡了有史以來最香的一覺。
12
我在家「備婚」時。
全家人都沒注意到,我的故事已經在網絡上傳得沸沸揚揚。
在 x 省 x 市 x 縣某村莊,一個才 16 歲的高二女孩,被父母以 30 萬彩禮,「嫁」給了一個比她大 14 歲的男人。
女孩逃出來一次,又被抓回去,現在生S難料!
方昕在作品裡表示,會來我家鄉,看我現在什麼情況時,各路網友便開始大顯神通,將我們縣的民政局、婦聯,公安局@個遍。
到我「結婚」當天。
喜服尚且還沒換上,家裡便突然闖進來一撥人。
為首的人,舉著手機,慷慨激昂地說著話。
正是方昕。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像是終於找到依靠,衝過去便躲到她身後。
我爸媽要攔。
但我身後又竄進來一群穿著制服的公安人員。
那天,那場婚禮,最終沒能辦下去。
我家人,包括男方家人,都被帶去了警察局。
坐上警車後,我爸還狠狠瞪著將我護在身旁的方昕。
我強忍著。
可身體還是控制不住發抖。
直到被帶到警察局時,捧著女警遞給我的熱水,這種害怕,才慢慢平息下來。
方盺似乎知道我有多害怕,一直握著我的手。
「都過來了。」
「隻要你不願意,你父母也不能把你強嫁給別人。」
她掏出手機。
發現直播過後,這件事情已經上了熱搜。
評論區的熱心網友都在罵我父母不當人,督促公安、婦聯,以及未成年保護中心,要好好將我護起來。
「你看到了,你安全了。」
我吸了一下鼻子,視線慢慢變得模糊。
直到眨了一下眼睛,淚水滴落,才抬頭看向她。
然後我愣住了。
明明她的計劃成功了。
輿論被她引導得很成功。
我也沒有被親人賣出去。
可她卻哭了。
眼淚甚至掉得比我還兇。
反應過來時,我已經伸手,為她擦幹淨了眼淚。
13
經過民政、婦聯、公安,未成年保護中心的努力,以及借助輿論的影響。
我爸媽不得不將 30 萬彩禮分毫不動地退給張家。
張家人走後。
我爸當著政府工作人員的面,給我道歉。
「小蘅,爸媽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可他和媽媽不知道,即便他們承諾的是真的,我也不會相信了。
我低垂下頭。
輕輕嗯了一聲。
卻沒有看他們一眼。
這天深夜,我消失了。
而我失蹤後。
杜斌和我媽也許報過警。
但因為有「前科」,警方並不覺得,我失蹤,是出了什麼事故。
再加上,方昕姐總是天南海北地跑,行蹤不定,他們也找不到我。
長此以往,他們也隻能不了了之。
而我,在離開杜家後,便跟著方盺。
我叫她昕昕姐。
我提出給她做幕後工作時,她卻敲了一下我的額頭。
「傻。」
「你才 16 歲,該上學,該考大學。」
「我給你找了個學校借讀,明天給我去上學。」
「昕昕姐——」
「別掉金豆豆,對我沒用。厭學也得去。」
「16 歲,打什麼工?」
「但先說好啊,我不做慈善。我為你花的每一筆錢,可都是記在賬上的,以後你工作了,要連本帶利還給我的。」
我沒說話。
眼淚掉個不停。
在她嘆氣,抬手要給我擦眼淚前,我猛地撲入她懷中。
「你怎麼這麼好.....」
「你怎麼能對我這麼好.....」
這 16 年來,養過我的奶奶,生我養我的爸媽,都——
她拍了拍我的背,「可能是因為,我被父母背刺時,也很渴望有個人能伸手拉我一把吧!」
我沒說話。
隻是更緊地抱住了她。
14
我順利在一所高中借讀了。
學校也很保護我的隱私。
這讓我很順利地度過了接下來的一年半時間。
曾經杜家那些,也都成了過眼雲煙。
然後,我參加了高考。
成績不錯。
一所排名靠前學校的法律專業錄取了我。
高三暑假,我去給方盺幫忙,意外看見她在看一個新聞。
我看見了我媽的臉。
她臉上帶著淚,眼神麻木地看著某個地方。
見到我,方昕下意識藏起手機,但下一瞬,她又將手機拿出來,遞到我面前。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閉關」學習這一年半來,方昕一直有關注杜家的情況。
「你弟弟,那個叫杜鈞的小男孩,沉迷於玩遊戲,還在遊戲裡結識了不少社會青年,整天像個混混一樣,還敢霸凌同學。」
「好幾次,都是你媽哭著在學校,給對方家長下跪,你爸又是遞煙又是送錢,你弟弟才能在學校安然無恙待到現在。
「但是,這也讓你弟弟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格,以為自己不論闖什麼禍,你爸媽都能給他擺平。」
「直到他和別人打架,不小心砸了一輛豪車,出事了。對方要的賠償費,你們家壓根就賠不起。」
說到這裡,方盺似乎笑了一下。
「你猜你爸媽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
怎麼解決?
「總不至於像當初賣了我一樣,賣了杜芷吧?」
方盺沒說話。
眼神卻仿佛在告訴我:你猜對了。
「因為你姐姐是名牌大學學生,你爸媽幹脆把她送給了那輛豪車的主人。」
「但是——」
方盺頓了一下,突然神秘道:「那人有家暴傾向。」
「剛開始杜家人都不知道啊!你姐姐那時候估計以為自己撿到了寶貝,對被父母出賣,給弟弟還債的事,一點不介意。」
「輟學結婚後不久,她就懷孕了。」
「那富豪估計是憋太久了吧,在你姐姐孕期,又開始打人了。你姐姐四個月的孩子,硬被打沒了。」
「然後呢?」
「然後她回娘家求助了啊!你爸媽倒是對她還有一絲愧疚,留了下來,但你弟弟不願意,轉頭就把你姐賣了。」
「你姐氣在頭上,估計被罵得比較狠吧,竟然割傷了你弟弟的....命根子。」
聽到這話,我驚得張大了嘴巴。
「那我爸媽不得恨S她?」
「是啊!」
「你媽估計當場就傻眼了。」
「你爸在醫院叫囂著要S了你姐呢!」
「他也確實傷害到了,一刀捅傷了你姐的腎髒,還讓她毀了容。」
我看向手機。
就見封面上寫著,「杜某及妻子李某,因故意傷人罪被警方抓捕」幾個大字。
我深吸一口氣。
竟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三個月後,我正坐在大學教室裡上課。
方盺突然發來信息。
「你媽不知道從哪弄來了我的地址,郵寄了信件過來,要看嗎?」
就在上個月,我媽和我爸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現在已經住進了監獄。
我思考了兩秒,漫不經心打字。
「你拍我看看。」
下一秒,她發過來一張照片。
看清楚內容後,我呵笑一聲。
「可以。」
不就是探監。
我倒要看看,她想對我說什麼。
15
監獄。
我看著眼前的女人。
從見面開始,就眼眶紅紅,像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我對不起你,小蘅。」
「明明剛在鄉下見到瘦瘦小小,臉頰粗糙的你時,我是那樣心疼,是那樣想對你們姐弟三個一視同仁的,後來,我怎麼就做出了那樣混賬的事情呢?我——」
她抬眼。
看到我面無表情的樣子,頓了頓,伸手揩去眼角的眼淚。
心情似乎平復下去了,又繼續道:
「你姐姐出生時, 我就想著,這是我第一個孩子,我一定不能讓她走上我的老路。」
「她得讀書,得有學識, 得往外走。不能吃了沒學識的虧。」
「她越長大,同我越長越像。」
「我看著她, 就像在看年輕的我。而你, 越長越像你爸爸。」
「我不知道, 自己怎麼豬油蒙了心。越看你不順眼——」
聽到這瘋瘋癲癲, 毫無邏輯的話,我隻覺得可笑。
「說吧,你叫我來,真實的目的是什麼。」
我直白的話,讓她臉上的笑,就那麼僵在了嘴角。
「小蘅,你就是這麼想媽媽的嗎?」
我懶得繼續聽她講廢話,直接起身。
椅子拖拽的聲音, 終於讓她「醒悟」過來。
「別走!先別走!小蘅!」
她也站起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媽求你,你弟弟現在,等同於廢人, 杜芷那混賬, 我肯定指望不上,媽求你——」
聽到這話。
我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不論是我,還是杜芷, 都隻是引子。
她嘴上說著,不想讓女兒走上她的老路,對兒女一視同仁。
可她做的,和她說的,總是背道而馳。
骨子裡, 她可悲的,依然是被腐朽思想同化的農村婦女。
我笑著看向她。
在她希翼的眼神中,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不願意。」
「如果想繼續讓他過被捧在手心的生活, 你們就在監獄裡好好表現, 爭取減刑, 早點出獄。」
「隻是希望,你們出來時——」
「他還好好活在這個世界。」
「畢竟, 打從命根子沒了後, 他已經多次嘗試自S了。」
媽媽尖利地喊出聲:「那是你弟弟啊!是你血脈相連的親人!你怎麼能放任不管?你不能這麼狠心!」
我則看著她。
沒有說話。
隻嘴唇微動, 一字一頓道:你以為, 我奶奶是怎麼S的?
她看懂了我的唇語。
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許久, 一滴眼淚,緩慢從她眼中滑落。
我不知道。
那滴眼淚,是悔恨, 還是什麼。
也不想知道。
走出監獄的那刻。
看到外面豔麗的驕陽, 身體裡的那絲陰霾,瞬間煙消雲散。
從今以後。
我真的,隻是杜蘅了。
但隻要方盺在, 我就不會沒有家。
我們的命運,由我們自己掌控。
我們的家,我們自己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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