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的時候試穿了一條六萬八的裙子。

 

還沒說買，導購就利索剪了吊牌。

 

我想跟她理論。

 

她卻輕蔑地說：「買不起試什麼試？」

 

男朋友也在一旁替她說話：「買就買了，你這不是浪費人家時間嗎，你又不缺錢，為難普通打工人幹嘛。」

 

後來，我卻在男朋友的手機裡看到了導購的朋友圈：

 

賺錢啦！請寶寶吃大餐～

 

配圖是她和我男朋友的熱吻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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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著我不僅是你們 play 的一環，還是你們談戀愛的提款機？

 

1

 

早晨起床，桌上放了一大捧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我會心一笑，找到了旁邊的愛心卡片：寶寶，五周年快樂，禮物放旁邊了哦，愛你～

 

花束有個粉色的禮品袋，裝了件連衣裙，是我喜歡的風格。

 

戀愛五年，韓辰送我的衣服都是同一個牌子，價格都不菲。

 

我不缺錢，倒也不關心這個，隻當他是太直男，懶得多選。

 

韓辰家境一般，我不舍得他過苦日子。

 

這麼多年，戀愛的吃喝用度基本都是我來出。

 

甚至連他開的公司，第一筆啟動資金包括最初運作都是我來扶持的。

 

韓辰買禮物的錢，一般也都是我零零散散打給他的。

 

隻不過，摸著衣服更加粗糙的料子，我還是起了幾分疑慮。

 

晚上回家，我穿著新衣服衝韓辰撒嬌：

 

「寶寶，我漂不漂亮！」

 

韓辰一邊打遊戲一邊瞥了我一眼：「漂亮！我女朋友最漂亮了！」

 

我轉了個圈，順勢坐到他腿上，攬住他的脖子。

 

「寶寶，這衣服從哪買的呀？」

 

韓辰突然變得有些結巴，支支吾吾：

 

「嘉和那邊的店，我覺得還不錯。」

 

我拿出手機，給他轉了一萬。

 

親了他一口：「我好喜歡呀，明天帶我去店裡看看嘛！」

 

韓辰立馬心花怒放：「好好好，明天一定去。」

 

2

 

黃金地段，店裡裝修也不錯。

 

隻是衣服價格比同層其他的都高了一截。

 

樣式實在是平平無奇。

 

但耐不住韓辰格外熱情，一進門就選了最中間的裙子往我身上比劃：

 

「寶貝兒，我看這個襯你，快去試試！」

 

我走出試衣間。

 

鏡子裡的人精致得下一秒可以去拍電影海報。

 

雖然對衣服不滿意，但是我對自己很滿意啊。

 

我一七二身材好，行走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合適。

 

隻不過衣服料子硬得扎人，不一會胳膊上就劃出了幾道紅痕，在強光下格外扎眼。

 

縫合處的衣縫裡還露著幾段線頭。

 

如此貨不對價的店，我還是第一次見。

 

見我出來，韓辰眼前一亮，環住我的肩，在我耳邊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寶貝真好看。」

 

話音還沒落，導購突然快步過來剪掉了我身上的吊牌：

 

「六萬八千八，掃碼還是刷卡？」

 

小姑娘長得很漂亮，禮貌也是真的一點沒有。

 

倨傲地仰著下巴，大有不付錢就不讓我走的架勢。

 

我氣笑了：「我說買了嗎？你們店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

 

她輕蔑地翻了個白眼：「買不起你試什麼試啊？」

 

我剛想好好跟她理論，韓辰卻牽著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了收銀臺：

 

「你說說你跟她置什麼氣呀，買就買了，你這試了不買不是浪費人家時間嗎，你又不缺錢，為難打工人幹嘛？」

 

「這不是置氣的問題……」

 

韓辰打斷我：「快快快，電影快開始了，我們快點吧。」

 

我看了眼時間，懶得再解釋，丟了張卡出去。

 

3

 

回到家，看著手上的粉色包裝袋，我越想越生氣。

 

手指劃了兩下才發現吊牌上價格欄還貼了個貼紙，六萬八的標籤撕開。

 

下面是原價：300 塊。

 

？！

 

擱這把人當傻子耍呢？

 

我正準備發怒，去找導購，卻收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接起來是韓辰：

 

「喂寶寶，我在萬來酒店吃飯忘記帶手機了，你給我送過來結個賬吧。」

 

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

 

韓辰好面子，總會請朋友吃大餐，大花一筆，最後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喊我去結賬。

 

畢竟五年感情，我樂意慣著他，也無可厚非。

 

但第六感讓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知道我不喜歡接陌生號碼，以前總會用熟人的電話。

 

這樣完全陌生的還是第一次，感覺像誰在隔著屏幕宣示主權。

 

觀念一出，我神使鬼差地點開了韓辰的微信，聊天頁面裡幹幹淨淨。

 

是我多慮了？

 

正要摁下電源鍵離開時，我不小心點到了朋友圈。

 

最頂上彈出來一條新的朋友圈，赫然是那個商場導購：

 

賺錢啦！請寶寶吃大餐！

 

配圖裡，兩個人吻得難舍難分，後面的法拉利車標格外顯眼。

 

因為太過熟悉，不用放大我都知道。

 

那個男人是我談了五年的男朋友，那輛車是我爸去年送我的生日禮物。

 

我點開她的微信信息，手機號那一欄寫著我剛接到的陌生號碼。

 

所有的疑點形成閉環。

 

五年的感情。

 

我整個人被釘在原地，惱怒，失望，難過，幾種情緒同時湧上來撕扯著我。

 

像在大海裡翻滾，大霧茫茫，找不到航向。

 

緊接著又被理智拉回起點——不過是一個出軌的男人。

 

我迅速截圖了一份發給我自己，再刷新，這條朋友圈消失了。

 

呵，我已經想象到了男人發現後在那邊慌張跳腳的樣子。

 

吃我的穿我的，居然還敢出軌？

 

合著把我當戀愛提款機呢？

 

不是喜歡演嗎？我陪你們演個夠。

 

4

 

沒有像往常一樣立馬出門，我不緊不慢地畫了個精致的妝容。

 

挑了輛最貴的車，慢悠悠地駛出家門。

 

韓辰已經在包廂門口等我了，他在原地來回踱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曾經深愛的人，現在隻讓我覺得惡心。

 

看到我他趕緊迎過來：「哎喲寶寶你怎麼才來啊！」

 

我沒搭理他，伸手去推包間的門。

 

韓辰攔住了我：「诶，你就別進去了，裡面亂七八糟的，你肯定不喜歡。」

 

我扯出一個嘲諷的笑，敲了敲他的手，半開玩笑半認真：

 

「怎麼？韓總金屋藏嬌了不讓我進吶？」

 

「念念，你還不了解我嘛，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那如果我就要進去呢？」

 

我自顧自推門進去，包間裡安靜了幾秒，所有人一齊望著我。

 

包括那個熟悉的小導購，她旁邊主位空著，顯然是韓辰的位置。

 

我朝韓辰偏了偏頭，示意他：「不介紹一下嗎？」

 

韓辰一咬牙，端了杯酒：「這是……我女朋友。」

 

包廂裡更安靜了，大家面面相覷。

 

我端了個酒杯，倒了個杯底，淺淺抿了一口，「初次見面，大家好。」

 

都是人精，桌上氣氛一下子活絡起來。

 

「嫂子真漂亮啊！」

 

「是啊是啊！」

 

「嫂子看著有點眼熟啊，好像那個 A 市最年輕的女總裁。」

 

我裝作不經意地敲了敲還沒來得及收進包裡的車鑰匙，兩個重疊的 R 在光下格外耀眼。

 

「哎喲！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會來事的已經先開口了，奉承誇贊此起彼伏。

 

桌上的焦點一下子轉移到了我身上。

 

從小就跟我爸參加酒局，應付這幾個人不過灑灑水。

 

韓辰拎了把椅子坐到我旁邊，看著我談笑風生。

 

我用餘光瞥了眼另一邊咬牙切齒的女孩，漫不經心：

 

「這女孩子挺眼熟啊，我是不是見過她。」

 

韓延頓了頓：「朋友帶來的，我也是今晚剛認識。」

 

觥籌交錯，談笑甚歡。

 

散場時，我四兩撥千斤，拒絕了一群人加微信的請求。

 

服務員拿著賬單過來：「韓先生，這是您的賬單。」

 

合計金額：60 萬。

 

我內心一哂，這群人也是真敢吃，隻怕桌上人月工資加一圈都湊不出這個數。

 

放在往常，我一定會果斷拿過賬單籤名刷卡。

 

但現在嘛……

 

我故作驚訝地在包裡翻找了一番，「哎喲，忘帶卡了。」

 

一道男生從外面傳來：「韓哥怎麼還沒走呢，這賬單付不起啦？

 

一道女聲立馬反駁：「怎麼可能呢，韓辰可有錢了。」

 

韓辰尷尬得就快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寶寶……」

 

「不好意思啊寶貝，走太著急了我真忘記帶了。不然你先付下次我轉給你？」

 

韓辰家境雖窮，但跟我在一起這麼些年，手裡也攢了不小的底。

 

「刷這個吧。」

 

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他遞卡的手都在抖。

 

5

 

「兒子，你跟那個女總裁怎麼樣了啊！」

 

「哎喲嗎，你小聲點！」

 

韓辰看我在睡覺，又放下心來。

 

他知道我近幾年睡眠不好，習慣睡前喝一片安眠藥，睡著了什麼也聽不見。

 

當然，他也沒想到，今天我什麼都沒吃。

 

「媽不是都跟你說了嗎，二十八萬的彩禮她怎麼不去搶呢！你趕快讓她懷孕，這女人懷孕了誰還要她？」

 

「好好好，媽我聽您的！」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心下冷笑。

 

我之前確實動了想跟韓辰結婚的念頭，五年的感情不是虛妄，關於彩禮，我家不缺這點錢，我就隨口報了個他們老家的大眾數字。

 

就這還被他媽念叨到現在，韓辰從我身上撈到的可得再加幾個零。

 

當初韓辰他媽生病，我放下工作跟著忙前忙後，找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國內沒有就不計成本從國外空運過來。

 

甚至他媽現在生活花的都是我的卡。

 

隻因韓辰天天念叨，寒門出個大學生不容易，他媽養他吃了不少苦。

 

現在才發現，原來一家子都是蛇蠍心腸。

 

他媽養他不找他報恩關我什麼事？

 

趁韓辰推門出去，我果斷給助理發信息：斷了韓辰和他媽的卡，以後這兩個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我倒要看看，沒了我你們一家子會活成什麼樣子。

 

6

 

第二天起床，餐桌上擺著韓辰剛做好的愛心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