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插兜、吊兒郎當走過去，先吹一個流氓哨：「嘿，是我爹我媽嗎？」

夏爸夏媽黑臉：「哪來的小混混，走開！」

 

我淡定自若地應了一聲：「哦，混子爹，混子媽，你們好，我是你們的親女兒混混。」

 

大我兩歲的夏大哥忍著不耐，拿著照片和我仔細比對：「你叫沈辭歡？」

 

「沒錯，本人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你爹……的女兒。」

 

夏大哥：「……」

 

一直縮在他身後的假千金夏明珠暗戳戳發言：「爸媽，大哥，都怪我，要是我沒有霸佔姐姐的人生，姐姐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夏媽一下子心軟：「明珠，別胡說，你姐姐一定是被旁邊那個黃毛帶壞了。」

 

沈瓜指著鼻子：「我？這也能怪我？」

Advertisement

 

夏明珠哭唧唧握著我的手：「對不起姐姐，我把屬於你的東西都還給你，你能不能不要趕我走？」

 

S黃瓜，手裡藏針。

 

我當即就是一巴掌。

 

啪——

 

四周很安靜。

 

夏明珠捂著臉憤恨地盯著我，下一秒故作可憐：「姐姐你為什麼打我，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我反手再來一巴掌。

 

叉腰：「打你就打你了，還問為什麼，哪有為什麼，因為你討打！」

 

我一把搶走她手裡的短針，扎豬皮似的扎扎扎。

 

直扎得她吱哇亂叫，大喊救命。

 

「放手！」

 

夏大哥嫌惡地抓住我手臂：「你再這樣我們是不會帶走你的。」

 

我哂笑：「帶你老母的冬瓜，你以為我會放過你，你也給我S！」

 

我扎我扎我扎扎扎！

 

左勾拳右勾拳，哐當一腳踢下面。

 

夏大哥，卒。

 

我看向面前蒙圈的夏爸夏媽：「還有誰能與我一戰？」

 

二人皆後退一步。

 

夏明珠更是跑得沒影。

 

但我向來一視同仁，也賞了夏爸他們幾巴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我的意思是，重開。

 

10

 

「哦我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終於來接我了，我好累啊，趕緊回家吧。」

 

夏大哥利索地打開車門，夾著腿：「辭歡，我們帶你回家。」

 

夏媽捂著臉，幹硬笑道：「對，我們回家，歡歡。」

 

夏爸同款夾腿：「嗯回家，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我滿臉笑容，望向縮在一角的夏明珠：「哦這就是我的妹妹嗎？」

 

這一次我搶佔先機，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我伸出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背：「妹妹，以後來日方長，我們慢慢相處啊。」

 

她震驚她不解，明明為我準備的短針怎麼落到了我的手裡？

 

我貼臉開大：「想搞我，你再修煉修煉吧。」

 

瞅瞅，瞅瞅，就這麼一句話，她都快氣冒煙了。

 

不過很快，她就又想到了一個對策。

 

她強忍淚水，朝夏大哥悽慘一笑，露出受傷的手背：「如果姐姐能開心，我做什麼都願意的。」

 

夏大哥不滿地看向我，正要質問。

 

我隻是輕輕抬了下腳，他便嚇得立馬噤聲。

 

看來還是斷子絕孫的疼痛更令人記憶深刻。

 

11

 

夏明珠眼裡閃過一絲狠辣，不待詢問，自以為是地下車，把老老實實站在一旁擬態電線杆的沈瓜帶上車。

 

「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嗎？我姐姐野蠻粗俗，你照顧她一定很辛苦吧？」

 

沈瓜僵硬地扭動脖子，客套說：「哪有，隻是億點點累。」

 

觸碰到我兇意滿滿的目光，他緊張得差點咬了舌頭：「哈哈開玩笑，我陶醉其中無法自拔，開心得每天都想S哈哈哈。」

 

夏明珠臉上掛不住笑，不知所雲地隨意附和：「是嗎，那祝你早點S呢。」

 

沈瓜垮臉。

 

沈瓜生氣。

 

沈瓜狠狠甩頭用金色長發打夏明珠的臉。

 

再罵一句：「沒禮貌的爛番茄。哼。我媽說了我長命百歲。」

 

罵完還不忘湊到我面前表忠心：「老子，你別擔心，你也一定長命百歲。」

 

嗯，這句話好聽，獎勵摸狗頭。

 

夏明珠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強忍下怒火，抓著夏大哥的衣服，假兮兮說道：「我好像又惹姐姐生氣了。」

 

我不耐煩地蹺起二郎腿，虎視眈眈盯著夏大哥。

 

我發誓，你再說一句，我一定揍你。

 

夏大哥瞄了眼我，再不動聲色地撇開夏明珠的手臂：「這簡單，你道個歉就好了。」

 

夏明珠一臉驚訝，不明白一向寵她護她的夏大哥今天為何如此反常。

 

不過為了符合她苦心經營的善解人意的小白花形象，她還是恭恭敬敬給我鞠躬道歉。

 

「對不起姐姐。」

 

可接著她壓低嗓音：「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會把你趕出去。」

 

啪——

 

我甩了她一巴掌。

 

她捂著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啪——

 

反方向再來一巴掌。

 

夏媽和稀泥：「歡歡……」

 

啪——

 

話多，你以為我不敢打你。

 

啪——

 

看什麼看，我也不能忘了你夏大哥。

 

啪——

 

你以為你裝作無事發生，我就會忽略你嗎，夏老頭？

 

啪——

 

龇著大牙看好戲的沈瓜被打得猝不及防，臉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嘲笑他的愚蠢。

 

「老子，你打錯人了吧？」

 

「哦，不好意思，打順手了。」

 

事實是，我都沒笑，你笑你妹啊！

 

12

 

古有先斬後奏，今有先揍後捶再按。

 

經過我一番收拾，所有人都安分了。

 

他們雖然沒有記憶，但是身體有記憶。

 

殘留的揮之不去的恐怖痛覺，使他們頂著紅彤彤一張臉蛋坐在離我最遠的地方。

 

低頭沉默不語地打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時不時互相對視，而後困惑低頭。

 

似乎是在思考人生：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

 

目睹我英姿雄風的沈瓜害怕被牽連，殷勤地給我捶肩捏腿、按揉太陽穴。

 

「老子，力度可以嗎？」

 

「可以，能別叫我老子嗎？好像在罵人一樣。」

 

「好的，天皇。」

 

放肆，居然敢用這種詞匯來侮辱我？！

 

我正要發火，瞅見沈瓜眯著眼努力保持微笑的鬼迷日眼樣。

 

算了，跟個傻子計較什麼。

 

「叫陛下。」

 

「好的，陛下。」

 

耳邊播放著婉轉輕柔的歌曲，桌上紅酒一杯、糕點無數。

 

啊，舒坦。

 

密碼的，這才是人應該過的生活。

 

餘光中瞥見夏明珠鬼鬼祟祟在偷瞄，心情頓時降到底。

 

這麼美好的生活她替我過了二十年。

 

而我被迫豬狗不如、痛不欲生地過了二十年。

 

呵呵。

 

好恨。

 

好煩。

 

想打人。

 

想按按鈕。

 

忍不住了，泰山壓頂！

 

Boom!

 

13

 

這種憤世嫉俗的情感在我看到金碧輝煌、像個莊園的半山腰別墅後，再次S灰復燃。

 

我一???把揪過夏爸的領帶，橫眉怒目，眼對眼逼問：「這房子是誰的，誰的？！請你告訴我這是誰的？啊啊啊啊啊誰的？！」

 

夏爸不明就裡、滿頭大汗：「我的我的，怎麼了，有話好好說。」

 

我眼裡迸射出嫉妒的火星：「我覺得你應該立遺囑了，你覺得呢？」

 

夏爸擦了把汗：「雖然我正值壯年，但為了彌補你，我現在就改房本名字。」

 

我心滿意足地松開手：「很好，爸爸，愛老虎油，記得把你的所有財產都給我喲~」

 

下一刻我眼波流轉，停留在夏媽身上。

 

夏媽渾身一激靈：「嗯嗯嗯嗯，都給你都給你。」

 

我臉都快笑爛了。

 

夏明珠偏偏要壞我心情，打抱不平道：「姐姐你不能這樣，這些都是爸爸媽媽辛苦打拼出來的，而且大哥還在呢你……」

 

「你什麼你？」

 

「我……」

 

「我什麼我？」

 

夏明珠語塞：「我說不過姐姐，總之這樣做是不對的。」

 

我冷哼：「關你屁事。」

 

「可是，大哥……」

 

「關他屁事。」

 

「姐姐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

 

「關我屁事。」

 

「……」

 

夏明珠緘默。

 

夏明珠隱忍。

 

夏明珠裝逼，泫然欲泣：「終究是我不配……」

 

我冷漠，我輕嗤，我面無表情：「你是小偷你當然不配。」

 

夏明珠又氣又惱，急得跺腳，委屈巴巴看向四周，希望有人能給她撐腰。

 

然而……

 

夏爸夏媽互相攙扶著走遠。

 

夏爸說：「今天天氣真好。」

 

夏媽捧哏：「對呀，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著。」

 

我＆夏明珠：「……」

 

隻有夏大哥面露不忍：「歡歡你何必咄咄逼人？」

 

何必？

 

哦。

 

因為我冷若冰霜、殘酷無情，所以我閉眼一拳，伸腿一腳。

 

而後夏大哥落荒而逃。

 

夏明珠屁滾尿流。

 

一個字，爽！

 

14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暫時沒有再掀翻世界的想法。

 

這絕對不是我累了。

 

反正按鈕我有，任務不愁。

 

再說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我的意思是我餓了。

 

「沈瓜。」

 

倒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沈瓜瞬間起立：「陛下，瓜在！」

 

「叫廚師搞快點，朕微餓。」

 

「好的，陛下！」

 

沈瓜雄赳赳氣昂昂朝廚房走去。

 

一旁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四五十歲、穿著典雅的女管家，她陰陽怪氣道：「我們家規矩很嚴，不到六點不開晚飯，所以新來的小姐你催也沒用。」

 

我斜視她：「這有你這個老倭瓜說話的份嗎？」

 

她把帕子一扔：「你說什麼？！」

 

我波瀾不驚道：「說你是爛冬瓜。」

 

「你罵我？」

 

「對啊，臭西瓜。」

 

她的臉色青青紫紫一陣變化，餘光瞥見換好居家服的夏爸一行三人下來，咽下髒話，小聲嘀咕：「真沒教養，你遲早會被趕出去！」

 

「哼，生蛆的歪嘴南瓜。」

 

我這句話說得很大聲，因為我心裡有個隱秘的社會實驗猜測。

 

在老絲瓜聽到這句話後，她川劇變臉一般淚如雨下，一臉委屈看著夏媽：「夫人，我……」

 

嘖嘖嘖，欲語淚先流，這簡直學到了夏明珠的精髓，果然人以群分，不但性格像，而且長得也像。

 

真是令人惡寒。

 

要不是沈瓜說換走我的惡毒保姆早已被趕走，我都要懷疑她就是夏明珠的親媽了。

 

「沈瓜！」

 

沈瓜嘴唇一周油膩膩，猛地從廚房探出頭：「瓜在！」

 

我忽視他手裡的雞爪：「幹她！」

 

沈瓜氣勢洶洶走過來，遞給我一個雞腿，目光堅定地撸著袖子：「瓜在，人亡；瓜不在，瓜亡；瓜亡，人亦亡！」

 

「啊！夫人救命！」

 

夏媽看不下去：「歡歡，劉媽年紀大了，你就放過她吧。」

 

我點點頭。

 

「你年紀不大，沈瓜，調頭！」

 

「惡瓜撲食！」

 

夏媽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還是我年紀大，劉媽年紀小。」

 

沈瓜急剎車，原路返回。

 

15

 

夏媽手腳並用爬到夏爸身後，強撐著微笑：「歡歡你不是餓了嗎，走吧我們去吃飯。」

 

我啃著雞腿看向被沈瓜壓在地上不斷掙扎的劉媽：「不是說了不到六點不開飯嗎？」

 

夏爸狠狠睇一眼劉媽，笑道：「我們家還輪不到她做主！還不快去叫明珠下來吃飯！」

 

劉媽趁機跑走。

 

夏大哥頂著熊貓眼，生疏地討好道：「我們為了迎接你，早就讓人準備飯菜了，現在應該差不多了。」

 

他走在前面幫我拉開座椅，小心翼翼偷瞄我，生怕我飛來一腳再次把他踹倒。

 

夏爸夏媽為了活躍氣氛，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

 

見我不接話，尷尬一笑，又去問沈瓜。

 

沒有我的允許，沈瓜也不敢答應，偷偷摸摸撿花生米吃。

 

於是乎場面冷下來。

 

眾人摸摸頭發，整理衣領，偶爾對著空氣委婉一笑，最終雙眼無神盯著反光的餐盤發呆。

 

等了好久，劉媽終於下來了。

 

她衝著我翻了一個隱秘的白眼，憤憤不平道：「小姐說她不吃。」

 

夏爸怒而拍桌：「怎麼回事，她不知道她姐姐舟車勞頓一整天餓得不行嗎？」

 

劉媽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假模假樣擦眼淚：「小姐說她對不起辭歡小姐，她不配吃飯，這會兒在一點一點收拾行李，說馬上搬走呢。」

 

夏爸不動聲色瞅了我一眼：「胡鬧，叫她趕緊下來，不然就永遠別下來！」

 

劉媽應下來沒走幾步猛回頭，哐當跪下：

 

「老爺夫人，明珠小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這憑空多出來一個姐姐，你們就不能哄哄她嗎？

 

「都說養恩大過生恩，就算真不是親生的，養了這麼多年，你們難道就沒有感情嗎？

 

「我自己生的女兒命不好早逝，要是你們不要她，我要她！」

 

密碼的，拳頭硬了。

 

一時之間我都弄不清楚，她是在咒我S，還是咒夏明珠S。

 

但這都不重要……

 

我一把揪住沈瓜的金色長發：「你不是說那個惡毒保姆被趕走了嗎？」

 

沈瓜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鼻尖冒出一顆顆冷汗。

 

在我狠厲的目光下他無所遁形，舉雙手雙腳投降：「陛下，您忘了嗎，我是傻瓜啊。根據數據顯示，傻瓜的記憶力都不太好，我記錯了，是替S鬼被趕走了哈哈。」

 

我說我上輩子怎麼會選擇跳海自嘎這麼窩囊的S法，搞半天是被人聯合絞S啊。

 

覺醒吧，獵S時刻！

 

16

 

我當著眾人的面，一手捶爆一個蘋果。

 

「怎麼、怎麼了，歡歡？」

 

夏大哥反應最為劇烈，「騰」一下站起來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招呼他們四個過來：「來來，站成一排。」

 

他們有些不情願：「怎麼了歡歡，誰惹你……啊啊啊啊！」

 

我一把掀翻桌布，瓷器和玻璃碎得稀裡哗啦。

 

「我說，過來，你有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