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後知後覺，我才笑了起來。

 

當然，這一天又是個不眠夜。

 

所有的事情全都放在了這一天。

 

凌晨的時候，我到了酒店，換好了輕紗。

 

似乎下車的時候，看見了醉酒的段止敘。

 

他身邊跟著林央。

 

兩個人攙扶著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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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止敘回到家，衝進洗手間吐了。

 

管家進去遞水。

 

段止敘擦著嘴：「秦玥還沒回來麼？」

 

「沒有……」

 

段止敘漱漱口，朝著房間走。

 

「秦小姐應該……不會回來了。」

 

聞聲，段止敘扔掉了手中的毛巾。

 

「張媽，我喝多了，你也喝多了麼？」

 

段止敘指著房間裡的東西，「一樣不少。」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她最喜歡的，恨不得睡覺都抱著，她走？她可舍不得。」

 

段止敘躺在床上。

 

手裡把玩著水晶擺件。

 

「這是紀念日，我選了一個月的禮物，是我最花心思的一樣東西，也是她最愛的。」

 

他呢喃著。

 

浴室裡，林央已經洗好出來了。

 

林央下意識地去了衣帽間。

 

厭惡地翻了半天，最後從角落裡拿出一件白色的裙子。

 

「哥哥，我穿著好看嗎？似乎有點小诶。」

 

段止敘隻是瞥了一眼，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誰讓你穿的！」

 

猛的一嗓子。

 

著實把林央嚇得不輕。

 

「哥哥，我、我以為是你特意為我準備的？」

 

看著她眼含熱淚，段止敘捏了捏眉心。

 

隨後笑了起來。

 

「你喜歡就穿。」

 

段止敘看了一眼管家：「出去關門。」

 

「對了，這幾天我跟央央都在家，看住秦玥，不要讓她來鬧。」

 

管家應了一聲就朝著門外走。

 

走著走著，她停下來。

 

回過頭看著床上的人。

 

「少爺可以放心，今天秦小姐結婚，她絕對不會過來鬧的。」

 

10

 

段止敘的酒在這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你說什麼？」

 

原本在跳舞的林央，立馬受驚地去抓段止敘。

 

「哥哥，姐姐怎麼舍得你？這不過是她為了挽回你的手段。」

 

段止敘像是沒聽到一樣，揪著張媽，還想聽一次答案。

 

「秦小姐走時說三天後結婚，我問了一下好像是什麼賭約……」

 

段止敘神色慌張地後退兩步，不停地咽著口水：

 

「那你怎麼不早說！」

 

「我問了您，您說不想聽秦小姐的任何事……」

 

段止敘大步朝外走，拿出手機不停地打電話。

 

林央追出去，卻不小心被段止敘撞倒。

 

「段哥哥，我今天生日，你說了要陪我的！」

 

林央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

 

可這一次，勝券在握的把戲，卻撲了個空。

 

酒店裡。

 

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

 

厲梟牽著我的手，還努力地給我打著一把紅傘。

 

「不能抱著你上車，委屈你了。」

 

「那你補償我唄。」

 

「怎麼補償？」

 

他歪頭看我。

 

「就好好接受治療，爭取早日站起來。」

 

他輕笑：「好。」

 

上車後，我看著刀哥在厲梟耳邊說著什麼。

 

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收回，朝著遠處看了一眼。

 

「這麼深情啊？別一家家酒店找了，把地址給他吧。」

 

「是。」

 

很快，厲梟也上了車。

 

他牽著我的手，嘴角的笑扯得老高。

 

鏗鏘有力地對著司機發話：「開車！」

 

「好嘞，二爺！」

 

「那我們出發嘍！」

 

車子緩慢開動。

 

車子前的地爆球全都爆開。

 

無數的氣球迎著太陽緩緩升入高空。

 

是歡慶，是自由。

 

眼看著就要到莊園的時候，一輛紅色的跑車極速駛過。

 

橫停在了我們的車子前。

 

一個急剎車。

 

我的頭撞在前面。

 

還好厲梟的手及時擋了過來。

 

我比誰都清楚那輛惹眼的車是誰的。

 

心中忐忑。

 

當看見段止敘下車，奔著我們過來時。

 

我心裡還是很緊張。

 

司機下車。

 

「林特助。」

 

我才知道，原來開車的，是他的助理。

 

在歷家的威望可是很高的。

 

「林特助在，想必車裡的應該是你家二爺了。」

 

「段少敢攔我歷家的車，老段總知道麼？」

 

段止敘笑笑：

 

「誤會，確實是誤會。」

 

「本來想找個人的，沒想到是厲二爺的車。」

 

林特助皮笑肉不笑：「什麼人，值得段少這麼找？」

 

「跟幾位好友打賭，把未婚妻輸了過去，我以為在這塊……沒想到，陰差陽錯，截了厲二爺的車。」

 

段止敘立馬罵了一句：「也不知道哪個孫子給我的錯誤地址！」

 

段止敘笑笑。

 

林特助也笑笑。

 

「那個，來都來了，我跟厲二爺打個招呼吧？」

 

林特助讓開路，朝著後車做了個請的動作。

 

段止敘笑著點頭，然後走了過來。

 

他剛要敲車窗。

 

厲梟先一步搖下了車窗。

 

段止敘賣笑地看著：

 

「厲二爺，早聞大名，一直沒有機會相見啊。祝你新婚……」

 

段止敘朝著裡面看了過來。

 

在我們兩個對視的瞬間，他整個笑容都僵住了。

 

11

 

「秦玥。」

 

段止敘發瘋一樣地將手伸進車窗。

 

「秦玥！」

 

他被刀哥拉了出去。

 

「厲梟，你弄錯了吧！這特麼是我未婚妻！」

 

段止敘在看見刀哥的時候，更是一肚子怒火。

 

「這特麼是我未婚妻！我們不是遊戲嗎？你快去跟厲梟解釋！」

 

刀哥不屑一笑：

 

「小段爺，什麼未不未婚妻？娶到了才是真本事。再說，我們本來輸的是那個小妹妹，她不是你非要換過來的麼？」

 

「怎麼，小段爺又後悔了？」

 

段止敘被三兩句話，惹沒了後文。

 

整個人從頭紅到了脖子。

 

「我、我錯了，是我弄錯了。」

 

「刀哥，算了，都算了，我給你們賠個不是，好麼？」

 

刀哥回頭看著兄弟們，幾個人齊刷刷地笑了。

 

「呵呵呵，現在？晚了點吧？」

 

段止敘又回過頭來看我。

 

「秦玥，我錯了，你下車，我帶你走！」

 

他拉著刀哥，拼命地朝著我的方向伸出手。

 

刀哥又把他朝著反方向抓。

 

看著面前的手，我在他手心裡放下了兩顆糖。

 

「你該祝我新婚快樂的。」

 

一時間，他似乎全身脫力，倒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了，你不要跟我置氣！」

 

我低頭看著厲梟手腕上的手表：「是不是快要到吉時了？」

 

厲梟看了一眼：「是快到了。」

 

刀哥看向林特助：「你們先走，這裡有我。」

 

林特助點點頭，很快上了車。

 

「二爺、夫人坐穩，我們出發嘍！」

 

該說不說，歷家的人，心態確實都不錯。

 

這個插曲，就仿佛從未發生過一樣。

 

回到莊園，鞭炮聲四起。

 

我笑著看著煙花。

 

林特助提醒：「夫人該跟二爺去敬茶了。」

 

我下意識地看向厲梟。

 

昨天對流程的時候，好像到這裡，就結束了來著？

 

我推著厲梟去了裡面。

 

才發現，歷家的人，全都到齊了。

 

上座的歷家父母，穿得正式，坐得筆直。

 

我跪在地上, 挨個敬了茶。

 

「爸，請喝茶。」

 

又看向厲夫人。

 

「媽，請喝茶。」

 

厲夫人接下, 但是沒喝。

 

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然後旁邊的人, 遞給了我一沓錢。

 

「我雖然之前不喜歡你, 可往後, 一切歸零。敬茶結束，你就是我歷家的兒媳了。希望你們兩個人, 百年好合，要是能生……」

 

厲夫人看向厲梟, 「最好給我生一個吧。」

 

大家都被逗笑了。

 

厲梟低頭咳嗽兩聲。

 

我也跟著笑笑, 然後在厲夫人的示意下，接下了錢。

 

「謝謝媽。」

 

大家笑呵呵地看著我們。

 

厲夫人大手一揮：「入座！開席！」

 

「喔！」

 

「喔喔！」

 

這幾天, 忙到喝水都來不及。

 

晚上結束後, 我跟厲梟全都躺在床上。

 

窗外是一聲聲的煙花。

 

我看著他直直地盯著天花板，問著：

 

「要不要我讓他們少放些？」

 

厲梟側過頭來看著我：

 

「園區很久沒這麼熱鬧了。我跟他們說了, 人可以睡, 煙花不能停。」

 

厲梟抬手，擺弄著我眼前的碎發。

 

我看著他的眼睛，隻覺得恍惚。

 

「厲二哥哥。」

 

然後, 聽見了他咽口水的聲音。

 

「再叫一聲。」

 

他聲音渾濁, 卻無比渴望地看著我的眼睛。

 

「……老公。」

 

我看著他眼底燃起熊熊的欲望。

 

跟難以壓制的欲火。

 

我們在盛夏中初遇。

 

又在彼此的廢墟中緊緊相擁。

 

愛如暖光暖，愛如枝上枝。

 

番外

 

結婚前，我就拉黑了段止敘所有的聯系方式。

 

沒有給他絲毫聯系我的辦法。

 

也不想給他任何的機會。

 

婚後不久, 我就跟厲梟去了國外。

 

我想看看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在醫療園區，元斯醫生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

 

「老伙計，你狀態比之前好多了哦。」

 

「當然。」

 

「這位是你的太太麼？我想應該有她的幫助。厲太太你好，哦！你真是個漂亮的女性。」

 

「謝謝。」

 

通過三年的積極治療, 段止敘的腿已經有了感覺。

 

是什麼時候站起來的呢？

 

大概是那年新年。

 

我們回國了。

 

在機場，我們碰見了段止敘。

 

他身邊, 是一個打扮風塵的女人。

 

乍看之下, 我沒認出來, 竟然是林央。

 

相比三年前，她眼睛裡靈動的光芒已經完全消失。

 

我推著厲梟想要離開，卻被段止敘擋住。

 

他沒想讓我走。

 

「為什麼？」

 

我搓了搓胳膊, 他上下打量著我。

 

紅色的大衣, 米白色的長裙，腳下是一雙靈動的高跟鞋。

 

「三年了, 過得好麼？」

 

「非常好。」

 

他看著我, 又噎住：

 

「你寧願嫁給一個殘廢？」

 

「段止敘，你說話好聽點！」

 

「他難道不是麼！聽說你還在想辦法給他治療？秦玥, 你認清現實吧！他就是個殘廢，這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

 

「段止敘！」

 

我們在冷風中爭吵。

 

我隻覺得，身後路燈的光被什麼東西擋住。

 

風也小了不少。

 

心中有了想法，可卻始終沒勇氣回過頭。

 

在我鼓起勇氣轉過身的時候。

 

厲梟已經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了。

 

他也剛好扭頭看向我。

 

雪下得很大。

 

厲梟朝我招著手。

 

我笑著笑著, 眼底酸澀。

 

我跑過去的時候, 厲梟還在低頭給我拍著頭上的雪。

 

他雙手按在我的耳朵上。

 

「冷不冷？」

 

我含著淚，猛地搖頭。

 

厲梟用力親吻在我的頭頂上。

 

「我終於可以親吻你的額頭了。」

 

「回家，告訴媽媽。」

 

「好。」

 

我推著厲梟, 撒歡地在雪地裡奔跑。

 

身後的段止敘就茫然地站在路邊。

 

他身邊的林央點了一根煙，抬頭看著路燈不知道在想什麼。

 

「厲二哥哥！過年了！」

 

「玥玥，新年快樂。」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