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身底層的人後天缺乏對這個社會的認知，對規則缺乏最底線的尊重，所以他們永遠都不會有脫離底層的機會，就算有了，也無法抓住機會。

 

「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不遵守規則的人，你拒絕了她們讓你偷試卷的惡行，就算遭受暴力也沒有妥協，你尊重規則，我為你感到驕傲。」

 

陳迎月眼圈微紅，顫聲問我：「我的生活會好起來嗎？」

 

我點點頭：「會好起來的，直面糟糕的生活，解決問題的方法永遠都在前面。」

 

17

 

陳迎月聰明又刻苦，聰明人總是會抓住機會不松手，努力向上爬。

 

她的成績提高得很快，她再一次證明了題海戰術就是最牛的。

 

三年的時間裡她沒有一刻是松懈的，她像海綿一樣貪婪地汲取著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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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我努力扮演好一個嚴厲媽媽的角色，她在高考中拿下了高分，努力終究是有回報的。

 

夜幕降臨，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身坐在餐廳裡給自己倒了杯酒。

 

身後突然傳來陳迎月的聲音：「你開始重新酗酒了嗎？」

 

我搖搖頭：「我隻是有些睡不著。」

 

陳迎月將信將疑地看著我，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話。

 

我對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我旁邊。

 

陳迎月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我拿起幹淨杯子倒了點酒推到她面前。

 

她半垂眸看著杯子裡的威士忌有些猶豫，我拿起酒杯在她面前的杯子上碰了碰。

 

「你成年了，可以喝了。」

 

陳迎月舉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緊接著劇烈咳嗽起來，被嗆出了眼淚。

 

我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輕笑出聲，給她遞了張紙巾。

 

她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太……太烈了。」

 

我淡淡看著她：「你怕我重新開始酗酒？」

 

陳迎月點點頭。

 

我晃了晃酒杯裡威士忌，輕描淡寫道：「情緒容易失控的人最後都會酗酒淪為酒鬼，因為喝酒比調節情緒簡單多了。」

 

我舉起酒杯致敬：「而我是個情緒穩定的瘋女人，為瘋女人幹杯！」

 

18

 

陳迎月最後決定去國外上學，我沒有反對。在學習方面我尊重她的一切決定，去更廣闊的世界看看總是好的。

 

我跟溫珣說起陳迎月的決定，溫珣說他安排好一切，讓我不要擔心。

 

溫珣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快要融化殆盡的冰塊已經不能發出響聲。

 

他抬眼看向我：「你覺得你這身體的主人是怎麼S的？」

 

我垂眸看了眼手裡的酒杯，冰塊在烈酒中消融，我抿了口酒，烈酒入喉的感覺讓這具長期酗酒的軀體滿足到輕顫。

 

我看向溫珣：「應該是酗酒，我想。」

 

餐廳裡一瞬間陷入S寂，空氣幾乎僵滯。

 

下一秒溫珣沒有絲毫猶豫地一把奪過我手裡的酒杯，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明天我帶你去體檢。」

 

我輕笑，溫珣還是跟以前一樣害怕我S了。

 

害怕我這個最讓他滿意的玩具S了。

 

溫珣：「姐們兒，你真是油鹽不進啊！」

 

我拿過他的杯子倒了杯酒，自顧自地繼續喝著。

 

我偏頭看他，眼前漸漸浮現溫珣上一世的面孔。他生了一雙含情眼，一副精致到不可挑剔的骨相，輕易就能勾去人的魂魄，讓人願意為他赴湯蹈火，萬S不辭。

 

我已經記不清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溫珣的，但是溫夫人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將我叫到茶室給我倒了一杯茶。

 

溫夫人警告我收起不該有的心思，乖乖做好分內之事，不然她會讓我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泥潭裡，再無出頭之日。

 

我不願意回到那個看不到未來的深淵，所以我乖乖聽從溫夫人的話，藏好我對溫珣的喜歡。

 

我擅長偽裝，將我的喜歡藏得滴水不漏，沒人看得出來。

 

對我來說喜歡溫珣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愛意哪兒是一介凡人可以輕松掌控的？

 

我在清醒中沉淪，卻不敢展露分毫。

 

真的很遺憾，我要是知道我會那麼早S，我一定會睡了溫珣。

 

強扭的瓜雖然不甜，但是至少解渴。

 

奉勸大家一句，千萬不要喝到微醺的狀態，因為真的會很想和男人親嘴。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親上溫珣的，更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會躺在一張床上的。

 

我醒來看著溫珣赤裸的背影，宿醉的頭疼陣陣襲來，五髒六腑像是被車碾壓過一般的疼。

 

溫珣聽到我起身的動靜也醒了，嘴唇勾起一抹笑，眼睛裡帶著剛醒的倦懶。

 

一個優秀的酒精人，從不會對前一晚的酒後行為感到羞愧，咱們主打一個藝高人膽大，債多不壓身。

 

我剛想說昨晚的事情我們就當沒發生過，溫珣搶先一步開口。

 

「我看你是吃屎了。」

 

我：「？」

 

他自顧自地繼續說：「吃的什麼屎呢？」

 

「是我們幸福的開始。」

 

我還來得及吐槽，一陣劇痛從五髒六腑傳來，下一秒我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鮮血灑在潔白的床單上顯得格外扎眼。

 

我無助地看向已經嚇懵的溫珣，又吐出一口血。

 

果然我猜測的沒錯，原主的身體已經被長期酗酒摧殘得差不多了，前些日子我有些不舒服，我也隻當是陪著陳迎月備考有些緊張了。

 

我沒想到我的病情嚴重到需要肝移植的程度。

 

果然老天奶從來沒有把我當孫女，讓我S一次還不夠，又想讓我S第二次。

 

19

 

溫珣在書房裡正在動用所有的資源為我尋找可以移植的肝髒，他絕對不會讓我再一次S在自己面前。

 

陳迎月推門進去，語氣堅定：「我願意為她移植肝髒。」

 

溫珣皺眉看她：「我會找到合適的肝髒。」

 

說完溫珣繼續撥通電話。

 

陳迎月聲音染上哭腔：「我知道她不是我媽媽。」

 

溫珣瞬間愣住，掛斷電話，轉頭看向她。

 

「我不是傻子，如果一個長期酗酒家暴你的人突然不喝酒了也不打你了，還把家裡的老母雞賣了給你買練習冊，還讓你好好學習的時候，我就知道站在我面前的那個人不是我的媽媽。

 

「我不在乎她是惡鬼或者是別的什麼，我隻知道，她成為我媽媽的那一天，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吃飽飯。

 

「她把家裡所有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都給我了，你知道她讓我吃飽之後，她吃了什麼嗎？」

 

陳迎月搖了搖頭，一滴淚緩緩從眼角滑落：「什麼都沒吃。」

 

「她很善良，善良的人不該S兩次。」

 

20

 

溫珣給我倒了杯水，欲言又止地盯著我看了半晌。

 

我白了他一眼：「有話直說，別等我S了跑到我墳頭去說。」

 

溫珣嘆了口氣：「迎月說要給你一個肝髒，已經做配型，配型成功了。」

 

我震驚地看著他，罵道：「你有病吧？她年齡小，胡鬧也就算了，你年齡也小嗎？陪著她一起胡鬧？！」

 

我情緒越來越激動：

 

「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媽媽，你不能就因為我穿越到了她母親身上就要求她像女兒一樣無條件地去回饋父母。

 

「她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的人，我撐S覺得她可憐，想要幫助她而已。這種幫助就跟我以前經常幫助流浪貓流浪狗是一樣的。

 

「我從一出生就被丟棄在孤兒院，一直到我被溫家收養之前我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我的經歷會讓我不自覺地想要去幫助那些在受苦的人和動物。」

 

我長嘆一口氣，尾調微顫：「她想救的人是她媽媽，不是我。」

 

一直沉默等我發泄的溫珣開口了：「她知道你不是她媽媽。」

 

我眉目的震驚仍未褪去，陳迎月推開病房的門進來，溫珣退了出去，給我們兩個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我有些不敢看陳迎月的眼睛，畢竟是我佔據了她媽媽的身體。

 

陳迎月走到我床前，握住我的手：「從你想要讓我學習，讓我吃飽飯，想幫我改變命運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媽媽。」

 

我鼻尖泛酸：「以前你被困在那個大山裡，有個酗酒的媽，早S的爸，甚至沒有選擇人生的權利。」

 

「我想讓你知道，每一天都是不會再來的珍寶，所以我希望你盡情地享受生活，不留遺憾地活著。」

 

一滴淚滴在我的手背上，陳迎月用乞求的語氣說道：「我請求你，讓我救你，我需要你陪在我身邊。」

 

21

 

我接受了肝髒移植手術，手術持續時間很長，我做了一個很長很荒誕卻又無比真實的夢。

 

在我的夢裡，溫珣在我的葬禮上無比悲痛，需要被人攙扶著才能勉強站立。

 

葬禮結束後，他抱著我的骨灰盒自S了。

 

動手時沒有絲毫的猶豫，像是等待了許久一般。

 

在夢境裡我感受著他蝕骨的悲痛, 靈魂飄蕩出體外，心髒處傳來空落落的鈍痛，壓迫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緩緩睜開眼睛，凝視著天花板半天沒緩過神來，原來我還沒S。

 

溫珣見我醒了，聲音焦急：「你終於醒了，手術很成功，別擔心。」

 

我轉頭盯著他看了許久，久到眼睛酸澀不堪，眼淚從眼眶滑落。

 

「你沒有S在那場車禍裡。」

 

開口的瞬間我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沙啞得不像話。

 

「你在我的葬禮上自S了。」

 

溫珣呆愣住。

 

心髒最深處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穿噬咬, 傳來我無法承受的鈍痛。

 

我聲音都在顫：「為什麼？為什麼要自S？」

 

溫珣在我額頭上落下深情一吻：「我不是自S，我是殉情。」

 

他幫我擦了擦眼淚：「我去叫醫生, 幫你檢查一下。」

 

溫珣離開後, 從隔壁病床傳來陳迎月戲謔的聲音：

 

「真他爹的好大一個戀愛腦，希望以後你們的孩子千萬別繼承他的戀愛腦。」

 

22

 

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陳迎月也去國外上學了。

 

剛開始她有些不適應, 學習也有些吃力，熬過一段時間之後, 她也適應了一些, 學習成績越來越好。假期時溫珣開始帶著她到公司實習，有意培養她當接班人。

 

我勸溫珣別把陳迎月逼得太緊, 陳迎月卻說：「我很喜歡，我可以更努力一些。」

 

溫珣感慨：「看來我能早日退休去環遊世界了, 想想就美得要S，感謝我家的努力姐！」

 

陳迎月畢業後直接進入管理層, 溫珣手把手帶她。

 

出席慈善晚宴前，陳迎月穿著晚禮服從樓梯上緩緩走下。

 

溫珣盯著陳迎月看了良久，挑眉贊賞道：「你很漂亮。」

 

陳迎月輕蹙了下眉：「不要誇獎我的外貌, 你應該誇獎我的聰明才智。」

 

我輕笑了下，她說出這句話的這一刻，我知道陳迎月已經不是那個智障救贖文作者塑造的嬌妻女主了。

 

確實，現在的陳迎月，漂亮是她最不起眼的優點。

 

晚宴進行到一半, 我想去衛生間，走到走廊盡頭時，我看到陳迎月被一個男人攔住, 男人盯著她看了半晌，像是丟了魂一般。

 

男人上下打量著她, 開口說：「你很像我出國的初戀, 你做她的替身陪著我，價格隨便你出。」

 

男主終究還是出現了。

 

我心往下沉了沉，連呼吸都不敢，生怕陳迎月會受到劇情的控制答應他。

 

陳迎月用標準的英式英語說：「Fuck off!」

 

說完對著他豎了個無比標準的中指。

 

「老娘拼了命學習是為了給你當替身的？

 

「買不起機票就他媽去S！

 

「腦殘粉喝多了吧你！」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 也對，現在的陳迎月有更加獨立的人格和美好的未來。

 

她不會再受劇情的控制，她會成為頂天立地的大女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