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性婚鬧就發生在我的婚禮上。

 

他們慫恿男朋友扇我耳光，伴郎們扒掉我伴娘的裙子。

 

堂哥為護著我們被打得一臉血。

 

警察面前，男方所有人都說「婚鬧而已，」讓我大度點。

 

我：「行，婚鬧嘛，我們省也是有的。」

 

然後轉頭就在家族群裡說：「一會兒酒店裡鬧新郎，伴郎，留口氣就行。」

 

我到要看看，他們能有多大度。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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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婚車的時候，我以為我正駛向幸福的港灣。

 

可一場婚鬧，讓我徹底看清了他和他的家人。

 

走下婚車，迎接我的除了喜氣的鞭炮聲，還有襲面而來的各種禮花炮筒和雪花泡沫。

 

鞭炮聲結束，我已經變成掛滿彩帶的雪人。

 

凌晨三點起來精心打扮的妝容和手工定制的婚紗全毀了。

 

怎麼可能不氣，我一把抹下臉上的泡沫，入眼的所有人都喜笑顏開。

 

伴郎團的幾人更是笑得開心不已。

 

「快看，我們磊哥的新娘是白雪公主。」

 

所有人都爆發出笑聲。

 

我也勉強擠出一抹笑。

 

可我送親隊的人都笑不出來，閨蜜更是氣得想破口大罵。

 

我拉著她搖搖頭。

 

「沒事，反正回酒店要換中式喜服。」

 

四個哥哥臉色全都不好，見我沒生氣，也隻能壓著怒氣，讓表妹和閨蜜們幫我簡單清理一下。

 

人群中兩個中年婦女笑著走來，這兩人我認識，是男朋友徐磊的大伯母和舅媽。

 

大伯母斜眼譏笑：「喲，租這麼好的車，還沒進門就開始敗家了。」

 

大堂哥的火氣頓時壓不下去，「你誰呀？你說說看我妹怎麼就敗家了，敗了誰家？」

 

我和徐磊的舅媽打完招呼，對著大堂哥搖搖頭，「不認識，可能是眼紅吧。」

 

大伯母愣在原地，指著我：「你…你，」了半天。

 

迎上我四位哥哥的臉，終究沒把嘴裡話罵出來。

 

接著我被領到小區中央，他們讓我邁火盆去晦氣。

 

我聽話的邁了。

 

大家開始說些吉利話：

 

「跨火盆，去晦氣，一帆風順好運氣。」

 

「跨火盆，迎幸福，家庭美滿快樂多。」

 

完事後，幾個伴郎又竄了出來攔人，他們拿著雪糕，給我的三位伴娘一人發了一個。

 

說讓她們一口口來回吸吮，不能咬斷，不然對新人不好。

 

狗屁的意義不好。

 

他們笑容猥瑣，那點上不了臺面的心思全寫在臉上。

 

閨蜜不好拒絕，看著我猶豫著要不要吃。

 

我一把從閨蜜手裡奪過雪糕，送親的幾位哥哥們頓時擁上來，拿過去就開吃。

 

一邊吃還一邊惡狠狠盯著幾位帶頭起哄的男人。

 

直看得他們尷尬不已，渾身發毛。

 

接下來就是上門了，可男朋友早就跑沒影了。

 

他不僅沒背我上樓，還把我關在門外。

 

2

 

他親戚說這是這邊的習俗，新娘子進門要叫門才行。

 

「欣怡，該改口了，一會兒喊媽喊大聲點。」，門內傳來男朋友徐磊的聲音。

 

聽著裡面鬧哄哄的動靜，好像是徐磊被人拉離了門口。

 

我沒辦法隻能一邊敲門，一邊賣力喊：「媽，開開門。」

 

可門就是不開。

 

我手都拍麻了，大聲喊了十幾分鍾，嗓子都疼了。

 

身後三位伴娘見狀都有些生氣，幫著我一起拍門喊。

 

就連攝影大哥也說：「一般喊個幾聲也就開門了，你老公家這麼大譜？」

 

旁邊門口站著一對看熱鬧的鄰居，他們嘲諷著：「這家就是事兒精，結婚都不消停，真能擺譜。」

 

「等著吧，聽說後面還安排了不少節目呢。」

 

兩人又說了幾句，我沒聽清，隻見他們齊齊笑出聲。

 

「這才哪到哪呀，以後有她受的。」

 

兩人說話毫不避諱，以為人多又嘈雜，我聽不見。

 

我看出他們眼裡的同情，心裡更不耐煩了。

 

拉著三位伴娘，「都別喊了。」

 

這一停下，所有人瞬間安靜了。

 

哥哥們的臉早就黑成了鍋底，大哥問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要不要跟哥回家？」

 

3

 

這時門終於開了，開門的人是徐磊的媽媽，他笑著一把拉住我：「欣怡，快，跟媽進來。」

 

好像剛剛故意刁難我的人不是她一樣。

 

雖然心裡有氣，但到底是我結婚的大喜之日，隻能先把這口氣壓下去。

 

婆婆直接把我拉進臥室讓我坐在喜床上。

 

客廳裡的親戚一窩蜂湧入臥室。

 

閨蜜和送親的堂哥們根本擠不進來。

 

隻有攝像大哥勉強舉著儀器，被夾在門口動彈不得。

 

我還沒想明白現在是什麼環節，已經有人個老太太端起床頭早準備好的湯圓過來。

 

我吃了，是生的。

 

正要吐。

 

人群裡爆發出尖叫，讓我不準吐。

 

還問我：「生不生。」

 

我說「生，」他們全都笑了。

 

讓我把那碗生湯圓全吃了。

 

婆婆還笑著說：「快吃，吃幾個生幾個。」

 

徐磊的大伯母也說，這端湯圓的老太太可是個有福氣的，年輕時整整生了五個兒子。

 

我硬著頭皮吃下嘴裡那個，就不肯吃了。

 

對著婆婆說：「生一個就夠了，而且男孩女孩都一樣的。」

 

婆婆立即拉下臉。

 

「怎麼能一樣，女娃就是賠錢貨，是給別人養，男娃才是自己家的。」

 

雖然現在依然有很多人家重男輕女，但能這麼明目張膽說出來的倒是不多了。

 

我說什麼也不打算再吃了，怕回頭鬧肚子。

 

婆婆臉色難看，直接在下一環節就開始教訓我。

 

4

 

看著端上來的東西，這一環節我知道，叫「早生貴子」，就是大家往床上扔花生桂圓紅棗，嘴上說些吉利話。

 

可那盆幹貨被分完後，婆婆又端來一盤新鮮的冬棗，不用說大家秒懂。

 

所有東西朝著我身上，頭上，臉上砸來。

 

力道不小，冬棗砸像小石子一樣，打得我生疼，趕緊抬手擋住臉。

 

當下我就明白了，這婆婆不是之前表現的那麼好相處。

 

這些我都能忍。

 

可接下來的我忍不了了。

 

我被拉到客廳，所有親戚長輩擠在沙發上，坐不下的就坐在小板凳上。

 

這時徐磊從另一個臥室走出來。

 

他握住我的手，我心裡頓時安心不少。

 

可接下來他嘴裡的話卻讓我心涼了半截。

 

他媽說：「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跪下給長輩們敬茶。」

 

徐磊把我拉到茶幾前，上面擺著十幾杯茶。

 

我看著徐磊。

 

他眼神閃躲：「媽讓你跪，你就跪吧。」

 

閨蜜扯了扯我，對我搖搖頭，輕聲說：「不能跪。」

 

我點點頭，但「先把儀式走完。」

 

徐磊松了口氣，對著我說：「欣怡，委屈你一下，給我個面子。」

 

我用行動證明，這面子我給不了。

 

我端起茶。

 

徐磊笑著給我介紹：「這是大伯。」

 

我舉著茶，卻沒打算跪：「大伯請喝茶。」

 

大伯臉一黑，不肯接。

 

大伯娘說：「喲，城裡人都是這麼沒規矩的嗎？」

 

我笑著說：「即使是古代大戶人家成親，規矩再多，也沒聽說過新娘要給所有人下跪敬茶的道理。」

 

「我們城裡確實沒這麼大的規矩，我們隻跪列祖列宗，跪神明，跪父母。不知道你們屬於那種？」

 

等著我敬茶的長輩們臉全黑了，他們不是徐磊的父母，更不是神明，總不能當列祖列宗，當S人吧。

 

5

 

徐磊臉色雖然不好看，但還是不敢吭聲，硬著頭皮開始一個個給我介紹。

 

我挨個遞上茶，跟著他喊。

 

大多數都不接，不接的我直接越過。

 

隻有徐磊的舅舅和舅媽接了，還給我拿了個紅包。

 

年初他們兒子結婚，我也跟著徐磊去了的，當時婚鬧就挺嚴重的，還好新郎家全程護著，婚禮才順利結束。

 

茶我是敬完了，不喝是他們的問題，這個環節也算是過了。

 

大家起身把沙發讓給了公公婆婆。

 

這次是我是打算跪的，可婆婆卻不讓我端茶，而是示意讓人遞給我一個大紅盆。

 

裡面裝著半盆熱水。

 

我不明所以。

 

之前黑著臉的長輩全笑了。

 

大伯母笑著說：「進了這門，以後就是徐家婦，規矩第一條就是要好好伺候公婆，就從為公婆洗腳開始吧。」

 

我沒接。

 

轉頭看向徐磊，他根本不敢看我。

 

我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以前覺得他性子軟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

 

現在我算是看明白了，原來他是討好型人格。

 

在強勢的媽媽面前，他就是個媽寶男。

 

我不肯接，局面頓時僵住，婆婆瞪了徐磊一眼。

 

他立即拉起我的手，輕聲說，讓我忍忍。

 

婆婆說：「進了我家的門就得聽我的，怎麼？讓你跪下給我們洗腳委屈你了？」

 

我頓時想起古裝劇，她這是要立威呀！

 

我冷笑一聲，一把甩開徐磊的手，對著婆婆說：「跪下敬茶我能接受，但是給洗腳，抱歉，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