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丫鬟正在給她梳妝，

 

小心翼翼的藏起了一縷又一縷白發，

 

蘇詩玉猛的回頭，給了丫鬟一巴掌。

 

「你藏了什麼東西？拿出來！」

 

看著丫鬟瑟瑟發抖的攤開了手，蘇詩玉又惡狠狠的給了她幾巴掌。

 

「我怎麼有這麼多白發？」

 

「是你偷偷把白發放我身上的吧，賤婢！」

 

丫鬟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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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蘇詩玉才算是打夠了，才讓丫鬟繼續給她梳著妝。

 

這時候，

 

蘇詩玉已經服用了一段時間五石散了，

 

不僅脾氣暴躁不說，

 

看起來還有些反應遲緩。

 

終於等蘇詩玉一切收拾妥當，

 

她走到了鳥籠面前，

 

對著嘰嘰喳喳亂飛的吐金鳥，從手指間擠出了一滴血。

 

擠血間，衣袖滑落了一截，露出了滿是傷痕的手腕。

 

她快速的將衣袖拉了回去，

 

讓我還以為自己是看花了眼。

 

不一會，

 

吐金鳥就吐出了一塊金子。

 

江興看的連連稱奇，「世間竟然真的有這麼神奇的鳥兒。」

 

蘇詩玉離開後，

 

江興將我帶了下去，我從多寶架上找出了一盞銀絲珊瑚盆景，輕輕一轉。

 

「轟隆」一聲，露出了一人寬的黝黑通道，

 

江興拿出了火折子，走在了前面，隨後是一聲驚呼聲。

 

裡面是琳琅滿目的珠寶玉石，絕世珍品。

 

僅是巴掌大的黃金，就摞成了高高的一面牆，金燦燦的，隻是看著都讓人眼花。

 

更別提旁邊一箱又一箱的珠寶，和各式各樣的寶物。

 

饒是江興都看的眼花繚亂。

 

我們正打算出去，隱約聽到外面似乎有著腳步聲，

 

江興沉著臉，拉住了我，「太子回來了！」

 

還好我們進來時這地道的門是自動關閉的，

 

可是現在這時候，

 

一旦楚子燁回來，就會和我們撞個正著。

 

而身後這密室滿滿當當的都是金銀財寶，根本沒有我和江興的藏身之地。

 

楚子燁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甚至聽見轉動珊瑚盆景的「嘎吱」一聲，

 

身上的汗毛都瞬間炸了起來。

 

楚子燁要進入地道的一剎那，江興將我一把拖進了金燦燦的牆後。

 

原來這面金牆後面，還有著一個寬的縫隙，恰好足夠將我們塞進去。

 

站在我的方向，正看到楚子燁走了進來，拿起了密室旁的一個錦盒，裡面是一個無色的玻璃瓶，裝滿了灰白的粉末。

 

這是五石散！

 

我緊張的冷汗直流，因為楚子燁隻要側側臉就能看到縫隙中的我。

 

但是十分慶幸，他並沒有抬頭。

 

拿了五石散就離開了。

 

我和江興又等了片刻，才敢離開密室。

 

7

 

我沒有再回探春宴，反而直接回了蘇府。

 

正遇到蘇詩玉散了宴會，

 

在府中大發雷霆，就連她貼身的丫鬟都渾身失血的被拖了出去。

 

「找，再去給我找！」

 

我搖搖頭，蘇詩玉現在真是更暴躁了。

 

誰知蘇詩玉一抬頭就看見了我，「蘇詩茵，看到太子妃為什麼不行禮？」

 

「真是大膽！」

 

近看，我才發現她比上次見面還要蒼老了一些，不想打草驚蛇，我強忍著給她行了禮。

 

蘇詩玉這才滿意的冷哼一聲。

 

但我心裡納悶，為什麼蘇詩玉會在這個時候回蘇府？

 

我派人緊盯著她，一會就有丫鬟來報，說蘇詩玉偷偷摸摸的從後門溜了出去。

 

我跟過去，發現蘇詩玉去了醫館。

 

她倒是也不算太笨，

 

終於知道自己身體已經開始不對勁了。

 

我的貼身丫鬟告訴我，

 

她在蘇詩玉身邊有相熟的姐妹，發現蘇詩玉最近一直都在私下找郎中，想要醫治自己的衰老。

 

可是卻沒有用。

 

蘇詩玉垂頭喪氣從醫館出來的時候，

 

察覺到我的視線，蘇詩玉瞬間來了精神，快步走過來。

 

「你跟著我做什麼？」

 

「姐姐，那你來醫館做什麼？」

 

蘇詩玉杏目圓瞪，「我去哪關你什麼事？」

 

我隻是笑笑，「你也察覺到了你身體的不對勁吧？」

 

「可惜，沒有用，誰也救不了你。」

 

蘇詩玉一把拉住了要離開的我，嘶聲大喊，「你知道對不對！」

 

「你知道這隻鳥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想要拿回吐金鳥，所以才對我下毒的對吧！」

 

「蘇詩茵，我畢竟是你的親姐姐啊。」

 

「你怎麼這麼狠！」

 

我揮開了她，「我知道，但我憑什麼告訴你呢？」

 

「我之前明明勸過你，是你自己不信也不聽。」

 

「還有，你嫁了東宮，我哪裡有機會給你下毒，你不如想想誰接近你最多，萬一是你最愛的太子呢？」

 

蘇詩玉一愣，不停的搖頭，「不，不可能！」

 

給自己打氣似的，張口就罵，

 

「我才不稀罕你告訴我，我現在有錢有權，隻要請的郎中夠多，總有能救我的！」

 

「倒是你，一定是嫉妒我太子對我的疼愛，挑撥離間，我才不會信！」

 

是嗎，可是你匆忙逃走的模樣真的很狼狽啊。

 

而且，那麼多的金子，

 

一個人的血液又能有多少？

 

隻用手上的如果真的足夠，

 

那手臂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呢？

 

如果我沒有猜錯，

 

不光是手臂，

 

全身應該都有著血痕吧。

 

而且蘇詩玉也沒有時間了。

 

8

 

因為三皇子的發難比我想象中來的還要快。

 

次日一早，就聽聞皇上震怒，下令徹查東宮。

 

不僅從密室中發現了堪比國庫的大量金銀，還找到了一件龍袍。

 

密室裡，還有著無數個稻草做的小人，上面扎滿了銀針，

 

還有著皇上的名諱，以及生辰八字。

 

這不就是巫蠱之術嗎？

 

皇上當即下令，

 

抓獲太子，處以極刑。

 

可是楚子燁早就察覺不對，躲了起來。

 

連帶著消失的，還有蘇詩玉和那隻吐金鳥。

 

此時我正在和三皇子飲茶，

 

我正想著蘇詩玉，現在楚子燁的密室被查空，他一定想憑著吐金鳥翻身。

 

那蘇詩玉...

 

江興激動的走了進來，「三殿下，查到太子的蹤跡了。」

 

我們趕去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蘇詩玉躺在床榻上，身體一抽一抽的，渾身都是青紫色的傷痕。

 

旁邊還有著散落的五石散粉末。

 

她還是沒能忍住，

 

說出了吐金鳥的秘密。

 

楚子燁還在拼命的用匕首，在她的身上一刀又一刀的劃下去，

 

然後將血液收集起來，按壓著吐金鳥的頭讓它去吸。

 

但是吐金鳥吸食夠了，高昂著頭，怎麼也不肯再去碰那些鮮血。

 

盡管旁邊都已經吐出了無數塊的金子，

 

楚子燁依然不滿足，「吃啊，你這隻S鳥，快點吃！」

 

楚子燁被侍衛抓住的時候，都還在瘋魔的喊著，

 

「蕭子晟，你放開我！」

 

「我把金子都給你，你放我走！」

 

可惜，楚子晟沒有絲毫心軟的就將他給帶回了皇宮。

 

臨走時，還特意看了一眼吐金鳥的方向。

 

我看著床榻上，僅僅雙十年華的蘇詩玉，現在卻蒼老的像幾近古稀的老妪。

 

臉上都是縱橫交錯的皺紋不說，就連身上都是幹枯發皺的皮。

 

滿身的傷痕都遮不住她的老相。

 

我感受了一下她的鼻息，

 

蘇詩玉已經沒了氣，S了！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也或許是五石散毒發，

 

也有可能是心髒驟停，誰都說不準。

 

江興看我正在看蘇詩玉，安排著手下就往外搬動著金塊。

 

我乘機拿出一枚藥丸，飛快的塞進了吐金鳥的嘴裡。

 

等江興忙完再想來抱吐金鳥的時候，

 

吐金鳥已經躺在地上，也沒了呼吸。

 

江興急了，忙問我這是怎麼回事，我搖了搖頭。

 

「我剛才隻顧看我姐姐還有沒有氣，沒有留意啊。」

 

「但是吐金鳥畢竟是食我姐的血而活，現在我姐S了...」

 

江興恨得牙痒，不敢耽擱，丟了S掉的吐金鳥就回去向三皇子稟報。

 

我卻將吐金鳥當著所有人的面，

 

挖了坑，埋了。

 

再等所有人走了以後，偷偷將吐金鳥挖了出來，帶回了蘇府。

 

假S的藥效也過了，

 

吐金鳥已經活了過來，

 

依然在籠子裡嘰嘰喳喳。

 

丫鬟上來悄悄向我稟報。

 

「小姐，西市那個老妪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S去多日了。」

 

我頓時懂了。

 

這個老妪自己喂養了吐金鳥，發現了吐金鳥吞噬壽命，讓人蒼老。

 

就在西市擺了雀攤，想將吐金鳥轉出手去。

 

卻沒想到，從她喂養吐金鳥開始，他們的命運就連在了一起。

 

一旦停止喂血，依然性命難保。

 

9

 

對於吐金鳥的S，三皇子既憤怒又遺憾。

 

卻打起了精神，利用了我手中的商隊，拿下了海上商線，一舉被封為了太子。

 

皇上對楚子燁處以極刑以後，

 

或許是承受不住晚年喪子的打擊，很快就駕崩了。

 

楚子晟登基當日，

 

就封我們的商隊成為了御用海商。

 

我則是海商的幕後掌櫃。

 

爹娘還沉浸在蘇詩玉驟S的傷痛當中，

 

日日以淚洗面，不知道到底是在哭蘇詩玉，還是在哭自己以後都不會再有的銀子。

 

……

 

楚子晟動我爹娘之前，還曾問過我的意思。

 

我也知道，任人唯親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爹爹之前還是廢太子一黨。

 

於是一道聖旨到了蘇府，

 

爹爹被罷黜，但是蘇氏子弟依然可以參加科舉，這也算是法外開恩了。

 

下朝當日，娘親自下廚給我做了我最愛吃的膳食，爹更是對我和顏悅色。

 

我知道他們並不是想關心我，而是關心我背後的銀子。

 

……

 

隨著海上商線越來越順利，

 

我們帶回來的寶物也逐漸增多，

 

聚寶閣在京都開了一間又一間不說，

 

現在更是開往了全九州。

 

我搬出了蘇府，住進了給自己置辦好的府邸，每月隻給他們一些固定銀兩用於開支，爹娘雖然千般不願，卻也不敢說什麼。

 

生怕連這點銀子我都不再給了。

 

新的府邸裡，有著一個巨大的鳥籠。

 

裡面是正撲騰著翅膀的吐金鳥。

 

我將砒霜倒進了吐金鳥面前的小碗中，隨後看著府邸中來來往往的僕人，

 

猶豫再三，還是將小碗收走了。

 

我現在有了大把的銀子，

 

手下有著這麼多的僕人，

 

不缺人，自然也就不缺血，

 

喂養吐金鳥，並不是隻用我的血才行啊。

 

既然如此，那這吐金鳥留著似乎也沒什麼大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