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浴室傳來水聲,我坐在床上,捏著陸司白給我的備用機出神。
過了一會兒,陸司白掛著毛巾走出來,輕輕掀開被子,躺在我身邊。
「在想什麼?」
我抬起頭:「不知道為什麼數據流量沒信號。這裡有 WiFi 嗎?密碼是多少?」
陸司白頓了頓,平靜道:「哦,這邊網絡信號一直不太好,一般都是用 WiFi。最近家裡的 WIFI 也壞了,我明天找人看看吧。」
壞了?
這麼碰巧?
「那你工作怎麼辦?」我問,「沒網絡你怎麼工作?」
「有線網還是有的。」
Advertisement
陸司白從身後松松抱住我,將頭抵在我肩後,聲音模糊得仿佛囈語。
這幾天,他一定累壞了。
網絡的事就明天再說吧。
我轉過身,指尖緩慢撫過他高挺的眉骨,又一點點向下,撫過鼻梁、嘴唇。
「陸司白。」我輕聲喚。
「嗯?」
「我喜歡你。」
陸司白的呼吸拂過我指尖,凝結成細微的潮湿。
在我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他低聲回應。
「嗯。」
我安心下來,靠進他懷裡,慢慢地睡過去。
夢裡我走在一場無邊無際的大雨中,四周滿是水霧,看不清晰。
朦朧中,似乎真的有無數雨水砸在我的臉頰和眼睛。
十分溫熱的雨。
像陸司白今天的眼淚。
大雨說:「我愛你。」
11
這一覺睡得很久。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走出臥室,我有些意外地發現陸司白在客廳坐著。
客廳的音響放著我和陸司白都喜歡的音樂,是一首很歡樂的歌,也是陸司白對我的告白曲。
——《溫蒂公主的侍衛》。
窗外天氣晴朗,日光透過落地窗,照在看書的陸司白身上,像莫奈的油畫。
我詫異道:「你不用去上班嗎?」
「你醒來前已經處理完了,」他放下咖啡杯,微笑著看向我,「這幾天你狀況特殊,我都請假在家陪你。鍋裡溫了粥,去吃一點。」
「倒也不用這麼……」
我想說一點意外,倒也不用這麼如臨大敵,但又在看到陸司白的神情時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陸司白這人倔得很。
無關緊要的事,還是由著他吧。
我拿了勺子,慢悠悠地舀了口鍋裡的牛奶燕麥粥。
沙發上的陸司白翻過一頁書。
我道:「等會兒我用一下你電腦啊。」
陸司白指尖微頓,隨後應:「好。」
吃過早飯,我趿拉著拖鞋蹭到陸司白身邊,點開聊天軟件才意識到一件事。
沒手機,我要怎麼登錄?
現在的各種 APP 大多和手機綁定,如果不是在常用設備上,就需要重新用手機號登錄。
可我的手機早就連機子帶卡全毀了,根本收不到驗證短信。
見我ŧű̂⁹愣在原地,陸司白顯然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他善解人意地說:「沒事,之後去補辦就好。費不了多大功夫。」
說著,陸司白站起來,去給我弄了杯咖啡。
還依照我的喜好,在上面擠了厚厚的奶油。
我一邊接過,一邊恨恨地抱怨:「……手機和網絡對現代人來說真的太重要了,我感覺自己現在像個廢物。」
陸司白看著我跳腳,忍俊不禁。
他將我攬過去,薄唇擦過我的額頭,像是無意識一般輕輕廝磨。
「沒事,小憶,」他從容不迫地說,「我在你身邊。」
我沒有說話。
我總覺ṱùₘ得,陸司白有事情瞞著我。
像是一粒石子滾進床單底下,我被硌得難受,卻找不到具體在哪。
這時,陸司白的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震了好幾聲。
聲音連續不斷,無法忽視,顯然是來自同一個人。
我打趣道:「不會還是昨天那個人吧?怎麼,我忘掉的這幾年,你在外邊有新情人了?」
原本我隻是開玩笑,卻發現陸司白的神色驀地幽深。
窗外豔陽高照的天被陰雲籠罩,風雨欲來。
陸司白手上的力道倏然加重。
我模模糊糊聽見他低聲說了一句。
「有新情人的到底是誰?」
我被弄得一頭霧水,還沒反應過來,被反手扣在沙發上。
寬闊的陰影籠罩著我,陸司白的眼睛沒有一絲亮光。
「我到底有多喜歡你,要確認一下嗎?」
12
眼前的陸司白讓我覺得恐怖。
仿佛他完全變成了我不熟悉、不認識的另一個人。
我怔了怔,隨即開始激烈掙扎。
「陸司白,你弄疼我了!」
陸司白如夢方醒地松開手。
他站起來扶住額,踉跄著退開幾步,似乎陷入一種迷惘的懊悔。
過了幾秒,他深深地看向我。
「……對不起。」
我退進沙發角落,感覺十分復雜,一時竟然不知道能說什麼。
這時,陸司白的手機再次震動。
這一次,他終於接了起來。
他神情陰沉地轉過身,盡管聲音壓低,我還是隱約聽見了幾句詞。
大概是「你到底想幹什麼」、「以後她和你沒關系」、「滾」。
數十秒後,他掛斷了電話。
我走過去,擔憂地問:「是出什麼事了嗎?有人在威脅你?」
陸司白抿了抿唇,隨即緩緩綻開一個溫和的笑容。
他傾身抱住我,用力地將頭埋進我頸間,貪婪地嗅聞。
「對不起……小憶,」他啞聲道,「對不起。」
我不知所以地抬起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回抱住他。
「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嗯。」
最後,他很愛惜一般地輕輕碰了碰我的臉:「我有點急事要處理,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待著,先不要出去。」
我笑起來:「知道啦。」
13
陸司白行色匆匆地走了。
我留在家,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不久,門鈴卻忽然響了起來。
透過貓眼,我看見一名陌生少年奮力拍門。
他看起來年紀很輕,似乎就是個大學生,穿著件純白衛衣,一頭金發毛茸茸的。
非常周正的長相,圓圓的小狗眼,生氣勃勃,眼神清澈。
和陸司白截然不同。
此刻,他大聲喊著我的名字。
「季憶!季憶你在裡面嗎!聽得到我講話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看起來很熟悉。
很多破碎的記憶在瞬間滑過我的腦海,又像沙子一樣很快流走。
我將門打開了。
他看見我,像看見主人的金毛犬一樣倏地撲上來。
清爽的海洋和橘子的香氣一瞬撲鼻。
「太好了!」他哽咽著說,「總算找到你了!」
14
我被他撲得一愣,一時沒說出話。
他卻已經不由分說,上上下下地檢查起我來。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難受?需要去醫院嗎?陸司白為難你了嗎?為什麼電話打不通?」
他的話連珠炮似的砸過來,密得我根本插不進去。
我暈頭轉向,試圖打斷他:「等等……」
「等等,啊,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這種事我們等會兒再說,陸司白就快回來了!我好不容易把他引開……啊啊啊啊那個王八蛋!」
說完,他自顧自拉著我就要走。
我忍無可忍地甩開了他的手。
「……不是,同學,」我無奈道,「你是誰啊?」
他愣愣地看著我,
半晌,難以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你問我是誰?」
我點頭。
他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不是吧,你開玩笑的吧……姐姐。」
我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前陣子出了意外,可能有點失憶,手機也毀了,還沒有補辦手機卡。您是有工作方面的事來找我嗎?」
少年看了眼家門口密碼鎖上的攝像頭,似乎忽然有了決斷,果斷又抓住了我的手。
「對不起,季小姐,我現在可能需要稍微違抗一點你的意思,請你先跟我離開這裡。」
「可是……」我遲疑道,「這裡不是我家嗎?」
「這裡不是你家,」少年的神色忽然變得極為嚴肅,眼裡的灼灼光芒像是烈日,不容忽視。「陸司白也不是你的男朋友。」Ťü⁺
「那你……」
「我,」他重重地強調道,「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15
少年說,他叫沈推,曾經是我的讀者,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在我和沈司白分手後,他锲而不舍地追了我一年多,最近才剛剛在一起。
講話的過程中,他還一直強顏歡笑著不停安慰自己。
「沒關系的姐姐,你忘了我也沒關系,我可以再追你一遍,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我聽著他的話,靈魂像是忽然被抽離出身體,飄浮在上空。
他說什麼?
我和陸司白分手了,而且,還和一個新的人在一起了?
怪不得這幾天,我覺得陸司白仿佛是很刻意地在不讓我接觸外界。
不,還不能這麼早下定論,他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家裡我的東西該怎麼解釋?
陸司白說過的,他不會騙我。
我的雙腳像是釘在地面,動彈不得。
沈推望著我,神色幾乎是在乞求。
我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
沈推的眼睛瞬間就紅了起來,似乎相當受傷。
然而,他的手仍然緊緊攥住我的手腕。
「姐姐,你真的……真的對我沒有一點印象了嗎?」
他朝前走了一步,見我後退,他咬著牙,仿佛忍痛一般地原地停住。
然後松開了手。
「好,我不靠近你了……你不要害怕,」他喃喃,「求求你……不要害怕我……」
他的眼眶蓄滿眼淚,強忍著沒有落下來。
可憐極了。
我望著他,既做不到向前走,也做不到關不上眼前的門。
沈推的表情不像說謊,但對我來說,這是個完全陌生的人。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
他和陸司白之間,一定有一個人在說謊。
我與沈推僵持的時候,走廊傳來陸司白的厲喝。
「離她遠點!」
陸司白的身後跟ẗů₌著好幾個保安,顯然,他是知道了這邊的情況之後趕回來的。
沈推卻並沒有後退。
他甚至朝旁邊走了一步,擋在了我身前。
「該離她遠點的是你,」沈推出奇冷靜地道,「陸司白,你的行為涉嫌非法拘禁,我已經報警了。」
我知道他是在虛張聲勢。
如果他真的叫了警察,他剛剛根本不會急著拉我走。
陸司白抬起手,止住要衝上前的保安。
他眼神冰冷地一步、一步走向沈推。
——然後停在了他面前。
陸司白傲慢地開口。
「是嗎?試試看啊。」
16
事態完全脫離了我的預料。
幾名保安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直直看向面前的陸司白。
「司白。」我緩聲喊。
陸司白冷峻的面容出現了一絲裂紋。
我低聲道:「他是誰。」
陸司白的神色無比慘白。
他盯著我,聲調沒有一點波動,堅持道:「無關緊要的人。」
沈推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你這個騙子!」
現場瞬間混亂起來。
保安們紛紛上前阻攔,三個人加在一起卻仍然很難制住沈推。
他像被搶走主人的狗,發了瘋地往上衝,恨不得從陸司白身上撕下一塊肉。
「你胡說!季憶喜歡我!她最喜歡我!」
陸司白的臉被打得偏到一邊,硬是一聲沒吭。
他冷冷地盯著沈推,下一秒,毫不猶豫地一拳還了回去。
沈推絲毫不讓,不僅不讓,眼睛還變得更紅,一副要跟陸司白拼命的樣子。
心裡驟然一陣刺痛。
「夠了!」我吼道,「住手!」
隻有沈推聽話地停了手。
陸司白卻像聽不見我說話一樣,一拳一拳發狠地砸在沈推身上,簡直是在泄憤。
可能因為是業主,那些保安也都隻是象徵性地攔了攔。
沈推始終沒有還手。
他的眼睛湿漉漉地朝著我的方向,似乎在等我開口。
眼看要打出事來,我的身體快於我的思考,毫不猶豫地動了起來。
我護在了沈推面前。
陸司白的力道沒收住,我連著沈推一起跌在地上。
盡管沈推想用手臂給我做緩衝,我的頭還是在地上結結實實地砸了一下。
他慌張地翻身起來,沒顧上自己疼,就急著察看我的情況。
「姐姐,你怎麼樣?」
我沒有回答。
我覺得頭很痛。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出現重影,漸漸無法聚焦。
我聽見很多人呼喚我的聲音,隨後腦海中的記憶像是打開閘門的水壩,盡數奔流。
過了一會兒,我抓住沈推的手腕,慢慢地坐起來。
熱門推薦

惡魔情書
作為一隻魅魔,媽媽從小就告誡我要守好這個秘密。 年幼的我撲閃著大眼睛:「就連鄰居阿姨家的漂亮弟弟都不可以告訴嗎?」 媽媽鄭重其事:「就連鄰居阿姨家的漂亮弟弟都不可以告訴哦。」 多年後,看著橫亙在腰間的手臂和身邊露出一截的優哉遊哉的尾巴,我開始反思當初為什麼沒有聽媽媽的話。

裝乖
重回高中時代,我去找我那會哭唧唧撒嬌的奶狗老公。 沒想到昔日奶狗變狼狗,曾經煙酒不沾的小奶狗熟練地叼著煙,漂亮的眉眼像鉤子似的:「難道你喜歡我?」 我呼吸一窒:「對啊。」 考試前,裴燁和狐朋狗友在網吧包廂裡抽煙打遊戲。 我拿著五三一腳把門踢開:「我數到三,裴燁你給我滾出來!」 眾人一片嘩然,以為我死定了。 然而我冷眼一橫,裴燁碾滅煙頭,本能認慫:「我知道錯了。」 他的小弟們傻眼了。

太子殿下為我縫屍
"撿到蕭景煥的第十年。 我拋棄他和知府公子成了親。 我說我嫌他隻是個低賤的二皮匠。 甩給他兩錠金子,讓他別再來糾纏我。 他被我的嫌貧愛富刺得滿心瘡痍,整天以酒洗胃。 三個月後,他被皇室尋回,欽定為當朝太子,無上尊貴。 知府貪汙,被抄了家。 男丁流放塞北,女眷充入教坊司。 多年後,太子南巡。"

再見我的好室友
"我讓室友幫忙快遞我的布洛芬,她卻反手把藥寄回自己家。 還死活不歸還,說「我家人也陽了,給你三十塊錢好了。」 結果我外婆高燒不退,搶救一夜。"

明月前身
我進宮那年,隻有十四歲。 我家門楣不高,選秀的時候,因為沒給足銀兩,被排到了最後。 一場秋雨,澆得皇上負氣離去。 教引姑姑說:「都是命。選不上,就做宮女吧,年滿出宮,未必不是件好事。」 但我的命,從來不在民間,而在於那高高翹起的屋宇之上。

終遇春
我穿成了一本書裡的惡毒女配。囂張跋扈,唯我獨尊,卻看 上了外門籍籍無名的男主。奈何男主對我沒有興趣,於是我 一番騷操作對他下了催情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