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與他擦身而過時,他咬牙道:
「初八,你若不回去主持婚禮。」
「這侯府主母你便別做了!」
14.
我對謝臣寧,連生氣都沒了。
隻覺得好笑。
普通百姓或許不知將軍府要娶的,到底是沈家哪個姑娘。
可朝中大部分官員,都收到了將軍府的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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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孟翊沒給永寧侯府下帖,他但凡打聽打聽,都會知道。
初八那日的新娘,是我。
他竟還想著那日我會回去主持他與洛凌霜的婚禮?
我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仍舊照計劃準備去南疆的物品。
隻是一出門,就容易碰到謝臣寧。
他不找我麻煩。
有時遙遙對視,冷淡撇開眼。
有時擦肩而過,面無表情目不斜視。
我也不搭理他。
隻是想起他剛開始對我冷淡的那一年。
他嫌我黏人。
將我從書房趕至前廳,又從前廳趕至後院。
每每覺得我礙眼了,就會冷著臉,不理我。
我知道他這是生氣了,便會去哄他:
「夫君說我哪裡做得不對,我再改。」
他嘆氣,溫柔地摸我的發:
「清漪沒有做得不好,是我公務繁忙,疏忽了你。」
「你隻要再乖一些,乖乖聽我的話就好。」
若即若離,似是而非。
一個巴掌一顆糖,宛如訓狗。
很快,我將行裝準備妥當。
婚禮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照習俗,新人在婚前是不能見面的。
因此孟翊有幾日沒來沈府。
直到婚禮前一夜。
窗子篤篤響了兩聲,被支開一道縫。
這次鑽進來的不是人偶,而是一個腦袋。
我愣了好半晌,「噗嗤」笑出聲。
「你為何不從正門進來?你要爬窗嗎?」
我走過去,給孟翊開窗。
他卻攔住了。
我很少看到如他這般明亮的眼睛。
他問我:「我真的要娶你了嗎?」
我點頭:「是啊。」
他又問我:「你真的要嫁我了嗎?」
我點頭:「是啊。」
「小爺……不,不是,我知道了!」
「啪」地放下窗,跑了。
我笑著搖搖頭,準備梳洗歇息。
剛剛拆下發髻,窗又「篤篤」響。
「你怎又回來了?」
才支開一道小縫,瞥見白色的衣角。
動作頓住。
是謝臣寧。
15.
他沒說話。
我也沒作聲。
兩相沉默裡,春雨沙沙敲打窗棂。
終於要娶到心愛的姑娘了。
新婚前夜,該心心念念都是新娘子才是。
他跑到我這裡做什麼?
我突然發現,謝臣寧,或許並不是多麼喜愛洛凌霜。
也不是多麼地厭煩我。
他隻是,偏愛得不到的。
「清漪。」
他輕聲開口,聲音有點啞:
「算我輸了好不好?我們不要置氣了。」
「你離開這些日子,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是我錯了。」
他的身影投映在床上,微微佝偻:
「我不該在你生辰的日子拋下你。」
「我答應過你,每個生辰都會陪著你。」
「我不該為了洛凌霜一次次冷落你。」
「你隨我回去。」
「你回去,明日的婚禮取消。」
「我不娶她了。」
我沒忍住,笑了笑。
說娶就娶。
說不娶,就不娶。
宛如兒戲。
「還是按最早說的,隻讓她做妾,好吧?」
「我的妻子,隻有你一人。」
我關掉了窗上的小縫。
落闩。
「沈清漪!」
謝臣寧的聲音蘊著怒火:「我已經低聲下氣至此!」
「你到底還想如何?!」
我吹滅了房中燈燭。
外面安靜了一瞬。
半晌,一件重物砸在窗上。
「看你能犟到幾時!」
16.
我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第二日天沒亮,喜娘進屋,替我梳妝。
「嘖,這誰幹的?」
丫鬟從窗外掃出一包被砸碎的桃花酥。
我和謝臣寧新婚第一年,他常常在下值時給我捎帶一包。
我會開心地撲進他懷裡,說「夫君待我最好了」。
丫鬟扔掉了桃花酥。
我沒有側目。
喜娘手法很嫻熟,上妝、盤發、換喜服,蓋蓋頭。
嬸母帶著我祭祖。
叔父扶著我出門。
孟翊牽過我時,手心微微湿潤。
我看著蓋頭下的喜鞋,一步一步地上了花轎。
「沈家娘子,出嫁咯!」
吉時正好,喜樂震天。
「新郎官快快放手,莫要誤了吉時咯!」
喜娘在外調笑。
孟翊往我手裡塞了一顆糖。
這是怕我餓著。
我塞進嘴裡。
甜滋滋的。
不多時,喜轎起。
轎子晃晃蕩蕩。
我想這次出嫁倒算爭氣。
叔父嬸母像是怕極了孟翊,不僅將聘禮全數充作嫁妝,連從前克扣我的那一半,都充作嫁妝裡還回來了。
我想明日我要去拜祭爹娘。
告訴他們我沒有讓他們失望,到底走過來了。
我想去了南疆,應該另有一片天地。
寬廣,自在。
前方侯府的迎親隊,與將軍府的交匯了。
我仍在想,倒也不錯。
今日你另娶,我再嫁。
各自安好。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緣薄孽厚。
馬蹄聲過時,忽來一陣風。
吹起我的車簾,撩開我的蓋頭。
我下意識抬眼。
四目相對。
空氣靜止。
我平靜地拉上車簾,蓋好蓋頭。
身後一陣兵荒馬亂:「侯爺!侯爺怎麼了?走啊!」
「喜帖?什麼喜帖?您不是勒令所有與沈府有關的東西,都不許進侯府?」
「侯爺,侯爺小心!」
「侯爺墜馬啦!!!」
17.
我原想一切從簡,便是不想橫生枝節。
惹得將軍府因我而遭人非議。
可到底未能如願。
謝臣寧墜馬,竟然安然無恙。
他趕來時,我和孟翊剛拜完堂。
「孟承霄!你竟仗著權勢蔑視律法強奪吾妻!本侯要參你!」
「誰敢攔本侯的路!放我進去!」
滿堂賓客。
我下意識抬步,孟翊將我攔住:
「放他進來。」
我看不見謝臣寧的臉。
隻從蓋頭的縫隙,看到他大紅色的喜服被扯破。
衣擺上,鞋上,都沾著泥土。
「清漪,別怕,我就說,你怎會一直不肯回侯府。」
「是孟翊脅迫你的是不是?你那麼愛我,怎麼可能嫁給他!」
「是他仗著皇後的權勢……」
「閉嘴!」我低斥。
謝臣寧一愣。
孟翊握了握我的手。
幫我掀開蓋頭:「娘子,去吧。」
「有我在,放心。」
我望著他那雙明亮的眼,微笑,點頭。
再看向謝臣寧。
幾乎已經看到了他臉上的絕望。
「怎麼會……清漪……你……我……我們才是……」
我隻涼涼望著他。
他的眼一點點變紅,終於記起我上次說的話:
「文書……文書……難道……」
「和離書已上交衙門,謝侯自可去京兆府查驗。」
他一個踉跄,後退兩步。
「清漪,我不是有意的,我以為……我以為……」
他又上前兩步,想要抓我的手。
我側身躲過。
「無論謝侯以為什麼,你我早無任何幹系。」
「如今我是孟翊登錄在冊的妻子,你也要在今日迎娶新的妻子。」
「快快請回吧,莫要讓佳人久等了。」
「堂堂永寧侯。」我輕笑一聲,
將他說過的話,原封不動換給了他:「鬧成這樣,就不怕人笑話?」
他又踉跄兩步。
仿佛這才看見滿屋子的賓客。
所有人都看著他。
而他,喜服髒汙,頭發凌亂,連發冠都掉了。
「怎麼會……怎麼會……」
蹣跚著往後退。
「慢著。」
孟翊此時才站出來,將我拉在身後。
「辱我姨母,擾我新婦,鬧我婚堂。」
「老子他媽的忍你很久了!」
揮著拳頭就撲向謝臣寧。
18.
如此,無論是將軍府,還是永寧侯府,都被議論了個徹底。
好在大多都在嘲笑謝臣寧,竟和離而不自知。
全京城都知道孟將軍不在乎沈清漪二嫁之身,要娶的,是永寧侯的前夫人。
偏他,選在婚禮當天去大鬧婚宴。
被打得下不來床,活該!
「哎。」
我嘆口氣,問春桃:「小將軍可醒了?」
眼見和謝臣寧撕破臉,我趁他躺在床上,侯府一團亂的時候,
遣了人去,連蒙帶騙將春桃買了出來。
春桃連連點頭:「正在喊夫人呢。」
我端著藥就過去。
推開門,叫喚聲馬上停了。
「娘子,不用管我,我就快能好了!」
我坐下,一勺勺將藥喂給他喝。
往他嘴裡塞個蜜餞。
「不用管你?」
「嗯嗯。」
我拿著碗出去。
「哎喲喂!疼S我了!娘子啊,為夫這腿要廢了啊!」
推開門。
叫喚聲戛然而止。
我放下碗,走到床邊。
「給我瞧瞧,到底傷哪兒了。」
彎腰就扒他褲子。
「娘子娘子!」
孟翊紅著臉,連滾帶爬往床裡躲。
我嘆口氣。
坐下。
這不是好好的麼?
那日我瞧得分明。
他打謝臣寧,又快又準,S命往要害處揍。
謝臣寧一個自小讀書的,頂多撓破他一點外皮。
兩人被傳進宮時他還好好的。
回來就說腿疼。
疼得要沒命了。
「娘子。」他又滾回來,拉住我的袖子,
「你會不會不要我?」
他的演技,比之洛凌霜,實在不夠看。
我搖頭:「不會。」
「那我問你。」
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與當日揍謝臣寧時的兇神惡煞,判若兩人。
「你與謝臣寧和離之後,進宮找姨母。」
「姨母與你談起我,說了些什麼?」
19.
原是為了這件事。
我大松一口氣。
起身。
出門。
「娘子!」
我回到房中。
開始收拾行裝。
當日皇後娘娘提起孟翊,「哎,你不知他……他……」
掩唇到我耳邊,說了四個字:「斷袖之癖!」
所以我當時,真真切切地覺得,他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沒有妻妾之爭,沒有子嗣之憂。
不談情,不說愛。
隻需替他佔個正妻的位置。
或許等他年紀大一些,再抱養個孩子,好讓長輩安心。
「娘子!我當真不知此事!」
「成親之前,姨母一個字都沒同我說。」
「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我收拾東西,孟翊腿也不疼了,腰也不脹了。
圍著我打轉。
「娘子,你說了不會不要我的。」
「娘子,我不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我誰都不喜歡!我隻……」
他抓著我的袖子,泫然欲泣,「喜歡你。」
我頓住手中動作。
看向他。
「我知道啊。」
我又不是三歲孩童。
旁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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