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書名:束之高閣 字數:3682 更新時間:2025-07-01 16:45:11

哦,看來不是專門在等我。


 


我脫了外套正準備進房間去,就聽到他問我:“我助理說收到了一筆大額轉賬,是從你的賬戶裡轉進來的。”


 


我點了點頭,道:“對,是你那張工資卡裡的錢和我媽這幾年在你那邊拿的錢。”


 


他語氣算不上和善:“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不想欠別人的。以前是我沒有說清楚,以後請你不要再劃錢給她或者替她籤單了。”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比我足足高了一個頭,氣勢上自然也更盛。


 


“高姝,在你心裡面,我們的婚姻是不是根本就不作數?”


 


“你不挨我的人,不花我的錢,也不用我的任何資源。你把我像個擺設一樣放在這,你到底是想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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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周琰想幹什麼。


 


不,也許我是知道的。


 


他大概是知道了我跟高鈺之間的一些前塵往事。


 


也知悉了我曾經對他的心意。


 


他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很多東西。


 


他隻發出了一點點微弱的、類似破冰的信號,就希望我能夠就此揭過。


 


他不曾正式的求和、不曾真誠的道歉。


 


甚至不曾開誠布公的和我把一切都攤開來談一談。


 


他在婚姻的圍牆裡站得高高的,睥睨一切,尤其是我。


 


可我高姝,不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具。


 


也不是他束之高閣的洋娃娃。


 


自然也不會做婚姻裡難堪的小醜。


 


即使我並不光彩的身世讓我隨時被曝露在現實的泥濘裡。


 


但我也不會屈服。


 


我要堂堂正正的愛,和明目張膽的偏愛。


 


在跟周琰之前,我從來沒覺得原來愛是讓人那麼痛苦的一件事情。


 


它一點也不快樂,永遠沒辦法釋然。


 


如果我隻是遠遠地望著,我就能騙自己,明天永遠會比今天離他更近一步。


 


可當我深陷其中時,面對他的冷漠和質疑,每一刻都在體驗你可能永遠不會打動他,才是真的殘忍。


 


“沒想幹什麼,我說離婚的事情,你考慮一下。”


 


第25章 25


 


25、


 


那天提完離婚後我就進房間了。


 


我沒有試圖看他的臉色,也沒有去想任何後果。


 


第二天一早我還是正常去上班。


 


鄭勉的車停在門口,她心有餘悸道:“昨天不還深夜十二點等你回家嗎?今早周總那臉色難看到感覺要把我大卸八塊。”


 


我沒想到他那麼早就出門了。


 


打開手機才看到周琰在凌晨四點給我發的消息:我不同意。


 


周總大概是被我的不知好歹氣得一夜沒睡。


 


我卻因為放下了心事而酣睡整夜。


 


看來人類的悲歡真的不相通。


 


周琰大概真的很有威懾力,那天晚上剛過十一點半。


 


鄭勉就一個勁的催我下班。


 


我不明所以道:“你有事啊?”


 


“我這不是怕周總又在門口等嘛,嚇人的。其實我以前還覺得他挺如沐春風的,但他昨晚和今早已經顛覆了我對他的看法。”


 


“那今天你先回,我約車回去。”


 


她趕緊擺手道:“那更完了,我怕明天起來被追S。快點關電腦啦!讓我平平安安過個年吧。”


 


那天到家後,周琰沒再從屋子裡出來。


 


鄭勉既松了口氣又嘆了口氣:“周總這耐心也不太行啊,就等一天就不等啦。”


 


我敲了敲她的頭,徑直回家去了。


 


沒曾想,周琰把玥玥從爺爺那邊接回來了。


 


深夜十二點,父女倆不睡覺正在捉迷藏。


 


玥玥見我回來了,立刻大聲尖叫撲到我身上:“媽咪,我好想你呀。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周琰從角落裡走出來,有點無奈地笑了笑:“爺爺最近血壓有點高,我就把她接回來了,結果一直不肯睡,非要等你回來。”


 


玥玥怕我責怪她,一直掛在我的脖子上不肯下來。


 


好像不看到我的臉色,就不會被批評。


 


我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乖乖,現在可以睡了嗎?”


 


“好,媽咪,你今天也來聽爹地給我講故事吧,爹地講故事超級精彩的。”


 


“好。”


 


於是我聽到了魔改版的灰姑娘。


 


她不僅會跟後媽吵架,還會跟繼姐姐們打架。


 


她還跟對她漠視的父親惡語相向。


 


最後她還拒絕了拿著水晶鞋來找自己的王子。


 


玥玥哈哈大笑道:“我才不要王子的水晶鞋!我爹地會給我買多多的!”


 


周琰在她臉頰吻了吻:“對,你要的一切爸爸都會為你準備,你隻需要學會做你自己。”


 


有人骨子裡的溫柔,讓他天生就能做一個完美的父親。


 


在玥玥的撒嬌攻勢下,我輕吻了她另一邊的臉頰。


 


她笑著閉上眼睛道:“晚安爹地媽咪。”


 


“晚安,寶貝。”


 


第26章 26


 


26、


 


我正準備去休息時,周琰叫住了我。


 


他忽然問了一些關於轉口貿易的事。


 


我對這塊完全沒有研究。


 


據我所知,這也不是他公司的主營項目。


 


我看著他的表情,忽然福如心至。


 


我問他:“是不是我媽在搞這塊?”


 


他也沒再遮掩:“她估計不太懂,壓在手裡的那批貨都是走私品,損失錢是小,搞不好人得進去喝茶。”


 


她本來就輸紅眼了,我斷了她的大部分經濟來源。


 


後來周琰直接不讓她出海。


 


正巧又有朋友給她介紹新路子。


 


我打給她,她一直在電話裡跟我狡辯。


 


“我哪裡知道它是走私船?我所有的出關證明還有繳稅手續都是齊全的。”


 


我直接了當:“都是偽造的。”


 


她在電話那頭大喊道:“怎麼可能啊?高姝,你又在搞什麼鬼?”


 


“你是不是就是見不得你媽媽好呀?我一個人從內地過來打拼,無親無故的,當初不是為了生你我根本不可能留下來,結果我就給自己生了個冤家!”


 


“我賭也不行,現在認真做事情你還要這樣講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不想被請去喝茶你就繼續,我不會去撈你的,老高現在怕也是分身乏術了。我勸你最好不要執迷不悟。”


 


肯定看我話說的嚴重,她躊躇了片刻問我:“你消息哪裡來的?這人真的挺靠譜的,我看他手上路子特別多才跟他做的,我們好些人都投錢了。”


 


我抬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周琰,回了句:“這人你哪裡認識的?”


 


季雨女士毫不猶疑道:“公海認識的啊。”


 


“你投了多少錢?”


 


這回她猶豫了,磨嘰了半天不肯報個實數。


 


我簡直被她氣笑了。


 


“不說拉倒。”


 


怕我真的不管她,她吞吞吐吐說了個數。


 


周琰在一旁直接補刀:“乘以三倍。”


 


她大概是沒想到周琰就在我旁邊。


 


過了大概有一分鍾,她才不情不願地附和道:“差不多吧。”


 


“抵押的那些錢是輸了還是投了?”


 


“投了一部分,輸了一部分。房子貸的是輸的,廠房的是投資的。小姝啊,媽媽這回真的是真心實意想做點事情的。”


 


我打斷她,道:“對方是不是許諾你高額的利潤了?超過你的高利貸利息,對嗎?”


 


她又開始支支吾吾了。


 


我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你永遠都想投機取巧,嫁人的時候不想跟窮人白手起家,就找富豪,哪怕做小三,哪怕生私生子!”


 


“想掙錢的時候不是想著依靠自己的能力和資源,而是期待賭博能夠一夜暴富!整個港城依靠賭博起家的,最後哪個不是又輸光了全部身家?”


 


“想做投資,放著你做金融的女兒不問,跑去跟別人搞什麼走私!”


 


“我看你根本不是想掙錢,你歸根結底還是在賭,你賭最後這一波掙的錢能堵上你之前的缺口,好保住你所剩無幾的資產吧。”


 


我說到最後,她竟然在電話那頭哭出聲音來。


 


“我本來隻是想著你嫁到那麼顯赫的周家,日子肯定不好過,我就是想攢點錢給你。”


 


我是真的有點傷心:“把我從高家接出來是你最後一次在我身上花錢,從那以後,隻有索取沒有付出。”


 


“那次我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變賣了我所有的首飾和包包,我哪裡還有錢?”


 


她發現她無論如何哭訴,我都沒能給她她想要的反應以及松動的態度。


 


她忽然衝著電話喊了聲:“周琰呢?周琰不是在嗎?他也要看著他嶽母一敗塗地,進去坐牢嗎?”


 


“高姝,這點錢對周琰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你幫媽求求他好嗎?或者,老周總不是很喜歡你,你去問他借一點,救救你媽媽吧!我以後一定老老實實的!”


 


我掛斷了電話。


 


我不想聽一個賭徒的懺悔。


 


好像自從成年後,我永遠都在掛斷她的電話。


 


我們幾乎很難心平氣和地通一次正常母女間寒暄或者問候的電話。


 


她在拼命索取而我在抗拒被榨幹價值。


 


立場不同且都很堅定。


 


周琰走到我身邊,開口道:“其實我可以把她的資金缺口都平掉,之後多注意她的賬戶流通就好了。”


 


我回身望向他:“你打算逼S我嗎?”


 


第27章 27


 


27、


 


周琰是不會跟人劇烈爭吵的。


 


他的教養沒有教會他這個。


 


面對我的抗拒,他隻擺出了冷臉。


 


然而某天午後,我在家裡跟老高通話。


 


結束後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高鈺的這個項目你可以少投一點。”


 


我有點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投?我的錢都還你了,我沒錢。”


 


他解釋道:“我以為你要投很多。”


 


“你投你的好了,為什麼我要投很多?”


 


他對我的說法很不滿,但還是耐著性子道:“我隻是怕你被遊說,她那個資質可能有點問題,到後期如果卡在這塊,周期會很長。”


 


盡管周琰這樣說,我還是在投資人的名單裡看到了他的份額。


 


對他來說不痛不痒的一千萬,後面跟的是他助理的名字。


 


我爸在電話裡說過,周琰不想以自己的名字入股,怕誤導投資,但他如果本人不看好,也不可能投錢。


 


我不想揣測任何人的想法。


 


可我天生敏感。


 


難道周琰不知道即使沒有以自己的名字入股,可他的助理跟隨他比鄭勉跟我的時間都長。


 


他比我這個掛名夫人都能代表周琰本人。


 


我爸用這個來遊說我,自然就能用這個去遊說其他投資人。


 


“我不會投的,我跟高鈺關系很緊張的,我挺怕她成功的。”


 


周琰笑了一下,“你是實幹家。”


 


我大概是在他的笑容裡昏了頭,追問了句:“那高鈺呢?”


 


他難得有點窘迫,咳嗽了兩聲道:“多少有些沽名釣譽了。”


 


“沽名釣譽”也是有倚仗的人才會做的事情。


 


我們這些人僅僅是想要立足於當下就已經要拼盡全力。


 


根本沒有空在意別人對我們的看法。


 


因為我不會回頭,也不會東張西望。


 


這條道我得一路走到天明才行。


 


第二天我回家的時候,老高和高鈺竟然坐在客廳。


 


周琰對他們的造訪應該也是措手不及的,我見他身上還穿著家居服。


 


我進門的瞬間他打了個招呼就進房間換衣服了。


 


高鈺的話語裡帶著點不屑:“沒想到周琰這個點竟然真的待在家裡啊。”


 


老高卻在一旁點了點頭道:“在家裡好啊,男人還是得顧家。”


 


做了一輩子浪子的人說出這種話,著實是有點搞笑的。


 


我不想聽他們寒暄,開門見山道:“來找我還是找周琰?”


 


老高樂呵呵地說:“既找你也找周琰。”


 


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沓文件說道:“你看一下,這就是我那天跟你說的項目策劃書,你看看你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