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陪夫君從賣酒郎走到帝王,恩愛情濃,夫婦相隨,如今他快S了。
我在屏風後伏案淺寐,聽到他喚人緩緩交代遺言。
「沈氏勢大,挾恩圖報,害我卿卿,實在可惡,汝必除之。」
夫君喘了口氣,聲音漸弱:「卿卿,卿卿……」
我才知,他愛他的義妹至此,又恨我至此。
再一睜眼,我回到了選親那天。
在他渴望的目光中,我將結親的海棠簪在別的少年發間:「名花傾國兩相歡。」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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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該選親了。」
姑姑的聲音喚醒了我,耳邊傳來環佩叮當作響的聲音。
五陵少年穿著錦繡春衫,或簪花飲酒,或投壺射箭,風流繾綣,竭盡全力展現自己,博我一笑。
門外春光正好,柳色新嫩。
我回到了及笈那年,母親為我擇夫婿而舉辦的選親宴上。
2
我是沈家的掌上明珠,自小便是萬千寵愛。
等到我及笈,母親便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邀來了五陵所有的好兒郎,隻為讓我擇一個兩心相悅的夫婿。
門外春光正好,我輕啄青梅酒,滿心歡喜地挑著我未來的夫婿。
顧同濟在宴會的角落,他是人群中最顯眼的一個。
人人穿著錦繡羅衣,隻有他穿著粗褐短打,挺直脊梁,巖巖若孤松,巍峨若玉山。
參與宴會,自該衣著端莊,就算不是錦繡羅衣,也該穿著合乎禮制的布衣,方才算得上對主人家的尊重。
而顧同濟穿著沽酒時的粗布麻衣就匆匆而至,仿佛這不過是家常便飯。
著實打了我沈家的臉面。
上一世,父母便反復向我言說他此舉無禮。
我卻愛他這種遺世獨立,不為權勢所動的性子,爭辯道:「顧郎不為禮義所縛,有魏晉風範。」
現在看來,什麼魏晉風範,不過是他不上心,貪圖我家的星羅草,不知從哪弄來一張請柬,卻連偽飾也懶得。
或者說,他現在就對我沈家有著隱秘的怨懟,遠不似他表現出來的平和。
3
顧同濟站在人群之中,周圍卻像是隔了城牆,沒有人與他一起交流,他卻不羞不惱。
大約是覺得無趣,他走到池邊,捉了魚食擲入,微微一笑:「六年衣破帝城塵,一日天池水脫鱗。」
我為他的清冷孤高與眼中燃燒著的志向所動。
我篤定他必非池中之物,定會魚躍龍門化金鱗。
他不願意入贅,我就不顧家人的勸阻下嫁於他,從千金女變成了賣酒妻。
父母憐我,仍然予我動用沈家的資源。
而顧同濟也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借著我沈家的東風,招兵買馬,結識英才,抓住胡人破京都的契機,用著勤王的旗號,帶著大軍直上,挾天子震四方。
等小皇帝S後,更是受了詔書,自立為帝。
而我,搖身一變,從發妻成為他的皇後。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皇後。
縱然他鮮少表達,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對我的愛意,我隻當他如我父親那般,不善口舌,潤物無語。
奔波時,我們鮮少同房,縱使偶然,他也必定在第二天奉上一碗湯藥,他撫著我的手說:「奔波有孕,太過勞累。」
我隻當他考慮周到,做事體貼,甜蜜地飲下那一碗碗苦藥。
在被虎狼之藥傷了根本不能有孕之時,我愧疚地想要為他納妾。
他罕見地發火,眼裡隱藏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我不會有其他妻子,更不會納妾。」
我以為我窺見了冰山下熾熱的一角,滿腔的情意包裹著我,讓我忽略種種差異之處。
直到聽到他臨S前的遺言。
我才恍然覺得,他沒有愛過我,甚至在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連綿的恨意,像是細雨中的冰雹,一下一下,砸得我生疼。
我聽過他熱烈又絕望的呼喚,一聲聲的卿卿,擠兌著空氣,恨得我走投無路。
現在想來,妻子的承諾大約也是怕再有一人佔了卿卿的名分,畢竟娶我一人就已經夠煩了,哪能再找一個人破了他的「貞潔」?
我生來便是驕女,從未被人愚弄至此,惱恨佔據了我的心神。
再睜眼就回到了母親為我辦選親宴的那天。
大約是得到的太過容易,隻需他輕輕皺眉,我就將一切資源奉上,才使他忘恩記仇,心心念念隻要S了我。
這一世,沒了我,我倒要看看他能走到什麼地步。
4
「晚兒,你可有喜歡的?」母親問我。
我透過屏風望去,滿屋的鮮嫩少年,顧同濟在其中格格不入,他東張西望,毛躁淺薄,完全不似上一世的孤高自得。
但見他徑直走到荷花池邊,拿著魚食,有一搭沒一搭地扔到水裡。
他的身體僵硬,作秀得如此明顯。
我看著他時不時向屏風瞥過來的目光,心中確信,他知道我在這屏風之後,並且在意著我在屏風後的這件事。
心有牽掛,行為就格外地穿鑿附會,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我斷定,他也重生了,隻有重生之後,才知道這時我一直躲在屏風後觀察者各位公子的一言一行,以擇一個優良夫婿。
隻是他重生後不去尋草藥救他的小義妹,反而來看我這可惡之人作甚?
我勾起唇角,拿起母親為我備好的海棠,素手拈花向錦鯉池邊走去。
顧同濟眼睛一亮,欣喜溢於言表,他微微側身,似乎是篤定了我定會像前世那樣,將海棠塞捧到他的面前,選他為夫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拈花一步步走近。
5
上一世,我從屏風中出來,身著綺羅衣,長長的裙擺曳地,流光溢彩。
少年公子們個個都看呆了,交口稱贊。
什麼風華絕代、絕世佳人一個勁兒地丟出來。
可是我的眼睛裡隻有他,仿佛天地間都失去了顏色,渾然暗淡無光,隻有他是鮮活明亮的。
我撥開一股腦兒圍上來的少年,走到他的面前。
他微微一怔,便放下魚食:「姑娘,可有事兒。」
沈家選親宴,少主親來,還能有什麼事兒。
我當時真以為他不懂,素手一抬,便將鮮嫩的海棠捧到他的面前,羞紅了臉,不好意思說話。
他沒有看向海棠,隻是盯著我。
他的目光像是淡淡的月光,我喜愛,卻又覺得羞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就這麼看著我。
直到周圍傳來唏噓的聲音,才拿起海棠。
我以為他接受了我的好意,羞怯一笑,便準備回房。
可是,他卻將海棠揉碎,花瓣脫離,花蕊摧折,豔色的汁液爬過他的指節,從指尖流下。
他向後一揮,紛紛揚揚的牡丹花瓣撒入魚塘。
我像是被重錘捶碎了的瓷娃娃,碎成一片一片的,隻是長時間世家女的培養,讓我習慣性地掛上了笑容,隱藏著我的情緒。
正當我失落離開的時候,他拉住了我的手。
溫潤的玉佩塞入我的手中。
「海棠嬌嫩,非我所愛,亦配不上你。
「這是我家傳玉佩,贈予你,你若有心,可到顧氏酒坊找我。」
我被他吊得七上八下,哪裡分辨得了許多,隻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又有機會與他在一起。
現在看來,他的把戲,粗淺又漏洞百出。
隻有春心萌動、傾心於他的少女才會被糊弄,錯找良人。
他仗著少女的痴心牢牢把控著婚姻的話語權。
我離他越來越近。
顧同濟嘴角帶上意得的微笑,幾乎要伸出手來。
我錯過他,走向他身後倚欄飲酒、偷偷看我的少年。
6
他是謝家的小公子謝望舒,紈绔草包的名聲遠近聞名。
他出身江北謝家,與我江南沈氏隔江相望。
這種家族本來不該湊我沈家的熱鬧,可惜謝望舒是個棄子,送上門來入贅的,用來拉攏沈家的棄子。
上一世,他大張旗鼓地追了我好些日子。
我卻瞧都沒瞧他一眼,隻追著顧同濟的腳步。
他要回江北了,不甘心地來堵我,眼尾是一片嫣紅:「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我點破他:「錦衣華服,做足了紈绔姿態,謝家的小郎君是真心來求?」
謝望舒漲紅著臉,結結巴巴解釋,當時是他糊塗,沒有做足禮數,隻想著糊弄過去。
可是一見我,便心生歡喜,此後種種全是真心。
我不耐煩,隻說了句:「男兒當志在四方,你若沉溺情愛,我便看你不起。」
他吭哧吭哧不出聲。
後來,他回了江北,收歸舊部,編了一支軍隊,領軍出徵,人稱江北之虎,再後來又成了江北新君,與我南朝隔江遙望。
兩國宴會上,他親赴江南。
鳳池臺上,月光如水泄下,他不敢正眼看我:「晚晚,現在能不能瞧得起我了?」
我沒回話,被顧同濟截住了話茬,我隻顧著安撫顧同濟,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眸中從星光明亮到變得暗淡。
我隻為顧同濟那小小的吃醋感到欣悅,像是找到了他愛我的證據,小心翼翼哄了他大半個月。
現在看來,當時顧同濟恐怕在心中笑我自作多情。
這一世,不會了。
7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我手持海棠,簪在錦衣少年的發間,微微一笑:「名花傾城兩相歡。」
顧同濟的臉色瞬間鐵青,他茫然地上前一步,卻又在極端的自制下,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仿佛找不到路的孩子,委屈又恐慌。
「我?」謝望舒眼睛瞪得圓圓的,讓我想起了我幼時養的那隻幼犬,圓圓的眼睛滿是孺慕與信任。
他手忙腳亂從欄杆上摔下來,卻還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朵海棠,沒讓他受傷分毫。
江北的小郎君是極好看的,風神秀異,有若明珠,朗然照人,臉上帶著少年的稚氣與英勇。
他手足無措保護海棠的模樣,像極了猛虎輕嗅薔薇的細致與溫柔。
我笑了笑:「君美。」
他的臉紅成了天邊熟透的晚霞,耳尖上的薄紅比嬌豔的泣露海棠還要誘人可愛。
顧同濟驟然捏緊了拳頭,他大跨步走來,橫在我們中間:「我不同意。」
「我和沈小姐說話,輪得到你插嘴?」謝望舒擋在我身前,怒道,「仗著有幾分姿色,不要臉面。」
我穿過謝望舒的背影,看著顧同濟,他又急又怒,眼尾都帶上薄怒,委屈驚訝地看著我,反倒像我才是個負心漢。
如此粗淺易怒,如何像前世那個在坊市中沽酒也自若風雅的「酒中仙」。
就算我不重生,亦看不上他。
我對上他的視線,冷漠無比:「你服飾如此不雅正,是看不起我沈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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