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親戚朋友眼中出了名的老好人。

姥姥去世前給我媽留下來的大金镯子，他轉手送給了自己的妹妹。

我媽大鬧要回镯子，他說都是一家人，斤斤計較什麼。

叔叔需要買車，我爸二話不說，偷偷將我媽辛苦擺攤三年的積蓄全部給了叔叔。我媽以S相逼才要回一半錢。

我媽的飯館開業，我爸跟他的同事朋友們允諾吃喝免單，他闊氣大方的人設是立住的，但是飯館的存活他是全然不顧。

我媽沒辦法，加上我那時得了肺炎需要錢，隻能開始向他朋友們收費。

我爸知道後怒斥我媽沒有人情味，吝嗇至極。

後來，我媽被熊孩子高空拋物砸S，他選擇原諒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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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他算賬，卻被他下了迷藥嫁給老光棍。

他說老光棍一個人怪可憐，他看不過去，讓我替他去照顧。

我被老光棍家暴致S，再睜眼，我回到了我媽被高空拋物砸S的那一年。

01

「楊秋娟，你能不能不要再鬧！還嫌不夠丟臉是不是？！」

「不就是個破镯子，用得著這麼斤斤計較？都是一家人，誰戴不都是一樣！」

「我怎麼就娶了你這樣的女人，小氣吧啦的！」

一睜眼，我爸正憤怒指著我媽大吼大叫，語氣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不少親戚在旁邊對著我媽指指點點。

姑姑嫌這場鬧劇鬧得不夠大，在旁邊繼續添火加柴：

「嫂子，不是我說你，你嫁給我哥是你的福氣，這誰人不知我哥是出了名的脾氣好，反倒是你，就是個潑婦樣。」

「不就是拿了你一個镯子，用得著上綱上線嗎？這破镯子能值幾個錢，果然是鄉下人，就是上不得臺面！」

我媽在旁邊孤立無援，隻能低聲下氣：「小妹，镯子你就還給我吧，我給你買別的還不行嗎？」

姑姑雙手抱胸，挑了挑眉：「不——行！我就要這個。」

她看向我媽的眼神就像在看小醜，止不住地戲弄。

這熟悉的場景跟上輩子一模一樣。

姑姑生日當天，我爸當著眾人的面送給姑姑一個分量不輕的大金镯子，眾人紛紛感嘆我爸出手真是大方，為了自己的親妹妹真是下了血本。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這個镯子是我姥姥生前留給我媽的東西。

镯子對我媽來說，意義非凡。

而我爸明知道這些，卻還是不經過我媽的同意，私自將镯子當作禮物送給姑姑。

等我媽反應過來，镯子已經被姑姑戴上在她的朋友們大肆炫耀起來。

02

我爸總是這樣，對別人比對我和我媽好。

我姥姥寄過來的營養補品，他全拿去送給隔壁鄰居，一份都沒給我們倆留下。

他說我們無病無災的，吃那麼多補品幹什麼，小心吃壞身體，還不如將這些留給需要的人，既解決了補品闲置的問題又幫助了別人，豈不美哉。

初二我被學校的小太妹欺負，回家告訴他為我做主，他劈頭蓋臉將我一頓罵：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被人欺負，有沒有想過是你自己的原因，是不是你做錯了？怎麼別人不來欺負我？」

後來還是我媽在學校大鬧一場，學校這才沒人敢欺負我，大家一看到我，就會想起我那彪悍的媽媽。

而我爸完美隱身。

甚至在別人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義憤填膺指控我媽就是小題大做，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女孩子哪有那麼矜貴，現在好了，搞得大家的面子都不好過，真是丟臉，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娶了我媽這樣的女人。

侄子成績不好，他讓我每天下課後坐一個小時的公交車去給他補課，我高三學習任務重，不願意，他指著我的臉大罵我跟我媽一樣冷血，連自己家裡人的忙都不幫，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媽幫我說話，他連著我媽也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後我爸轉頭就給他侄子請了個家教。

漸漸地，我爸的好人名聲在親戚朋友中傳開，都說他是正人君子，闊氣大方。

大家說到我爸，就一定會提我媽一嘴，都說我媽就是個悍婦，潑辣無比，我爸怎麼受得了我媽這脾氣。

我爸這時候會嘆口氣，滿臉無奈：「還能怎麼過，娶都娶了，我這個人做不來拋妻棄子這種事，她不要臉我還要臉。」

他是絲毫不提我媽這十幾年來為他操勞的辛苦。

以犧牲我和我媽的利益來謀取自己的好名聲，我爸做這種事向來是爐火純青。

就不知道如果損害了他自己的利益，他還能不能心平氣和地維持他老好人形象。

03

對於我媽和姑姑的爭執，我爸在旁邊冷眼旁觀，繼續做著他的老好人，仿佛這場鬧劇不懂事的隻有我媽一個人。

我默默走開，幸虧飯館離我家不遠，我很快就從家裡拎著我想要的東西趕回來。

回來時，我媽的眼眶已紅了大半，聲音帶著哽咽。

我暗下決心，這一輩子我絕不會讓我媽落得那樣下場。

我走到姑姑的面前，放高聲音：「姑姑，你真是誤會了。我爸這是給你送錯禮物了，其實他偷偷給你準備了一個大驚喜！」

姑姑激起了興趣：「什麼驚喜？」

全場人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爸SS盯住我手上的禮盒袋，臉上表情突然變得很難看，他來不及阻止我，我就已經將禮盒遞給了姑姑：「你看，這才是我爸給你精心準備的禮物。」

姑姑一接過禮盒，一看裡面都是高檔煙酒，還有一個名牌包包，嘴上的笑意擋也擋不住：「哥，你也太夠意思了，認識你那麼多年，這還是你第一次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我在旁邊搭腔：「姑姑，可不是嗎？我爸對你們可真是情深義重，這一般的禮他哪能送的得手，他都是挑貴的買，還說以後給你們送禮就按照這個規格來。」

「姑姑，現在镯子也該還給我媽了吧？我爸可能沒跟你說，這镯子可是我姥姥走前親手給我媽的，他拿來送給你不合適吧？」

姑姑一聽是S人的東西，驚了驚，趕忙摘下镯子丟給我媽，嘴裡罵罵咧咧：「真是晦氣，神經病，哪有送別人S人的東西的。」

當她意識到她嘴裡那個神經病是我爸時，我爸的臉色已經是鐵青一片，姑姑以為是她罵得難聽，腆著臉訕訕開口解釋：「哥，我不是說你啊，都怪我嫂子，肯定是她搞錯了。你給我的驚喜禮物我就收下了，你說你，這麼破費，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姑姑嘴裡說著不好意思，身體卻很實誠地開始試背包包，樂得合不攏嘴。

看著我爸精心準備原本要送給領導助他升職加薪的禮品被姑姑那群人隨意霍霍，我也開心極了。

04

「姑姑，我爸眼光真好，你背這包真好看，爸，你說是不是？」

我爸心在滴血，但是當著大家的面，他怎麼敢輕易破防。

「好——看！」

仔細一聽，還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爸這表情管理不得甩了內娛某些明星好幾條街。

但是這還不夠，我繼續在我爸的雷點上蹦跶：「爸，你這喜歡不經過別人的同意就拿別人的東西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過來啊？」

「我和我媽的東西，你說拿就拿，就說這一次你拿了我媽的镯子，你有跟她說嗎？沒有是吧！不是我說你，一家人幹嘛偷偷摸摸的，幸虧我們是一家人，要不然這時候我們就該報警了。怪不得有人說家賊難防呢，原來還是有道理的。」

周圍人竊竊私語，我爸臉氣得通紅：「你個小孩子懂什麼！一家人分什麼你我，出嫁從夫，你媽的東西就是我的，我用一下她東西怎麼了？！」

「是啊，你做好人就用我和我媽的東西，對裡就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對外就是慷慨大方，你這麼能裝，怎麼不去裝垃圾啊。你這麼能耐，麻煩以後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我們不是你塑造好人形象的工具，不要把我和我媽打包出去換人情。」

「大家以後聽好了，以後我爸送你們的東西一定問清楚了，我媽是不在意，但是我可不一定。」

05

現場有不少人或多或少收過我爸的東西，雖然都是在小聲議論，但這些話還是一字一句傳進了我爸的耳朵裡。

「不會吧，沒想到邱志斌是這種人。」

「你還真別說，像上次我說我女兒語文成績不好，他二話不說就讓他女兒過來免費幫我女兒輔導課程，還說為了說服他老婆同意費了老大勁，至今我還記著他這個人情。」

「不想不知道，一想還真是，感情辛苦事全讓她們母女全幹了，好名聲全給邱志斌了。之前我還聽過張秋娟出了名的彪悍，我看這彪悍是被逼出來的吧。」

我放火的不怕火大：「爸，你倒是說句話！」

我爸裝了那麼多年，下意識開始喊冤：「真是作孽，我怎麼就生了你這樣的女兒，胳膊肘往外拐，在外面敗壞老子的名聲。」

「各位，今天真是讓大家看了笑話，大家相處這麼多年，我邱志斌什麼人，仁者見仁，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這些流言蜚語！」

我爸多年的形象經營還是很有信服力，不少人半信半疑。

姑姑得了我爸的好處，一看這形勢就要給臺階給我爸下：「哥，我看邱妍就是讀書讀到腦子糊塗了，你趕緊帶她醒醒腦，免得她又在胡說八道。這小孩子懂什麼，我看吶，就是被大人教的。」

姑姑的眼神若有似無地瞟向我媽的方向。

我爸意領神會：「楊秋娟，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打拼放心把家交給你，你一天到晚在家給孩子灌輸什麼思想。我知道我平常工作忙，忽略了你們母女倆，你們心裡怨恨我，我認。但是你們不該隨便汙蔑我的人品。」

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的反常刺激了我媽，還是我媽終於受不了這樣憋屈的生活，往常面對我爸的指責一聲不吭的她竟然硬氣起來：

「是啊，你對我不差，你對我的好就是讓剛生完孩子的我去伺候你小妹的月子，你對我的好就是把我給邱念存的教育基金全取出來給你弟弟的孩子去讀一年二十萬的貴族學校。」

我媽冷笑一聲，面對我爸諷刺說道：「這就是你對我好？」

「楊秋娟，你說夠了沒！」我爸開始惱羞成怒。

「有什麼事回家再說，非要在這裡丟人現眼嗎？」

「再這樣鬧下去，我們離婚！」

「好，離婚！」

06

全場寂靜，我爸愣住，他是怎麼也想不通，以往隻要他威脅我媽離婚，我媽都會乖乖服軟，怎麼這次說離婚一點都不管用。

眼見這件事鬧得越來越大，姑姑終於有些慌了：

「嫂子，有什麼事情好好說，說什麼離不離婚的，夫妻兩吵吵鬧鬧很正常，忍忍就過去了。再說了，離了婚，你一個二婚女人還能找到像我哥這樣的好男人嗎？」

我翻了個白眼，真是屎殼郎打哈氣，口氣真大。

沒了我爸這一大家子人的拖累，我媽隻會活得更好。

我媽扭過頭來對著姑姑冷哼一聲：「我可沒你那麼能忍，我怎麼聽說成陽好幾天沒有回家了，今天這生日宴也沒見到他啊，該不會是外面有人了吧，可謂是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這麼看來小妹你是真能忍，你大嫂我甘拜下風。」

姑姑氣得臉都歪了：「張秋娟，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撕爛你的臭嘴，你就是嫉妒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你就是心眼小，嫉妒成陽對我好！」

「你們評評理，成陽平時對我怎麼樣你們都看在眼裡，張秋娟可真是好心機啊，就想讓我懷疑成陽，拆散我們一家人，沒想到她心裡已經扭曲成這樣！」

「是啊，成陽雖然平時不著調，但對邱琳是真的沒話說，知冷知熱的，可體貼了。」

大家都不相信成陽這樣的「好男人」會出軌。

但是隻有我知道，我媽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