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

 

再遇見前男友時，我正在臺球廳為了錢跟油膩男周旋。

 

他語氣輕蔑，“餘笙你求我，我就幫你。”

 

可我笑意盈盈挽住油膩男的胳膊。

 

“我們去屋裡呀，這我放不開呢。”

 

張馳氣得砸了臺球廳。

 

可笑，裝什麼深情。

 

我又不是沒跪下求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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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男人，一般黑。

 

1

 

高考失利後，我很早就出來工作，幾乎什麼工作都做過。

 

在高端會所的臺球廳裡當陪打，是薪水最高的一份。

 

在有大客戶光臨時，我和其他臺球陪打會排隊站在臺球廳中，等待客人挑選。

 

我如往常般微笑著面向客人，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我的眼簾，我的心猛地一顫。

 

和張馳分手兩年了，這是分手後第一次見到他。

 

他的腳步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把光擋得嚴嚴實實。

 

我下意識垂著頭，任由目光落在我的頭頂。

 

那隻手朝我伸了過來，熟悉的骨節分明，我甚至還記得它手心的溫度。

 

我緊盯著那隻手，帶著不安與期待，看著它越來越近。

 

他的手背貼在我的肩膀上，很燙。

 

隨著一聲嗤笑響起，他把我撥開，牽起我身後的陪打，回到臺球桌旁。

 

我抿住微微顫抖的雙唇，不動聲色地站回原位。

 

與他同行的肥胖男人拉住我的手，笑得油膩。

 

“張總，這個不錯啊，怎麼不要這個？”

 

張馳看了我一眼，不屑地笑了笑：“這個我玩過了。”

 

聞言肥胖男人興致高漲，他把我拉到臺球桌旁，上下打量我。

 

“妹子，我們張總技術怎麼樣啊？”

 

我生硬地笑笑沒有回答，俯身伏在臺球桌上架好臺球杆。

 

短裙隨著身體的舒展而上滑，球杆觸碰到我腿間，男人用臺球杆挑起我的裙擺。

 

我被驚得頭皮發麻，慌忙轉身躲開，緊緊按著自己的裙子。

 

“哦喲，粉色。”

 

肥胖男人的調侃讓在場眾人笑作一團，他湊到我的耳邊一臉狡黠。

 

“哥現在一身熱，妹子你得負責滅火啊。”

 

說完抓著我的肩膀把我按在臺球桌上，臺球桌沿把我的腰壓得生疼。

 

張馳就站在旁邊，斜睨著我的窘迫，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餘笙，求我啊，求我就勉為其難幫幫你。”

 

肥胖男人聽了張馳的話，迅速按住了我的手腕，仿佛想在我開口求助前佔點便宜。

 

我用盡全力掙扎，在絕對力量面前卻顯得微不足道。

 

“張馳……”

 

我忍不住叫喚道，張馳晦澀的眼底瞬間暈開一片光，他迅速伸手抵住肥胖男人的頭。

 

“怎麼？求我是嗎？”

 

他的眼神充滿壓迫，如漩渦般將我卷入。

 

他還是如此，有著極致的吸引力，但我不能再陷進去了。

 

我用盡全身的力量深深呼了一口氣，眼睛湿漉漉地看向肥胖男人。

 

“哥，別在這好不好？我放不開呢。”

 

男人興奮地拉起我往外走，全然沒在意張馳僵在半空中的手。

 

我被踉跄著拉到休息室門口，肥胖男人迫不及待地要把我推進去。

 

我SS撐住門框，焦急地找著理由。

 

“等一下！等一下！哥……我想上個廁所……”

 

肥胖男人不滿地張開嘴，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身後的人一把推開。

 

摔倒在地的肥胖男人正要破口大罵，看清眼前人後不禁噤了聲。

 

來人是張馳的弟弟——張聘。

 

他沒有在意肥胖男人，拉起我走進休息室，關上了門。

 

休息室裡的燈光似被薄紗輕掩，曖昧昏黃。

 

張聘坐到沙發上，氣定神闲地點了一支煙，吐出圈圈煙霧。

 

“姐姐，你猜我哥會不會追過來？”

 

2

 

張馳的車開得飛快，在他從張聘手中把我帶走起，眉頭就一直緊擰著。

 

他拽著我進他的別墅，把我扔在沙發上，拉扯著我的頭發靠近他的臉。

 

“你和我弟都做了什麼？！說啊！”

 

我的腦袋被拽得生疼，皺眉回答道：“我和他什麼都沒有做……”

 

聞言他手中的力道松了幾分，眼裡的怒氣漸散，目光放肆地一寸一寸纏繞在我的面龐上。

 

“餘笙，不要騙我……”

 

我下意識伸手撫摸他的臉頰，輕聲說道：“沒有騙你。”

 

我的觸碰似乎把他緊繃的克制打斷，他託著我的後腦勺發狠地親吻。

 

“餘笙，離開我你後悔了嗎……你想我了嗎……”

 

我被吻得喘不過氣，他似是不滿我沒有及時回應，泛紅著雙眼抓住我的肩膀。

 

“回答我啊！”

 

我勾起無力的唇，笑得做作的嬌媚。

 

“隻要張總錢給夠，你想聽什麼我都可以說”

 

憤怒從他眼底湧出，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隨時準備爆發。

 

“餘笙，你還是那麼愛錢啊，可是巧了！我現在有的是錢！”

 

他把我推倒在地，重重地坐到沙發上，泄憤般地拿出一沓鈔票甩向空中。

 

鈔票如同一群迷失的蝴蝶，慌亂地飛舞，最後散落在地。

 

我蹲下身一張張地撿起，鋪平在手心。

 

離湊齊妹妹的手術費又近了一步了。

 

每一張都是救命錢，我仔細地不遺漏一張。

 

張馳深深地看著我，抬腳踩住我撿錢的手，真皮皮鞋上泛著朦朧的光澤。

 

“餘笙，你真賤啊！”

 

被踩住的不隻是我的手，還有我的尊嚴。

 

可是尊嚴又值幾個錢呢？

 

我汲取著散亂的空氣，沉重的嘴角揚起了輕浮的笑。

 

“張總想讓我怎麼做？”

 

他捏住我的下巴，露出惡劣的笑。

 

“餘笙，討好我。”

 

我諂媚地輕蹭他的手心，久違的溫暖讓我有片刻的恍然，莫名想沉浸於此。

 

他的五官上有一瞬間的僵硬，瞳孔裡凝聚著一層灼熱，俯身把我抱在懷裡

 

“餘笙……你還愛我嗎……”

 

喑啞的嗓音鑽進我的耳蝸，刮擦出絲絲疼痛。

 

“說愛你有錢嗎？”

 

我的話把他眼裡的洶湧碾碎，他的眉頭微微抽動著，放在我腰間的手逐漸攥緊。

 

“張馳？！”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轉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張臉。

 

那張臉，在我腦海裡如噩夢般出現過無數遍，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3

 

當年高考失利後，養父母的臉上卻浮上了一絲放松。

 

他們把雞腿夾到我碗裡，如往常般笑容滿面。

 

“笙笙啊，沒關系的，考不上就好好待在家裡陪著妹妹，我們會待你好的。”

 

妹妹眨著眼睛，側頭和我說：“姐姐要去培訓機構嗎？那裡有專門的高考復讀班……”

 

“吃飯！”養母厲聲打斷了妹妹的話，“說那麼多幹什麼！姐姐在家陪你不好嗎！”

 

“可是……”

 

“沒有可是！咱家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就你的心髒起搏器都花了我們多少錢了，哪裡還有錢上補習班！”

 

妹妹聞言垂下頭不敢再說，我握了握她桌下的手，笑著輕輕朝她搖了搖頭。

 

養父養母準確地說是我的舅舅和舅媽。

 

我的親生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要我了。

 

是舅舅舅媽把我養大。

 

他們的女兒隻比我小兩歲，從小一起長大讓我們的關系勝似親姐妹。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親生父母不要我。

 

每次我問養父母，他們都閃爍其詞，不肯明說，漸漸地我也就不再問了。

 

養父母對我一直很好，除了我高考那天。

 

他們想盡辦法拖延我的時間，我幾乎是踩著點到的學校。

 

那天讓我印象深刻的，除了妹妹背著養父母偷偷跑來給我送筆袋時，那張氣喘籲籲的臉外。

 

還有在學校門口免費送我筆的，那張笑得甜美的臉。

 

她送的那些筆，寫出的字跡，在高考交卷後消失殆盡。

 

此時這張臉，正氣勢洶洶地站在我身後。

 

她上前把我從張馳身上拉起，紅著雙眼質問張馳。

 

“她是誰？！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這就帶女人回來了？！”

 

張馳沒有回應她，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我，仿佛想看我的反應。

 

我的注意力全在女人的那張臉上。

 

多年來堵在心頭的不甘與憤怒，此刻卻通通化成了無力的哀傷。

 

我癱坐在地上啞聲道：“你是高明培訓機構的嗎？”

 

女人愣了一瞬，隨即叉起腰語氣囂張。

 

“是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她一邊說一邊拉扯我的頭發，想把我拖出門口。

 

拉扯的疼痛讓我隻能緊硬著頭皮順著她的方向挪去。

 

混亂中張馳不知何時上前抓住了女人的手。

 

在女人愕然的眼神中，張馳的目光依然牢牢盯著我。

 

“餘笙，你求我啊，你求我就讓你留下。”

 

“張馳你瘋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看著女人氣到猙獰的臉，我的心裡生出一個念頭。

 

我不能放過她！

 

“我求你！”

 

一股氣血湧上我的腦袋，我抓住張馳的手。

 

仇恨在我心裡瘋長，遮蔽了我的理智。

 

我要報復他們所有人。

 

“張馳，求你讓我留下！”

 

4

 

我做了張馳的金絲雀。

 

後面我知道了他的未婚妻叫沈夢，是家族聯姻。

 

張馳會假裝無意地暗示我，他和沈夢不會結婚。

 

但是不管會不會，這種卑劣的人都不配和張馳在一起。

 

自從沈夢那天被氣走後，或許是放不下面子，已經很多天沒來過了。

 

這天張馳要到珍珠貿易區談項目，他帶著我來到目的地，對著琳琅滿目的珍珠首飾生硬地咳了兩聲。

 

“想要什麼自己選。”

 

負責人滿臉堆笑地領著張馳進辦公室，我坐在櫃臺前看著做工精美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