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沉默半響繼續開口:「那你覺得自己現在……能生嗎?」
江悟非:「……」
我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很冒昧,但若江悟非如上一世那般突然離世的話很麻煩。
江家雖遠居淮陰,但實力仍不容小覷,我需要一個孩子來當我和江家的紐帶。
他垂著眸子,卷翹的睫毛如蟬翼般輕顫,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不能生也沒關系,你不必為這事自責……」
良久,他卻是笑了,像是春意乍暖,融化了深冬的冰,眼裡蓄著一池春水,水光潋滟。
「公主這是已經開始想著去父留子了?」
坦白來說,我確實有這個想法,但不是現在。
他依舊笑,拽住我的手往他胸口摸去,心律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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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悟非掌心微熱攥住我不安分的手,他搖了搖頭有些無奈:「我自然是能生的,但公主未免操之過急了些。」
我沒有再同江悟非提過生孩子這事,倒是皇兄不知從哪聽了一嘴八卦,親自帶了四個男寵送到我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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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生吧,不行皇兄再給你找。」
我瞥了一眼身旁的江悟非,默默讓人把大門關上。
江公子體弱多病,受不得這刺激。
北疆那邊,因為有如霜的族人祭天的原因,謝斐升的很快。
權勢之下容易膨脹,也容易滋生野心,謝斐野心膨脹,不滿足於當前地位。
在如霜的慫恿下,竟然想著S了將領取而代之。
謝斐的路走的太順了,謝家掌兵權多年,謝斐又是謝將軍獨子,所有人自然是捧著供著,哪怕他頭腦發熱掉入陷阱,腹背受敵,都有人誇他一句少年意氣,嫉惡如仇。
但,軍營不是他們謝家的一言堂,還有忠於齊老將軍的補下在隱忍蟄伏。
說來也可笑 ,無論是現在還是齊老將軍在時,隻知有將,不知有君,這何嘗不是我父皇無能的表現。
我讓人將如霜的真實身份散播出去,當初謝斐為了一個軍妓執意要與我退婚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如霜的身份暴露出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謝家本就有不軌之心。
我父皇勃然大怒,謝斐和如霜被連日押解入京,謝老將軍也被革職查辦。
父皇捂著胸口:「謝家怎能如此辜負朕的信任?」
為帝王者需恩威並施,他一味討好謝家,將皇族的臉面放在地上任人踩踏,畢竟這一切沒有危及他的皇位,所以他都可以視而不見。
如今這般氣急敗壞也不過是因為觸及到了自己的利益,畢竟隻要刀子不插在自己身上,誰都可以慷他人之慨。
我垂眸奉上一盞茶:「父皇息怒。」
他接過茶盞,審視著我,良久才嘆了口氣:「朝華,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我受過的委屈何止這些?
我母親病危,我跪在殿前祈求你見她一面你視而不見。
我無人可靠任人欺凌時,你也不在,如今隻是一句輕飄飄的受委屈了就想讓我放下,怎麼可能?
但我依舊斂眉合目,恭敬開口:「父皇言重了,為人子女自當孝順,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我出宮後,天牢來人說謝斐一直叫囂著要見我。
還說了什麼,不應該是這樣的,說我會嫁給他,他最後會稱帝之類的胡話。
我撩了撩眼皮,吩咐人轉頭向天牢的方向去了。
見到謝斐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也回來了,如今的謝斐眼神陰鬱深沉,沒有半分之前張狂膚淺的樣子。
有意思的是,他的眼神還帶著幾分懊惱和後悔。
「朝華!」
他想要撲過來,卻被沉重的鎖鏈束縛著,掙扎半天,傳入我耳朵的也不過是一陣鐵鏈碰撞的聲音。
我站在離他半步的位置,冷眼瞧著他的滿身傷痕。
「朝華,你聽我說,我當真不知道如霜是黎國公主。
「朝華,我是愛你的。
「朝華你還記得嗎?當初你替你皇兄吃了有毒的糕點,是我跑去請的太醫。」
「不記得了。」
許是我眼裡的冷意太甚,他終於訕訕閉了嘴。
「朝華,是你回來了嗎?」
他語氣裡帶了幾分祈求,如他所願我笑了笑:「是。」
「朝華,如霜他騙了我,她當初根本沒S,她順著河水漂流而下,最後被人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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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斐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我大概聽明白了。
當初那位如霜姑娘為了讓謝斐的愧疚最大化,便自導自演了一幕自S的戲碼,實則是假S脫身的她躲在暗處冷眼看著這一場鬧劇。
如她所願,謝斐為了她弑君弑妻,最終踩著數萬人的白骨登上了那個皇位。
而她則在謝斐思念最甚時恰巧出現,她成了皇後。
她是個有耐心的捕食者,靠著謝斐的愛意和愧疚一步一步將謝斐手上的權利蠶食殆盡。
等謝斐反應過來,姜國已經不姓姜了。
當初黎國國君覆滅的歷史又在謝斐身上重演了。
自古以來,國之興亡,不在積蓄多少,唯在百姓苦樂。
可惜,這個道理黎國國君不懂,謝斐也不懂,所以才輕易讓兩個女子顛覆了王朝。
比起謝斐還是這位如霜更有威脅力一點。
我隻問了她一個問題:「對於那些真心擁護你的黎國遺民,你內心可有半分愧疚?」
她笑了:「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對他們有什麼可愧疚的。」
我親自送她上了路。
如霜心計、謀略、耐心都遠超謝斐,假以時日未必不會成功,可惜她忘了一件事,一將功成萬骨枯,那萬骨也是她黎國的百姓。
百姓都沒了,她復的哪門子國。
我出天牢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雨絲,江悟非撐著傘站在馬車旁等我。
春寒料峭,他裹著厚厚的鬥篷,臉色帶著幾分蒼白。
馬車內,他身上清淡的檀香充斥著我的鼻腔。
我有些累,靠著軟墊閉目小憩,江悟非手裡把玩著幾枚冷暖玉棋子。
「殿下,手談一局?」
我接過棋子,盯著棋盤思索良久,最終下定。
那便不破不立,以身入局。
我最後一顆棋子落在了謝斐身上。
謝斐逃出天牢引起軒然大波,謝家終究還是反了。
謝斐又一次帶兵踏破了宮門,我父皇的鮮血染紅了龍椅。
彼時,他的部下帶來了我皇兄和江悟非的S訊。
坐上那把龍椅的謝斐心情很好:「朝華,過來。」
謝斐像喚狗一樣朝我招了招手:「你看,朕又贏了,朝華這下可以乖乖做朕的皇後了吧。」
我父皇被謝斐一劍穿心,此時正S不瞑目躺在他的腳下。
我站在原地,冷眼看著一切。
「謝斐,你不覺得一切太順利了點嗎?
「比如你逃出天牢,再比如你輕易攻破皇城。
「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在幫你啊!」
他愣住了, 看向我的眼神有些陌生,像是第一天才認識我。
我彎唇笑了笑:「畢竟朕要登上皇位的話, 有個弑君弑父的名聲可不大好聽。」
時間差不多了,我抬了抬眼皮示意身旁看押我的小兵。
他恭敬行了一禮,從袖子裡掏出幾枚煙花放了出去。
隨著信號升空, 我逐漸斂了笑意:「逆賊謝斐,以下犯上,膽敢弑君,誅!」
隨著我抬起的手落下, 幾把刀架在了謝斐脖子上, 他抬頭看我眼神裡滿是不解:「朝華, 為什麼?你不是最喜歡我嗎?
「朝華,你知道嗎你去世後我好後悔……」
我沒耐心聽他說完,匕首直接插入謝斐心髒。
「為人臣者,你不忠不義, 勾結他國顛覆我孟氏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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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者當止戈愛民,你幹戈滿眼, 不理朝政,讓百姓處在戰亂的水深火熱之中。
「臣與如霜情投意合,此生非她不娶,還請陛下退了臣與公主的婚事。」
「(花」我站起身, 抹幹淨臉上血跡, 在眾人高呼萬歲中坐上了那個血淋淋的寶座。
我登基後頂著壓力為齊家洗刷了冤屈,又按照約定, 廢除了江氏一族不可入仕的詔令,同時又大興太學, 廣納天下人才。
女子若有才能,亦可入仕。
朝中牝雞司晨的聲音慢慢少了少了起來。
皇兄自從用不孕不育的借口搪塞了幾位大人後便成天蹲在地裡伺候他那些寶貝禾苗。
趙嫣然同我皇兄的婚約也解除了,比起當太子妃,她更想成為一個為百姓謀福祉的好官。
她騎著一起小紅馬, 朝我揮了揮手,便頭也不回踏上了自己該走的路。
三年後我同江悟非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公主。
同年,皇兄研究的大產量水稻開始大面積種植,姜國不會再出現易子而食的場景了。
江悟非給她起名歲晏,歲歲平安, 海清河晏。
歲晏五歲時,開始入上書房學習, 因為是把她當儲君培養, 所以我不免嚴厲了些。
歲晏每每挨了批評總會紅著眼眶撲進江悟非懷裡。
我知道江悟非偷偷給歲晏攢了好多嫁妝,每每提及此, 他總是一臉坦然:「若我去世後,陛下有了新人,對歲晏難免厚此薄彼,有了這些這些東西傍身, 她總不會太過委屈。」
江悟非的身體越來越弱了, 像是秋日的花一樣迅速枯敗了下來。
太醫換了一茬又一茬,我卻始終不敢伸手搭上他的脈。
春雨闌珊,寢宮裡彌漫著淡淡的藥味。
江悟非想要強撐著起身被我按了回去,他喃喃道:「又到春天了啊!」
想起來, 我同江悟非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一個杏花春雨的時節。
文弱清秀的少年,一襲青衫站在檐下在霧氣氤氲下像是青竹一樣。
他喟嘆一聲:「可惜這麼多年我始終沒能走進公主心裡。」
歲晏捧著一把新摘的杏花興衝衝跑了進來。沾著雨水的花枝像極了那年初見的那枝。
花瓣抖落的水珠落在他的手上,燙得我心口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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