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無聲站著,聽崔嘉興憤怒地命令府中上下,把今天聽到看到的事情爛在肚子裡。
他說:“從今天開始,王妃罰做府中下等奴僕三月,勞作反省。”
曲婉婉徹底得意了。
她撤走了我院裡的下人,派了婆子盯著我做苦工。
每日天不亮,便有人將我喚醒,稍起得晚些,便冷水潑身。
我無聲忍下。
這也許真是我欠曲婉婉的。
累到實在做不動的時候,我便安慰自己,若沒有那換嬰的產婆,如今的日子才是我該過的。
從前那些錦衣玉食的日子算是偷來的,享受了那麼久,已經不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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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也許我真是天生賤命,不出一個月,便適應了這下等奴僕的日子。
直到今天,有人來王府借閱古籍。
管事的派我去藏書樓中取。
整個寧安王府,沒人比我更熟悉藏書樓。
因我酷愛讀書,在還未嫁給崔嘉興時,便有‘京中第一才女’的美名。
寧安王府有海量藏書,藏書樓也是我在府中待得時間最久的地方。
終日勞作,每日隻有一張粗糧餅果腹,我又餓又累,休息了好幾次才走進藏書樓。
還沒上二層的樓梯,便聽見樓板木頭晃動的吱呀聲。
我已嫁作人婦,自然知道這聲音是在做什麼。
我捂著嘴蹲下身,暗惱是哪個小廝竟敢在藏書樓中行苟且之事,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曲婉婉話語裡藏著嬌呼聲,斷斷續續傳過來:
“王爺……你那正妃……當真是個賤胚子,堂堂……國公府嫡女,做奴僕做得倒是順手。”
“不如……王爺請旨封我為正妃。婉婉一定會好好伺候王爺的。”
“不行!”崔嘉興聲音冷了下來,樓板晃動的吱呀聲消失了。
“當初自青樓為你贖身時,便已經說好,她是正妃,你為側妃,但要她國公府嫡女的身份。”
“本王使了好大的力氣才瞞過國公府,還找來當年的產婆認了假罪。”
“如今國公府嫡女是你,央央替你成了勾欄妓子的女兒,你還不知足?”
我捂著嘴巴,無力跌坐在地上,全身都在顫抖。
原來,我是真正的國公府嫡女。
根本沒有什麼產婆換嬰的事,這一切,都是崔嘉興和曲婉婉的陰謀。
樓上曲婉婉嬌著聲音討好,又被崔嘉興推開。
兩人腳步聲越來越近,馬上就要發現我的存在。
可此時我太餓了,又承受了如此大的心緒起伏,腿上驟然沒有一點力氣。
剛想使勁挪開,就聽見自上往下傳來崔嘉興的一聲怒喝:
“誰?誰在那兒?!”
5.
試探的腳步聲越走越近。
我慌忙四處尋找藏身的地方,最後拼盡全力爬到木梯後面的儲物室。
幸好這藏書樓是我熟悉的地方,我扶著儲物室的掃把,屏住呼吸看崔嘉興找尋一圈無果後,被曲婉婉攬著離去。
等屋內隻剩我自己時,我松了口氣,幾乎癱在地上。
我才是真正的國公府嫡女。
父親、母親、兄長,你們若知道這個消息,又會作何感受?
第2章 2.
……
崔嘉興將我罰為奴僕,日日有人看管。
我以為,這三月內,自己不會有機會和父母相見,請他們為我主持公道。
不料才過了幾天,曲婉婉便在王府設宴,請了大半個京城的權貴入府賞梅花。
此時天氣剛有些冷意,梅花才結成一朵朵不起眼的花苞。
根本沒什麼可賞的。
曲婉婉不過是想讓更多的人來府中,看我為奴僕伺候她的樣子。
但我卻感到慶幸。
父母和兄長都在受邀之列。
……
宴席上,我按照管事吩咐上菜,老遠就看見席上的母親,一臉喜色的拉著曲婉婉的手在同旁邊的夫人說話。
我身體幾乎僵硬,連日來的委屈在看見母親的那一刻如決堤般迸發出來。
等走到母親身邊時,我已經滿臉是淚。
母親正笑著誇獎曲婉婉:“我們家女兒啊,孝順得緊,看樣子,老身也算是個有福之人。”
“母……”
——啪!
我才說了一個字,便被曲婉婉身邊的婆子狠狠給了一個耳光。
滿席上的人都看向我,大堂內安靜一片。
母親瞪著我,不耐煩說:“你來幹什麼?”
“母親,我才是……”
“你閉嘴!”
曲婉婉站起身推了我一下。
我多日勞作加上吃不飽飯,如今身體虛弱得很。
這一推,我跌在地上,卻還不肯放棄:“母親,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我才是。”
“你還不住嘴!”
曲婉婉一腳踢在我心口,轉身對母親解釋:
“母親,曲央央在府中犯了大錯,王爺罰她做工反省,她便揚言,自己過不好,便也不讓女兒過好。”
“我還當她想怎麼報復我,原來是要在母親面前搬弄是非。”
“不是的!我就是真的國公府嫡女,母親,他們都是騙你的!”
我拼了命解釋,看見母親眼睛轉了轉,仿佛在認真思索。
我眼睛亮了一亮,終於看到了希望。
就連曲婉婉也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須臾,母親定了定神:“不可能。當年人證物證都在,婉婉就是我的女兒。”
“而且,我們國公府一家都是丹鳳眼,我為此找來偏方吃了一個月的魚眼睛,怎麼可能還生出你這樣的丹鳳眼?”
“定是婉婉這種又圓又大的眼睛,才是在我肚子裡陪我吃魚眼睛的那個孩子。”
一時間周圍人一片竊竊私語。
“這曲央央是瘋了嗎?一個勾欄妓子的女兒,王爺好不容易保下她的正妃之位還不知足,還想要魚目混珠,做國公府嫡女。”
“一個妓子的女兒知道什麼廉恥,自然是不遺餘力往上爬的。她娘賤,她也就賤。”
“不過我倒覺得這曲央央和國公夫人長得挺像的。”
“你懂什麼?曲央央是國公夫人養大的,自小在一起,肯定是像些。不過扔下這些不提,你們不覺得,曲婉婉比曲央央更像國公府嫡女?”
6.
崔嘉興聽到消息趕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被曲婉婉命人堵住嘴給拖到了柴房。
手指骨傳來斷裂般的劇痛。
是我拼命掙開曲婉婉,要找母親求救時被母親打的。
她將我推倒,抬腳狠狠碾在我的手上。
“憑你也配和我的婉婉爭搶。賤人,若不是王爺護著你,國公府定然要你的命來撫慰我婉婉受過的委屈。”
我忍著疼痛抬眼看她。
母親眼中的狠厲我從未見過。
我越是解釋自己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就踩我踩得越狠,直到最後聽見指骨斷裂的聲音才作罷。
父親和哥哥在一旁的男賓席上,聽見這邊的動靜,忍不住叫嚷:
“還同她廢什麼話,直接捆了賣回青樓就是,賤貨就是賤貨,養在國公府也改不了她骨子裡的卑賤。”
想著這些,我又冷又餓又痛,倚在幹柴上,忍不住蜷縮成一團。
崔嘉興替我摘下堵在嘴裡的髒布,他語氣嚴肅:
“央央,你知錯了沒有?”
我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他語氣更加冰冷了:“一個勾欄妓子的女兒,還擺什麼國公府嫡女的架子。”
“曲央央,你現在要是肯求求我,再給婉婉磕幾個響頭,我就放你出去。”
“從今以後你對外還是王妃,對內隻要服侍好我和婉婉,本王依舊保你一生富貴平安。”
“若不嫁給你,我這一生本就該富貴平安。”
我先是喃喃低語,隨即越說聲音越大,直接抬起頭,如兇獸般怒視著崔嘉興。
“我本就是國公府嫡女,是你為了討好曲婉婉那個賤人,將我們對調了身份。”
“崔嘉興,我生來富貴,何需你來保?”
崔嘉興先是一愣,但很快壓下了眼底的慌亂。
他篤定一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央央,你自小受盡寵愛,又有‘京中第一才女’的美名,就是公主也不及你風光。”
“你享受了這麼多,可知道這世上還有像婉婉那樣可憐的女子?”
“你已經嫁給我為王妃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不過是把你成婚前的身份借給婉婉,讓她在京中有個立足之地罷了,這樣你也不願意。”
“曲央央,你一直以來的善良賢明,怕不是裝出來的吧?”
我訝然看向崔嘉興。
三年前,我當他是自己要攜手一生的夫君,我敬愛他、關心他。
幾個月前,我當他是這世上唯一與我相愛之人,我重視他如同重視我的生命。
如今……
看來,我著實眼瞎了有段日子。
喉頭腥甜,好像隨時都能吐出血來。
我努力壓了壓,才說:“既然王爺這麼善良,心疼曲婉婉在京中無立足之地,那何不作些假證,把她和你的身份對調?”
“你放下王爺尊位,讓曲婉婉當一回公主,不是更好嗎?”
說著,我“呸”了一聲。
看著崔嘉興已然鐵青的臉罵了一句:“道貌岸然,原來也隻會慷他人之慨。”
被我說得啞口無言,崔嘉興怒瞪著眼睛,垂在身側的手顫了又顫,幾乎馬上就要扇在我的臉上。
7.
可如今,我已經不怕了。
什麼都沒有的人,膽子總是格外大些。
我仰起頭,迎向他的巴掌。
那一個耳光始終沒有落下來。
崔嘉興一改剛剛的森冷面色,竟是笑了起來。
與他往日看向我的溫柔小意不同,此時的崔嘉興,眼角眉梢盡是嘲諷。
“央央,本王勸你還是別嘴硬了。”
“你在席上說了那麼多遍自己才是真正的國公府嫡女,你看有人相信了嗎?”
“連你父母和兄長都將婉婉當成真正的國公府嫡女,就算你才是真的,那又怎麼樣?”
“國公府還有人認你嗎?”
他每說一句話,都如刀子一般在我身上劈砍一下。
是的。
國公府的人,都恨不得S了我,替曲婉婉報仇。
被母親踩斷的手骨更痛了。
我閉眼滑下幾道眼淚。
……
崔嘉興走出柴房去招待客人,大門被關S,我被屋內的灰塵嗆到,忍不住咳嗽起來。
喉嚨裡憋了許久的血隨著咳嗽噴濺而出,越咳越多,直到打湿我胸前的衣衫。
我低下頭,猛地意識到,這個寧安王府,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許是沒想到我敢跑出去,曲婉婉並沒派幾個人看守我。
府內宴客,守衛們都跟著分到幾杯濁酒,便更松懈了。
我用柴刀蹭斷了繩子,在柴房找到一個被雜物掩蓋住的洞口。
這個洞,還是當年我和崔嘉興一起挖的。
那時朝堂動蕩,恐怕要生兵變。
崔嘉興和我一起,瞞著所有人,親手挖了個逃生的洞口,以便兵亂時能混做普通百姓,不至於被當成搶劫的靶子。
崔嘉興說他不相信任何人,隻相信我。
於是我們約定好,這個逃生的地方誰也不能告訴別人。
不過,挖通的當天,他握著我的手,鄭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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