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君上,她體內的肺腑蕩然無存,蠱蟲的生命也到盡頭了!”
“她忍受了一千次撕心裂肺的陣痛,命數已至極限,若不立刻用稀世的藥草續命,她便活不過今日!”
裴凌晟的身形微微一晃,緊緊盯著我蒼白的臉,聲音發顫。
“祭司,這該如何是好?”
“求求你,一定要救下她,我……我實在不知道她遭了這麼多罪!”
眼看一國之君要跪下。
祭司連忙擺擺手,嘆了口氣。
“你們夫婦二人求起人來,一個比一個極端,恨不得拿命都給對方!”
“若能立刻取冰蓮雪參、九葉天靈芝,還有百年沉香草熬藥,或許能續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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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藥草極為罕見,不知宮中藥庫能否調取得到?”
裴凌晟連連點頭。
“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會摘齊了救她!”
話音剛落。
我頭一歪,徹底喪失了意識。
6.
不知過了多久。
我緩緩睜開眼,周圍的異景映入眼簾。
椒紅色的屏風和雕花木柱,香爐裡飄散著淡淡的檀香味,整個寢殿看起來溫暖又莊重。
心裡生出幾分恍惚。
七年前的寒冬,裴凌晟和我一起躲在茅草屋中,被兄長儲君的爪牙追S,無處容身。
兩人的手上都長滿了凍瘡,他從集市買來的一小罐藥膏,隻夠一個人用。
他笑著說自己已經塗過了,可直到他的手潰爛紅腫,我才發現他隻是擦了一些石灰騙我。
當晚,大雪從屋檐的破洞飄到了被褥上。
裴凌晟抱緊了瑟瑟發抖的我,說,“阿惜,以後我稱帝,一定給你建一間暖意融融的椒殿。”
“到時候,我們在裡面看雪,喝熱湯,不再受這寒冬之苦。”
如今的椒殿果真溫暖如春。
可我再也找不回那個滿手凍瘡,卻用盡一切護我的裴凌晟了。
正出神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祭司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醒了?你的命,總算是救了回來。”
“裴凌晟調集了最珍貴的藥草給你服下,還戳破指尖取血,親自祭天為你祈福,跪了整整十個時辰。”
“你……還怪他嗎?”
我喉嚨發緊,勉強笑了笑。
“我從未怪過他。”
“長街初遇,他還是個乞丐,我的錢包被偷了,一時無法歸家。”
“見我肚餓難忍,他尚且餓得臉色慘白,還掰了一半的饅頭給我。”
“身為國君,他愛民如子,身為夫君,他對我從未有私心,如何能夠怪他呢?”
祭司點點頭。
“他徹夜不停去往苗疆雪山採雪蓮了,跑S了三匹馬。”
“那裡極其兇險,本地人去了也是九S一生。他卻不放心讓別人去,非要親自去採那株雪蓮。”
“若是能採到,大抵還能續你幾年的性命。”
我的心猛地一震。
剛想說話,卻被肺腑的劇痛撕扯得臉色慘白。
祭司急忙幫我擦拭額頭上的冷汗。
“蠱蟲已經無法再幫你清理毒素,肺腑消失了大半,他隻能啃咬你的內髒了。”
“這些日子,疼痛隻會越來越劇烈,你千萬要撐住……”
我SS咬住下唇,腥鹹的血液在口腔裡彌漫。
“好疼,好疼……”
“S了我吧,S了我!”
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既然不想活,那就別活了。”
7.
“堂堂椒殿,竟然是為了一個罪婦而建!”
“你當真有手段,連欺君之罪都能免去,讓君上為你折腰!”
蘇婠婠顯然是剛從天牢裡逃出來。
身上的錦繡宮服沾滿塵土,腳步踉跄間透著逼人的狠意。
祭司連忙站起來,擋在我的面前。
“蘇婠婠,你已經被君上貶為庶人,還敢來椒殿撒野,想找S不成?”
我喘著粗氣。
胸口的疼痛,讓我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一般。
“蘇婠婠,寵愛不是靠害人得來的。”
“若是你真心喜歡君上,我並非善妒之人,送與你便是了。”
“隻是在我S之前,想囑託你,每逢大雪之日,定要為他準備最好的膏藥,免去凍瘡之苦。”
蘇婠婠卻步步逼近,雙眼猩紅。
“好一個糟糠之妻啊。”
“難怪每年冬天,君上寧可忍受凍瘡復發的痛痒,也不肯塗膏藥,說是不願忘了來時路。”
“這椒殿,我本以為是為我而建,以示恩寵,可君上讓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從不肯讓我踏進這裡一步!”
“憑什麼?憑什麼我家世顯赫,樣貌雙全,比不過你這個活S人?”
她轉頭看向身後幾個奴僕,語氣凌厲。
“還愣著幹什麼?”
“把這個罪婦拖出去喂狗!”
幾個奴僕面面相覷,猶豫著不敢上前。
其中一人小聲勸道。
“娘娘,君上很在意這罪婦。”
“若是傷了她,我們怕是吃罪不起……”
蘇婠婠一巴掌甩到那奴僕臉上。
她惱羞成怒,尖聲厲喝。
“蠢貨!”
“君上寵的人永遠是我!”
“他就是一時被這賤人迷惑了而已!即刻拖她走!”
祭司見狀,趁機往外跑,想去搬救兵。
她剛到門口,就被奴僕們一把按住,SS扣在地上。
蘇婠婠踩住她的手腕,諷刺一笑。
“想叫人?”
“別做夢了,你幫了這個賤婦,今天也得S!”
她手中的簪子高高舉起,刀尖反射出寒光。
“隻有S了你,他才會真正屬於我!”
我拼命掙扎著想推開她,可身體虛弱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簪子猛地刺下來,冰冷的尖刃閃著寒光。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住手!”
大殿門被人踢開,寒風湧入。
飛雪之下,是一身風塵僕僕的裴凌晟。
8.
“君上,你可算來了,妾身差點就沒命了!”
“宋惜將妾身從天牢裡拉出來,羞辱我,還要與祭司合謀S了我!”
“妾身無力反抗,隻能拼命求饒,她卻說我奪了君上的寵愛……竟然還要派人拖我喂狗!”
蘇婠婠哭得梨花帶雨。
裴凌晟抖去鬥篷上的殘雪。
他寒霜般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沉聲開口。
“宋惜,她說得可是真的?”
我咬緊牙關,疼得直不起身。
“是。”
“但此事與祭司無關,還請君上放過她。”
蘇婠婠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可還是趁機說道。
“君上,她已經認罪,按律法,應當立即將她押入天牢,待到立春之日再行處斬!”
“若是君上再次偏袒,怕是有損天子威嚴。”
見蘇婠婠得勢。
幾個奴僕準備上前,將我拖去天牢。
裴凌晟突然俯下身,輕輕撫過我蒼白的臉頰,聲音顫抖。
“阿惜,你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要說謊?”
“你是想讓我討厭你,在你S後我也不至於太傷心嗎?”
“可我已經查清了一切……”
他直起身,猛然轉頭看向蘇婠婠。
“蘇婠婠,你可知罪?”
蘇婠婠猛地抬頭,表情震驚。
“君上,您是不是聽信了這賤婦的讒言?”
“妾身自問對您忠貞不二,絕不可能做出什麼有違君上的事!”
裴凌晟冷笑一聲,緩緩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將袖子高高挽起。
隻見在她纖細的手臂上,有一道細長的疤痕,從手腕一直延伸到肘部。
他眼神驟冷。
“那這處傷疤,怎麼解釋?”
蘇婠婠的臉色瞬間煞白,連忙想抽回手,卻被裴凌晟SS攥住。
裴凌晟拽住她的長袖,將她狠狠推倒在地。
“七年前,朕被刺S,手中握著的匕首正好劃傷了刺客的手臂!”
“你背叛了我兄長,見他失勢後投奔朕,又妄圖通過SS朕的摯愛來奪得朕的心。”
“若不是苗疆派人暗地查了此事,我到S都被蒙在鼓裡!”
“來人,將蘇婠婠押回天牢,春後問斬!”
我一時有些錯愕。
蘇婠婠被奴僕們架著,不停地掙扎。
“裴凌晟,你S了我又怎樣?”
“那雪蓮不過就能抵幾年的性命,宋惜根本活不了多久!”
“有本事你就再換肺腑,以命換命,沒了國君,這天下終究是你兄長的!”
她撕心裂肺的尖叫聲越來越遠。
膳房的內官匆匆端來雪蓮湯。
裴凌晟接過來,細心地喂著我。
“阿惜乖,喝藥。”
“如今大仇得報,你該放寬心,好好養病。”
我鼻尖一酸。
想起七年前,他也是這般輕聲細語哄我喝藥。
這沒有凌晟的七年,過得實在是太苦了。
我流落街頭,瘦成了個枯骨一樣的病鬼,無法謀生計。
於是一直被人轉賣為家奴,動輒打罵欺辱,身上傷痕幾百處,我仍然拼盡全力活著,隻為看到我的少年郎登基。
如今失而復得,心中酸澀早大過於欣喜。
良久,我抿了抿嘴,偏過頭去。
“凌晟,你為我已耗費了許多體力。”
“我不願浪費你千辛萬苦得來的雪蓮,於理應當服下,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無論如何,不可再將肺腑換與我。”
裴凌晟面色有些為難。
他刮去湯上的浮沫,笑著說,“都聽你的。”
“以後,再也不要你受苦了。”
9.
三年的時光宛如白駒過隙。
我輔佐裴凌晟整頓朝綱,疏通水患,解決旱災,肅清佞臣,迎來了千年一遇的盛世曙光。
不過,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雪蓮的功效漸漸減弱,疼痛再也壓制不住。
一連幾日,我已經疼得說不出話,隻能緊緊攥住裴凌晟的衣袖,靠他的懷抱勉力支撐。
裴凌晟緊緊摟著我,熱淚大滴滾落。
他哽咽著說,“阿惜,你再撐一撐。”
“我會將這天下都翻個底朝天,尋來所有靈藥救你!”
我吃力地抹去他的淚。
“凌晟,天下太平是你一生的願望。”
“如此勞民傷財,換我一條賤命,不值得。”
“聽說城東有個說書人,話本子很是新鮮,再陪我去聽一次,好不好?”
裴凌晟點頭,命人備了轎撵,抱著虛弱的我去了城裡的茶館,
茶館裡人頭攢動。
說書先生拍了拍醒木,開口說道。
“話說當今天子,真是天降雄才,親自平定水患,解民之苦,。”
“至於那宋皇後啊,那是何等的女子?她曾在君王落魄之時,散盡家財相助,甘願以命換命。”
他頓了頓,抿了口茶,繼續說道。
“而今這位皇後雖病體纏身,卻依舊為民憂思。”
“二人並肩而行,是何等深情?世人隻羨鴛鴦不羨仙,說的正是這位皇帝與皇後啊!”
眾人紛紛拍掌叫好。
我苦笑一聲。
“凌晟,可是你買通了這說書人?”
裴凌晟輕撫我耳鬢摻白的發絲。
“我哪有這種控制民心的本事?”
“從前你開玩笑說,若是有天能出現在話本裡,成了傳奇人物,百世流芳,那才不叫白活。”
“阿惜,我們做到了,你必得再好好活下去,話本才能多寫下你的盛名。”
提及此處,他的淚又簌簌地落下。
“人道洛陽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遇春……好不容易歷經了許多的苦難災禍,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阿惜,我帶你再去一次茅草屋,好不好?”
行至茅草屋。
我躺在從前簡陋的木板床上,感覺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心跳也若有若無了。
“凌晟,別看我。”
“我不想被你看到氣絕時的醜陋模樣……”
裴凌晟泣不成聲。
“我的阿惜最漂亮了。”
“不要怕,黃泉路我先幫你探一探,以後你要替我好好撐起朝綱……”
我心頭一緊。
“凌晟,你別做傻事!”
可一股迷香襲來,我頭腦一片空白。
陷入了無休止的黑暗中。
再醒來,天光微亮。
寢殿四周掛滿了白綢,窗外的風吹得白色的紙燈籠搖曳不已。
哭泣聲圍繞著我。
祭司步履沉重地走進來,眉目間滿是哀痛。
“君上將肺腑換給了你,留下遺詔,要求眾臣扶持您登基為帝。”
“如今,君上已入陵園,朝臣們皆聽君上安排,願意輔佐您治理天下。”
“你剛恢復,先吃點東西吧?”
我搖搖頭,心髒揪緊得絞痛不已。
這時,一名宮女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託盤走進來。
上面放著一堆饅頭,還有一張小紙條。
“這是君上駕崩前親手做的,說娘娘醒來後一定會餓。”
我顫抖著打開那張小紙條。
熟悉的字跡躍入眼簾。
“阿惜,肚子餓了吧?”
“別光哭不吃東西。這饅頭,肯定比當年長街上的好吃!”
我抖著手拿起一個饅頭,卻怎麼也咬不下去。
眼淚無聲地砸在饅頭上。
祭司輕聲說道。
“君上把平生所用的東西全部燒盡了。”
“他說,他不想讓你睹物傷情,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心像是被撕裂開來。
我流著淚,大口咀嚼著饅頭。
“裴凌晟,你說好的,要聽我的話。”
“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10.
此後數十年。
我不負裴凌晟所託,獨自撐起了江山。
我朝與苗疆交好,蠱術不再是傳言中的毒術,而是被改良為救人治病的醫術,恩澤無數。
可終究好像缺了些滋味。
我再也沒吃過比裴凌晟做得更好吃的饅頭。
終於熬到我大限將至,我安排好賢能的皇侄作為儲君,吩咐了一切後事。
當晚,祭司趕了過來。
她已白發蒼蒼,眼睛仍然炯炯有神。
“我給你點上了犀角香。”
“苗疆傳聞,點上此香,黃泉路上便可見緣定三生之人。”
香氣縹緲中,我緩緩閉上了眼。
眼前是漫長的黑暗,界限邊上是一座陰森的斷橋。
橋上霧氣繚繞,橋下是奔湧的黃泉,我踟蹰著,不敢上前。
正當我猶豫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揶揄著我。
“宋皇後膽子竟如此之小?”
“我必要去說書人那裡參上一筆!”
霧氣中,少年郎的身影緩緩顯現出來。
他站在橋的另一端,眉眼溫柔如昔,向我伸出手。
我鼻尖一酸。
“許久未見郎君。”
“不知可否分我半塊饅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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