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可置信、恐懼、絕望……
復雜的情緒漫過他的眼眸,他忘了逃跑,呆呆地望向四周。
有人S傷、有人大哭逃竄、有人嚇得僵愣在原地。
雲相面如土色,躲在桌子下面,瑟瑟發抖:“這怎麼可能!怎麼真的會有天災!”
昨夜,雲相來到獄中諷刺挖苦我:“你廢這麼大功夫,最後把自己鬧到了牢裡去,可真有意思。”
我問他:“你做過的那些事,你自己清楚。難道你心中就無半分愧疚,半分畏懼之心?”
他輕蔑地大笑:“哼,老夫可從來不信什麼天譴!這世上若真有神明,你若真有那知天命的本事,怎麼會被關在這牢獄之中等S?讓你的神明你的老天來救你啊!”
此刻,趙閣老被天火擊中,整個人燒成焦木,滾落在溫閣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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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閣老被這一幕嚇瘋了,瘋瘋癲癲地叫著,跳著:“天災!是天災啊!大司命說的是真的!啊——”
雲姻嚇得大哭,躲在楚琅身後,忽地指著我驚聲尖叫:“鳳棲月!你使了什麼妖法!”
隻因熊熊烈火之中,我依然安然無恙。
靜靜地坐在大火之中,面無表情地看著正在被天火焚城的王宮。
楚琅像是丟了的魂突然回神一般,他連滾帶爬地向我跑來。
“你有辦法是不是?”
他急切地問我。
我沒有做聲。
他更焦急地喊叫,甚至拖上了哭腔:“棲月!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你是大司命啊!”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雲姻拉他:“陛下,您這是做什麼啊!鳳棲月!你還不趕緊停下!”
這時候她顧不上裝溫柔似水了,還端著王後的架子大聲斥責我。
楚琅狠狠推開她,像是抓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看著我。
我搖搖頭:“這是神明的怒火,我沒有辦法。”
楚琅緊緊繃著的目光突然崩掉了。
他開始發瘋:“不可能!不會的!你既然能預言到天災,一定有辦法的!”
“是,我原本是有辦法讓大楚躲過這次天災。可是……”
“可是?”
他突然懂了,淚水洶湧。
“可是我卻不相信!還以為你是因為嫉妒……”
他狠狠地瞪向雲姻。
雲姻雖然還沒被天火擊中,可此時已經被四周的景象嚇得六神無主,被楚琅這樣一瞪,更是跌坐在地,哭著搖頭:“陛下……姻兒好怕……”
可楚琅已經不會再被她的淚水打動了。
他終於發現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啊!”
一聲悽厲的慘叫,雲姻一愣,轉頭看去,大哭:“爹!”
雲相被一道天火正正劈中。
更多的人被燒S。
楚琅猛地朝我磕起了頭:“棲月!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
我看著他的樣子,無奈嘆一聲氣:“楚琅,你知道嗎,我也曾這樣哀求過你。如果你能擦亮眼睛,不被任何人蒙蔽,冷靜地判斷,相信我一次。事情就不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突然站起來大喊:“你何時哀求過我!你一直在激怒我!你既然知道真的會有天災,就應該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地阻止我啊!”
我冷笑。
我何嘗沒有過?可是換來的是什麼?
是他的不信任,是他的S害!
6.
這一世,我也預料到了會有今日。
所以我提前護下九命羅盤,娘告訴過我,這是我們鳳家女子的神器。
有性命之憂時,它可以護命。
前世我被他騙,喝下毒藥無力抵抗。
這一世怎麼可能愚蠢得等S?
“楚琅,若我當時哀求了你,若我當時不擇手段,你就會相信我嗎?”
他不假思索:“那當然!”倒是將所有的責任推卸到了我身上。
我冷笑,走出那片大火,遞給他一面鏡子。
前世種種,一一浮現。
他如何厭恨我,如何咒罵我,如何嘲諷我滿口胡言。
最後又如何將我燒S。
“我沒有求過你嗎?我沒有不擇手段嗎?可我即便真的幫大楚躲過了一劫,你還是不相信我。你說我無中生有,編造謊言,不甘心你娶雲姻為後。”
“你說我使下作手段害她。可笑,階梯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毒害是她苦肉計,什麼下蠱更是她自導自演!你識人不清,被所謂的愛蒙蔽雙眼,甚至連雲相所作的惡都視而不見!”
“楚琅,你對得起將江山交給你的先王嗎!”
楚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如同瘋子一般大哭又大笑起來。
我從火光中起身。
“楚琅,這一世若不是因為有九命羅盤護體,我又再一次被你燒S了。”
“不過這一次,S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國家。”
他愣了片刻,突然跪著匍匐到我腳邊,雙眸猩紅地扯著我的裙角:“棲月,我錯了!”
雙眸猩紅,滿是懊悔和哀求:“是我愚蠢!我真的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楚琅,晚了。”
我無能為力地搖搖頭。
“我是真的沒有辦法。”
楚琅不相信,他反問我:“難道你就真的能看著這麼多人無辜慘S?你的良心過得去嗎?你身為大司命的職責和使命呢?”
我冷靜地看著他:“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的職責和使命。那你呢?”
“讓這麼多人無辜慘S的,不是我。”
“是你。”
“我一次次勸告你,可你不信。但凡你是一個心懷蒼生負責任的君王,哪怕不完全信我,也應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你的自傲、愚蠢、固執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我淡淡的目光落在雲姻身上:“你為了一個人,害了這麼多子民百姓。楚琅,你配為楚君嗎?”
楚琅呆呆的,像是S人一般。
就在這時,萬馬齊喑之聲如滔滔江水般席卷而來。
為首的高頭大馬之上,那身披戰甲的男人高喝一聲:“救人!”
楚琅看清那人的樣貌,不可置信地一愣:“肅王?”
今日的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唯一的意料之外,便是肅王的出現——
我分明告訴過他,這是天火,我沒有辦法阻擋。
隻是請他提前部署,轉移城中百姓。
可是,他還是來了。
他似乎猜到了我心中所想,揚聲道:“事在人為,不試試怎麼知道?”
七日前,肅王府。
“大司命深夜造訪,就是為了這件事?如此重要的預言,你不去找我那皇兄,卻來尋我?”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讓人摸不透態度。
“實不相瞞,我不僅已經告訴過楚琅,來之前也找過了溫閣老。溫閣老答應我明日會在朝堂上向楚琅進言。可事關重大,我總要有兩手準備。”
“肅王究竟是信我,還是不信?”
我至今記得,那日傳聞中的S神,眉目間流露的堅毅:“信。”
“事關百姓,事關大楚,本王就信大司命這一回。”
即便重來一次,我能做的,也隻是竭盡全力。
幸好,肅王願意信我。
7.
我與肅王商定,提前部署。
雖然我身陷牢獄,可肅王按照計劃行動,將王城中會被波及到的百姓以各種理由轉移到他的駐地南州。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些百姓不願意離開,今日特來觀禮。
最終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了這裡。
而那些不願意離開的百姓,大都是朝中官者,尤其是雲相一黨官員的家眷。
既然他們願意追隨雲相,那我也無能為力。
眼前,肅王率領他的千軍萬馬,每人手提兩桶水來救火。
一人區區兩桶水而已,可匯聚千軍萬馬之力,卻不容小覷。
便是我也沒有料到,肅王竟願意冒著生命威脅,帶著他的人馬趕來,以微薄之力滅天火。
或許是他的所作所為令上天動容,天火漸漸小了。
天象恢復如常,而地上的火坑,被肅王軍一處一處澆滅。
被焚後的王宮隻剩了一片黑漆漆的廢墟,活口不過幾人。
楚琅匍匐在地,愴然環顧四周。
他突然像被什麼激怒一般,歇斯底裡地指著我和肅王咆哮起來:“我知道了!都是你們串通好的!你們互相配合演一出戲!就是為了奪我的王位!”
眼前的楚琅,我實在覺得太過陌生。
記憶中那個曾壯志凌雲心懷天下的少年,真的存在過嗎?
肅王皺眉,鄙夷地睥睨著他:“皇兄,你竟然還執迷不悟嗎?我與棲月如何演戲?是她能勾動天火?還是我能?”
楚琅暴怒:“你憑什麼叫她棲月?”
肅王冷笑:“我憑什麼不能?你別忘了,我成年之後才離開王宮去了南州。我與她亦是自幼相識!隻是那時她的眼中都隻有你罷了。”
“你!原來你們早有奸情!”
肅王冷然沉下了眸子:“皇兄,嘴巴放幹淨些!我與棲月隻是自幼相識而已,從未有過半分越矩。再說……”
“她何時屬於過你?你憑什麼如此評判她?”
“是你,錯拿魚目當明珠!”
“今天的一切,也都是你咎由自取!”
楚琅眼神空洞,隻是喃喃著:“你胡說,你胡說……”
身側,被燒毀了半邊臉的雲姻鬼哭狼嚎著:“陛下!陛下姻兒好痛!您快S了鳳棲月為姻兒報仇啊!”
楚琅突然抽出肅王腰間的佩劍,在雲姻不可置信地目光中,一劍刺S了她。
接著,他舉劍,慘笑一聲:“棲月,那時的話我或許真的早已忘了。”
“是,我咎由自取。”
“如果我S了,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他在等著我的回答,泛起淚光的雙眸凝聚起最後一絲的期待。
我平靜地望著他。
漠然道:“楚琅,在我心裡,你已經S在了我十七歲那年。”
他忽然自嘲一笑,揮劍自刎。
……
三年後,王城。
車來人往,茶樓酒肆間熱鬧非凡。
當年被肅王提前轉移到南州的百姓,便在這裡重新安家落戶。
王城經過天火焚城,寸草不生,成為一片徹底的S地。
於是楚國的都城便遷到了南州,肅王順理成章地登基為帝。
而我,離開了王宮,不再做大司命。
其實我很早就厭倦了在王宮中宿命,我問過娘,什麼時候我們鳳家的女子不必再世世代代承襲這“大司命”。
娘說,總有一天,大楚不再需要我們。
那場被撲滅的天火,讓我真正明白了什麼是人定勝天。
我覺得,大楚或許不再需要我了。
我在街巷裡拜了個攤算命卜卦,專門給人家測姻緣,算正緣。
生意還算不錯。
賺了些小錢時,我便會去酒館小酌幾杯,心滿意足地想——
所幸,大楚依然昌盛,百姓依然安居樂業。
番外
楚凜是個不被重視的王子。
王兄是王後嫡出,生來便是太子。
而他母妃出生卑微,早早病逝,他自小不懂得如何與人親近。
王宮中,很少有人能記得他這位王子。
他喜歡鑽研兵法戰術,喜歡舞刀弄槍,心有壯志,卻隻能在自己的一方宮院裡施展拳腳,漸漸養成了冷漠的性子。
楚凜第一次被父王“看見”,是在一次宮宴的祈福儀式上。
每位王子都要抽一支籤,當時不過十六歲的大司命在佔卜儀式之後,神情認真地說:“七皇子心懷家國,仁濟天下,將來必定大有所為。”
雖然對每位王子的稱贊都差不多,可楚凜還是心中一動。
隱隱的,有一種終於被人“看見”的感覺。
那天,父王也認真地端詳了他一陣:“凜兒也大了,就封為肅王吧!”
很快,邊境戰爭打響,楚凜施展拳腳的地方也從自己的一方宮院,伸展到了邊境真正的戰場。
出徵前一晚,楚凜去了瞻星臺。
本是想請大司命為他佔卜此戰是否能順利凱旋,卻看到她躲在樹後哭。
不知為何,楚凜竟沒有離開,他挪不動腳步,就在暗中靜靜地看著她哭。
她扔在腳邊的花簪,楚凜見過,是皇兄做的。
隻是他做了兩支,另一支,他親眼看到宮宴上皇兄送給了雲相的女兒。
那個夜晚,她在哭,而他站在樹梢枝頭,抱臂依靠著樹幹看著她哭。
可唇邊卻拂起了一抹笑。
……
這是肅王對誰都沒有講過的心事。
就連大司命也不知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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