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毒雨肆虐。

 

特殊的病毒具有超強傳染性，能致幻致狂。

 

可怕嗎？其實並不。

 

他們隻是病了。

 

真正可怕的，是沒病的那些人。

 

那些任由人性黑洞肆意擴張的「正常人」。

 

我的大廈鄰居們就是如此。

 

我身中一刀，鮮血浸染了半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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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要S了……

 

1

 

砰，咔嗒！——大廈工具儲藏間的門被我使勁關上鎖住。

 

再用鐵棍別在拉手上，這下應該暫時安全了。

 

我呼出一口氣，這才感覺兩腿打戰發軟，靠著門滑坐在地上。低頭查看了一下身上的傷口。

 

腹部溢出的鮮血浸湿了衣擺和褲子上半截。

 

再這樣下去，我會失血過多而S的。

 

……

 

門外是我的鄰居們，人人拿著足以S人的工具。

 

是的，他們在追S我。

 

因為要搶佔我家裡的食物和水。

 

公元 2124 年，全球變暖效應所融化的冰川凍土層面積越來越大，釋放的遠古微生物細菌也越來越多。

 

這些遠古微生物細菌不止通過洋流的活動侵入人們的日常生活，也隨著增多的暴雨直接浸漬汙染人體。

 

生活用水還可以通過過濾系統阻止一部分病毒細菌的侵入。

 

可這個時代的雨水，已經是極其危險的了。

 

以前隻是暴雨洪水後的潮湿環境易引起疫病的爆發。

 

而現在下雨本身就已經是一個恐怖的因素了，尤其是暴雨的時候。

 

特殊的病毒細菌居然能夠適應雨水的環境，並有其特殊機制能夠穿透肌膚屏障，影響中樞神經，引起致幻致狂的反應。

 

受影響的人會百倍地擴大感官感受，一丁點聲光觸碰就可以讓他們暴躁狂怒，進而互相攻擊，直至一方S亡徹底沒有了刺激源。

 

可怕嗎？其實並不。

 

他們隻是病了。

 

真正可怕的是沒病的那些人，那些任由人性的黑暗面肆意擴張的「正常人」。

 

我的大廈鄰居們就是如此。

 

他們組團挨家挨戶掃蕩、S人、搶物資。

 

今天輪到我所在的 30 層頂樓，我的同層鄰居宋聞璟為了給我留出逃生的機會S了，而我現在逃到大廈工具儲藏間裡，腹中一刀，應該也快S了吧。

 

想到這裡時，我已經逐漸意識模糊。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略微清醒了些，感覺四周似乎異常安靜，門外也沒了追S我的人的嘈雜聲。

 

工具儲藏間裡黑暗一片，霉氣滿溢，我皺了皺眉忍住胃裡的惡心。

 

又過了好一會兒。

 

外面似乎真的沒有動靜了。

 

是麻木了嗎？我怎麼沒那麼痛了，隻是虛弱。

 

我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又側耳在門上聽了聽。

 

猶疑了一下，還是輕輕抽出別在門上的鐵棍，抓在手裡。

 

平復了一下呼吸，用力拉開門。

 

——是光線！

 

電燈光線！

 

光線其實並不刺眼，隻是我好些天在黑暗中生存，一時之間眼睛受不了。

 

待我緩了緩。再次睜開眼——

 

是往日所居住的大廈！

 

一切正常，來往的人們溫和友好，有認識我的還問我怎麼拿個鐵棍子愣在這裡。

 

我、我是……S了麼？

 

還是……小說裡說的……穿越了？

 

我、我……我怎麼不疼呢？

 

我忽然低頭看去，自己一身完好，沒有傷痕，沒有血汙。

 

隻是像個拿著鐵棍站在大堂的奇怪女人。

 

我拉著路過的保安問：「現在是什麼時候？」

 

「下午 4 點半啊。」

 

「年份！幾月幾號！」

 

雖然我是業主，保安也像看瘋婆子似的看我，「公元 2124 年 4 月 11 日下午 4 點 28 分……39 秒！」

 

4 月 11 日？不是 4 月 30 日？

 

我慌亂地在心裡思索著，4 月 11 日、4 月 11 日……11 日是本次毒雨前的三天！

 

我……是穿回了過去？

 

我不知道，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 30 樓的家。

 

待到午夜過後，一股什麼力量又牽引著我偷偷回到工具儲藏間。

 

輕輕扭開門鎖，推開一道剛夠過人的縫隙，小心地挪進去。再輕輕地扣上門扉。

 

門合上的同時，腹部的痛楚不客氣地襲來。

 

再低頭，又是一身血汙。

 

我驚恐地退步，大腦一片空白。

 

突地，我又忍痛開門衝了出去！

 

是健康的我！和正常的大廈！

 

我兩條腿像粘在地上動也不能動，回頭看看那道工具儲藏間的門，我大膽推測——

 

這不是穿越。

 

這是平行空間。

 

2

 

為什麼會這樣？我百思不得其解。

 

平行空間可以這麼隨便地就在一個城市的隨便一棟大廈出現嗎？

 

新聞裡滾動播放著又一次最大地磁暴的新聞。

 

是地磁暴的緣故嗎？

 

雖然專家們否認地磁暴會對人們的生活有什麼實際影響，但……他們也沒否認不會因磁力場的混亂導致空間維度的一時混亂……對吧？

 

我這麼說服自己。

 

我必須找一個理由。

 

不管這個理由是什麼。

 

否則我沒辦法讓自己鎮靜下來。

 

誰知道呢，這個地磁暴看起來就挺像能引起空間混亂的東西。

 

宇宙有超過 90% 的部分都是我們尚且無法探知的，也許就是一個很日常的因素也能突破一些維度限制吧。

 

像《三體》裡，在敘述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時，就寫了一個高維碎片在我們這個三維空間的出現。

 

雖然那隻是一本獲了諾獎的科幻小說，但我此刻覺得，它非常有可能了！

 

那如果是這樣……我該怎麼辦？

 

我完全不了解這個空間啊！我怎麼生活下去？我的家人呢？他們還好嗎？

 

想到家人，我趕緊找到手機。

 

打開通訊錄看看，還好！和原時空一樣的。

 

我撥通父母的電話。

 

嘟——嘟——嘟——

 

焦急得手也微抖，於是把電話放在茶幾上打開免提繼續等。

 

「——喂。」

 

是媽媽的聲音！我松了口氣。

 

「媽媽，在、在幹什麼呢？」

 

「什麼在幹什麼啊，都幾點了，除了睡覺能幹什麼。」

 

我抱歉地看看時間，凌晨一點半了。

 

「怎麼了？」媽媽清清嗓子，喝了口水，「這麼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可能太累了，想你們，想家了。」

 

「累就回來吧，反正你也辭職一段時間了，前段時間那個高速路面的塌陷估計再一周就修好了，到時就買票回來吧。」

 

「嗯……」也許等不到一周後了，我在心裡默默說。

 

「媽媽你們繼續睡吧，聽到你聲音我好多了。」

 

「真的？」媽媽還有點擔心似的，「真沒事就睡了哦？你也別想太多，雖然媽媽不知道是什麼事，但任何事都會過去的。

 

「任何事，明白嗎？」

 

「嗯……」我掛了電話。

 

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

 

這個時空對我來說完全是不可知，。我的一切依託背景是否有變化？它的走向會是怎樣？如果沒有末日的種種災難還好，如果有呢？

 

我抱著腦袋低吟。

 

怎麼辦……

 

3

 

我打開電腦開始搜索這個時空的一些基本背景常識。

 

似乎大環境上基本一致，那麼按照我以往的生活路徑去走應該是可以的吧。

 

這個時空也有冰川凍土層遠古細菌微生物的釋放問題，隻是還沒有過毒雨的爆發歷史。

 

那麼，如果按照原時空的進程，三天後應該就是第一次爆發的節點了。

 

不管它會不會在這個空間發生，我總得先以防萬一。

 

我在備忘錄上列好這三天要準備的食物、用水及要採取的措施，打算一早就開始準備。

 

天剛蒙蒙亮，我就出發了。

 

先去農貿市場批發易存放的食物，糧油調料、土豆、紅薯、蘿卜、方便面、風幹肉類等大量採購。又買了一些蔬菜種子、園林土壤和工具。

 

為了避免讓人看見我的囤貨行為，我多付了店家們一些錢，讓他們幫我用紙箱裝好，晚上再送過來。

 

在原時空裡，即便在對毒雨沒準備，沒怎麼囤貨的情況下，我都快被鄰居們S了，何況現在這麼大量地囤積糧食用水。

 

我不敢冒這個險。

 

我必須囤積足夠支撐到政府宣布建立安全避難中心的物資。

 

至於父母那裡，本來就是農村，糧食自給自足，由於住山上取水不便，前些年剛好建了自己的大噸位儲水塔。

 

我打電話讓他們把幾個水塔都蓄滿，告訴他們最近水源汙染嚴重，要保護好水塔。

 

另外雨季到了，做好屋內的防水，尤其是存儲食物的倉房，再讓父親去買些常備藥屯在家裡。

 

媽媽對我的這些叮囑感到異常，問我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隻能說我不確定，隻是一個在氣象局工作的朋友告訴我可能會有雨災，所以我讓他們提前防範一下比較B險。

 

接著我又去藥店買了各種常備藥、消毒用品、營養劑、女性衛生用品、牙膏牙刷、一次性內衣褲、洗面巾等幾大箱。

 

基本衛生如果不做好，這時候引起疾病就會是很大的不便和痛苦。

 

然後是水，我比較擔心怎麼掩飾大量的水搬上樓的事。

 

末世災難裡，這種關注是會要人命的。

 

隻能是等天黑再一趟一趟運了，我想。

 

下午回家的時候，我把藥品那些先分批搬上樓。

 

休息了一會兒，早上買的糧食種子陸續送來了，很多箱子堆積在電梯間，同樓的鄰居問：「家裡大換血啊？買這麼多」

 

「是啊。」我笑笑，「父母要過來住一段，老人家講究多，我得盡量準備好以免挨罵，哈哈！」

 

鄰居們一副「我懂你」的了然笑意。

 

晚上，超市快下班了我才去掃了一些桶裝水，用推車推回家。

 

然後超市關門了，我又去 24 小時便利店買水，雖然貴了些，但這樣我就可以在午夜不惹人注意地搬運了。

 

可是來回了幾趟還是被保安問了。

 

「沒辦法。」我聳聳肩假裝無奈，「父母要過來住一段時間，他們免疫力低下，生活用水都得是桶裝水，哎。」

 

「那可老費錢了。」保安替我心疼。

 

「可不是嘛。」我繼續推水上樓，「也就是自己親爹媽了……」

 

我注意到保安已經回去保安室，趕緊進了電梯。

 

凌晨三點半，我才躺在床上休息。

 

如果搬一整夜反而容易讓保安懷疑。

 

第二天，我就近找了施工隊加固門窗和天臺，就接著去採購大功率手電筒、各種型號電池和太陽能電板，也買了很多固體和罐體燃料以防天然氣停用。

 

最後又買了兩趟水才回家。

 

臨進門時，回頭看了眼對面鄰居家，無比惋惜。

 

這層樓就我們兩戶。

 

要不是有人住，我非租下來當物資儲藏用，再把樓層消防通道關S、電梯門口堵上，我這一層相對會安全一些。

 

至少能拖延一些鄰居們S上來的時間。

 

4

 

4 月 14 日，凌晨 2 點半。

 

天雷先是陣陣低鳴，沒多久就不馴地咆哮起來。

 

下雨了。

 

我不敢睡，緊張地盯著外面，也不停刷著手機的熱搜關注實時消息。

 

應該是半夜在外的人不多，沒有多大動靜。

 

到了早上六點多後，熱搜開始有點跡象了。

 

【各區醫院連夜接到多起不明原因致幻病患。】

 

【電磁暴幹擾？多起交通事故發生。】

 

【不明原因致幻病患具有強攻擊性。】

 

【如無必要，請大家暫時不要去醫院，以免被攻擊。】

 

……

 

開始了。

 

這個時空也是一樣，看來地球受的傷害已經超越時空維度的分區了。

 

可不是嘛，傷害就是傷害。

 

傷害了，就要承受加害的苦果。